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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时间回溯到吕静饮酒之前,大洪皇帝霍谢运正和自己的一众儿子一起品酒楼的大厨烹制的唯美佳肴,大太监平福拿一个小碟,试过桌上的金玉掌中宝后,递到了大洪皇帝面前,后者尝了一下后赞赏道:“难怪老四的酒楼京城闻名,还是有一点手艺的!”
      老九忙说:“父皇要是喜欢,儿臣立马把这个厨子送进宫!”
      大洪皇帝哈哈一笑:“难为你有孝心,不过这厨子还是你留着吧!”
      八皇子这时候笑道:“谁不知道这京城的名门望族近来有两大爱好啊,男的呢,就爱到四哥这儿来喝茶吃饭,女的就爱攀比身上的青衣坊衣服……”
      “哦,青衣坊,衣裳铺吗?”大洪皇帝好奇。
      “是啊,而且就在这街对面,而且啊,青衣坊的老板也成了京城十大红人之一了,而且是京城所有男人都想探寻之谜呢!”
      “什么谜?”大洪皇帝有些好笑地看着这个年幼的儿子。
      “她生意做得好,画画得好,口才好,传说中模样也长得好!”
      “传说中?”大洪皇帝倒被勾起了点兴趣,这个女子看来并不是以色著称,只是个传说中?
      “是啊,因为她平时常以薄纱遮面看不真切,只留一双淡茶色的大眼睛在外面,但是光这双清澈的眼睛便已勾尽了别人的魂,而且她皮肤奇白,头发也是黑中带褐,散落的头发看得出来是卷的,所以大家都怀疑她是西边的异族人,但却偏偏还对她敬重万分……”
      “哦,看来这倒是个奇女子!”大洪皇帝思量道。
      “是啊,而且儿臣有幸刚刚还见了她一面!”霍南杉看似纯真地笑道。
      “哦?”
      “刚刚众位哥哥也在,而且我们都还有幸看过她排的节目,唱的歌,都是一流的!”
      “什么时候?”
      “三哥寿辰的时候!”
      “南沣,”大洪皇帝目光转向这个一向沉稳内敛的四儿子,“你认识她?”
      “回父皇,是。”
      “怎么认识的?”大洪皇帝深深浅浅的目光看不真切他此时的想法。

      可正在此时,楼下传来一个女子的大喝:“聊你喜欢五……的事!”
      此女正是故意想引起楼上注意的吕静。
      众人皆是一惊,而且正在“品茗”的六皇子喝到口里的茶差点一泄而出。
      大家互视一眼,然后都一致地把目光转向霍南沣身边的霍南祀……
      因为大家都听出这样不知死活说话的女人好像刚刚和许言言在一起的那个丫头。
      大洪皇帝抚着拇指上的扳指,敏锐的发现自己似乎想错了方向,于是就派平福下去请人了。

      **
      要见皇帝,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吕静知道许言言是身穿,事关小命,所以紧握住了她的手,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开始同步调整呼吸,尽量平静地相互扶持着上楼,进了包房,再感觉门在她们背后关上。
      两人的好奇心剧烈膨胀,但还是忍住没有抬头看一眼,只是看着自己脚尖,仿佛那开出了一朵鲜艳无比的“霸王花”。
      “怎么了?”一个如清泉般好听却又带着如山石般威仪的声音道,“刚刚还那么活泼,见到我就不说话了!”
      许言言和吕静是何等聪明,敏锐地把握到了这位大BOSS用的是我而不是朕,也就是说自己稍微冒犯一下是不为过的了。

      两人同时抬头,然后福下身子道:“老爷吉祥!”
      “哈哈哈!真是聪明的丫头,起来吧!”大洪皇帝心情颇好,想到自己出来说不定就捡了两个宝回去。
      两人起身,同时瞥了眼面前的皇帝,再同时感叹道:“老帅哥啊!”此时的大洪皇帝也有近50岁了吧,可保养的好不说,身上那种气质与威仪绝对是现代小姑娘最爱去缠的人。
      “嗯?”大洪皇帝好奇,她们说自己什么?
      “没什么!”两人又是同时摇头。

      “你们两姐妹感情倒是好,许言言的名字我是知道了,听我儿子说了,淡茶色眼珠的姑娘,你便是许言言吧,你旁边这位是……”
      “我叫吕静!”吕静接口道。
      众人一惊,她们应该都知道这位的身份了,还敢用“我”?
      “哦,吕静,许言言,名字也是极配!你们还有什么事情也彰显你们感情好的吗?”
      “有,我善琴书,许言言善棋画,所以我们都是半个才女,合起来才能成为一个!”
      “呵呵,有趣!倒还都知书达理的!”

      “老爷,知书也就算了,达理这一条实在看不出来啊!”八皇子插话道。
      许言言瞟了这个八皇子一眼,这人到底是扮演怎样的角色?
      看着年少,又痞气,却总是一针见血,挑拨离间的恰到好处……
      但他究竟是哪一伙的呢?
      目前据她猜测,老三和老七感情很深,毕竟是一派;老四老五一母同胞,每次老五要对自己表达感情,老四总是劝阻,显然感情真诚,老六总是和他们一起出现,三人必定是一派。老八处处针对自己,究竟是因为自己在老三的生辰宴上展露芳华,还是因为看透了霍南祀对自己的若有似无呢?
      若不根据自己这边来判断,以吕静这边来说……
      吕静父亲是太师,最近已经确定了要定亲霍南城,他针对吕静……一定是同老三和老七为敌。

      她自己倒无所谓,但想伤害吕静,她会打死他。
      “请八皇子举例,许言言哪处没有达理,要让你如此讽刺!”许言言不卑不亢地道。
      如此直白,倒是把八皇子给问懵圈了,从来没人敢对他如此:“你……”
      “是啊,南杉,不知者无罪……”大洪皇帝颇有威严地看了八皇子一眼,然后又和蔼地转向许言言她们,“许言言,听说你认识我几个儿子,是怎么认识的啊?”
      “哎……这事说来话长了……”许言言马上摆出一副苦情女主角的样子,眼含泪水地看了霍南祀一眼道,“小女子失去记忆流落山中,幸蒙五爷不弃收留,许言言才得以活在这个世上,而后五爷了解了小女子的凄惨身世,更是助以金银,让小女子在京城有了立足之地,这份恩情,对小女子来说实在有如再生父母……”许言言走到五爷面前,眼泪汪汪地看着他,道,“五爷,您虽身处高位,却存有如此一颗爱人之心,小女子感激不尽!”然后假意要扑倒在地。
      霍南祀有些无措,可却及时扶起了她,接受她再次用那种诱惑人犯罪的纯真眼神崇拜地看着自己,然后浑身长刺。
      “这样啊,难怪刚刚吕静会说你喜欢老五了,女子喜欢上自己的救民恩人也是常理……”
      “不,老爷你错了,我对五爷的喜欢并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许言言又装出一副慷慨激昂的样子,“而是对他那颗良善之心的珍爱,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颗良善之心却偏偏珍贵无比……”
      “好了,许言言,你不用说了……”大洪皇帝摆出一副头疼样,这丫头还真能演,“你说你失忆,那就是你记不起你自己的身世了?”
      “是的,许言言的记忆是间续性的,只记得自己仿佛是四川人,可出身全忘了,貌似以前家里条件还不错吧,但还记得自己认识吕静,可后面的又忘了,当时自己出现在五爷面前时,脑袋完全是空白的……”
      “还有这样古怪的事?”大洪皇帝疑惑,如果是撒谎,这个谎撒的太无水平了。
      “是的!”许言言信誓旦旦,反正你绝对查不到我这个天外来客的身世。
      “吕静你也不知道她的身世?”大洪皇帝转向旁边的吕静。
      “是的,我与她结交时便是不问出身的!”吕静说道。
      “那你可还记得自己今年几岁?”大洪皇帝看不出喜怒,又转向许言言道。
      “我9月16的生日,去年满的22!”许言言诚恳地说。
      “岁数倒不小了,看不出来啊,许配人家了吗?”
      “没有,现今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许言言笑笑道。
      “好一个一个人吃饱,全家人不饿……那倒是可以帮你找个家世。”大洪皇帝沉吟了一下,然后微笑着道,“许言言啊,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荣幸之至!”
      “你如果帮了我这个忙,我的几个儿子就随你挑选。”
      在座某个人很不配合地喷出了茶。
      “言言受不得这么重的恩情……”说的卑微,可眼神却冷冰冰瞥向了喷茶的老八。
      众人倒吸了口冷气,哪有拒皇子婚拒得那么“明目张胆”,而且还是皇上的赐婚?
      “我说你受的起便受得起。”
      “这句话可能说来不好听,但是许言言是不嫁自己喜欢的人的!”许言言无奈地耸了耸肩。
      “哦?这理论新鲜……那你嫁谁?”
      “嫁一个我爱又爱我的人!”许言言缓缓而坚定地道。
      “何解?”大洪皇帝面上浮现了丝不明意味的笑。
      “或许说来是个可笑的话,但是或许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吧!”许言言微微含笑,眼中闪现的坚定甚至震到了大洪皇帝,可大洪皇帝再欲仔细看,与那样夺人的目光一较高下的时候,许言言又变得嬉皮笑脸了,“老爷你的忙,只要许言言能帮,许言言便帮,可是可不可以换个奖励?”
      “好丫头,我以为你放弃奖励了,原来是想换啊!说吧,什么奖励?”
      “这个以后再说吧!等我衡量一下要帮的忙之后……”
      “真不愧是生意人!”大洪皇帝缓缓啜了口茶然后说道,“我要你帮的忙便是给你自己找个你愿意的身份跟我回府!”
      在场的许多人似乎又被震到了,因为他们都知道回府意味着什么。
      “那我平时可以出来吗?”
      “可以,只要你的身份允许……”
      十六应 付

      许言言开始思量起来了,她知道,大洪皇帝是不会让自己拒绝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点被大洪皇帝看上了,但是如果要进宫,便要选一个自己能够接受的身份,宫女肯定不行,没有地位,而且没有自由,宫妃就更不可能了……
      那她要选什么?
      画师吗?

      她的画还不足以入大雅之堂。

      沉默了一会儿,身边的吕静却突然道:“言言,你可以教几位少爷洋文呀!”

      许言言大惊,瞥向吕静。

      这个时代已经有英文了?

      这到底是什么年代呀……

      许言言近乎崩溃。

      可吕静却冲她做了个鬼脸,而后恭声道:“老爷,我最开始认识言言的时候,就是因为她会一口流利的洋文。”

      “你会洋文?”霍南城站了起来,“为何从来不说?我最近学洋文正学的一筹莫展,却原来最好的师父就在身边。”

      “咦,原来南城你也认识许姑娘?”

