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家族／血与火／冰与火之歌］呼吸之间》Nannerl

2、小小的报复

　　身为海伦娜公主的替身儿童，雷蕾的工作虽然简单但并不轻松，她要为海伦娜公主的每餐饭试毒，海伦娜公主犯错时，则由雷蕾代替接受体罚。为了得到她这个合适人选，王后的贴身侍女塔雅女士花了三个金龙把她从跳蚤窝买回来，但雷蕾无疑是幸运的，海伦娜公主是阿莉森王后的宠儿，她善良安静，从不惹是生非，为此雷蕾在这两年里几乎没受过什么皮肉之苦。与之形成强烈反差的是伊耿王子的替身儿童，愁眉苦脸的提姆，他经常被御林铁卫打的脊背上连块完整的皮都没有。只是有些苦痛是无法分担的，海伦娜公主自嫁给她的哥哥伊耿王子后，不到一年，她就上了产床。红幔帐遮盖住的房间内，雷蕾飞快的洗着染血的麻布，耳边都是海伦娜的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阿利森王后跪在圣堂为女儿祈祷，国王陛下则因为病痛无法前来。至于她的丈夫伊耿王子则消失的无影无踪，提姆难过的说他的主人可能又去私会哪个情妇了。雷蕾顾不上安慰他，赶忙掀开幔帐进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用力！殿下！！！用力推！！！”学士高喊着为公主调正胎位。

　　一片脏乱下，终于在猫头鹰时，海伦娜公主顺利诞下了一对双胞胎，男孩命名为杰赫里斯，女孩命名为杰赫妮拉，两个孩子的摇篮里各放进一颗龙蛋。

　　长着一张圆脸，笑容十分讨喜的达雅娜被选中去照料新生儿，她确实很擅长这项差事，每次当她将小王子和小公主抱到怀里，两个小家伙儿都会摸着她的脸颊笑个不停。倘若悲剧不曾降临到她身上，这姑娘应该乐淘淘的过一辈子的。

　　雷妮拉公主携王夫戴蒙王子和她的孩子们回君临城的那天，海伦娜公主不得已摇了雷蕾床头的铃，把她叫来后，要她给孩子们穿衣服，而原本应该照料孩子们的达雅娜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直到晚宴时分，雷蕾才在床上找到哭成一团的朋友。

　　“亲爱的，出什么事了？”雷蕾把达雅娜扶起来，这可怜的姑娘哭的浑身颤抖。“我找了你一整天。”

　　达雅娜伏在她的肩头，泪水沾湿了她肩膀上的衣衫，雷蕾安抚着搂着她，在她的耳边低语着白天宫廷里发生的事来转移她的悲伤。

　　“你知道吗？今天魏蒙德瓦列利安伯爵在铁王座面前公开称雷妮拉公主的孩子们是私生子……他甚至还管公主殿下叫□□，结果被公主的王夫戴蒙王子一剑砍断了头，他的舌头居然还完好无损！潮头岛的继承人最后还是归了路斯里斯王子，他跟他哥哥也跟贝妮拉和雷妮娅两位小姐订婚了……”

　　雷蕾正低声讲着，目光落到了枕边的钱袋上。她伸手打开，里面是满满一袋金龙币。

　　“谁给你的这个？”雷蕾诧异的问。

　　“王后给我的。”达雅娜哽咽的说道，眼泪更是成串的流下来。“她……她给我……她给我喝了……”

　　雷蕾心痛的恍然大悟，她试探着问，“是伊耿？还是伊蒙德？”

　　“是……是伊耿，我给他倒酒，结果他……”达雅娜绝望的说道。

　　雷蕾帮她把散乱的金发挽到耳后，给她盖上毯子，将烛火熄灭。她一言不发的走出卧室，看着不远处忙碌的人群，她也急匆匆的赶去厨房。

　　晚宴准备的菜肴都很讲究，热气腾腾的牛尾汤，奶油栗子汤，脆皮热面包，核桃、葡萄、黄油胡萝卜，赤茴香和碎乳酪拌夏蔬；味道极其鲜美的螃蟹派，七鳃鳗派，奶油鹌鹑，蜜汁火腿，每道菜都有相应的美酒搭配，后续还有许多菜肴正在烹饪，比如烤炉里就有一只由蘑菇，桃子，梨子烤的乳猪正在滋滋的冒着油。

　　伊耿是个极重物欲的傻瓜，不光是美女，美酒与美食也是他的最爱，暴饮暴食于他而言根本就不是什么新鲜事。由于达雅娜的缺席，雷蕾自然而然接过了为晚宴侍酒的职责。

　　韦赛里斯一世坚持下的这场晚宴，很显然是为了缓和他家族里的矛盾，时至今日，铁王座前绿党与黑党对立已久，矛盾也日益尖锐，国王拖着残破不堪的身躯也要做最后的挣扎，不知是可悲还是可怜。

