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零》掩耳作势

23、我愿意

　　张桐的本事确实不是吹出来的，不仅是照片，视频也拍剪的非常出彩。结束的时候观众都很给劲，笑侃着要看新郎。

　　“......确实是吊足了我们的悬念，那么就以最诚挚热烈的掌声，迎接我们的新郎！”

　　司仪随之说了一段串词，全场的目光聚焦在场台的拱门外。那里停了一辆白色轿车。

　　听见掌声，场台侧的钢琴师扬起了曲子，接着是苏糖先下车。她穿的一件长袖过膝法式衬衫裙，没有什么花纹装饰，简简单单，只腰间横过一条宽腰带在一侧系着蝴蝶结。而后随着她的牵引，颜润出了后座。

　　白色西装，三件套的马甲很收腰身，偏分的头发做了清爽蓬松的造型。他的脸上大概也有被淡淡刻画过妆面，皮肤白润，红唇嫩欲，下颌清冷，眼眉荡澈。苏糖挽着他往前走，他跟着，视线也可能落在了拱门布景，也可能落在了他自己左胸前别着的那簇朱丽叶搭小花茉莉。

　　他踏上入场的长台，台下的观众看见了他，郁礼也看的清清楚楚；像个别国劫来的小王子，有着自己的高贵矜持，却最终用冷漠的眼神混入了凡尘，把眼底的一点点不安塞进郁礼手心。

　　是雅鲁藏布江边的绿绒蒿，吸食阳光，披戴雪山；郁礼想。

　　“郁总，要把颜颜牵好了。”

　　苏糖的声音响起，在beautiful in white的钢琴独奏里，在一片陌生的视线下。颜润才发现，自己一直的视线跟随都仅是郁礼。

　　“好。”

　　他看着苏糖松手，看着郁礼接过自己，后者与自己手心交握时的温暖成了唯一真实。

　　“今天室外有点冷，走完这个流程就带你去休息。”手心被她用拇指轻轻挠了一下，然后就听见她找着空隙凑在耳边对自己说。

　　颜润反看向她露在外面的肩颈手臂，一时间说不上谁才更冷；因为牵自己的那只手，是真的好暖和啊。

　　“郁礼。”

　　“嗯？”

　　琴声停了，是郁梓双亲自拿上台的戒指。两个戒指盒安静摆在托盘里，四周有一些装饰的花朵。

　　颜润后半句被打断，司仪也开始为她们致辞。

　　“就请新郎新娘，在祝福下交换对戒，承诺一生！”

　　他没有讲太多繁冗的话，是张桐按照郁礼性格打磨出的最简版本。于是郁梓双退开，在一边帮郁礼拿过话筒，把主场留给了她们两个人。

　　“司仪正常是要问愿不愿意，你知道的。”郁礼拿过给颜润准备的那一只，打开盒盖，“但是我让张桐去掉了。”

　　“放心，我不会留给你说不愿意的机会。”

　　她还是一直以来的那个样子，踩着自己的底线霸道，拿捏着奇奇怪怪的分寸感。这让颜润从来没机会后退，甚至一直被推攘着前进。

　　一切，好像都是从签下那纸协议开始的。

　　戒指被套到颜润的左手无名指上，银白的素圈做了棱角的设计，棱角的图案凑成的是一个躺倒的R，一撇的位置嵌了柳叶形的一行钻。他自己就是做设计的，当然看的出来；而且设计价应该是溢于戒指本身的。

　　“我愿意。”

　　没等郁礼动手，他自己拿起托盘里的另一个盒子，取出戒指。套上对方指尖的那一刻，他说。

　　这场仪式没有配乐，她们两的的对话也只有她们自己能听的清。但台下没人会打断......他们只会起哄。

　　“亲一个！”

　　“郁总亲一个！”

　　“......”

　　当那枚同款L设计，省去了钻石的戒指套进郁礼的无名指时，台下的起哄声达到了最高。

　　不用多猜，郁礼直觉是郁梓澄带的头。

　　“这会儿不亲了，回去再亲。”她反身拿过郁梓双手上的话筒，对着台下说，“在这里亲不够。”

　　“今天就想抱抱小先生。”

　　后半句是对着颜润说的。把话筒朝后一递，郁梓双识趣的接过，她就走上前，轻轻抱住了她的小先生，而后缓缓收紧。

　　“郁礼。”

　　“嗯？”

　　“你别把我放开的太快。”

　　他好像在说这个拥抱，也可能说的别的。

　　“不行啊，还得招待他们。”郁礼手掌下移，在他的后腰拍了拍，“等回家，颜颜可以随时提出这个要求。”

　　他们分开了，就是郁礼还牵着他的手。

　　台下起哄的出头鸟果然是郁梓澄，另还有几个年轻些的跟着附和，气氛调动的还挺到位。郁礼朝第一排看过去，郁梓澄朝她挑眉，宋烟也注意到了，拉着郁振淞一起跟她摆摆手打招呼。