      “儿子同三哥五哥一起去归云山看红叶遇到言言的。”

      “原来如此……许姑娘,你怎么会洋文你也不记得了是吗?”大洪皇帝饶有兴味地看着许言言。

      “不敢隐瞒,正是!”许言言暗中吐舌,强作镇定地看着大洪皇帝。

      “好吧,许言言啊,你的事算是定下来了,只是你明着的身份肯定不能是他们师父的,你就当一个高级女……使,然后,我给你个信物让你可以随时回家就好!”

      “是,谢老爷!”许言言低头谢恩,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又开始担心起自己的未来了,毕竟皇宫的日子不好过啊,这大BOSS是在打什么主意呢?

      **
      “至于吕静丫头……”大洪皇帝又将目光转向了吕静,心里暗道:这丫头,比许言言还要美上几分,许言言的美是一种略带异族气质的张扬与温和的混合,眉目不是极端细致,可是却有几分蕴藏着的水一般隽永的韵味,让你越探究越觉回味良久;而吕静则是眉目如画,是一种纯古典的美,而那双眼睛,偏偏灵动与许言言一般,可是不同于许言言的清纯透彻,她的目光中还带着两丝勾魂与妖媚。

      如果说许言言如一条清宁的小溪,潺潺澈澈,明静温柔,偶尔的调皮灵动像是溪水遇到小石溅起小小水花;而这丫头则是如一只翩翩的蝴蝶,媚态盈然,精致妖娆,可脾气倔强勇敢,具有着扑火的勇气与决心,这丫头的用处怕是不小于许言言。

      于是缓缓道:“我对你的要求是一样的,你可以找个身份跟我回府,至于赏赐……我还是问一遍,我的老七儿子你可合意?”

      吕静抬头轻轻一笑,美丽的眼睛带着一丝自嘲,然后她福下身去道:“吕静不敢要赏赐,因为吕静在此之前就已经决定了入府的命运……”

      “哦,你是……哪家贵女?”大洪皇帝有丝惊讶。

      “家父吕诚。”

      “是明年要参加选秀的嫡女?”

      “正是……”

      在座俱是一惊,却不想这丫头出身竟如此的好,她同许言言是怎么认识的?
      许言言又怎么会洋文的?
      而他们的……父皇,又意欲何为?

      “哈哈哈哈没想到啊,吕太傅那个老古板却养出了这样灵动的闺女……”大洪皇帝笑了,
      “那你便安心进宫选秀吧,言丫头……以后你在宫里,也可以时常见到她了……”

      “谢皇上!”两人同时应下,既然都不说府,说宫了,那只有说“皇上”了。

      “哈哈,不说别的,这两个丫头随机应变,察言观色的本事可是一流的!”大洪皇帝哈哈一笑,众皇子都只有跟着笑。
      连霍南祀都笑得心中无愧的模样,唯独只有一人未笑出声来。

      就是那座冰山。

      手指执着酒杯,一脸的漫不经心。

      可许言言却不知为何,却突然撞入了他似笑非笑的眼神,而本就惊颤着的心,更是漏跳一拍,带的双腿一软,险些踩空。

      她收了视线,故作无事半垂螓首,却分明感到自己后背一身冷汗,黏在身上,难受极了。

      **
      “对了……”大洪皇帝笑完,又想起一事,“听南杉说言丫头歌唱的很好,今日能表演一下吗?”

      “这个……”许言言看了一眼吕静,见她点头,便道,“那言言便和静静一起唱一首,皇上您看可以吗?”

      “哦,吕静也会?那自然好,便一起吧!”大洪皇帝显然兴致颇好,他就是要这两个丫头尽可能展现她们优秀的一面……

      “吕静想向四王爷借一台古筝,不知道……”吕静微福一下,向霍南湛说道。

      “我马上让人准备。”霍南湛将掌柜呼唤进来,贴近耳朵吩咐了一声,那掌柜忙走了。

      “那皇上,我和静静出去商议一下,劳烦皇上和诸位殿下稍候。”

      “去吧”

      **
      看吕静戴好义甲,许言言问道:“静静,这么多年了,你记得最熟的歌……”

      “当然只有那首了……”吕静白了许言言一眼,“我看皇上绝不会这样饶过我们的,你该找个时候给我补下流行歌曲了,把我们以前唱过的,甚至我死后出来的比较好听,适合在这唱的歌都唱给我听……你说他打什么主意呢?”

      “我怎么知道,非要把我们弄进宫,还唯恐我们不能展现所长一样……”

      “他是想让我们勾引他儿子吗?”吕静突然语出惊人。

      “嘘,隔墙有耳……”

      吕静立马噤声,四周环视了一圈,没有见到人影,又抬头望向屋顶。

      许言言失笑,附在她耳边低声道:“现在暂时还不知道他有什么阴谋,但是我们不得不小心谨慎……这皇帝既然是要利用我们,我们就要在这利用中尽量保全自己才是!”

      “恩!加油!”

      “你准备好了吗?会弹吗?”

      “放心吧,这些年我其实还是钻研了不少流行歌的伴奏的,这首歌更是常练,而且绝对不会因为是古筝伴奏而很怪的!”吕静颇自傲地说道。

      “那便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一关一关过吧。”

      “对,不管怎样,都要让我们保留利用价值……”才不至于失了性命。

      两人紧紧的拥抱了一下,然后许言言帮着吕静抬古筝敲开了房门。

      许言言轻咳一声,用极柔和的声音道:“请欣赏我和吕静之间的‘定情歌曲’!”然后轻轻一笑,邀请吕静的前奏。

      古代就是古代,有更适合练古筝的环境,吕静的古筝仿佛已经和她指尖融为了一体,筝的每一个地方她都已经熟悉如自己的身体般了,一出手就是一鸣惊人,许言言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顺着音乐轻轻开口唱到:
      “第一次见面看你不太顺眼
      谁知道後来关系那麽密切
      我们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
      却总能把冬天变成了春天
      你拖我离开一场爱的风雪
      我背你逃出一次梦的断裂
      遇见一个人後生命全改变
      原来不是恋爱才有的情节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相信
      朋友比情人还死心塌地
      就算我忙恋爱把你冷冻结冰
      你也不会恨我只是骂我几句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确定
      朋友比情人更懂得倾听
      我的弦外之音我的有口无心
      我离不开Darling更离不开你

      许言言在间奏指着吕静作了个邀请状,第二段是吕静开唱,声音不同于许言言的清澈,在柔和中带了丝韧度,有着些微的磁性:
      你拖我离开一场爱的风雪
      我背你逃出一次梦的断裂
      遇见一个人後生命全改变
      原来不是恋爱才有的情节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相信
      朋友比情人还死心塌地
      就算我忙恋爱把你冷冻结冰
      你也不会恨我只是骂我几句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确定
      朋友比情人更懂得倾听
      我的弦外之音我的有口无心
      我离不开Darling更离不开你

      你了解我所有得意的东西(吕静)
      才常泼我冷水怕我忘形
      你知道我所有丢脸的事情(许言言)
      却为我的美好形象保密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相信(两人合唱)
      朋友比情人还死心塌地
      就算我忙恋爱把你冷冻结冰
      你也不会恨我只是骂我几句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确定
      朋友比情人更懂得倾听
      我的弦外之音我的有口无心
      我离不开Darling更离不开你

      吕静加了个完美的尾奏,然后拉着许言言的手俯身向众人行礼。

      在座各人都给以了热烈的掌声。

      “准备时间不充分,请多多包涵!”许言言浅笑解释道。

      “这种调子,朕倒从未听过……”

      “这大概是许言言在外面流浪时学到的吧,毕竟歌里还带有洋文,许言言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许言言睁着她镇定透明的眼睛说瞎话。

      “好了,凡是你身上的谜,都是你解释不了的是吧!”大洪皇帝似怒非怒地瞟了许言言一眼。

      “不是,如果皇上每个都问,说不定有许言言能够解释的!”

      “哈哈,你是在考朕的耐性吗?”大洪皇帝居然在笑,而且好像还真的很开心,弄得许言言她们怎一个毛骨悚然了得。

      “不敢!”许言言垂首敛眉正容道。

      “好了,不难为你们了,唱的还是不错的!该赏!不过朕还不知道赏你们什么,言丫头,你看是跟进宫那件事一起记在账上呢?还是……”大洪皇帝满含兴味地看着许言言和吕静。

      “其实皇上,许言言呢不敢帮静静做决定,但是自己最近还确实需要一件东西,只是说出来皇上不许说许言言俗……”许言言低头边弄衣角边说。

      “什么?”皇上微微一笑。

      “就是……其实许言言还欠别人300两银子没还……”许言言装出一副很难启口的样子。

      “好,这银子朕帮你还了,算是对你的赏赐吧!你入宫前朕会派人给你送去!”皇上就是豪爽啊。

      “静丫头呢?你想要什么?”

      “暂时没想到……”吕静眼睛一转,准备保留这个赏赐,留在更关键的时候用。

      “好,那便先帮你记上吧,想到了再告诉朕!”

      “谢皇上!”

      **
      两人回到青衣坊,一人喝了一壶茶水,而后吕静拉着许言言上了自己的马车,待马车启动后才说:“我担心皇帝会派人监视我们,车上动态的,马蹄声又较大,谈话相对安全。”

      许言言长叹一声:“我本来以为这些皇子都不太正常,却不防皇帝思维……更不正常。”

      “我现在才觉后怕,而且越想越觉得他就是想让我们勾引他儿子。”

      “我担心的也是你说的这个……可他还嫌他儿子们不够乱吗?这又不是写小说,说什么从这个争夺看皇子表现,而且我们是两个人,分散了注意,起不到效果,经过霍南祀的事,我发现要让这些皇子真的动心是不可能的,我们跟其它女人有什么不同吗?最多贪一时新鲜,要这群野心勃勃的人为了女人放弃权利,我们还是把枕头垫高点吧……”

      “你分析得颇有道理,我也正是为了如此才想着败坏印象远走高飞,却不妨……这老皇帝安得什么心啊?”

