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零》掩耳作势

42、转局

　　这方面苏糖知道的确实不多也不清楚，但沈宵却是刚刚历经这个消息。

　　溯风对欣唐，如果无关自己，他只能想到颜润。五年前远峰选中的优秀学子，本来应该进入溯风，却被欣唐截胡的天赋设计师。

　　如果这么说的话，自己来欣唐这事，就更是火上浇油了，“那现在怎么样了？”

　　“杭宇风说下午再带原料方面的专家过来验收，无非就是做戏做全面，还能叫花子怀里掏金砖不成。”

　　“颜...部长怎么说？”

　　“颜颜？估计这会儿也在急。”

　　“他为什么不告诉......”

　　“不告诉什么？”

　　“没什么，我知道了。”

　　对话不了了之，苏糖看着沈宵走远的身影，不太明白他在支支吾吾个什么劲。但她知道时间不会因为有人反对就停下跨步，一切终会前迈，停止总要继续。

　　杭宇风也没拖着，下午来的挺早，边上还只就跟了一个所谓专家。

　　“刘副部长，这位是应启周应先生，应该不用我多介绍吧？”彼时刘意锦引他们进会议室，杭宇风对着他说来人的名号。

　　这确实不用介绍，甚至单看过一眼刘意锦就知道来头了；这是全国市场的原料供应大户，是比之陈自游更巨头的原料垄断商。甚至说陈自游都得找他拿货。

　　如果颜润早知道来的是他，大概也不会中午给陈自游发消息，请他过来做辩驳了。这时候倒是庆幸对面是溯风时代，陈自游知道后只委婉做了拒绝；不然真要找来了可就是没法言说的尴尬境地了。

　　“应先生的名号还是清楚的，杭总说笑了。”

　　“不说笑，我只知道你们颜部长应该是认得的。”

　　颜润确实认得的很，应启周一进会议室大门的时候，他甚至比看见杭宇风更先看见他。随之的就是心里一咯噔，这些公司之间都是互惠互利的，假使杭宇风买通了应启周来说原料有问题，那原料没问题也得是有问题了。

　　这位，确实是专业。

　　“小颜，杭总到了。”刘意锦跟在后面告诉颜润，实际上眼神却是全提醒在了应启周身上。

　　“杭总，应先生？”

　　颜润起身看着他们二位入座，依序问好。只是在应启周身上做了停顿，大概也是有些莫名期望于，这停顿能不能够带来一星半点什么不同。

　　然有些事情就是难说的很，应启周回看他的神色真就是不一般，“颜先生。”

　　实际上，他同样是一进门就认出了这张脸。

　　本身他这次来S市只是单纯见过老朋友，然后停下旅游；后来杭宇风喊他帮个忙，他就顺道来了。他跟溯风时代也算有几分交情，动动嘴的忙在他们这些商人之间互惠互利一下实在正常。

　　“真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颜先生了。”

　　但前提是事情不棘手，牵扯不复杂。

　　“您...认识我？”他这话说得在座都茫然了，甚至颜润自己都没弄清是怎么回事。

　　“哈哈，那天是你的大忙日子，大概没注意到我。但我可是坐台下看的清楚。”

　　“不久前？”

　　“嗯，大概一个月前，上个月的17号。”

　　他小小提示，这一下子颜润算是知道了。就是没想过千避讳万避讳的，还是最终走上了这种近乎以毒攻毒的解决方法。

　　这个提示，甚至应启周还说得很尊重他的隐私了。

　　“抱歉，确实是那天太热闹。”

　　郁家的婚宴，能不热闹吗。

　　“这有什么，就是没想到你的工作是在欣唐。”不在池全。

　　“嗯，有一些自己的自由爱好。”

　　“哦，看来这个爱好是得到支持的。”作为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他的打趣都显得有些慈祥。

　　于是一来一回，他俩个聊的甚至愉悦。这让刘意锦很意外却也乐意见得，只有杭宇风夹在中间不太能缓得过来，问道：“还请见谅打断一下，应先生，您跟颜部长这是...认识？”

　　他想说的是，那么接下来的戏还配不配合演了。

　　“哦，杭总啊，颜部长可不是一般人啊。玉树临风，年轻有为，是个很有盼头的年轻人呐！”应启周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可是他一点没见照办，反而穷尽了肚子里的一点墨水来塑造起了颜润。

　　他是地地道道做原料的，是个行家，却不是个读书人。所以他轻易可以帮杭宇风这个“小忙”。

　　也所以对于郁家，对于池全那样的门第，他尤为看得起。

　　“应先生过奖，为了不多耽误您和杭总的时间，还是先请来看一下这批样品的原料吧？”

　　彼时的桌面像上午那样摆着同一批样品，所有人都已经落座，定局得破。

　　“哈哈，这好说。”应启周听他说完就近便拿了一件，托在掌中细看，“这水色很上成啊，单看原料一点没有问题。”

