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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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南风被亲妈轰走了。
宫飞白依依不舍地目送他，等人彻底不见后，还幽幽地叹了口气。
秦太太自觉扳回一城，心情瞬间明媚起来。
睥睨地看了儿媳妇一眼，小样，跟我斗？那可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亲儿子！
只要我不点头，你这少奶奶就只是个纯摆设！
宫飞白也不管她在得意什么，见姓秦的终于滚蛋了，立刻撸撸袖子：“妈，佛像呢？快请出来，我先看看质量过不过关。”
秦太太哼了一声，走过去掀开一块黑黄相间的绒布。
下面是一方晶莹剔透的玻璃罩子，里面一尊羊脂白玉雕就的观音大士，正盘坐在繁丽的莲台之上，左手持净瓶，右手持杨柳枝，长眉舒展，垂眸微笑。
秦太太心疼的不行：“为了给你补窟窿，我连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还质量过不过关，怎么样，比你那玉佛强多了吧？”
宫飞白过去打量好一会儿，一边打量一边啧啧称叹：“强多了强多了，果然还是妈疼我，有了这尊菩萨像，咱们娘俩的寿礼就更给老秦家长脸了，相辅相成，相得益彰啊……”
秦太太：“………………”
她见宫飞白自信成这样，忍不住问道：“你……书法很好？”
以前也没听说过他还有这特长啊！
倒是秦太太自己，因为阔太太必要的装逼需求，她琴棋书画都会一些，水平跟专业的没法比，但糊弄糊弄外行人那是足够了。
本来在她的构想中，婆媳两人合写一部佛经，就跟婆媳两人合穿了同款礼服裙一样。
真真正正的谁丑谁尴尬。
宫飞白不是上蹿下跳的瞎折腾吗？
到时候看丢人的是谁，说不定等写完了，他自己就反悔了，根本没脸扯那个横幅……
但现在，听这小子的意思，莫非他其实书法功底很厉害，在这跟老娘扮猪吃老虎呢？
秦太太那张保养得极好的贵妇脸，立刻就耷拉下来了。
“啊？”宫飞白头也没抬，说，“书法？我没学过什么书法啊！”
秦太太睁大眼睛：“没学过书法？没学过书法你要拉我一起给老爷子抄佛经？！”
最重要的，还要扯横幅在无数宾客面前敲锣打鼓转着圈儿的丢人？
她简直搞不懂这糟心的儿媳妇脑子里都装得什么鬼玩意儿！
却见宫飞白在观音大士的玉像面前合十一礼，脸蛋闪着佛性的光辉：“妈，你着相了，抄佛经，字好不好根本无关紧要，贵乎我们婆媳俩的一片真心啊！爷爷会理解的。”
爷爷理不理解我不知道……
但我真的很不理解！
秦太太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但宫飞白已经挽起袖子磨起墨来，一边磨，一边非常好脾气地说道：“反正佛经我肯定会送啦，妈你要实在不愿意就全由我代劳吧，放心，我可以故意变动一下字体，就说妈你也动手了的，免得爷爷误会。”
秦太太：“………………”
她都走到门口了，又一溜小跑地赶回来：“不必！我有手有脚干嘛用你代劳！”
宫飞白深吸一口气，庄严肃穆站好：“那我们就各写各的吧——以这条线为分界线，你左我右，我写最开始这几段，到【已无所得故】这里停止，下半部分归你写，谁也别打扰谁，有没有问题？”
秦太太：“………………”
居然被儿媳妇给指挥了。
她憋屈地点了点头：“没问题。”
既然注定要在老爷子寿宴上现这一回眼……
秦太太手持毛笔摆开架势：
那便死道友不死贫道！
今天我就全力以赴给你露一手，让所有人知道，不是所有的秦家媳妇都不行，只是某一个人选的——太拉了！
嘿，也不知道老爷子好好过着寿，突然给他最疼的孙媳妇照脸扇一巴掌是个什么滋味。
该啊。
谁叫你死乞白赖地非要南风娶他呢？
有此一劫，都是你应得的！
秦太太想开以后，心情大畅，将细管毛笔沾满金墨，大开大合、走笔龙蛇，自觉今天真是写出了水平写出了气势，与她过往所有书法作品相比，这幅字都至少提升了一个档次！
满意地欣赏一遍，搁下笔，她转身向隔壁同桌的位置看去。
宫飞白……宫飞白才写了不到三分之一。
本来秦太太还怀疑他那句“没学过书法”是谦辞，就跟某某受邀去打篮球的时候，势必要垫一句“不怎么会、没怎么打过”一样，赢了输了都有话好讲。
但看他这拿笔的架势……
他是真不会啊！
