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离婚，你在等什么？》枯吟

4、亲自

　　宋承泽接到赵经阁电话的时候，正在看自己的特助亲自整理出来的一份背调。

　　“明天有一个小导演的招商酒会，你想去吗？”赵经阁在那边问道。

　　“给我个投资小导演的理由。”宋承泽头都没抬，快速且细致地看着屏幕上的资料，淡定道。

　　“顾清书，我爷爷的一个学生。以前和我关系不错。咱们应该合得来。”那边赵经阁直接坦诚道：“听我大伯说，这个小伙子才华横溢。虽然拍的都是小项目，却奇货可居。酒会也是邀请制。放心，你要是来，我立马让他把邀请门槛再拔高。”

　　“宏临不是想要进军影视圈吗？总要自己培植些好苗子。你要是觉得他不错，以后你俩合作，不是互惠互利？”

　　赵经阁虽然自己投身的是IT行业，可家里却是响当当的艺术世家。一大家子，先一辈的艺术工作者无数。影视从业工作者，从名导到经纪人再到知名演员，简直犹如过江之卿。他说的爷爷是连不看电视的宋承泽都耳熟能详的老一辈艺术家。他的大伯，更是如今影视圈里被众星捧月的，罕见德艺双馨的导演。

　　专业人士都能好评，这样的条件确实入得了宋承泽的眼，是个值得投资的人才。

　　只是单就这个，可还够不上让宋承泽亲自参加个小小的招商会。宋承泽知道赵经阁有意给这位叫顾清书的导演造势。可好友归好友，情分可不是这么随便用的。

　　“合作？”宋承泽不以为意地勾唇笑笑，只两个字便点了赵经阁。却没有拂了好友的面子，随即道。“我派助理过去吧。”

　　总能宋承泽总裁办公室的助理们皆不是泛泛之辈，替宋承泽参加的场合不少，个个在生意场上都有名。某些程度上便代表了宋承泽。这样的安排倒比宋承泽自己跑过去为个小导演添光更合情合理。

　　“好嘞哥们。那我替他谢谢你了。”赵经阁点点头，知道宋承泽已经够给自己面子了。虽然想要替人引荐下的愿望落空了，可好歹事情办成了一半。也算是差强人意。

　　刚想挂了电话，却听到宋承泽突然道了一声：“等等。”

　　“嗯？”赵经阁在宋承泽看不到的地方挑了挑眉，不知道他唱得哪一出儿。只握着手机，静等着他说话。

　　宋承泽却又不吭声了，方才让宋承泽喊出“等等”的，关于关棠的职业是“演员”的信息已经划了过去。他饶有兴致地继续翻阅着后面关于关棠的更为详细的资料。

　　直到将所有的资料快速地过了一遍，得到了“不红”的印象后。又转回到了人际关系那一栏，望着唯一的好友名字，略微抬了抬眉。随即跟赵经阁思忖道：“前几天我们家宴会上，一位穿绿裙子的女士，你还夸人家漂亮的，记得吗？”

　　“那是盛宁集团迟家，迟总的侄女。她好像开了一家小的经纪公司，也做些签约演员和投资影视作品的生意。”宋承泽跟他道：“你让顾清书也邀请一下她。”

　　“她去了，我就亲自去。”宋承泽道。

　　…………

　　关棠从参加完宋家的宴会后，便过了几天的平静生活。宋家关于宋承泽结婚的消息无声无息，自然也没有她什么事情。

　　怀着“是不是自己已经化解剧情，终于不用再继续走苦情人设”的妄想，关棠接到了迟若的电话。

　　“顾清书顾导筹办了个酒会想要揽投资，邀请了我。你要去吗。说不定有适合你的剧本。”迟若开门见山问道。在导演圈里，顾清书的名声不大，只拍过几部清新脱俗的小众网剧。虽然小众，倒是意外地反响挺好。

　　迟若是个生意人，没有那些大制作的情怀，只要能赚钱，对她来说都是好导演。因此对这种导演的邀请向来都来者不拒。

　　之所以次次在这样的宴会上拉上关棠，却是因为关棠没活接。

　　迟若不知道月照那边是怎么想的，据她从业者的专业眼光，关棠绝对拥有能够爆红的潜质。演技绝佳，外形优秀，对演戏拥有崇高的信仰与责任感。单就这几点都能吊打一众现在正当红的不少女明星。

