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剧汉尼拔）重生的羔羊》苹果派pi

7、最后一枝白玫瑰

　　22.

　　躺在床上，你眨了眨眼睛，撕扯着脸上干巴巴的泪痕。威尔的脑袋乖巧地埋在你的颈窝，和前不久掐着你脖子居高临下命令你的样子截然相反。疯狂的zhan有yu已经褪去。

　　你能感受到身上的青紫和yao痕，疼痛和失望刺激着你的神经。你选择了威尔，渴望从他的身上感受到爱，你以为天使能给你爱，给予你正常的情感，你忽略了你们早已病态的非平衡关系，也忽略了威尔与日俱增的黑暗面和占有欲。是的，天使的zhan有yu，而不是爱。

　　说不上来心里的感受，你只是眨去溢上来的泪意，从一旁衣物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注射剂迅速扎进威尔的脖子。一管剂量，足够他睡一整天。

　　你没有丝毫犹豫。当你被狠狠扔在地上那一刻，你就看清了灰绿色眼底的沉郁和病态。这次你心甘情愿地由他支配受制于他，以前你们所谓不对等的依赖关系也一笔勾销。你再也不欠威尔·格雷厄姆什么，他也不再欠你什么。

　　一笔勾销。

　　轻轻将威尔的脑袋搁置在枕头上，你最后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抚过他长长的眼睫，点了点他红润柔软的嘴唇。穿戴好衣物，看向镜子里疲惫、脖颈上带着重重掐痕的少女，你终究还是哭了出来。从头到尾，无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你对威尔的感情永远是第一位的。你不理解爱，于是你给予他最基本最珍重的信任，却没想到他的yu望远超于他的情感，即使辜负你的信任也不惜永远地拥有你。你渴望爱，但你无法失去自由。

　　这次你没有抹去泪水。任由着湿意滑落，你驱车前往汉尼拔的家。

　　天使选择占有你，那么恶魔呢？

　　汉尼拔·莱克特会怎么做，在看到你心甘情愿臣服于他的时候？

　　23.

　　你裹着破碎的衣服敲响了汉尼拔的门。毫不意外衣冠不整登门拜访不是一个礼貌的举动，但你此时此刻没有力气再去迎合汉尼拔的口味。换句话说，现在你对死亡毫无所觉，甚至，充满期待。

　　汉尼拔已经换了一套新的得体西装，棕色的衬衫紧紧勾勒出漂亮的肌肉线条。不得不说当他看到你时似乎并没有太惊讶，只是绅士地将西服外套轻轻披在了你的肩膀上，虚虚扶着你的腰进门，只字未提你眼周的泪痕和脖颈上的青紫。

　　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一杯热水已经端到了面前。你缓缓接过，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水顺着食道下滑，一股暖流让你猛地一激。生理性的泪水瞬时涌出你的眼眶，顺着昏黄的灯光，你对上了汉尼拔浅棕色的温柔眼睛。一时间泪意肆流。

　　你们谁都没有说话，你知道汉尼拔一定猜到你会去找威尔，你也知道威尔的黑暗面正是汉尼拔一手打造出来，是汉尼拔·莱克特毁了你们之间的关系，打破了你们之间的索取与平衡，汉尼拔也一定明白威尔会借此占有你。但此时此刻隔着朦胧水光看向男人包容的眼神，你终究顺从地倒在了他的怀里。你无法原谅天使，但原谅恶魔似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I forgive you.（我原谅你了）”感觉到汉尼拔温暖的手轻轻抚摸着你的后背，你哑着嗓子开了口。你听见男人在你的头顶发出一声轻叹。许久你听见了他一句没头没尾的回答。

　　“……My little Rose.（我的小玫瑰）”你听见他的呓语。

　　你眨了眨眼，带着泪水轻笑出声。

　　“如你所愿，杀了我吧，汉尼拔。”你一字一顿地说，直视着汉尼拔漂亮的浅棕色眼睛，“亲手折断你的小玫瑰，为她打造漂亮的花瓶，好吗？”

　　24.

　　汉尼拔没有问你突然‘回心转意’的原因，实际上他只是轻轻答应了一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你们不约而同地开始等待白天的到来。汉尼拔给你拿来了一件尺码正合适的裙子，你换上后对着镜子转了几圈，不得不说真的很漂亮，汉尼拔的品味一如既往的高雅。

　　站在落地镜前，你看着镜子里高大的金发男人和挽着他手臂的黑发女孩，突然问道：

　　“你爱我吗？”

　　汉尼拔转头看着你。他赞叹道：

　　“真美。”

　　然后又轻轻回答：

　　“我会爱我每一个完美的作品。”

　　你仰起头。在汉尼拔的浅棕色瞳孔里，你看见了一种和威尔截然不同的情感，它更虚幻，但更让你难忘，丝丝缕缕地透过你们接触的手臂滚烫地传到你的心脏。你感受到自己沉寂冰冷的心脏突然火热地久违地跳动起来，一种渴望在身体里每一个细胞叫嚣。