      “最有可能就是借我们来观察和试探他的儿子们,哪些有野心,哪些没出息……”

      “怎么试探不好,为什么要把我们拉下水……”吕静停了停,又说,“我也就罢了,十八年也算习惯了这吃人的社会,但你……言言,我担心……”

      “没事的没事的,我还没遇到跟我有‘缘’的另一个人是不会走的……”

      “对哦,你的那个‘缘’,好想看看他什么样子啊!”吕静星星眼。

      “说不定是个老头子呢!”许言言真受不了吕静,一会深沉霸道,一会就是个纯花痴,但是妙在她只是“看”帅哥而已,她倒从来没追过谁,美其名曰:饱眼福可以,亵玩就算了,不过,也许老七会是个例外……

      “是啊,说不定就是大洪皇帝呢!”吕静也白了她一眼,最爱泼自己冷水。

      “是啊是啊,就是大洪皇帝……”许言言没好气地应道。

      “不对啊,许言言,你看可能性多大啊,说不定我们都误会他了,他根本不是利用我们,就是想把我们找去叙下旧!”吕静突然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

      “不会吧……可是我们没唱那首歌之前他从哪得知我们是穿过来的呢?”不过许言言也开始怀疑了。

      “是不是你说你会洋文又说流落街头,没有记忆,他联想到了呢?”吕静苦思。

      两人对看一眼,同时陷入沉默。

      十七进宫
      三日后,许言言成了当朝太傅吕诚的养女。被召入宫,担任皇子的侍读女官。
      而同时,通过了初选的吕静也进宫参加三年一次的户部举行的选秀。

      **
      在吕静进宫的前一天,许言言受命去拜见自己的养父母,认个家。
      不出许言言意料的是吕静的父母对自己也非常好。他父亲看着古板,但实际充满哲学幽默,母亲则温柔热情,对吕静宠到不行,哪怕吕静惹了这样的“祸事”,对她都没有丝毫责怪,全然要当她坚实后盾的模样,连对许言言这个陪同闯祸的朋友,也是爱屋及乌,径直对她道:“你就是我们亲生女儿!”“这就是你的家!”
      许言言也算明白了,吕静之所以那么得宠的另一个原因,她的父母年龄都很大了,吕诚这时竟然都近70岁了,吕静也算他们老年得女吧,所以才把这个嫡女捧在手心上爱。

      吕静高兴死了,许言言和她成了一家人啊,可同时又不满的是自己在现代一直喊小妹的许言言成了自己的姐姐,最可气她还要逗自己,“哎呀,你说会不会太傅让我代替你去同十三成婚呀。”
      “哈哈,你这个兆佳太老了,我都比老七大上半岁,你这个大四岁的就算了吧!”吕静不服气地道。
      “等等,首先,他要算虚岁,我也不会告诉别人我的年龄没有算虚岁,所以我只比他大近三岁,其次,女大三抱金砖,懂吗?”许言言就是故意气这个颇有把握一定会嫁给老七的人。
      “你!那你去嫁吧嫁吧,我会好好祝福你的。”吕静故意挑眉,冷冷回敬道。
      “嗯,红包一定要包厚点哦。”许言言轻轻抿着嘴,摇晃道脑袋道。
      “是是,好吧,终于有次我说不过你的了!”吕静虽然不服气,可还是找不到什么好反驳的了,只是嘟着嘴生闷气。
      “哈哈,其实就是逗你了,这未来七王妃的位置非你莫属,毕竟你是嫡女,而我只是养女,而且还是皇上硬塞进来的……”许言言刮了下吕静撅起的小嘴,又带点调笑地说,“看来我家那丫头的名字该暂时让给你,这才是鲜嫩欲滴的樱桃小口啊,谁看了不想咬一口啊!”
      “许言言,你嘴什么时候学那么坏的,看来我要代表祖国和人民好好教育你一下了!”吕静叉着腰,皱着眉,准备展开自己“滔滔不绝”的教育。
      “是是,我错了还不行吗?”许言言连忙认错。

      许言言看着天上的星星,缓缓靠在吕静身上道:“明天就……希望我们可以早点见!不知道皇上会给你安排个什么职务,应该不是一来就让你嫁给老七了吧……”
      “应该不会的,至少还得等上两年,老五和老六都还没成亲,老七还排不上。”吕静悠悠然地点着头说。
      “霍南祀的王妃……应该也在这批与你一起进宫选秀的女子当中吧。”许言言轻轻叹了一声。
      “言言,你会在这边嫁人吗?”
      “谁知道呢?”
      “恋爱吧,别嫁人……你可以跟很多很多人谈恋爱,但是别嫁人,别生小孩,万一你突然回去了……”
      “我才不会在这里生小孩,万一我要怀个三年多才生,不得给人当成怪物烧死?”许言言又满脸笑容地道。
      “哈哈哈……”吕静配合地放开大笑,“死丫头,到时候谁知道你怀孕了啊,你要一年后才会发现吧。”
      “是啊是啊,而且我要看着自己的孩子比自己老的快!”许言言继续笑。
      “万一你的孩子继承的你的血统,打死都不长呢?”吕静眨着眼睛逗许言言。
      “说你没文化了吧……”许言言白了吕静一眼,“在哪国领土上生的孩子就是哪国的国籍!”
      “对哦,其实这样说的话你也不一定会怀那么久的孕啊,说不定他生长的速度决定于他细胞的分裂速度,与你无关呢?”吕静突然补充到。
      “但愿如此吧!”
      “哈哈,你啊,以后肯定比现在还有名,肯定是全国都要来问你怎么常驻青春的!”
      “嗯,到时候我就开家店卖假药!”
      “你整个就是不安好心,其实……说不定你那个时候就已经回去了呢?”吕静安慰此时笑得开怀的许言言。
      “走一步算一步吧!”许言言感谢吕静看穿了还陪自己演了那么久,既然现在她揭穿了,便也收了笑,看着星空慢慢地说。
      “是,我们都要加油!”吕静学韩剧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许言言也学着做了个,两人再一起做了个,然后喊了声加油。相视而笑头抵在一起,看着遥远而未知的茫茫星空……

      **
      “小姐,你一定要小心,争取隔个两三天就回来一次……”小涵婆婆妈妈地带着泪给她收拾。
      “小涵……好吧,我尽量!”许言言想不到平日那么开朗的小涵在离别时会变成这样,她已经解释过了像她一个月才有次假可以回来,这都还是因为大洪皇帝给了她块小小的玉环所带来的格外恩赐了,可小涵还是不断这样说。于是她也只好暂时这样敷衍她了。
      “还有,青衣坊我会好好打理的,小姐只需每个月把新的花样册带回来就可以了!”
      “是的是的!”
      “樱桃和方大婶我也会好生照料的!”
      “是的是的”
      “这个家也还是会保持这样的!”
      “是的是的是的!”
      “还有……”
      刚刚克制住翻白眼冲动的许言言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然后满眼含泪地看着管家婆:“还有什么,我最最亲爱的小涵?”
      “还有……我也不知道了,反正小姐一定要平安啊!”
      “小涵,你小姐我真的不是去送死的……”许言言终于忍不住,顶了小涵一句。
      “小姐,你不要吓小涵……”这次换小涵满眼含泪,双眼通红地看着许言言,一副深怕许言言真的是这样,然后她就一定会奋勇殉主的样子。
      许言言哀叹一声,口吐白沫倒在了床上。

      许言言坐上了来接自己的轿子,打开轿帘,伸手捏了捏樱桃和小涵哭得梨花带雨的两张嫩脸,然后再挥手给方大娘说了“保重”,便毅然放下了轿帘。
      想想自己住了快半年的家和自己亲爱的家人,眼睛不觉有些涩涩的,转动着眼睛,硬把眼泪逼了回去,心想这要全怪小涵把自己带入了那么伤感的气氛中,自己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间隔时间也不会太长的,一个月罢了……很快的……

      **
      进重重宫门的重重检查,帘子被掀了又掀,侍卫看到她的惊奇中竟然带着一点谄媚,这倒让许言言惊奇了,不知道来接自己的小太监跟侍卫是怎样说的,总不可能是自己已经“艳名远播”了吧……

      许言言的新“家”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子,在北五宫东面,和她一起住的是大洪皇帝身前的侍茶女官,叫薇茹。比许言言大了半岁,三月初刚满的19,但是进宫却都近四年了。她家世代为皇家奴,这次也是通过一年一度的内务府选秀进来的。
      薇茹是个长得不算漂亮的女孩子,但是皮肤很好,细腻得吹弹可破;沉着内敛,性格沉稳内向。
      许言言被带到这个院子时,她就在门口等着迎接,见着许言言只是淡淡一笑,她边带许言言去她的房间一边跟许言言闲聊。介绍一些宫里的规矩。
      许言言细细地打量她,知道大洪皇帝这个阴险的人把自己安排在这个院子,说明了对这个薇茹的信任,而且在自己来之前,她一个人住一个院子,想她必定是宫里最有权势的女官了,或者可以说是领头女官……每天在大洪皇帝面前侍奉,她说不定就是女版平福……看她性格如此内敛,难怪……这个人必须要小心……

      许言言当然不会拿银子给她,像薇茹这样年轻的年纪却如此沉稳老练,撒娇装可爱是肯定不行的,太过老成也不行,许言言装得兴奋的问这问那的同时也显示了对她的尊重,表明自己在宫里以她为尊,表示自己是个有分寸的人。
      果然,那薇茹对许言言这样的态度还算欣赏,带许言言到房间后,又聊了几句,便道自己要去前殿值班,先走了。
      据许言言猜测应该是去给大洪皇帝回话了吧,倒不担心她会说自己什么坏话,真要是坏话能让大洪皇帝放弃某些利用也未尝不是福,只是,以后怕还是不自由,毕竟没有私人隐私,有些事也不想让大洪皇帝知道,还得另外想办法让这个薇茹对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好。
      许言言看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以后好好相处了,薇茹!