　　“这一批料子水准都是相近的，不过您既然是替杭总掌眼，还是都看过为好。”

　　颜润意料到了这话，为绝后患，和刘意锦两个人一起把其他也都推到了应启周手边。

　　这毕竟是郁总给来的机会，一旦用过，那就好好用彻底了。

　　“确实都是相近的水准，选的都是好东西，用来做镶嵌很合适，各个面都是贴合的。”应启周也来者不拒，紧接着就是一条条的拿起，“虽然我不是搞这个的，但是这些个设计我看着也是做的非常不错啊。”

　　常年混迹在珠宝圈子里，能有他给到这么一句话，在座都知道，实在是难得了。

　　“宇风啊，你这个合作伙伴选的是非常不错的啊！”

　　“这种设计上，好的合作方可是能给你省不少力喽！万不能亏待人家。”他确实是一样样的看的仔细，甚至还不忘转过头嘱咐上杭宇风几句：“你们那个合同是怎么拟的，需不需要我给你也掌看掌看啊？”

　　“不用了应先生，合同我们从一开始就敲定的没什么问题。”

　　杭宇风仍然挂着淡笑，却很是僵硬勉强。

　　大概他上午脸上的所有帷幄灵动，此刻都做了转移——苏糖趴在会议室的门外，嘴巴都要笑咧开了。这个老先生是会说话的，很有水平！她真的是，都恨不得进门窜到杭宇风面前补一句：杭总你笑啊！你怎么不好好笑了啊？！

　　她的对面一样贴着门缝偷听的是沈宵，而他眼底透着的是了然。虽然这事情不像是他能做的出来的事，但确实又是苏糖能带着他干的出来的。

　　“哦？那就可以了，人家成品都给你做出样件来了，这个项目就也该结束了喽。”

　　“是，颜部长把收款账户发给我们溯风负责交接的员工，我会让财务尽早打款的。”应启周不用颜润意思就自觉把话说的周全了，这让杭宇风的说辞都跟着来了堪称折腰的前后大转变。

　　“锦叔，既然杭总都这么说了，你现在就把账户发过去吧。”

　　“好的。”

　　颜润抓着杭宇风的话尾说给刘意锦，后者紧跟着就是附和。其实他倒是不怕杭宇风会反悔，应启周这么一尊大佛坐在这里，他说不起假话。但欣唐这边必定是要显得着急点，才有刚受过委屈压榨的模样不是。

　　然对杭宇风，这下真就是请佛容易送佛难了。

　　“也好，那我看也看完了，今天这个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应启周是从千万种眼色里过来的人，当然看得清该他办的事情都已经妥了，“颜先生，回头我再过去找我那老大哥，说不定咱们啊，还有缘再见着哦。”

　　“应先生客气了，叫我小颜就行。要真有那个缘分，下次我请您吃饭。”颜润猜得到，他说的应该是郁振澎。

　　“不用！我过去叫他钓鱼给我我吃，哈哈。”

　　他笑得和蔼，仿若真就只是个小老头了。

　　·

　　应启周最后加了颜润的微信。杭宇风到走的时候也没能搞清楚颜润和应启周到底是什么关系，当然他回去后一定会着手这个调查，但也不是什么都能让他查到就对了。毕竟郁大总裁亲口答应的隐婚，哪会是他杭宇风动动人脉就能获悉的。

　　查无此糖：“甲方这种生物呢，你永远不能低估他的任意一项性能。”

　　查无此糖：“有的甲方他的下一项更改可以和上一项毫无关系，就是那种你帮他做了N版只是为了激发他找到自己想要的那种感觉罢了。而有的甲方呢，他从开始的目的就是跑单，所以你做出什么天才之作都白瞎，是那种你都会佩服他的极致挑刺能力。”

　　查无此糖：“啊门，我愿称此为磨命鬼。”

　　随着杭宇风的离开而到来的是甲方财务的打款，到此溯风时代的单子终于结束，苏糖也迎来了自己短暂的摸鱼人生。坐下的第一件事，是心无旁骛的开始跟摸鱼搭子吐槽。

　　一湖镜子：“呦呦呦，苏大小姐还没被磨没呢？”

　　然对面的阴阳怪气一秒就到。

　　查无此糖：“我发现你们池全摸鱼是真摸啊，你这一天天的难道就没一点事干吗？”

　　一湖镜子：“表情包（你猜）。”

　　查无此糖：“表情包（嫉妒比吃饭简单）。”

　　他两个正激烈战斗着，苏糖说到兴头上视线连余光都不给周遭了，整个人直接埋进手机。不远处的部门办公室却不比他们有活力，只颜润端了一杯热水放到茶几上凉置，留手机亮着屏留在办公桌上。

　　今天没有颜色：“姐姐，今天回去要好好谢谢你。”

　　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