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华】水晶日晷》风奉玄

3、警告信

　　三
　　『这是一个警告，Fritz，回家去。回到科隆，你会找回你的金子。
　　然后留在那儿，不要再回来了。』
　　“放屁。”Fritz说，“我现在就要派猫头鹰回德国，我倒要看看我的金子到底被放到了哪儿！”
　　“呃。”John站在他旁边——说实在的，他觉得自己就不应该站在这儿——有些尴尬，“所以，委托还继续吗？”
　　“当然继续，这还什么都没开始呢！”Fritz把所有东西都塞回那只手袋，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灰，“别担心，我会付你钱的，John，我发誓我有很多金子。”
　　“虽然这听上去有点不礼貌，但我们好像刚刚看过你空空如也的金库。”
　　“我还有张银行卡，里面的钱应该足够用来救急。”Fritz说，“虽然我完全不记得麻瓜银行的取钱步骤了，我本来就是打算取一袋子金加隆然后直接在古灵阁换英镑的。”
　　这不是巧了，我们的好医生John Watson连麻瓜们的自助收银机都不会用。他最终选择妥协，在离开对角巷之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他拨了一个熟悉的号码三次，拨到他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看头顶刺眼的阳光，有点失去再拨一遍的勇气时，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John，”话筒对面的人嗓音有些沙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Greg，”John说，“我没什么事，倒是你，你病了？”
　　“没有，我刚醒，听上去声音有点糟。”Greg Lestrade警官在电话那头抽了下鼻子，“要见个面吗？”
　　“如果可以的话再好不过，我这里有点小麻烦可能需要你帮忙。”John快速地说，“不过也不算着急，你可以下班之后再——”
　　“没关系，我在休假中。”Greg说，“告诉我地址，我现在就去找你。”
　　John在发送地址后靠在墙边，深深地呼吸了两次。糟透了。在此之前他和这位苏格兰场的探长先生还维持着有事没事出去喝一杯的友谊，但失去——他是说，自从他们失去Sherlock之后，那些啤酒似乎都变得苦涩起来。他没办法再和曾经的、和Sherlock共同的朋友维持友谊，这听上去有点扯，但事实如此，Greg是这样，Mrs. Hudson也不例外，他……他就是没办法面对这个。
　　况且，他还有点其他不想见面的理由。
　　——不，别误会，他完全不怪Greg带人过来缉拿他们这件事，他知道他们的朋友已经尽自己所能地在帮忙了，甚至在这之后还遭到了停职处理（他刚才的话完全没过脑子）。他只是仍旧不能原谅Mycroft Holmes，而恰好，Greg和他是伴侣关系。
　　他承认自己对斯莱特林有偏见，但——去他妈的！他就是有偏见！斯莱特林没一个好东西！！
　　那点阴暗的憎恨再次从他的胸腔里燃烧起来，他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强行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压下去。他接受不了太过平静的人生，但那不代表他热爱战争。同僚的鲜血如果尚且不够令他警醒，亲人朋友的墓碑总该让他胆颤。Fritz在他旁边玩着两枚银西可，钱币碰撞的细微声响让他没来由地焦虑，只得逼迫自己假装不经意地稍微走得远些。
　　谢天谢地Greg就住在这附近，没让他在那里站多久。他和一看就是一路跑过来的警官先生打了声招呼，顺手替他拍掉了皱巴衣领上挂着的枯叶子。
　　“谢谢——”Greg说，“怎么忽然要去对角巷？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
　　说实话，John一眼就知道他这几天过得不好。即使他匆匆忙忙沾水理了理头发，那浓重的眼袋和黑眼圈也太过了；探长先生显然为了出门刚刮过胡子，但或许是太过着急，下巴稍微破了点皮。John总觉得他鬓边的白头发似乎又增加了，他感到难过，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能干巴巴地拍了拍Greg的背：“我——没什么太要紧的事，Greg，就是一些常识性的问题，我和Fritz都不太会应付麻瓜银行，而我们需要去取点钱。”
　　“你好。”Greg朝Fritz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你的朋友？”
　　“新室友。”John用了这个说法，尽量让自己显得洒脱一些。Greg闻言看了看他，但没说什么，只是很爽快地答应帮他们的忙。
　　去银行取钱并不是什么难事，John在收到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之前也不是没去过银行。只是现在，机械在逐渐代替人工，与其说是从魔法世界回来之后不习惯麻瓜科技，不如说John是在本能地排斥这些东西。Harriet替他把生活费取出来时的那个眼神让他觉得痛苦，之后遇见Sherlock更是给了他逃避的理由。如今生活又要从乌托邦落回人间，他得让自己逐渐习惯这个。
　　“卡里还有五千镑，要替你们取多少？”
　　“一加隆是多少英镑来着？”Fritz问。
　　“大概五英镑。”Greg随口答道，比John这个巫师更快。
　　“那就先取五百镑……你觉得够用吗？”他以询问的目光看向了John。
　　“我不知道，别问我。”John抱着胳膊在看着Greg操作，“如果你打算租房子的话，大概不够。”
　　“我早就看好房子了，那里的房东答应给我优惠，只要我愿意时不时地修水管。我觉得这对于巫师来说完全不算事。”Fritz说，“那就取一千英镑好了，反正我不会刷卡买东西。”
　　Greg在取完钱之后把钞票和卡一起递给他，又翻遍身上的口袋，给John塞了把零钱。
　　“拿着，你们来回坐地铁会方便些……有事随时可以找我。”Greg说，“不会取钱的问题也可以，明白吗？让我知道你还好。”
　　“我知道。”John小声说，他在和Greg并肩走出银行时低声问：“你们……怎么样？”
　　“吵架了。”Greg简单地说，“孩子在我弟弟家里。”
　　John在心里默默唾弃着自己阴暗的幸灾乐祸。他想安慰几句，却又说不出口，而Greg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使劲搂了下他的肩膀：“告诉我你新家的地址，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立刻去。”
　　“当然，”John说，“当然。”
　　“老磨坊街12号，具体住哪里还要看看，据说那一整栋楼都漏水。”Fritz说，“别看我，听上去你打算起码一两个月之后才跟你的朋友说。珍惜会给你零钱的朋友，我在医院太平间里终于想起来自己住贝克街时，走了三层楼都没人愿意借我二十英镑打车。”
　　“没人会专门借钱打车吧，为什么不坐地铁和公交？”
　　“好问题。我连怎么取钱都不会，你不能指望我会坐地铁。”
　　“我开始考虑给两个巫师零钱让他们坐地铁的决定是不是有点蠢了。”Greg说，“先生们，你们为什么不幻影移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