      **
      后面的几天,许言言过得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薇茹开始教她宫里的礼仪,那繁复得简直不是人学的啊,行礼,下跪,走路,对,就是走路,走出端庄仪态又要轻巧灵活还要保持平衡,许言言经过了两天才能让薇茹勉强点头。
      而宫里的规矩更是让许言言感叹人权问题,等级制度森严得吓人,还好薇茹说她们算是最高级的女官,还有很多丫头见了自己还要问好,但是奴婢就是奴婢,现在许言言再也不能在任何一位王爷皇子面前装傻充愣地“你”呀“你”的了,让别人知道了可不得了。
      七天后,许言言出师了。
      她凭借自己的真心,和无数好听的笑话。还真和薇茹交成了好友,这才发现这个女孩还有点年轻的心未被磨灭,当然不是指给许言言讲宫里的八卦之类的,而是喜欢听许言言讲外面的世界,讲她经过的一些小事,许言言也不怕这么琐碎的事会被大洪皇帝知道,反正也是些小笑话,推不出自己什么身世问题。
      而她也会告诉许言言自己家人的故事,讲她可爱活泼的弟弟去年入伍当兵了,讲她的妹妹长得可漂亮了,嫁了三等侍卫,是她的荣耀。
      而薇茹居然还弹得一手好琵琶,闲了,她和许言言就会坐在院子里,她信手低弹,许言言就低吟浅唱,引来附近不少小宫女太监。

      **
      这天,是三月十八,也就是大洪皇帝皇上的圣寿。
      清晨,天还未亮,薇茹就帮许言言梳上了女官独有的发髻,换上了跟她一样的浅绿色女官服,许言言看起来还真有两分样子了。
      “嗯,不错,只是你的头发还是偏黄,眸子还是太打眼,长得也太漂亮了些……不然真的和我们没什么不一样的了!”薇茹看着许言言笑道。
      “姐姐说笑了,还是姐姐教得好才行!连我都难以相信自己气质会发生那么大的变化!”许言言轻笑道。
      “是你自己领悟力强,准备好了吗?今天我会很忙,但是你还是跟着我,不要乱走!”薇茹细细叮嘱。
      “恩,知道了,姐姐,你让我往西走一步,我绝不往西走一步半!”许言言信誓旦旦。
      “是,你只会往东走一步!”薇茹刮了下许言言的鼻子。
      “哎呀,姐姐居然取笑人,我要看下等会太阳会不会从西边出来!”
      “你看,这是谁取笑谁呢?”薇茹也笑道。

      这时候院门口传来惜月清脆的声音:“师父、言姐姐,好了吗?”
      惜月是薇茹带的徒弟,去年才进宫,还未满16岁,小丫头伶俐得不得了,连沉稳的薇茹也对她在茶上的悟性称赞不已。而且小丫头还很美,美得能和吕静相比较一番,不过不同于吕静的妩媚,她是那种清纯的美,如同现代常说的日系美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让人无法不怜惜的娇弱,只要她可怜兮兮地看上你一眼,你保证什么要求都答应她了。
      “走吧!”薇茹拉着许言言出了院子。

      “哇,言姐姐今天好精神!不过我还是觉得言姐姐的好身材,穿显腰身的常服最漂亮了!”惜月甜甜笑着说道。
      “小丫头,整天哄得我开心,如果有机会,我回去便带一套青衣坊的春衫给你,好吧!”许言言无奈地说。
      “哈,言姐姐一来就看穿我的目的了!”惜月一副惊讶的样子。
      “你言姐姐多精明的人啊,你啊,肚子里有几个弯,她一看就知道了!”薇茹也轻笑着取笑。
      “真的真的吗?”小丫头配合地满脸惊奇地看着许言言。
      “你啊,拍你师父的马屁还真是不露痕迹,”许言言刮她小巧的鼻子,“一副你师父说什么都是对的的样子!”
      “师父说的都是真理嘛!”小丫头满脸笃定。
      许言言和薇茹对看一眼同时大笑。
      “对了,小言,你既然要给惜月带,不妨……”
      “知道了,早就想好了,一定给姐姐‘顺便’带两套。”许言言一副了然。
      “所以说你精明嘛,不光是惜月的心思了解,我的你也知道!”薇茹笑。
      “那是那是,多谢赞赏!”许言言满脸正经地接受了表扬,弄得薇茹和惜月被她突如其来的脸皮厚逗得哈哈大笑。

      十八圣寿
      皇宫内今日张灯结彩,天刚蒙蒙亮,可就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了。
      大洪皇帝这个时辰应该是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去了,之后要去太和殿接受各个大臣的拜寿,然后就会回乾宫,所以薇茹带着惜月在准备茶,因为据说等会各皇子都会先来等着给大洪皇帝请安。
      许言言对于茶文化是一窍不通,她从来不懂品茶,茶对她来说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可以提神,而在饮料匮乏的古代,茶加了个好处就是有味道。
      所以许言言在旁边根本帮不上忙,只是傻傻站着,等她们弄完。

      **
      快到中午的时候,小太监小宁子进来说四王爷和五六九几位皇子都来了。
      薇茹忙指挥惜月准备各位大爷平时最爱喝的茶,惜月这时倒沉稳了下来,一点也不慌乱,瞬间就准备好了。这时小宁子又进来说八皇子和十皇子也要到了,于是薇茹又要开始准备那两位大爷的茶,不能跟惜月端茶出去,惜月便分了三杯茶给许言言,说明了三碗茶按从左至右的顺序是四王爷、五皇子和六皇子的茶。许言言忙记住了,带着端茶的小丫头,跟着惜月进了房。
      还好,真的不难,许言言规规矩矩地放好,除了袖子压根没把视线放在任何一个人其他部位,便随着也放好茶的惜月目不斜视地垂首出了房间,正要嘘一口气就见刚跨出门的惜月福了下去,问安说:“三王爷、七殿下、十一殿下吉祥!”
      许言言也忙福下身去,清脆地用标准官话说了相同的话,她恨这个时代的官话,也恨这种场合。
      可为什么自己貌似还是听到了有人在轻轻地笑,是谁?难道自己说的不标准吗?
      “起吧!”同是官话的命令,许言言得令后,和惜月连忙撤走,不自觉脸居然已经烧红了。

      **
      “言姐姐,你刚刚官话说得挺标准,比平时说话温柔多了呢!真好听!”刚进入茶房,惜月便笑着对许言言说。
      “真的吗?那为什么我好像还听到有人在笑!”许言言用双掌碰了碰自己剧烫的脸,吹了口气道。
      “不知道也,我也听到了,大概主子在笑其它的事吧!”惜月转着眼珠想了想,“算了,言姐姐,别想了,师父说主子的心是不可捉摸的!”
      “死丫头,我那话是这样的意思吗?我是叫你不要去随意捉摸主子的心思,是让你这样取笑主子的吗?”薇茹突然钻出来,冷冷地说。
      “哎呀,师父……反正效果是一样的嘛!”惜月明显被吓到了,但还是弱弱地说。
      “哈,你还敢顶嘴了!”薇茹很难那么生气的样子。
      “好了啦,小孩子嘛,而且确实如她所说,效果是一样的啊!”许言言看不出薇茹是真的生气还是带有两分玩笑,但还是劝说道。
      “我教育徒弟,你别管,帮我把三王爷他们的茶端进去……”薇茹居然也冷冷地瞟了许言言一眼,道。
      许言言顿时被吓到,她平时学规矩的时候也知道薇茹能当上这个角色,必然有她厉害的地方在,比如刚刚这一眼,居然跟吕静恨自己一眼时的威力有的一拼,想起吕静的许言言顿时不敢再触犯薇茹大姐的威仪,忙给小惜月做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端着茶匆匆走了。
      走到了殿门口,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她忘了问哪碗是哪位大爷的了……

      可是众位貌似都已经看到她了,怎么办?
      现在转头问身后端着茶的小丫头?貌似不是很礼貌,而且也很丢脸。
      只有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暗想应该跟上次差不多,便按照从左至右是从大到小的顺序,先走到坐在左侧第二个位子的老三前,他上方是空着的,应该是留给现在的二王爷的位子。许言言将左侧的第一杯茶放在他身旁的小桌上,微微一福,然后继续带着身后端着茶盘的小丫头,走到老七面前,将中间那杯放在了他面前,微微一福,起身时居然看到了老七上扬的嘴角,忍住没有任何反应,将最后一杯茶放在不过十岁的十一皇子面前,再微微一福,许言言忙带着小丫头撤离这个让她紧张的出不了气的地方,管茶有没有放错呢!

      出门后,许言言问了身后的小丫头,她一句话就要许言言安了心,老七和十一都爱喝碧螺春,三王爷的是太平猴魁,刚好最左一杯是太平猴魁,所以许言言是放对了的。
      许言言忙道了声谢谢,回了茶房,看那师父教训完徒弟没。

      可还没进房,就听到一声太监很响亮又很细的声音宣到皇上带着太子和几位小皇子回来了。
      许言言看到茶房顿时又顿时忙成一片,许言言探了一眼,薇茹和惜月貌似已经谈妥,便叹了口气,靠在门口等着。
      不久,就见薇茹端着茶出来了。她给许言言轻轻点了点头,就稳而快地端着茶走了。
      许言言便静静地坐在了茶房门口的石阶处,拄着下巴发呆。
      **
      “言言姐,皇上叫你过去!”小宁子突然唤轻闭着眼睛的许言言道。
      “好!”许言言点了点头,知道真正的考试来了。
      在通报后,许言言微垂着头,不急不慢,款款走入殿门,走到殿中偏前时,许言言缓缓跪下,行了大礼,并用官话说道:“奴婢见过皇上,恭祝皇上万寿无疆!”
      “哈哈,”大洪皇帝笑得开心,然后说了一长串官话,许言言边听边冒冷汗,不过好歹她听懂了最后一句是让她起来,所以许言言再一拜,道:“谢皇上!”再缓缓地站起来,可是也不知道大洪皇帝刚刚那句话有没有让她退到一边去之类的,所以继续站在那里傻站着冒冷汗。
      “哈哈,我就知道,薇茹啊,你就只教了她请安的话,和一些吉祥话吧!”大洪皇帝突然笑着用寻常口语道。
      “奴婢不才,向皇上请罪!”薇茹福下身道。
      “朕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才七天,能把她官话教成这样,很不错了,师徒两个都该奖励,只是以后许言言,在宫里就说你自己的话。”大洪皇帝仿佛心情颇好。
      “谢皇上!”
      “是!”许言言和薇茹同时道。

      “洵王求见!”大洪皇帝正欲说话,门口的太监又突然宣道。
      “宣!”大洪皇帝笑道。
      许言言和薇茹忙退到一边,福下身请安。
      只听一个浑厚粗犷的声音用官语说了一大段话,说的很快,许言言还是听懂一些,尤其是那句万寿无疆,自己刚刚才说过,想必这段话也是祝福圣寿的吧。
      大洪皇帝又回了一段后,洵王霍南洵便起身到老三上手的位子去坐着了。不久惜月就端上了茶。
      “来,言丫头,咱们继续,”大洪皇帝笑道,许言言忙又缓步走到殿中央,垂首聆听圣训,“你以后觉得难受也就不用自称奴婢了,听你说就怎么听怎么刺得慌,”顿了顿,又是微微一笑,道,“朕刚刚是称赞你官语说的好的!”
      “奴婢谢皇上赞赏!”许言言又老实标准地福下身称谢。

