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势》应溪

4、第 4 章

　　简单讨论了一下婚礼的事宜，一顿饭和和美美的吃完，林鸿舟去结账，朱燕也离席去上卫生间，包厢里就只剩下许澄意和庄瑜。

　　庄瑜是典型的女强人，气势凌厉，许澄意和她面对面坐着，不知道该说什么话题，也不敢放肆玩手机，手端端放在腿上，像是等待被老师提问的好好学生。

　　庄瑜看见她的动作，心里无声叹了口气，面上还是开口，笑着说：“澄意啊，最近还在幼儿园上班吗？辛苦不？”

　　“嗯。”许澄意点点头，“还挺轻松的，就是小孩子精力太旺盛，有时候招架不住。。”

　　“小孩子嘛。”庄瑜淡淡笑了笑，“有没有想过来阿姨的公司上班，和鸿舟一起。”

　　“啊。”许澄意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但还是认真回答，“您旗下的那些产业和我专业都不对口，我怕给您添麻烦。”

　　庄瑜和林涂山当年下海，白手起家，尝试了不少行业，后来赶上房地产的风口，快速完成资本积累，如今房地产市场虽然衰微，但靠着庄瑜的铁血手腕，在其他方面的投资让瑜山集团在商界有一席之地。

　　“怎么会。”庄瑜笑容满面，“你能来我高兴得不得了，你去子公司，给鸿舟做秘书怎么样？”

　　许澄意没想到她就这么敲定了下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恰好林鸿舟结账回来，她投以求助的目光。

　　“在聊什么？”林鸿舟走到她背后，双手搭在她肩上。

　　许澄意简单把庄瑜的话复述了一遍，林鸿舟盯着悠闲品茶的庄瑜，笑着说：“妈，还是算了吧，澄意有自己的事业。”

　　“嗯，也行，你们自己决定。”庄瑜放下茶杯，敛眉收起眼底的失望，再抬头时，对许澄意笑了笑，说：“我公司还有事儿，有什么要求随时给阿姨打电话。”

　　“好的，谢谢阿姨。”

　　送朱燕回家的路上，朱燕询问两人对时间的安排，林鸿舟表示一切配合许澄意。

　　车内说起婚礼的细节，林鸿舟扶着方向盘，听着那些细细碎碎的声音，心情莫名地烦躁，红灯停下来时，他抽出一根烟点上，企图用烟雾填满心里的空虚。

　　烟草味在车内蔓延，许澄意呛咳了一声，林鸿舟恍然惊醒，赶忙灭了烟，连声说对不起。许澄意嗔怪，林鸿舟连声说对不起。

　　朱燕观察着林鸿舟的脸色，心里浮现犹疑，总觉得今晚的林鸿舟有些心不在焉。

　　许澄意出声替他解释，朱燕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车子在穿行在窄小的巷子口，稍有颠簸后，才在家门口停下。
　　早年林鸿舟说要给朱燕买套房子，但朱燕以老房子住久了有感情拒绝了。

　　送朱燕进家门，许澄意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连吸好几口冷气，“外面冷死了。”

　　“你穿太少了。”林鸿舟语气平淡地说着关心的话，“明天多穿点。”

　　“嗯。”许澄意打了个哈欠，“我吃困了，先睡了，到了叫我。”

　　昏黄的灯光下，许澄意的脸看起来有点儿惨白，可能是还觉得冷，她往围巾里缩了缩。林鸿舟看着她，眼底平静的像是一摊死水。

　　手机响了一下，有新消息进来，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波澜，对面分享了一首歌，还有一个语音条。

　　他先点开了歌曲分享的链接。

　　如水的歌声缓缓再车内流淌，舒缓的纯音乐，钢琴声点缀的巧妙。

　　许澄意没反应，像是沉睡了过去。

　　他点开语音，将手机附在耳边，一条语音听完，林鸿舟眉头不自觉松开，嘴角也有了淡淡的笑意。

　　没过一会儿，车子启动，快速离开了这逼仄黑暗的巷子。

　　*

　　挑选黄道吉时这样的事许澄意不懂，林鸿舟对此也是完全没意见，一切都听朱燕安排，但是礼服这事儿，许澄意还是想亲力亲为。

　　每个女孩儿都曾幻想过自己婚纱的样式，但真要开始选的时候，那么多纷繁复杂的款式，看得人直犯选择恐惧症。

　　中午上班的时候，许澄意把喜欢的几个设计发给林鸿舟，他选了第一个，许澄意有些不满意。

　　第一个的复古型婚纱是她最不喜欢的一个。

　　【许澄意：怎么回事啊！林同学，咱们的心有灵犀不灵了吗？】

　　林鸿舟没回。

　　习惯了他这段时间的忙碌，许澄意叹了一口气，自己开始纠结，后来被马老师发现后，宽慰了两句，许澄意应着，心理的失落不减。

　　平时林鸿舟都是十点不到回家，今天许澄意足足等到凌晨一点，才把他盼回来，要不是内心对于婚礼的激动，她早就睡了过去。

　　林鸿舟看着pad上的婚纱款式，有种想折返回去公司的冲动。可许澄意眼底的期许就像是一张网，困住了他的出路。

　　“都可以，你把你得想法告诉设计师就行。”林鸿舟揉了揉太阳穴，“我不懂这些。”白天朱燕问婚期、晚上许澄意问婚纱，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行吧。”许澄意也不好逼迫他，“你去休息吧。”