　　“感谢大家今天的到来，为这场婚礼做见证。”

　　她突然庆幸苏糖来了，否则这里实在对颜润太过陌生。

　　“我们在别处为大家准备了餐酒，请跟着工作人员移步，不必拘束，尽情享受。”

　　郁梓双重新把话筒给她，她牵着颜润压下起哄声，简单招呼了一下来客。

　　大家开始换场，郁梓双跟她打过招呼，也跟着郁家人一起离开了。张桐从场后走上来，给她带了一件大衣外套。

　　“做郁总的司仪，真是给我们悦识省活了。”

　　她半开玩笑的递上衣服，调侃郁礼几乎是把司仪的活抢的抢省的省了。

　　“没有，悦识安排的很好，是我想要的效果。”郁礼接过衣服，却反身披在了颜润身上，“走吧。”

　　然后牵着颜润走在前面，对在场所有人说。

　　·

　　餐酒是安排在室内的自助，除却料理台还开辟了一处空地用作交流，休息的座位也有另留。

　　“澄哥，我爸呢？”

　　“你怎么老是朝着我问伯伯，他不是你爸爸吗？”

　　虽然颜润出场并没有太久，但郁礼还是让苏糖带着他去了休息室先坐上一会儿。这里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郁礼想，至少是家里几个人自己要来先打过嘱咐。

　　“开场的时候看见他坐在你边上的位置。”

　　“开始是的，不过换场的时候就没看见他了。”

　　她进来最先看到的就是郁梓澄，本也是准备上前问问其他人在哪，却自己也没料想第一个问出口的会是郁振澎。最后对着郁梓澄的反问，她很快找出了场面话，只是有一瞬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了。

　　“在后头那个塘边上抽烟，振淞已经拉他在来的路上了。”一道女声插进，是宋烟挽着郁梓双朝了这边过来。

　　“二姐，我姐夫呢？就刚刚在台上那一会儿功夫我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看清楚。”

　　“在休息室，我让他先坐会儿。”

　　郁梓双的迷妹性质是贯彻的，刚靠近郁礼就松了宋烟的手朝她二姐围上来。

　　“二姐，你今天这个样子也好好看！”等她靠近又顾着夸郁礼去了，迷愣了半晌才想起郁礼回答的是自己的问题，“啊？是累了吗。”

　　听她问，郁礼摇摇头，“之前没带颜颜见过你们，他有点怕生，我过来先跟你们说一声。”

　　“小婶婶，您见谅。”

　　最后又是朝着在场位份最高的长辈预歉道。

　　“咱们郁家没那么多讲究，跳跳喜欢的，就是最好的。”宋烟温温柔一笑，拍了拍郁礼的手背。

　　“是啊二姐，手机上不是说过了吗？我们都知道的。”

　　郁梓双也跟着附和，其间还被郁梓澄摸了摸脑袋。

　　“好，我去带颜颜过来。”

　　在场的人都表了态，郁礼自知再多说就过了，顺着郁梓双的催促回身也去了休息室。

　　只是她还没走到休息室里面，在场地跟休息室连着的侧门过道就看见了颜润。苏糖也没有陪着他，他一个人清棱棱的立在过道，让郁礼微蹙了眉头。

　　“怎么出来了。”

　　“准备去找你。”

　　郁礼走过去牵住他，后者也没有回缩，任由着来人，连讲话都是顺着的。

　　“...去见见我家里人？”先去打过招呼，就是怕会看见一个单薄的颜润自持清冷。郁礼捏着他的手揉了揉，指节骨就透露出薄粉；她纯粹的想打破什么。

　　“嗯。”

　　今天的颜润好像格外的乖。

　　他们回到场厅的时候郁振淞已经领着郁振澎过来了，后者穿着一身规规矩矩的银色西装，只站在那都有些刻意板正。但是在郁礼的上一次记忆里，这个人的背脊好像并不会弯低。

　　“双双呢？”

　　郁礼收回视线，故作随意的靠近，然后带着颜润站到了更靠近宋烟的一侧。彼时郁梓双那个小丫头又不知道钻哪里去了，她打眼没瞧见，问了句。

　　“宵宵去上卫生间没找着过来的路，打电话喊双双呢。两个孩子关系好。”

　　宋烟给她解释，又笑眯眯将视线绕过她看向颜润：“这就是颜颜了，真是个不错的孩子。”

　　颜润不认识她，虽是在礼貌淡笑，却也站在郁礼一旁顿生无措，任郁礼握着的手也不由反握了回去。

　　“这是我小婶婶。”郁礼感觉到了，松了力气把自己的手从他手心挣了出来，然后紧紧挽上了他的后腰，“人很温柔的。”

　　“小婶婶。”

　　颜润在她挣出时有瞬间慌乱，所以等感受到后腰力道的一刻竟然也顺着往她怀里靠了靠。刹那心安，他开始跟着郁礼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