      “呵!薇茹啊,朕都不知道该赏你还是该罚你了,怎么那么活泼的一个丫头交在你手里就硬是被训得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原来的棱角短短几日就被你磨光了!”
      “薇茹有罪!”薇茹又福下身。
      “言丫头,人家薇茹都请罪了,你说朕是该赏她还是该罚她呢?”大洪皇帝问一直在旁边低头装老实的许言言一眼。
      “许言言认为自然该赏!”许言言目不斜视,继续垂头说道。
      “好,终于换成‘许言言’了,说吧,为什么该赏?”
      “因为薇茹姐很能干……”许言言说着说着也觉得自己说这种话很不正常,声音便渐渐弱了下去,然后吐了吐舌头道,“好吧,因为赏了薇茹姐,许言言也有很大的好处啦……”
      “哈哈哈,说的倒是实话,这才是正常的许言言嘛!刚刚可把朕给吓到了!来,薇茹,你要什么赏赐?”
      “薇茹不敢居功!”薇茹谦拒。
      “平福,那下来你看着办吧!”大洪皇帝今天心情仿佛真的很好,一直在笑。
      “是!”平福俯了下身。
      “写皇上赏赐!”薇茹也福下身道。

      “来,言丫头,坐在朕脚边来,朕再跟你聊几句!”大洪皇帝突然又伸出手招呼许言言道。
      许言言忙缩着身体感受四周探寻的目光,瑟瑟索索地走到大洪皇帝脚边坐下。享受大洪皇帝“荣宠”的同时,继续接受众位大爷眼刀的攻击。
      “你很久没见到吕静了吧?”
      “嗯,有8天了……”
      “想她吗?”
      “说不想肯定是假的!”许言言尽量放轻松地答话。
      “呵呵,那么你便帮朕去看看今年的秀女吧,顺便帮朕选几个好的儿媳妇回来!”
      “好……”许言言先是点头,然后突然意识到大洪皇帝说了什么话,下巴都差点掉下去,“啊?”
      “先说好,不许偏帮吕静,吕静我还想留在宫里锻炼几年!”大洪皇帝微微笑了笑,眯着眼睛道。
      “不是,皇上,我去看……”许言言还没转过弯来。
      “怎么,有问题吗?”大洪皇帝继续眯着精光闪闪的眼睛看着许言言。
      “呵呵……不是……”许言言干笑。
      “那三天后复选过了便去吧!”
      “可是许言言不知道哪几位爷需要……是吧……”许言言想换个方式解释,可还是发现这样说也不对。
      “哈哈,你先来看看朕这些儿子们,来评价评价!”
      “许言言不敢……”
      “嗯?”
      “咳咳……那许言言就随便说说,皇上不要当真哦,许言言是个小女人,看问题比较窄……”
      “嗯……”皇上眯着眼睛说道。
      “嗯……”许言言微微思量后,轻声道,“太子爷丰神俊朗,洵王豪气英武,雍王沉稳内敛,湛王精明强干,五殿下温文尔雅,六殿下文武皆通,七殿下雄姿英发,八殿下年少得志,九殿下淡泊清雅,十殿下活泼聪颖,十一殿下乖巧懂事,十二殿下聪慧过人,十三殿下粉雕玉琢……”许言言微微喘了口气,“就是这样……”
      “哈哈,会的词倒不少……”大洪皇帝大笑道。
      “呃……好难……皇上下次一定饶过许言言,许言言肚子里就那么点墨水,皇上千万不要给许言言榨干了!”许言言吐吐舌头叹息着道。
      “哈哈哈哈,”大洪皇帝笑得是真的开怀,转向堂下对着自己的儿子道,“你们说许言言有没有说错的?那么多赞扬的话,想必你们是没什么意见了……”
      “儿子有意见……“突然这堂下最小一位皇子——才四岁的十三皇子霍南杨嘟嘴道。
      “哦,你有什么意见?”大洪皇帝笑眯眯地问。
      “儿子不要粉雕玉琢,儿子要像哥哥们一样,很有本事,为父皇出力!”南杨一字一句地道。
      “好!”大洪皇帝赞道,“许言言,小十三不服你的话了怎么办?”
      “十三爷,长得好不代表不能报效国家是不是,不代表不能通晓文武是不是,北齐的兰陵王,形貌异常秀丽,可上了战场,照样是一等一的好手,之前许言言是冒犯了,可是十三爷也不要小看自己先天在外表上的优势哦!“许言言笑眯眯地道。
      “是这样吗?”小十三皱着眉弱弱地问。
      “是的是的,十三殿下就当原谅许言言词语不够用,没有说到你才能方面的事吧……”许言言甜笑着哄十三。
      “没事的……”小十三仿佛有些不好意思了,嘟着脸弱弱地说,那模样可爱得让许言言只想扑上去咬他一口。
      “不错啊,言丫头,看来朕能放心把他们交给你了!不过你刚刚说了朕的儿子那么的好,就没想过在其中给自己找一个……”
      “咳咳……”许言言很不幸地被自己口水呛到了,但是在面红耳赤的慌乱中她还是记得连连摆手摇头表示反对。
      “没事吧……”皇上笑着帮许言言拍背,然后环视了一下下面表情各异的自己的儿子,继续说道,“莫非是你担心名不正言不顺?你放心,如果你选中谁,朕就让你以等同于侧妃礼仪嫁进去……”
      下面的各皇子表情更是吃惊,他们都知道皇上宠许言言,但没想到居然纵容到这个地步……
      “不……不是的,皇上,咳咳,是许言言配不上众位主子……”许言言声音还有些嘶哑。
      “朕说你配得上便配得上,或者朕的五皇子以下还没有娶正妃,你也可以选一个,虽然年纪比你小了些,但也相差不远,不妨事……”
      许言言站起身,面对皇上,恭敬地道,“皇上,许言言是说的实话,许言言年纪也大了,可是许言言有许言言的想法,许言言大概受的是西方教育吧,尊崇的是一夫一妻制,倒不是说许言言挑剔各位主子,而是许言言害怕自己所受的教育让许言言无法与其他……”摊了摊手,表明大家都懂自己指的是其它妻妾,“和睦相处,到时候许言言难免犯错,引致夫妻不和也便罢了,怕辜负了皇上的期待,那许言言罪过便大了,所以许言言是万万不敢拖累各位爷的……”许言言说完后,有些惴惴,毕竟这些话有些……大逆不道。
      “西方教育?”大洪皇帝重复了一下这几个字,看不出有没有生气,可下面都是屏息静气,等着看皇上的反应。
      “是的……”许言言强自镇定地点了点头。
      “对了,说到这个,朕还没有考较过你的英文……”大洪皇帝微微笑了笑,但感觉上还是不令人轻松愉快的。
      “请皇上赐教……”
      “朕倒不敢,你下次去给他们上课时,朕去听听便罢了……”大洪皇帝微微眯了眯眼,压力倍增。
      “是!”许言言福身道。
      “来,你们有些不认识许言言的,朕先在这里给你们介绍,她将成为尚住在宫中的皇子的侍读女官,主要负责洋文教授……”大洪皇帝指着许言言道。
      “以后还请各位主子不吝赐教!”许言言对堂下众人福了下身。
      除了上次跟大洪皇帝一起在茶庄吃饭的人,其他人面上都泄露出不同程度的惊异。
      “好了,这些都以后上课了再说。来,言丫头还是坐下,朕和朕的儿子们聊下天,等会宴会开始了,你也跟着朕去看吧!”大洪皇帝突然又笑着道。
      “谢皇上!”许言言感叹这样的压力还没有到尽头,但是大洪皇帝的命令怎么能反抗,所以许言言又坐了下来,听大洪皇帝询问关心自己的儿子的功课骑射,然后听他们讲一些趣事,不自觉地也渐渐放松了,希望自己真的能抗争到底吧。

      十九 太后
      不知不觉,已是接近日落时分了。
      许言言看着眼前这一片父子和睦,兄弟融洽的局面,不由有些感触,自己是家里唯一的女儿,可以称得上姐妹从小一起长大的也只有吕静了,而因为父母也分别是独生子女,自己连个表兄妹都没有。何曾有过这种大家族的感觉。而现在,连自己的父母也见不到了,和吕静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自己以后能在这个看似和睦实则勾心斗角的大家族中生存得好吗?自己又将扮演怎样一个角色呢?最多是颗棋子吧,不知道自己将被安放到什么地方,而自己能否起到作用呢?如果没有,是不是就会被无情地丢弃……
      这如果是上天对于从小衣食无忧,走到哪都是被当作小公主供着的自己的一次考验的话,自己能安然度过,然后回到现代去找自己的父母吗?自己又怎样回去,要在这边呆多久呢?
      想到这些,不由心烦不已,不自觉的,许言言用手狠狠地敲了几下自己的脑袋,结果就发觉本来言笑晏晏的众人一下就停了下来,用一种极古怪的眼神看着她……

      “怎么了?言丫头?”大洪皇帝低下头好奇地问。
      许言言看着安静地打量自己的众人,脑袋里一下子就“嗡”的一声爆开了,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啊,走神有自己这样走的那么明显的吗?
      现在,只有博同情了……
      “请皇上恕罪,许言言刚刚嫉妒了,可是又责问自己不该又这样的想法,所以就一时失态……”许言言转过身,跪下,用一种很低沉伤感的声音道。
      “先起来坐着说吧,怎么嫉妒了?”大洪皇帝眼中精光一闪,看着此时仿佛欲哭的许言言。
      许言言跪坐在那,揉了揉鼻子,转了转已经要流出眼泪的眼睛道:“许言言什么也想不起了……自己的家人在何方,自己为什么会跟他们失散,自己有没有兄弟姐妹,父亲母亲会不会也像皇上现在这样关心我和兄弟姐妹们,自己的家庭环境好不好,兄弟姐妹处的好不好……许言言什么也不知道了……使劲想,头就会很痛,所以……”
      “傻丫头……”大洪皇帝拉起许言言,然后充满慈爱地道,“以后这个家就是你的家……别多想了,至于你失忆的毛病,朕找御医给你看看,说不定就医好了……别担心啊!”
      “是……谢皇上……”许言言低着头,眼泪一直往下掉,然后不停地抹,又强装笑颜,那样子就像一个委屈但又同时受到恩泽和鼓励的孩子,连许言言自己都佩服起自己的演技了。
      她当然明白自己这点小把戏是不可能骗过大洪皇帝的,但是他既然愿意配合自己,顺着自己的台阶下,就说明自己博同情对于他也没有什么害处,至于好处则不敢肯定了。因为还不知道大洪皇帝的目的……走着看吧。
      **
      “来,别哭了……”大洪皇帝边安慰许言言,边对下面的众位爷道,“时候也差不多了,你们去迎众位大臣和你们各自的妻妾吧,朕和太子去接太后……许言言,你跟着朕吧!”
      “是!”许言言微福身子道。
      “儿臣等先告退!”众位爷打了千,抬起头时竟都不约而同地再次从满脸泪痕的许言言身上扫过,心里打量着这个丫头到底是谁,在大洪皇帝心里又代表着什么……如果她是大洪皇帝对众人的考验,又该怎么做才能迎合大洪皇帝的心理,得到认同呢?