　　可自从月照换了个新总裁之后，关棠不仅混不上一个专属经纪人的待遇，连一些月照内部的资源都没了。再加上月照这几年乌烟瘴气的事情不少，严重影响了所属的艺人形象，关棠境遇更是雪上加霜。她又不是个对剧本凑合的人，久而久之，当真是冷到无人问津的程度。

　　迟若不止一次吐槽过月照确实是不行了，自己把摇钱树扔在一边灯下黑，花大把的钱硬捧那些流水线女明星。简直就是糟蹋人的青春，要是关棠放在自己手里早就火了。

　　只是关棠本人倒是佛系，直言自己不红也没关系。反正自己热爱的是演戏本身……

　　热爱归热爱，可要不是有迟若帮忙，有合适的角色想得到她。只怕关棠老早就在这个行业查无此人了。

　　“去啊。为什么不去！”关棠立马应道。“顾导历来的作品风格清丽突出，质量都很好。”

　　“就算不拍他的戏，聊一聊也好呀。”

　　“好。”迟若对自己只提了个名字，关棠便如数家珍的样子莞尔一笑。知道她确实了解过，便干脆道：“那我去跟那边答复一声。”

　　“应邀者有兴趣的还能看看原始剧本。一会儿我发给你，你好好准备。争取混个角色。”

　　…………

　　迟若的照宜经纪公司，是她俩上大学时候创业开办的。初始资金只有关父去世前仓促分给关棠的一笔遗产，以及迟大小姐从小到大折腾出来的资金。因此公司的规模没有很大，即便入行这几年，基于迟若和关棠两人的眼光，小公司一路披荆斩棘，竟然也没掉什么坑，诡异地发展不错。可作坊就是作坊，和晨星、月照这样的娱乐影视公司自然不能比。

　　他们没什么资金流，除了跟风投些项目，更多的是签约培养新人，为他们撕资源捧红后和艺人分成。虽然赚得不少，可到底也还是规模不大。

　　简单来说，这样的小作坊，一般不会被作为哪个导演的招商对象的。

　　迟若虽然意外为什么顾清书会邀请自己，可想也知道人家不会是图自己公司的那俩钢镚。小老板有小老板的自觉，知道自己是凑热闹的，因此第二天早早就去接了关棠去参加酒会。

　　酒会安排在一个挺有古朴气息的庄园里。顾清书导演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左右，人倒是老成，一身经典款的中山装穿在身上，和酒会主风格相得益彰。

　　看到迟若和关棠相携而来，并没因为她们不是主角而怠慢。而是亲自接待寒暄了几句。

　　顾清书以前参加活动的时候见过几次迟若，称得上相识。倒是在看到关棠的时候，眼里带着掩不住的惊艳。

　　关棠今天穿了一身绛色绉纱黑色花纹的旗袍，特意画了个复古的妆。白肤墨发红唇，配上自己被旗袍勾勒出来的婀娜身姿，只盈盈站在那里，便活脱脱个从民国走出来的富贵花。

　　关棠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昨天看到了剧本就知道自己可能有戏。其中一个配角自己演正合适。

　　迟若是来凑热闹的，自己可是揽活的。哪怕只有一个粗略的大纲，却还是基于职业素养，根据剧本中的一位自己适合的角色云苏，做了个符合角色的扮相。

　　果然努力并非没有回报，哪怕顾清书只打量了一眼便极为有涵养地收了眼神，也掩不住地惊喜问道。“这位小姐是……”

　　“演员关棠。”迟若言笑着跟顾清书介绍。只四个字，就让顾清书知道自己没有会错意，更加不啻夸奖道：“看来小姐读了剧本，您是我目前见到的最漂亮的云苏。”

　　“时间太短，了解浅薄。能得到顾导的夸奖，我受宠若惊……”关棠脸上漾着笑，落落大方地跟顾清书寒暄道。一颦一蹙都加入了自己对云苏形象的揣摩。

　　这让顾清书兴奋至极，两个人就剧本聊了好一会儿，一直到秘书偷偷来提醒了下顾清书，他才不舍离开。

　　“你觉得我能拿到这个角色的概率有多大？”关棠等顾清书走后，才一敛方才优雅自信的样子。红着脸问迟若道。巴巴说话的时候，一双款款的杏眸里像是映着水一样，看着潋滟又漂亮。

