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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怪事 ...

  •   “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稀疏的脚步声,胡乱生长的灌木丛被剑光劈开,身着落南峰蓝色道服的一行人走了出来。

      队伍不长,只有五个人,为首之人便是玄宿。

      他虽也收到了来自平易天的书信,但是书信来源不详,一眼就能够看穿是故意吸引人过去的圈套,正犹豫要不要前去的时候,刚好天命司下达了一个棘手的任务,要求要有一位能够担责的高阶弟子,因而他必须亲自前来,于是便放下去鸣龙川的打算。

      要说此行如何棘手,那便是一切皆为未知。

      这不得不首先说明一下天命司是如何管理修仙界案件的。

      天命司的任务安排有他自己的一套系统,事件来源各自分为两个方向。

      第一个方向便是由每天的游奕灵官分区块对不属人间管辖的区域巡逻,将所见所闻汇报向上级,有特殊情况或是不能独自解决的情况便交由文官整理成册,发布任务交由修仙界处理。

      当然有部分地区非人间管辖,但是地块特殊,便被划为禁区,便不予巡逻,如不能自如使用灵力法器的鸣龙川。

      第二个方向便是凡间子弟报官,这个便有些复杂,一开始案件先由官府处理,官府处理过程中觉得内容过载,甚至越界,应属于修仙界的,再汇报给上级天命司,天命司定夺后再决定是否归入修仙界。

      这个案件自然是属于后者,有人报官,但是其中过程实在玄乎,于是便汇报给了天命司,这才到了落南峰手里。

      再说案件过程,从那位报官的凡人说起,报官的地点是枫叶镇,根据路过的镇民所述,对方样貌并非本镇镇民,而诡异的是,对方是在把守镇门的官兵听到一声巨响之后,突然出现在镇门口的。

      没人看到他过来的完整过程,对方浑身是血,一侧的手肘关节全部变形,像是从高处坠落。

      而对方在此等情形下,还活着。

      对,活着。

      那个凡人以一种极其扭曲的方式,爬向了官兵,说出了一个地点。

      “泯牟村。”

      然后就没再说出什么,闭眼倒下,怎么也叫不醒了,而对方的状态,一开始官兵以为对方死了,但是而后观察时却发现,对方说是死了或许并不合适,更像是进入了深层的,永不苏醒的睡眠。

      泯牟村这处村落距枫叶镇有几十公里远,居于近山,首先负责的衙门自然是没有管“泯牟村”这一线索,先是推测对方或许是从镇关城楼上坠落,但是不论从哪个地方,何处落下,怎么落下,都不可能出现在对方最开始出现的那个地点,并且假设对方从城楼上坠落,看守的官兵自然是在第一时刻就注意得到。

      排除了这一可能,他们便认为此人大约是逃亡过来的,但是经仵作研究其皮外伤却发现,对方样貌大约二十来岁的模样,除了一小部分是摔伤所致,其他伤口时间长久,甚至是未经处理,靠自然愈合的,甚至还有新伤旧伤重叠的迹象。

      对方脚底并未穿鞋,却比其他地方干净得多,只是沾上了一点灰土,但是若要说对方长途跋涉,徒步行走过来的,这样的脚底是绝无可能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虽然疑点颇多,但是衙门依然觉得还不到需要报去天命司的程度,于是便派了一队人马,前往泯牟村。

      更大的问题就出在这批人马之中。

      大约过了一个月之久,这批人马才回到枫叶镇,回来之人没有皮外伤,但是意识混沌,待清醒后,却是忘记发生何事。

      而更加骇人之事便是队内正值弱冠的年轻官兵,全都消失了。

      这还是官府察觉有异,主动拿出花名册清点人数的结果,期间无一人问起,甚至派人去询问亲属时,皆像是户口里凭空出现一人一般,再追问下去,那些失踪之人的亲属就都出现头疼欲裂的症状。

      而后衙门再派人寻找,皆是无用,回来之人不记得发生何事,像有只巨手原封不动将其送回,将所有的秘密都拦在路上。

      这便不得不上报给天命司了。

      这处村落在山里,原本山路就偏狭小,山上的树更是长得杂,甚至有些拦住了原本的路,一点也不像是之前有人出入的模样。

      玄宿心下疑惑,据官兵所述情况,他们近期应当是有再安排队伍再来过一次此地,而后返回,失忆。而他们此时走的是同一条路,按理来说,这条路既然已经走过一次,应当比先前好走一些,起码路上应该会有用剑斩断树枝的痕迹,这么一说,那树的生长速度就不应如此。

      不但树枝繁茂,更是丝毫没有断面,就连地上的杂草,也几乎快要将整个山路吞没,要不是只剩下两道浅浅的被马车轧过留下的车痕,玄宿就要怀疑是另一种可能了……

      这个案件至今仍然无法确定是什么所导致的,离开落南峰前,玄宿的父亲,也就是落南峰掌门再三叮嘱,近期的案件大多都有巫族的痕迹,三大巫族或是即将卷土重来,务必万事小心。