      “走吧,言丫头!”大洪皇帝拉起身边的许言言,在太子及众太监宫女的围绕下向殿下走去。
      许言言对大洪皇帝牵自己这个举动不免有些僵硬,但又慢慢地强逼着自己放轻松,不能太明显才好。
      “拿帕子擦擦吧,脸都花成这样了……”大洪皇帝看着许言言微笑着道。
      许言言看了看大洪皇帝没有松开那只手的意思,便用左手掏出帕子,细细地擦着脸,边嘟着嘴道:“让皇上笑话了!”
      “傻孩子,什么笑话不笑话的!”大洪皇帝拍了拍许言言的手道。
      “父皇,以后儿臣该怎样称呼许姑娘呢?”太子突然在旁边柔声问道。
      他25岁上下的样子,长得真的是……许言言觉得用帅已经不能形容他的等级了。许言言刚刚说的“丰神如玉”真的是毫不夸张。关键现在看来,太子甚至比八爷更温润有礼,谦谦君子。
      “你自己想,或者问她吧!”大洪皇帝笑着把山芋扔给了许言言。
      “先问问许姑娘的意见吧……”太子微笑着道。
      “嗯……太子爷叫许姑娘真是折煞许言言了,许言言毕竟身份低下,如果太子爷不弃,就叫许言言好了……”许言言低垂着头,轻轻一笑道。
      “什么身份低下,”大洪皇帝突然打断许言言,“朕说过,女官只是一个暂时的身份罢了,朕连奴婢都不让你自称,难道你不懂朕的意思?”
      “是,皇上,是许言言愚钝了……”许言言马上乖乖低头认错。
      “下次别这样就好,朕是想把你当女儿看待的……”大洪皇帝微笑着,却语出惊人……
      “许言言……”许言言明显被吓到了,不是吧,这样看重自己,还在太子面前说……
      “别说不敢……朕本来想把你许给朕的某个儿子的,但目前看来他们暂时没这个福气,不过你以后改变了主意,可以来找朕……”大洪皇帝阻住许言言的谦辞。
      “是……许言言知道了!”大洪皇帝这样说,许言言总不好推辞得太死,尤其是在太子的面前,许言言真是不懂大洪皇帝这个老狐狸在肚子里酝酿什么诡计……
      “这样的话,儿臣就等于先多了个妹妹了,以后就叫你小言怎样?”太子温柔地微笑着道。
      “是的……”许言言装作不好意思地别过了头,心想如果你是个好太子也就罢了,要是你荒淫无诞,那几个心怀鬼胎的人将你捏死……
      “小言不用担心,以后皇宫就是你的家,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以后要是有谁欺负你,就来跟本宫说……”
      “谢谢太子殿下,谢谢你们都对许言言那么好……”许言言面上做的一副单纯无助受宠若惊的样子,心里却在苦笑。
      而大洪皇帝在太子和许言言交谈的过程中,一直带着微微的笑意,却越发深沉地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
      走得许言言腿都要酸了,不由感叹自己肯定缺乏锻炼,看大洪皇帝这个中年人走了那么久还是一副自若的样子,许言言决定以后天天锻炼身体,多在这个巨大的皇宫转哒转哒。
      慈宁宫终于到了。
      虽说是太后住的宫,但是慈宁宫并不是很大,但还好,不像许言言在现代时看的故宫的慈宁宫那样破旧,让人嫌弃。
      慈宁宫、宁寿宫、寿康宫也就是传说中的寡妇宫了,慈宁宫因为有太后,皇上常来走动还好,还有些人气,像其他两宫,皇上和先皇后妃均得年满50岁才能相见,现在皇上还未满50,以后满了50,也未必想去那些偏僻的地方,许言言难以想象那些太妃太嫔们怎样度孤寂的日子……
      **
      太后是个万分慈祥的老太太,从脸上还看得出一些年轻时的风韵。她见皇上拉着许言言进来,在见过礼后马上拉着许言言走到自己身边问长问短。
      许言言自己是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但是吕静却有,她爷爷奶奶都和吕静家一起住,常去吕静家的许言言自然知道怎样哄得老爷爷老太太开心。尤其是吕静的奶奶,甚至到了三天不见许言言就在家里发小孩脾气的地步;许言言画的画,老太太到处宣扬说是自己孙女画的;连过节,平时吝啬的老太太都要把平时节约省下的钱给许言言包一个大大的红包,气得吕静时常跳脚:“死许言言,你把我奶奶的心抢你那去了,她都不疼我这个亲孙女,跑去疼你了!”
      于是,许言言时而老实害羞温顺,时而俏皮活泼机灵的可爱模样马上给这个虽然身份尊贵但平时孤寂的老太太留下了极好的印象。许言言的每个故事都哄得老太太哈哈大笑。
      “皇上,你到哪去找了个这样的宝贝啊,笑死我老太婆了……”太后捂着肚子问在旁边喝茶的大洪皇帝。
      “太后喜欢就好……这丫头朕也是喜欢的紧,还多亏这次一时兴起出宫去看老四的酒楼才把她给强带进宫了……”大洪皇帝放下茶碗笑道。
      “哦,这样啊,皇上啊,哀家给您说,这丫头我可要常留在身边了……”太后突然拍着许言言的手道。
      “太后也不问问别人的意见!”大洪皇帝微笑。
      “丫头啊,你可愿时常来陪我老人家?”太后转过头问许言言。
      “许言言没有家人,幸得皇上收留,而太后慈祥得仿佛许言言的奶奶一样,这样的家的感觉正是许言言贪恋的,只要太后不嫌弃许言言,许言言就常来陪太后……”许言言捧着太后的手泪汪汪地道。
      “呵呵,哀家今日借着皇上圣寿的光也得了个宝……”太后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这样的表情许言言在吕静奶奶脸上也时常看到,都说“老小老小”,老人往往越来越像小孩子般。
      “是啊,朕要恭喜太后,这丫头唱曲也是唱得极好的,听说还会画画?”大洪皇帝温和地看着许言言。
      “哦,还是个才女?太好了!什么时候唱给哀家听听……”
      “太后,人家今天定没准备什么,况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去晚宴了……”
      “哦,对对对,是哀家忘了时间……走吧,言丫头跟哀家同坐一辇!哀家还有些问题要问你呢,走吧!”太后的脾气还真是直爽得可爱,这不,说完话,拉着许言言就起身了。
      “许言言不敢!”
      “看不起哀家?”老太太眼睛一瞪。
      “不……”许言言忙摇头。
      “那走吧,除了刚刚那个吃苹果看见半条虫最恐怖和小白兔买胡萝卜的故事,还有那个什么蚂蚁大象的(看看,许言言是多么幼稚,讲些什么故事啊?),还有什么好玩的,慢慢给哀家讲!”老太太拽着许言言,不由分说地往前走。
      “父皇,看来太后很喜欢小言啊!”胤礽笑着道。
      “是啊,谁见了这个丫头不喜欢呢?”大洪皇帝也在笑,但微眯的眼中却藏着难以描述的精光。

      许言言难得地也享受了一次首长待遇,在太监的通报下,搀着太后进入了灯火通明的宴席场地。
      只见大洪皇帝、太后、太子和太子妃、后宫各嫔妃带着自己年幼的皇子皇女都是坐于阶梯之上,大洪皇帝正中,旁边后位空着,太子和太子妃石氏坐在他的右斜下方不远处,太后和许言言坐在他后面,太后席位的两边,微微靠后半个桌子的样子,是两排嫔妃的席位。

      阶梯下方是个长方形的舞台,铺着红色的绒毛毯子。
      然后再下几级阶梯,摆了10桌宴席,第一排是两个桌子,左侧是以裕王和福王为首的身份贵重的皇亲国戚,右侧做的是年龄较长的皇子。在这两个大圆桌后面有三张桌子,坐着朝中官品较高的大臣。再后面就是女眷区了,布置与前面一致,据许言言估计,右侧的那个应该就坐了各皇子的正妃或侧妃,但是太远了,许言言看不清楚她们的长相。
      再在这10余桌旁边,还有些人影,间散着些小孩,应该是皇孙吧,那些女人,应该是他们的教养嬷嬷。
      **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众大臣、和坐于后方的嫔妃以及众皇子都跪下山呼。
      “众卿家平身吧!”大洪皇帝坐下后,微微抬手充满威仪地道,等众人起身后,又举杯道,“今日众卿家就当普通宴会,放松享受,与朕同乐!”
      “愿吾皇圣寿康健,愿晰朝千秋万代!”众人又是跪下山呼。
      “起吧!”皇上笑着道,等众人坐好后,平福在皇上的示意下拍了拍手,喜庆的音乐缓缓响起,歌姬舞姬穿着盛装踏乐而来,宫女端着佳肴美酒在席间穿梭,众人举杯相祝或是谈笑风生,真是一副盛况。
      许言言坐在皇上后方的太后旁边,身后就是各嫔妃,不好打量,但是光是各式的香气就让许言言有些难以招架。
      而显然,众嫔妃的谈话都是表面和谐关心,实际交杂棍棒针眼互相讽刺,许言言觉得这些后宫剧在自己身后侧方上演,别有感觉。太后听得这些交谈面上淡淡的,不辨喜怒,众嫔妃前来讨好祝酒,太后也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微饮一口。
      此时的许言言才觉得这不是那个和蔼的老太太,而是在后宫见遍各事的尊贵的太后。
      **
      众嫔妃显然对于太后旁边的许言言很好奇,不停打量这个身着女官服饰,但却和太后共坐一席的女子,揣度她的身份,然后酝酿着怎样开口打探。
      最后还是惠妃先开口问道:“坐在太后边的这位灵秀的妹妹是谁啊,看着眼生呢!”
      “这是许言言,是吕诚的养女,哀家十分喜欢,所以带在身边,来许言言,哀家给你介绍一下,中间的两位,你左手边的这位是惠妃,右手边是荣妃;惠妃右边是德妃,德妃旁边挨着坐过去的是和嫔、端嫔、僖嫔、安嫔;荣妃旁边是宜妃,宜妃旁边过去是成嫔、静嫔、定嫔、安嫔……太后依次介绍完,许言言挨着点头作福,那些嫔妃也是微笑着和许言言打招呼。
      “这丫头真水灵,咱们看着也是心喜的紧啊!”荣妃笑着道。
      “这丫头没有父母,也是个可怜人,你们以后也帮着哀家照顾下她!”太后带着很高深淡漠的微笑道。
      众嫔妃笑着应了,许言言垂着首悄悄打量过去,这群女人中,要论容貌,果然最漂亮舒服的是良妃,要论妖艳当属宜妃,最媚的是,要论端庄,要属德妃,要论和蔼,要属僖嫔,她应该是年龄最大的一个吧……要论傲气,肯定是惠妃了……这群女人啊……
      **
      “那许言言先谢谢各位娘娘了!”许言言裣衽一拜。
      “以后叫你小言怎样?”荣妃问道。
      “是的,荣妃娘娘……”
      “小言,今年多大了,可许配了人家?”宜妃微微扬起凤眼的眼角,浅笑着问道。
      太后听了也微微一笑:“是啊,宜妃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小言,刚刚光听你讲故事去了,你还没说过这些呢!”