　　她不是个善于社交的人，更有做人的底线，从不多干阿谀奉承的事情。只是为了拿到好角色，偶尔的社交不可避免。只是关棠的社交能力也就仅止于此了。台上演得再好的优雅自信，台下跟个陌生人寒暄也会脸红。

　　“你自己觉得呢？”迟若知道这人的性格，却还是不止一次地欣赏着每当这时候，这人带着反差感的美貌。并没有率先评价，而是兴味反问道。

　　“顾导的作品当红演员不多。无论是主演还是配角，看得出来都很努力贴合人设。”关棠红着脸认真道：“我觉得，如果她真觉得我合适，她会把角色给我的。”

　　“那就恭喜了。”迟若给她递了个赞赏的眼神。朝她举了举杯道：“我也觉得他会给你。”

　　门口处，宋承泽方才已经低调地随着赵经阁进来。

　　知道赵经阁给自己请了位财神爷，哪怕是不食烟火的艺术家也得下凡。秘书一通知，顾清书就脱身迎了上去，看到宋承泽，更是殷勤道：“承蒙宋总抬爱莅临。”

　　宋承泽朝他礼貌点点头，刚想说些客气的话，却是一眼就望见了站在角落里的关棠。一身的绛红色精致旗袍，复古的卷发，窈窕站在角落里，哪怕只是露个侧脸便夺魄生姿。宛如蒙上了露水的一朵漂亮红玫瑰。看着优雅知性，却似乎带着股羞赧，正局促地跟着面前的迟若说着什么，连那张色润的脸都红了几分。

　　看得宋承泽一恍惚，狭长的眼角下意识微微翘着，眼神扫过面前的顾清书，不明意味地跟他颔首低声道：“倒不知道顾导刚和关小姐聊了什么……，让关小姐那么激动。”

　　这位财神爷通过赵经阁可给自己提过莫名其妙的要求。顾清书一点都不奇怪这位认识迟若和关棠。指不定能来也是别有目的。

　　只不管宋承泽打什么心思，自己却是惹不起，便跟着望了眼关棠，笑着解释道：“关小姐是位演员，似乎对我剧本中的一位角色有意。刚才没什么事情，我和关小姐就剧本内容探讨了一下。”

　　“云苏吗？”宋承泽那双幽深的眼眸又挪向了关棠，仔细打量了一番，凝神玩味喃了一声。

　　两个字便让顾清书一愣。为了作品举办的招商酒会，提前给各位潜在金主发剧本是不成文的规定。

　　可规定是规定，大部分的有钱人都是奔着导演和演员的噱头来的，谁会真正对厚厚的一沓剧本有兴趣啊！

　　顾清书可不觉得掌舵千亿资产的宋承泽会有闲心，为了自己这么笔不值一提的投资专门看了剧本。

　　就算看了，肯定也不是为了自己。

　　只是不管为了什么，顾清书都得领这份情，彬彬有礼道：“确实是云苏。”

　　“谁是云苏？”跟着宋承泽一起进来的赵经阁一头雾水，跟着问道。

　　顾清书看了好友一眼，抿嘴无奈一笑。这才是正常金主们收到剧本的正常反应。压根看都不会看一眼，更不必说在意一个小配角是什么样了。

　　宋承泽却没有理会赵经阁的话。他又看了一眼关棠。那双眼眸似有欣赏一般，望着关棠仍然跟激动跟迟若交谈时候的生动模样。心道扎人的玫瑰，也有将刺都收起来的可爱模样。

　　端肃的嘴角罕见地勾了勾，嘴上却是跟顾清书颔首道：“我要是没记错，你剧本里的云苏小姐，可不会红着脸害羞。”

　　随即，抬起脚步便入了场。

　　“啊……”顾清书又是一愣，疑惑地看着抬步进去的宋承泽，又看了眼还在角落里浑然不知这一切的关棠。还以为宋承泽对这位关小姐有意，却没想是有仇。

　　心里有些惋惜。

　　知道自己的投资怕是稳了，关棠小姐和这个角色却是无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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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