　　汉尼拔。汉尼拔·莱克特。

　　这个曾经残忍地杀死你的男人，这个罪大恶极的食人魔，你却从他的眼睛里汲取到了你苦苦追寻的爱。不是亲人之间的爱，不是情人之间的爱，这种爱存在于细枝末节，是汉尼拔·莱克特专属的情感，是一种欣赏、一种痴迷、一种打造、一种共鸣。仅仅是手臂的触碰，已经无法满足你了。你渴望自己的心脏从胸腔里割裂出来，与他融为一体，永远地与他共鸣。

　　你的手轻轻抚上男人的胸膛。

　　“你会吃掉我的心脏吗？”你喃喃开口。

　　你感受到男人的手指轻轻碰到了你的耳朵。滚烫的吐息喷在你的脖颈，一朵白玫瑰别在了你的耳畔，一如你重生后第一次见他那般。

　　“我会满足你的所有要求，我的小玫瑰。”

　　他低沉优雅的嗓音在你的耳边绽开。抬起眼睛，汉尼拔·莱克特给了你一个吻。

　　是的，他会满足你的所有要求。

　　包括爱。

　　25.

　　和威尔·格雷厄姆的吻不一样，这个亲吻不带任何情欲。你被汉尼拔温柔地抱在怀里，温热柔软的唇瓣轻轻撕磨着你的嘴唇，似乎在安抚你此时脆弱的灵魂。你明白你和威尔终究败给了汉尼拔，你坠入了他虚假的温柔乡，但此时此刻，即使是恶魔给出的爱，对你来说也弥足珍贵。

　　天使给予你zhan有yu，恶魔却给了你爱，在你生命的最后时刻。

　　这一认识让你感到嘲讽，但更多的是解脱。感受着嘴唇上的温度，你闭上了眼睛。重活一世，你终于理清了自己的感情。与其说你无法失去自由，不如说你没有爱就会死。天生的反社会人格障碍迫使你永远在追寻着你无法理解的爱，或者说，你无法给予的爱。

　　两次你选择了威尔·格雷厄姆，希望天使能不计较你与生俱来的无情大度地教会你爱，你渴望威尔能一点一点唤醒你的道德感，让你能活得更加丰富。但你忽略了汉尼拔对他的影响，也忽略了自己对他的过度支配。威尔·格雷厄姆在影响着你的同时，你也无形之中教会他自私与占有，你让他依赖着你、离不开你，你还错误地以为那就是爱，直到你因为威尔妄图打破关系而背叛导致的死亡时，你才堪堪看清了这一点。

　　你不爱威尔·格雷厄姆，威尔·格雷厄姆也不爱你。毫无疑问。

　　病态的、错误的关系。

　　苦苦经营的、全身心信任的、充满希望的关系。

　　与威尔·格雷厄姆联结起来的关系。

　　睁开眼睛，你无意识抓紧了男人的西装。被动地感受着男人温柔体贴的亲吻，你从汉尼拔·莱克特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个棕色卷发灰绿色眼睛的男人，他笑着冲你挥了挥手，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消失在眼底。你感觉到灵魂陡然缺了一块，你知道它被永恒地带走了。某种意义上威尔·格雷厄姆也成功了，他成功摔碎了你的灵魂，然后带走了它的碎片。他永恒地拥有了你。

　　你解脱般地搂紧了男人的腰身。

　　这是一切的怀疑结束之时。

　　汉尼拔的手掌轻轻抚摸着你的脊椎，你能感觉到他的右手停留在你心脏的正后方。冰凉的刀尖抵住了你的后背。抬起头，你深深地看了汉尼拔一眼，然后顺从地靠在了他的怀里，一如威尔曾经无比依赖地在你的怀里一样。你将脑袋埋在他的颈窝。

　　“……会疼吗？”

　　你问了一个无比愚蠢的问题。当然你也收获了男人从胸腔里震动发出的低低笑声。

　　“不，一点也不。很快就好了，相信我。”

　　声音轻柔，他的手一下又一下轻拍着你，就像久别重逢的爱人一样。满足的泪水模糊了你的双眼，你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一种从心底燃烧出来的喜悦。心底无底洞的渴望被填平，心脏如同着了火一般从动脉一路燃烧到大脑。紧贴着汉尼拔的身体，你能感觉到你们一同燃烧起来了。在一片虚幻的血色火光中，你朦朦胧胧听见他在你耳边的低语：

　　“你选择了谁？”

　　啊。你感觉到意识在满满地抽离，眼前的一切都旋转了起来。在你合上眼睛前的最后几秒，你在一片天旋地转中看见了你自己。黑发的姑娘穿着漂亮的白裙子，微微笑着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色玫瑰花。

　　得到了答案，你松开了手。

　　“我选择了自由……我选择了死亡。”

　　你微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