      二十 晚宴
      这怕是许言言最不喜欢的问题了,但是她知道这是必须面对的问题。宜妃果然是个敏感的人,一见太后对自己态度不同,便顺上来了。要是知道了皇上的态度那还得了……
      “回娘娘的话,许言言今年22岁了,还没许配人家……”许言言低头老实回答。
      “什么,言丫头,你都22岁了!哀家看你以为你只有17岁,怎么那么大了还没许配人呢?”太后有些震惊,毕竟22岁在古代没有嫁人已是稀奇,连婚事都没定更是罕见。
      “回太后的话,许言言也不知道原因,而且许言言没有家人……”许言言低着头咬着嘴巴道,心里却在暗暗着急,不知道拒绝皇上那一套能不能用到慈祥却威严的太后身上;况且身后肯定不乏想“关心”自己婚事的妃子,如果她们要帮自己说亲,自己强辞拒绝,得罪这群女人也是不好办的!她们毕竟不像大洪皇帝……等等,难道这才是大洪皇帝把自己交给太后的目的,他这还是在考验自己呢?还是硬要把自己拖入这个深不可测的漩涡中来?
      许言言心里突然升起了这样一种恐怖的感觉,直让她背心冒出了密密的细汗,可全身却如坠入冰窖:不知在大洪皇帝眼中,过了眼前这关又意味着什么?
      “吕诚他们才收养你,大概也像哀家一样还没顾上,这下哀家知道了,哀家给您做主……”太后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样子,直让许言言哭笑不得,自己看上去就那么想嫁吗?为什么人人都要操心自己的婚事呢?
      “太后……”许言言还没说话,就发觉原来一众皇子站起来敬酒来了,许言言这下哀叹,这不知是救星还是灾星,希望太后不要觉得他们中间哪一个人合适自己才好。
      **
      满腹心事的许言言根本没听清他们的祝词是什么,只是低着头偷瞄太后的脸色和眼神。
      太后突然一亮的眼神让许言言简直要绝望了,低低叹了口气,许言言等着太后的乱点鸳鸯谱……只是不知道是谁又要被自己拒次婚,下来要好好给他道歉才好,希望是个丢得起这个脸、心胸宽广的人吧……
      太后玉口一启,许言言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太后先吩咐人去停住了表演的音乐,全场立即就安静了,只听太后温和慈祥的声音叫住了正要坐下的一席人中的……
      “南祀……”太后微笑着叫道。
      许言言浑身一震,竟然是他……
      考验的时候到了!
      而霍南祀大概也已经意识到是什么事了,他从容地微笑了一下,向前一步,长身玉立,气质卓然。
      “南祀啊,你都20有余了,马上就要封王成家,而这子嗣之事,自然也该提上日程,我身边这位许姑娘,貌美心善,先与你为侧妃如何?
      这时,许言言越发觉得全场的寂静,只怕连一根针落地都变得震耳欲聋,众人仿佛都密切看着这边的情况……
      而许言言更是心跳如擂鼓。
      她连忙冲霍南祀恳求地摆手,请他一定要拒绝……
      “是孙儿疏忽了……”霍南祀看着许言言在旁边连连摆手,却微微低了下头浅笑着来了这样一句。
      直看得许言言皱眉头,咬着嘴唇叹气,这家伙怎么来了这样一句模棱两可的啊,不说什么王妃未进门不敢纳侧妃之类的话,哪怕说说自己公务忙,暂时没有这个打算也行啊……他这样回答岂不是把压力全部转给自己吗?
      “这可不能疏忽啊!”太后微微责怪道。
      “怎么?太后想给南祀介绍谁?”大洪皇帝突然回头问道,许言言连忙收住满脸怪相,正襟危坐,心里暗骂这个老狐狸,明明就知道这样的状况还明知故问,不知道到底要给自己安多少陷阱!
      “是啊,皇上愿意借这个光给哀家吗?不会嫌哀家坏了圣宴的气氛吧!”太后笑着问。
      “不会,朕前两天也在想这事呢!太后和朕真是想到一块去了!”大洪皇帝也微笑着道。
      看的许言言再次握拳暗骂老狐狸。
      “这便好!”太后转向霍南祀,“霍南祀啊,你看许言言这丫头怎样?样貌也好,心地也好,温顺善良的,你两年龄也配得上,哀家今日便做这个媒,她虽然不知亲生父母是谁,但倒底是吕诚的养女,做你侧妃倒也合适,你可愿意啊?”太后极力发挥她当媒婆的潜质,外加自己身份,来给对方压力。
      霍南祀对着许言言来了个意味不明的微笑,他上前一步,一打衣摆一副要跪下谢恩的样子就道:“孙儿……”
      许言言就将他打断,自己可怜兮兮地来了声:“太后……”
      “怎么了?哎哟,言丫头可是不满意……怎么哭了?”太后一看许言言满脸的委屈,清澈的大眼中满是眼泪,忙心疼地搂着许言言道,“你看霍南祀也挺好的啊,侧妃都还一个没娶!而且长相能力也没得挑,众孙儿之中,他是哀家最疼的几个之一了……你要是不满意,咱们就另选一个……”
      这句话一出,全场哗然,更是认真地打量太后身边这个小女孩,刚刚只是好奇,没想到她居然在太后心中占了如此重的分量,竟然一副为了将就她,孙子都不要了的样子,而且是吕诚的养女?吕诚什么时候有个这么能干的养女了(此处能干是指打入“敌人”内部)?
      朝中各大臣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扫向了当朝太师吕诚,吕诚也有点吃惊,当初只知道这丫头在皇帝心中可能有特殊的地位,他都还没摸清楚皇上到底是什么想法,这太后怎么又演了这么一出,让自己简直措手不及……只能面上微微笑着接受同僚的审视。
      至于众皇子,因为刚刚已经看过皇上的表现,有了抗体,在面上表现得并不惊异。
      只是有些皇子对许言言的能力也越发揣摩了起来,她见太后不过一个时辰,可却将太后的心收得如此之死,连太后平时最心疼,口口声声说像先皇的五皇子也给比下去了。
      另外一些人开始在心里揣测,自己应该怎样处理和这个太后和皇上面前的大红人的关系。
      **
      “太后,您误会许言言了,五殿下这样的人才许言言怎会不满意呢?太后这样说,许言言以后要怎样面对五殿下呢?”许言言擦了擦滑下的眼泪挤出一丝舒心的笑意道。
      “那你刚刚怎么那么紧张,那么恐惧的样子!吓死哀家了!这下笑了哀家心才舒开……”太后看着许言言现在的笑容,拍了拍心口道。
      “许言言是以为太后不喜欢许言言,许言言刚刚开始陪太后,太后就急着要把许言言往外面赶……许言言以为太后不要许言言了!”许言言带着哭腔,继续装可怜,“但是听了刚刚太后的话,又明白太后还是疼许言言的……”
      “哎哟,我的傻丫头呢!你都22岁了,还不嫁人啊,哀家这是为你心急呢!”太后略微蹙着眉头道。
      “许言言才得到这份亲情,许言言不愿失去,尤其是太后和皇上那样疼许言言,这样的荣宠对许言言来说比成亲更珍贵……只要太后愿意让许言言陪在身边,许言言愿终身不嫁,侍奉太后!”许言言缓缓跪下,郑重地叩首道,明白只有这样的真诚才能打动太后,哪怕是这样的誓言。反正自己也不打算接受古代的一夫多妻,要找到好老公几乎不可能,这样的誓言反而能帮自己解决掉很多麻烦。而对自己根本代表不了什么的誓言,对于太后他们的震撼却是不一般的……当时看《还珠格格》时便觉得晴儿这一招用得好,没想到自己也有用上的一天……
      果然,许言言此话一出,就仿佛听到全场又倒吸了口冷气。

      “傻丫头……哀家怎么不想多留你几年呢?哀家真的是打心眼里疼你……”太后果然被震到了,似乎眼泪都润湿了眼眶,“可是不嫁人总不是个理啊,这样吧,哀家也就自私地再留你两年,等你自己遇到心仪的了,再来跟哀家说,到时候哀家再跟你做主!来,快起来!”太后忙把许言言往自己身边上拉,许言言怕闪着太后,忙跟着起来,坐在了太后身边,带着眼泪看下面形形色色的表情,顿觉分外精彩。
      片刻之后,音乐在皇上的命令下再次响起,席间仿佛才又一松,活泛了起来,举杯交错声又开始响起,又有大臣前来敬酒献礼。

      许言言微微松了口气,然后开始变着法哄太后开心,后面的嫔妃也是听得热闹,不时掩嘴而笑,千娇百媚的。连皇上有次也回首说羡慕这的热闹,让许言言再说大声些,他也好听听。
      许言言边讲边感觉到一道清澈温柔的注视,许言言侧过首,发现是美丽文静的良妃,许言言便略带歉意地对她微微笑了笑,良妃也温柔地对她点了点头,目光中反而有着些微的赞赏。
      这世上有种人,天生就具有一种魅力,一种让人第一眼一见便为之折服的魅力,许言言偏偏天赋异禀,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要你在正常情况下看见她,便会感叹,这世上有如此透明的人,仿佛能让你一眼看穿她良善的本质;可她身上又带着一种迷一般的气质,让你不敢肯定,你见到的是不是她的全部。就是这种矛盾,往往就是吸引人的地方。

      不知不觉,所有的大臣和命妇都已给皇上祝完酒,太后环顾了下场下,对许言言道:“小言,可会饮酒?”
      “会是会,就是酒量……”许言言挠挠头,有些歉意地道。
      “这样吧,你去帮哀家敬一圈回来,至于酒,我让紫鸢帮你另外准备!”太后神秘地微笑。
      “是,许言言领命!”许言言当然懂了,这就跟婚宴上新郎新娘喝的“酒”是一样的……