　　林鸿舟微微弯腰，搭在她的肩上，语重心长地说：“澄意，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婚礼大家在乎的是开席时间，没人会关注你的婚纱、我的礼服是什么设计，也没人在乎鲜花是什么品种。”

　　许澄意抬眼，盯着他的眼睛，“所以呢？你也不在意？”

　　林鸿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补救：“不是，我就是觉得你这样操心，太累了。”林鸿舟捏捏她的肩膀，“你看现在都凌晨了，你不休息好，怎么和那群小孩子斗智斗勇。”

　　许澄意睁着眼睛，不说话。

　　“这些设计肉眼也看不出什么，这周末去线下试试再决定怎么样？”

　　许澄意眼底浮现出一丝希冀，“你陪我一起吗？”

　　林鸿舟神色闪烁了一下，“我要陪客户，让黎颖代劳好不好？”

　　“算了，不嚯嚯黎颖了。”许澄意推开他，转身往房间走，“我和同事去看就行。”

　　林鸿舟知道她生气了，但是他不想哄，那些甜言蜜语像是从他的知识储备里蒸发了。从冰箱里倒了杯凉水一饮而尽，他拿起手机发消息。

　　*

　　试婚纱定在周六下午，许澄意打算上午和马老师逛完街，再直接过去试婚纱。就是试个款式，最终的还是看她和设计师沟通。

　　马老师大呼羡慕，抱着许澄意吹了不少彩虹屁。相处这么长时间，许澄意知道马老师就是心思单纯的人，也没多介意，配合她调笑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那个，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许澄意有些不好意思，“你入职那天我请假了，平时也没怎么关注……”

　　“这有啥，我叫马雯洁，你平时叫我小雯就行。”马老师摆手表示不在意，“咱们每天老师的叫着，不知道名字很正常，我知道你的名字也是因为……”

　　马老师说到这儿，噤声看她。
　　知道名字是因为背后老被议论。

　　“没事儿，我对那些无所谓。”许澄意真诚地笑。

　　“都是她们没福气，靠近你就知道你多好了。”马雯洁抱住她，推着她往商场走，“降温厉害，我正好买两件大衣……”

　　在马雯洁的竭力推销下，许澄意买了不少衣服，一番扫荡过后，两人坐在商场的咖啡店休息。

　　“你是浅夏型人，多穿白色、米色这类纯色，特别显气质。”马雯洁累瘫在椅子上，还不忘一通夸赞，她平时就爱研究穿搭，这会儿看许澄意，简直像看一块璞玉，“再随便点个口红提气色，包美。”

　　许澄意被她说得不好意思，“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有气质呢！今天我请客，随便点！”

　　“我这可不是恭维，是真心话，你现在的穿搭就是哪哪都不符合自己，只要你……你看什么呢？”马雯洁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什么都没见到。

　　“好像看到我男朋友了，但也不确定是不是。”许澄意视线盯着窗外，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好确定那个男人是不是林鸿舟。

　　“你男朋友不是在工作吗？”马雯洁脸色一变，凑近过来，压低声音说：“旁边有女的没？不会是出轨吧？！”

　　许澄意心猛地一跳，脸色顿时极差，马雯洁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我就是开玩笑，你别当真。”

　　“没事，我知道。”许澄意挤出一个笑容，接着说：“他和我说，最近要陪客户。”

　　“那太正常了！”马雯洁赶紧补上，“谈生意，给客户买点儿东西，吃吃饭，再正常不过，楼上有家餐馆，超多人在那儿谈事，我爸也常在那边谈。”

　　话题就这么被岔开过去，许澄意低头小口喝咖啡，视线时不时瞥向刚才的刚才的方向，然而没再出现林鸿舟的脸。

　　她想了想，点开微信，给林鸿舟发消息。
　　【许澄意：你在哪儿？】

　　喝完咖啡后，他的回复才姗姗来迟。

　　【亲爱哒：在德胜商场，给客户买个礼物，怎么了。】

　　如此坦荡。

　　许澄意捧着手机打字。
　　【许澄意：没什么，我也在德胜，刚才看见你，以为是错觉。】
　　【亲爱哒：是我。】

　　婚纱店近在咫尺，许澄意走进去，把买的东西交给导购放好。
　　【许澄意：我现在刚到婚纱店，你要不要过来，一起看看？】

　　又没了下文，导购上前送上小点心，顺便问开始的时间，许澄意摆手，频频看向手机，漫长的十分钟过后。
　　【亲爱哒：不用，你决定就好。】
　　【亲爱哒：先忙，晚上不用等我。】

　　许澄意轻轻叹息，和导购示意后，捧着手机，越想越觉得不开心，她在对话框打字：
　　你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我们的婚礼。

　　发送的时候，她开始犹豫。
　　林鸿舟在忙工作，自己这样说，也太无理取闹了。
　　算了。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