　　雷蕾举着酒壶，为伊耿连倒上两杯最上等的红葡萄酒，酒液倾注的瞬间，她的蓝眼睛朝好色的王子轻眨了一下，顿时就将他的注意力从酒杯上移开了，她轻而易举的在他杯中撒了一点细粉末。

　　这时，独眼伊蒙德突然一拳锤在桌子上，起身敬最后一轮酒，自从他驯服瓦格哈尔后，雷蕾再没有跟少了一只眼睛的王子讲过话。她瞥见他面前的烤乳猪，心想这轮祝酒辞绝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敬我们的外甥们，小杰，小路还有乔佛里，敬这三位英俊，聪明，如斯强壮的孩子们！”

　　这轮敬酒辞刚说完，杰卡里斯王子怒气冲冲的过来一拳打到了伊蒙德的脸上，但伊蒙德好像并无大碍，端着的酒杯都没洒，抬手就给杰卡里斯王子推了一个跟头。他的弟弟小路也想过去帮忙，结果被伊耿一下按在桌子上反抗不得。御林铁卫的上前，将恶语相向的王子们分开。

　　雷蕾无心在一旁观战，这场令人不快的冲突没能让伊耿喝下她的酒。未免伤及无辜，赶紧倒掉是最明智的。

　　“你要把我哥哥的酒杯拿到哪儿去？”坐在长桌另一头的伊蒙德突然开口道。

　　“多谢，老弟。”伊耿也反应过来，一把夺走雷蕾要拿走的酒杯，一饮而尽，“嗬，这酒真有劲！”

　　雷蕾强稳住心神，小心的行礼退下。待离开宴会的大厅，紧张的神经才敢稍微松懈。

　　他看见了吗？

　　不，他不会的，他只有一只眼睛。

　　我的动作很快，他不见得能看的清楚。

　　可他为什么要那样问？为什么又任由他哥哥把酒喝掉？他真的在乎伊耿吗？

　　种种思绪下，雷蕾辗转难眠。第二天，她正在替海伦娜公主梳头，仆人来报，称伊耿身体不适，无法带妻儿们一起去圣堂祈祷了。

　　雷蕾对此心知肚明，两天以内，伊耿休想离开厕所。可她没有半分得逞的喜悦，一想到哭的快晕厥的达雅娜，她就恨不得像艾莉亚毒死弗雷那样，干净利落的把事办完，真可惜，她没有艾莉亚的魄力。

　　雷蕾端着水盆去打水，突然觉得头巾被人扯下，接着脑后一阵刺痛，有人揪住了她的头发，把她往房间里拖！她当机立断地把水盆扔出去。可这用处不大，即便有人听见声响过来察看，也看不到他们，她被王子拖进一间武器陈列室，里面任何一样家伙都能让雷蕾身首异处。

　　“我哥哥感觉不太好，这是一场恶作剧吗？”

　　雷蕾被按在一堵墙上，动弹不得，此时她面前正是身披锁子甲的伊蒙德，看样子他刚从训练场回来。他对她几乎在用耳语呢喃，好像他们在分享秘密。

　　“是的。很遗憾我没那个勇气对王子下毒。”雷蕾如实回答。深蓝色的眼眸显得无比犀利。

　　“我认得你的脸。”伊蒙德停顿了片刻，脸上露出狡黠的微笑。

　　“您曾好心送给我草药茶。”雷蕾动了动身子，希望他能松开对她的钳制。

　　“那时我还没驯服瓦格哈尔。你胆子不小，丫头。”

　　“他强.奸了我的朋友。城里的金袍子对待强.奸.犯的法子就非常值得参考。”雷蕾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么说你很赞成我叔叔，那个老贱货的丈夫主张的法子喽？”

　　天哪……他不会放过我！

　　雷蕾迅速垂下头，呼吸凝滞，她非常确信自己即将成为伊蒙德怒火的宣泄口，她微微缩了缩身子，默数厄运降临前的分分秒秒。

　　突然，她觉得钳制的压力消失，手臂自然垂落，迷惑不已的雷蕾缓缓睁开眼睛，抬起头。他没有叫卫兵，也没有亲自把她掀翻在地扔到伊耿面前，而是就那样站在原地，看着她。

　　“你做的不错，雷蕾，做的不错。”

　　雷蕾感到王子把手放在她的背上，轻轻推着她往前走，她被他意想不到的触碰吓了一跳，她顺从的往前走，余光只能瞥见他银发的发梢。他离得很近，近的她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她突然感到脸颊一股灼烧的炽热，她希望伊蒙德不要注意到她脸红了。走出去好远，雷蕾才意识到，他还记得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