      许言言理了理头发,带着明艳灿烂却公式化的微笑缓缓地走下台阶,绕过表演的舞台,身后跟着端着酒杯和酒壶的紫鸢。
      从左侧的一席起,许言言一桌桌向后敬酒,说些太后教授的话,感激大臣这一年对皇上的辅助,希望他们以后更加齐心协力地为朝廷出谋划策。众位大臣都是毕恭毕敬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暗地却更细心地打量许言言。许言言在敬酒时并没有多给吕诚说什么,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满脸的正经更让众位大臣心下揣度。
      敬完这边的大臣,许言言往稍隔了些距离的女眷席走去,边走边想该怎样应付等会可能面对的情况。
      而心里更是感叹麻烦还没完,虽然刚刚给众皇子敬酒时,那些人配合着他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可是霍南沣满含深意的眼神、四王爷高深的微笑、老八满脸看好戏的样子、老六微微的郁闷、还有几个小鬼头的诡笑、还有眼神精明的裕王和恭王的探究都一丝不漏都收入了她眼底……
      但许言言怕过谁?
      **
      走到众王妃那一桌,许言言顿时感到了眼神的压力,其中几道不善的眼光尤为凌厉,许言言视而不见,边说些场面话,边细心观察。
      可是当许言言目光扫过盛装打扮的众人时,许言言却被一个人的美貌给惊呆了,均匀秀雅的鹅蛋脸、雪样的肌肤、勾人的丹凤眼、薄薄的美人唇。那种高贵与端庄中缠绕的丝丝妩媚竟让许言言移不开眼,除了吕静以外,许言言第一次在另一个人身上发现了这么令人震撼与着魔的美。此人正是四王妃。
      许言言发自内心地发出了赞叹,竟卸掉了伪装的微笑,友善地对正带着些不善地看着自己的四王妃甜甜地笑了笑。
      四王妃一愣,居然豪爽地笑开了,她大气的笑容更是让在场人一呆,不知怎么办。
      看许言言好奇地看着她,她微微一笑,爽利地道:“许言言妹妹是吧?我本来是想为难你的,可是看你那么自然毫无心机的笑,我就知道你意不在谋取我们的位置。而你的眼神中的真诚的赞赏更是我多年未见的了,所以竟不自然地对你放下了防备,今日我明玉便欲交了你这个朋友,你可嫌弃?”
      许言言听后也是开朗一笑,放下了心事:“来这之前,我特别紧张,可没想到四王妃竟然是这样个令人赞赏的奇女子,四王妃不弃想与许言言交朋友,是许言言的荣幸,许言言怎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呢?”
      “那就别叫我四王妃了,我们直呼名字就好,你叫我明玉,我叫你许言言!”明玉笑得开怀。
      “是,遵命!”许言言作势一福,然后和四王妃对视而笑,眼中俱是对对方的欣赏。
      **
      发生在这的一幕,让在场的其他皇子妃嫔不知如何是好,而来另一位美人的眼神竟然十分冷冽,许言言当下按住诧异,微笑着环视了下众人,更有些看明白此人的不简单,除了眼神,她居然面上带着异常友善的微笑,这样的差异让许言言几乎以为她眼神的不善是自己的错觉与误会。
      直到许言言举杯敬酒完毕后,那微笑都是如此无懈可击,可待她正欲转身前往其他席面之后,却听到那人说:“是啊,许言言妹妹这样人才,难怪大家都念念不忘了,如此灵秀的妹妹,不要说四弟妹想认,怕我以后也要认这样个妹妹呢!”看似亲近,其实是以平日里妻妾之间姐妹相称的习惯暗讽许言言与四王妃的关系!
      紫鸢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当然看明白了局面,此时暗在许言言耳边提醒道:“那是洵王妃,她妹妹正在与五殿下说亲……”
      她同霍南祀……
      好一场大戏。
      霍南祀刻意去传她同霍南沣的关系,这想必霍南沣一派也没轻传霍南祀与她之间不清不楚。
      不然哪儿来的这出刁难。

      洵王妃此话一出,席间有一瞬的气氛僵硬,可许言言还没说话,明玉却紧紧地握了下许言言的手,许言言一愣,不自觉地安心了,只见明玉露出了个闭月羞花的妩媚笑容道:“二嫂说笑了,当姐妹是需要缘分的,明玉今天一见许言言就觉投缘,能有个真心的姐妹是福分,明玉心喜,可不知二嫂与许言言有没有这个缘分呢?”
      “可只怕有些缘分也是不看我的呢!那可是‘天’注定的!”洵王妃继续笑得温和大方。
      许言言紧紧地回握了明玉的手,让她不要再出语得罪洵王妃了,她愿意维护自己,自己已经很开心了。然后许言言也温和地一笑道:“是吗?洵王妃相信天命,许言言可信事在人为,有些人不投缘,就是天也无法改变许言言的决定!而且洵王妃的‘天’可不是许言言的‘天’!许言言也实在担心自己没有这个福分能和洵王妃这样的‘奇’女子当姐妹呢!”
      许言言本来打算忍了的,尤其身后还有太后的眼线——紫鸢。可是明玉的维护使她不自主地就跟洵王妃明里杠上了,许言言从来便是这样一个人,对自己的事从来软弱地不像话,能忍则忍,可是如果要是伤害了她至亲的人,像朋友,像亲人,许言言就会全副身心地应战,绝不服输。
      洵王妃听了许言言这般讽刺的话,可仍是不改端庄,只是淡淡点头笑着应了许言言的话。可那平凡雍容的面容上那双凌厉的眼,仍是让许言言心惊。

      许言言敬完所有命妇后,倒回来,才单独敬了吕诚的夫人和吕诚,把这两人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从来没想到这个“养女”会这般懂事,她在完成太后交待的任务后才单独回来敬自己,说明在私人场面上的感激,思虑缜密,既让自己长了脸面,又不代表太后他们特殊的荣宠,免得风头过露,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这种行为收入大洪皇帝的眼中,暗自一深的眼眸中带了些微的赞赏。这丫头任何场合都能处理得这般好,一定能帮助自己的。
      **
      许言言敬了一圈回来,虽说喝的是加了极多水的淡酒,可还是有些昏了,走到一边,暗暗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好歹在自己极限前敬完了,不然到时候走回去摇摇晃晃,丢脸就丢大了。
      可是,就是有一些“好事者”不愿意放过她——
      “喂,许言言,过来,我敬你一杯!”
      许言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看向满脸灿烂的八皇子。横了他一眼后,许言言无奈地走向前方右侧一桌,先对众人轻轻一福,许言言在霍南杉面前站定,无奈地道:“八殿下,你要敬我?”
      “是啊是啊!怎么,不赏这个面子?”霍南杉继续笑得灿烂无害。
      “呵呵……”许言言虚伪的干笑,但眼中却满是危险警告,“我要是不给,我过来干嘛?”许言言示意紫鸢倒酒,反正应该还可以再喝几杯吧。
      “等下,既然是我敬你,你就该喝我敬的酒才是……”霍南杉突然阴险地笑,然后将手中的一大杯酒塞在了许言言手里。
      许言言一愣,手中的酒隔那么远,酒精味就已经熏得自己难受,看来这酒烈的……就是平常,如果喝这种酒,自己也是一杯倒,何况现在?许言言微笑着凑近霍南杉,放低音量,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还请八殿下放过许言言一命,许言言还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
      “反正你不打算嫁人,没关系的!”霍南杉大手一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许言言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咬着下嘴唇,出了好几口气后,许言言道:“不嫁人跟丢脸是两回事好不好?”
      “我觉得没区别……”
      “好,这杯酒我喝,可是如果许言言等会酒醉丢脸,八殿下,你就准备承担一切后果吧,要知道许言言的报复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了的!想当年,许言言的名字可是在街坊中能解小孩夜啼的呢!”许言言突然带着微笑道,“如果八殿下想对自己的胆量与承受能力来个考验的话,许言言绝对不会让八殿下失望的!这杯酒,许言言反祝八殿下能活着通过许言言的报复,不过要是许言言很不幸比八殿下活得长,那恐怕八殿下这一辈子都不得安生了,要知道,这世上有句话,叫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像许言言这样的祸害,不知道能不能活过八殿下这样的‘好人’呢?”许言言浅笑转动手中的酒杯,用一种低哑的声音,半开玩笑半是威胁地说道。
      “这……”霍南杉脸色一僵,毕竟年龄小,一时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八殿下不必犹豫了,要知道人一定要勇敢地面对挑战,人生……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哦!”许言言继续微笑着凑近霍南杉,茶色眼珠中满是挑衅与警告,却又真的像是个过来人对后辈的提醒。
      “呵呵,许言言,别这样嘛,这杯酒我喝!你喝你自己的酒就好,那是太后赐的,不喝不好!”霍南杉突然说道,还抢去了许言言手中的酒。
      “是吗?是这样的规矩吗?”许言言轻皱眉头,疑惑地问。
      “是啊是啊,刚刚我被五哥敬醉了,才犯了这样个错误,许言言你要找报仇找五哥!”霍南杉四一面把罪魁祸首供出来一面赶快把自己杯中酒饮尽。
      许言言满脸微笑看着霍南杉的举动,然后也浅笑着喝完紫鸢手中的酒。
      或许真的是醉了,许言言自己又斟满了一杯,朝对面的霍南祀遥遥一举道:“这杯我单独敬五殿下,五殿下刚刚在太后面前那一招‘以逸待劳’真是让许言言佩服,许言言以后还得多多向五殿下学习呢!还望五殿下不吝指教!”
      “言言……”霍南祀没有料到她待自己真的如此这般狠心,将他心中阴暗的那面全然点破……哪知他心中其实真的想就此应承下来,“你真的不想嫁我吗?”
      许言言嫣然一笑:“殿下知道言言要的是什么。”
      霍南祀长长地闭了眼睛,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他饮了手中的酒,道:“许姑娘方才的‘以退为进’也用得极好……实在佩服。”
      “言言说得可是真心话,五殿下千万别污蔑言言,而言言还要真心感激五殿下,不然许言言还不知道有什么机会表露自己的心迹呢!”许言言模仿他的笑容,那浅茶色的清水双眸中也仿佛可一探到底,没有丝毫隐瞒和虚假。
      说罢,许言言也喝了自己的酒,然后再对其他人微微一笑,转身努力稳住步子从一侧走上了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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