      巫族……

      玄宿握紧本命剑落华,抬手又将眼前徒增的树枝劈断,上面坠着一个略为烧黑的红绳,也随着玄宿的动作飘逸。

      突然一个黑影从前方不远处出现,玄宿余光看见,手掐一诀,落华随即猛地往黑影处飞驰而去,符箓哗啦一声,玄宿也脚踏轻功,将束缚咒往那黑影上弹去。

      玄宿动态视力好,出招也快,落华在前面封走位,玄宿在后面掐束缚咒,那道黑影很快就被玄宿的咒诀抓到了。后面没反应过来的弟子也跟过来了,与玄宿一同查看那黑影是何物。

      而当玄宿走近黑影之时,一道纸符倏然飞来,那纸符竟直直朝玄宿门面袭来,玄宿一时不防,只能抬手挡住那道纸符。

      那纸符在碰到玄宿瞬间便爆裂开来,里面掺杂着些许的砂石,更是在爆炸结束后,还留着火焰灼烧玄宿的皮肤,玄宿皱了皱眉,这手法他再熟悉不过了,全天下唯一会在符箓里掺杂这么多小心思的人,只有明道学院那一个——

      人间蒸发的任平生。

      其他弟子不知道发生何事,只觉得周围的温度突然骤降,往前看去,落华隐约泛着冷光,玄宿未发一言,左手还在被火焰灼烧着,他却如未察觉一般缓步向前走去。一位名叫程昕的弟子连忙拉住玄宿,大喊道:”师兄!!“

      玄宿这才回过神来,转头向程昕他们看去。

      “怎么了?”他问到。

      “……伤口处理下。"

      伤口处理完毕后,他们才有空去看那个差点没命的黑影,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一位身着墨绿色衣着的女子,大约是方才被捕获时在地上滚了几圈,高高束起的头发有些凌乱,还沾着些许的泥土和杂草,方才黑影很快被抓住,除了玄宿手法快速,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她行动速度缓慢,一群人看向女子背上背着的,足足有四尺长的锻刀,这下便明白了为何行动缓慢。

      程昕一下就认出这是锻刀崖的弟子打扮,于是便开口问到:“这里的案件由落南峰接手,敢问女侠逾矩来此有何目的?”

      那位女子动不了,只能愤愤瞪着程昕和玄宿,说道:“在下连采荷,母籍泯牟村人,来此地有何不妥?“

      这正是那位被左广白塞了一沓符箓的明道山“三晦”之一——连采荷。

      这倒是不怪玄宿,弟子首席平日里要办的事情多了去了,虽然他记得他在任时所有弟子的名字,但是除非特定事件需要他本人出马,其他时间他与学院内弟子倒是没怎么见过,导致名不对人的情况还是有的。

      再加上自从左广白给连采荷那一沓符箓,就再也没人敢欺负连采荷,现在连采荷出了明道山进了门派,吃穿更是与往日不同,整日还扛着那一把四尺锻刀,虽然整体还是有些精瘦,但是状态与先前那是完全不能比对。

      就连那个明道山多起爆炸案件的罪魁祸首——左广白来认,也不一定认得出这个人就是连采荷。

      说起这个明道山爆炸案件,那还是任平生坠崖不久后,玄宿经手过的案件。

      所以玄宿听到“连采荷”这一名字,仍为放下警惕,甚至只字未提此事,抬手将束缚咒解了一半,另一半挂在连采荷右手上,随时可以限制住。向连采荷行了半礼,抱歉道:“失礼了,我们处于案件发生地,事情蹊跷,内容不详,随时都有可能发生问题,因而山内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必须注意。”

      “无法完全信任少侠,实在抱歉。”

      连采荷这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疑惑问道。

      “什么案件?可否说来听听?”

      于是程昕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连采荷听完也是皱了眉。说道:“我也很少来过这里,自打我记事起母亲就已经搬出去住了,先前因为扫墓的事情来过几次……”

      连采荷话说一半,抬头看天,说道:“天色不早,这个森林晚上有些不妙,我们边走边说吧。”

      “泯牟村意为明眸,村内信仰与外界有所不同,在我小的时候母亲经常同我说一个传说。”连采荷走在玄宿旁边,握住重剑劈断了拦路的树木。

      泯牟村认为,母为人,父为魂,母亲的骨肉铸就人体,父亲给予孩子灵魂,双方平等而不可或缺。

      难产婴孩,那就是母亲无人,年少夭折,那便是父亲无魂,他们会将父母一方的过错审判,然后将其献祭,埋在森林里。

      森林里净是清醒死去之人的魂魄,游荡于其间。

      所以对于泯牟村人来说,晚上去森林,是大忌。

      玄宿听闻这个故事,总觉得有何处被忽略了,但是故事过于离奇,分辨不出那里出了问题。

      正想着,连采荷忽然停了下来,扒开树丛,指着前方的村门说到:“到了,这里便是泯牟村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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