好好的毛笔字，写得一点也不飘逸潇洒，一笔一划咬牙切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蹩脚道士在画符呢。
秦太太怕一出声再吓着他，万一字写坏了，连她那一半都得作废，那她非气吐血不可。
就默不作声地在旁边看。
要说他这字吧，丑是丑了点，但看久了，倒又觉得丑的挺有意思。甚至个别几个字单拎出来——
嗯？
……
“太太，太太？”
秦太太回过神来，看到梅姨正在旁边试图用手推她，一张睡眠不足导致气色很差的老脸离她非常近，不由吓了一跳：“呀，大呼小叫的干什么？！”
梅姨觉得自己很委屈：“刚才有人给太太打电话，我过来叫您，您却跟丢了魂儿似的，直愣愣地看着那副字，脸上还带着笑，样子可吓人了，所以我才一时情急……”
她瞪了宫飞白一眼，小声在秦太太耳边挑拨道：“你说，会不会他学了什么邪法，写得这东西有问题？”
“什么邪法不邪法的，跟我嘀咕几句还好，叫外人听见，非笑掉大牙不可！”秦太太叫梅姨赶紧闭嘴，收拾宫飞白的法子有的是，扯这个就太上不了台面了。
至于刚才的异样，完全是看他的丑字看入神了。
——怎么会有人写的字又丑又漂亮啊！
乍一看丑，但看久以后，就跟被洗脑了似的，觉得越品越有趣。
像秦太太现在，就感觉心情非常愉快，甚至如果这幅字不是她最讨厌的儿媳妇写的话，在外面看见，她是愿意花点钱买下来的。
可惜了。
看来宫飞白在书法上倒是有些天分，可惜小的时候没人教，现在这么大了再努力，也搞不出多大的成果了。
秦太太假模假式地感叹两句，再看宫飞白，已经写完前半段的最后一句，正捏着毛笔欣赏自己的大作呢！
“你以前真没学过？”
“很难以置信对吧？”宫飞白满脸都是得意之色，“我也没想到，我居然能写得这么好！”
其实都是放屁。
他何止是学过啊！
宫飞白刚穿到女尊国时，那会儿的确算是半个文盲。
繁体字的书籍连蒙带猜，能看懂一小半。但叫他写就不成了，毛笔在他手里就像叛逆期的蠢孩子，从早到晚没个听话的时候。
这哪行，没听说哪个朝代的宠妃连字儿都不会写的。
宫飞白有恒心有毅力有金手指，立刻头悬梁锥刺股地卷起来。
等到他成功获取先帝的信任，正位皇后宝座时，他的书法已经登堂入室，尤其擅长临摹复刻，甚至伪装先帝的笔迹，能逼真到他自己都认不出来的地步。
然后这个时候，宫飞白有次翻阅皇家藏书阁，一样“宝物”帮他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那是一本本朝开国国师亲自手写的佛经。
史书记载，这位国师本来是个带发修行的尼姑，王朝末年四方游历，到处讲经说法救苦救厄，慢慢身边聚集了许许多多的信徒。
后来实在民不聊生，各路义军纷纷举事，其中就包括了本朝太.祖。
国师慧眼识英雄，辅佐太.祖一路势如破竹，最后得了天下。
记载中，国师活了一百多岁才寿终正寝，那时候本朝皇位都传到第四代了。
用先帝的话说，就是“国师是有真本事的高人，虽然不会撒豆成兵、刀枪不入，但她亲手写的佛经，每每观之，必会内忧尽去而外邪不生，心中极大光明也。”
宫飞白最开始只觉得是扯淡，估计先帝是老国师的脑残粉吧？觉得她是高人，给自己下心理暗示了？
但等他亲自将那部佛经看了一遍后，顿时对老国师佩服的五体投地。
妈的，她怎么想出来的啊，书法居然还可以这么玩？！
真相跟封建迷信一点关系都没有。
纯纯的应用心理学。
原来一些线条的扭曲、光影的错落、明暗的转换，配上佛经、符箓这种暗示性比较强的内容，是能对观者的精神产生一定的影响的！
有点类似弱化版的催眠。
比如国师手写的那部佛经，效果就倾向于正面的，看了使人内心平静安乐，坚定信念，滋生勇气……
宫飞白迅速就跟着学坏了。
他不知道老国师是天赋异禀还是误打误撞，反正他自己是处心积虑在搞事。
借着技能面板的辅助，现在宫飞白已经抓住了这种“字体”的精髓，他目前可以搞出来三种效果——
类似老国师的喜悦祥和（给老爷子的生辰贺礼就用的这个）。
以及比较负面的滋生恐惧。
和同样比较负面的心烦意乱、挑动怒火。
当然了，只是一点小暗示，效果肯定不会直接迷人心智那么神奇。
——如果想放大作用，可以选择在纸张、墨水等环节掺入迷药做手脚，当然这样比较容易被人检查出来，暂且略过不提。
宫飞白之所以费劲周折，给秦家那位老爷子准备这样一份大礼……
主要目的还是想看一看，他背后是否真有一条暗中隐藏的大鱼？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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