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重生之后》望别

8、第 8 章

　　顾夜西再次有意识到时候，还没睁眼，就闻到了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这种特殊的味道顾夜西从小闻了太多次，以至于他现在一闻到，就忍不住皱眉。

　　顾夜西不情愿地睁眼，就看到医院里特有的惨白色，还有曲误弦疲惫地睡在一旁的沙发上，眼底一片青色。

　　顾夜西一时间有点发懵——他最后的记忆还是不知真实还是虚幻的父亲的身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里，也不知道远在燕城的曲误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时，门被推开，进来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人。那人留着黑色的短发，穿着笔挺的西装，看起来就应该出现在高楼大厦中雷厉风行——如果那人的手中不是提着保温盒的话。

　　顾夜西望着这个青年人睁大了眼睛。

　　那人冲他“嘘”了一声，指了指睡在沙发上的曲误弦。顾夜西会意，压住了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叫。

　　周顾将保温盒轻轻放在桌上，弯腰抱起曲误弦，想将他抱到其他的房间去，结果曲误弦睡得很轻，周顾的动作将曲误弦弄醒了。

　　曲误弦迷蒙地张开眼，下意识地叫了一声：“顾哥。”

　　周顾应了一声：“要是还困就继续睡。”

　　曲误弦摇摇头：“不困了，西西哥怎么样了？”

　　周顾：“他已经醒了。”

　　曲误弦眨眨眼，瞬间转头，见顾夜西已经醒来了，曲误弦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西西哥，你还有没有不舒服？医生说了，你是胃穿孔，要多在医院住几天。”

　　顾夜西点了点头，一时间不知道从哪说起，便说了一句：“谢谢你。”

　　曲误弦道：“别这么见外。说起来还得谢谢顾哥，要不是有他，我一个人可没办法把你弄到医院来。”

　　顾夜西便对周顾说道：“谢谢了，周大公子。”

　　“周大公子”是小时候他们对周顾的谑称，顾夜西顺口就说了出来。

　　周顾下意识地回应：“不必。”

　　说完气氛就有些沉默，顾夜西和周顾到底多年未见，一时间便有些无言，反而是曲误弦问道：“你们之间就认识？”

　　顾夜西和周顾下意识的点头，点完头周顾瞬间就意识到不对，当场变了脸色。

　　顾夜西不明就里，结果就听曲误弦问道：“顾哥，西西哥也是你前男友？”

　　周顾：“……”
　　顾夜西：“？？？”

　　顾夜西一脸尴尬地看向周顾，就见周顾比他还尴尬：“乔乔，不是……我和顾夜西就是单纯的认识。”

　　“哦。”曲误弦意味不明地“哦”了一声，明显就是不信的。

　　顾夜西刚开口要解释，就见曲误弦转向他，向他眨了眨眼。

　　那样俏皮，那样鲜活。

　　顾夜西：“……”
　　我恨自己有脑子。
　　这碗狗粮真撑得慌。

　　顾夜西一脸心累地躺回了床上，耳边听着周顾小心翼翼地哄曲误弦的声音，一时间又好笑，又心酸。

　　如果当初他和蒋随没有分开，他们也必然会这般羡煞旁人。

　　曲误弦终于闹完了性子，才对顾夜西说：“西西哥，我来是给你送钥匙的，剧组杀青的时候，你把钥匙落在我那了，我给你打电话你又没接，我担心你出事，才来了临城——你怎么把自己喝成那样？医生说，再这样下去，你还能再活几年都是问题。”

　　顾夜西张了张口，一时间却说不出话来。

　　他比曲误弦年长七岁，一直以来都是以兄长的身份照顾曲误弦。可如今身份调换，曲误弦拥有爱人幸福美满，他却只能借酒浇愁，独自看着满地狼藉。这般情况下，对于那些他努力尘封的过去，他实在说不出口。

　　——更何况，周顾也在。有些事，他当着周顾的面说了，就意味着蒋随也知道了——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去对待蒋随。

　　周顾看懂了顾夜西的窘迫，他拍了拍曲误弦的头，说道：“乔乔，屋里没有热水了，你去打一壶来。”

　　曲误弦看看顾夜西，又看看周顾，想了想，还是出去打水了。

　　曲误弦走了后，病房内就只剩下了顾夜西和周顾两个人，顾夜西觉得有些尴尬——他大概知道周顾会说些什么。

　　果然，周顾开口说的就是蒋随：“前几天我刚和蒋随见过面。蒋随多了个弟弟，亲生的，叫江之矣。江之矣买了套房，想让蒋随搬过去和他做邻居，但蒋随拒绝了。我问他，为什么要住在一个已经住了这么久的房子里，蒋随说，因为他那套房子的隔音做的特别好，他不想搬。”

　　顿了顿，周顾问：“你知道蒋随为什么要将房子的隔音做的那么好吗？”

　　顾夜西的脸色白了白。

　　周顾直接说道：“因为七年前，蒋随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

　　顾夜西忍不住用手捂着心脏。

　　周顾见状也放软了语气：“顾夜西，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既然你们都还没忘记彼此，便给对方一个交代吧——我不想看着蒋随被折磨一个七年后，再被折磨无数个七年。”

　　周顾的话说的着实不客气，但顾夜西已经没有力气去计较，他满心满脑都是蒋随。

　　正是周顾的这番话，顾夜西下定了决心回到燕城，想给蒋随一个交代。

　　结果顾夜西见到蒋随的第一面，就看到蒋随抱起了脚踝受伤的陶锦。

　　******

　　【现世】

　　顾夜西的眼底深了深，看见蒋随在厨房忙碌，他越发觉得刺眼。

　　蒋随就是个大少爷，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会做饭？他是为谁学的？是陶锦？是宋云生？还是蒋随包/养的其他的人？

　　明明知道都不是，明明知道蒋随和他们都不是那样的关系，可顾夜西还是越想越气，他干脆转身回了客厅，把自己蜷缩在沙发上，愣愣地发呆。

　　没过一会，蒋随就从厨房里出来了。他脱下来围裙，坐在顾夜西的身边，小心翼翼地问：“西西，你怎么生气了？”

　　顾夜西反问：“你刚刚知道我在门口？”

　　蒋随不知所以地点头。

　　顾夜西又问：“既然知道我在那，为什么不叫我？”

　　蒋随：“……”
　　那不是为了让你看见我认真干活的一面嘛……
　　【随随委屈.jpg】

　　蒋随乖乖认错：“对不起，我错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错哪了。
　　上帝保佑，顾夜西千万别问他错哪了。

　　上帝……上帝嫌他没去做礼拜。

　　顾夜西凉凉的声音让蒋随的心都跟着透心凉：“你错哪了？”

　　蒋随：“……”
　　蒋随一脸委屈：“我也不知道。”

　　顾夜西气笑了：“你自己都不知道错哪了，认错还这么积极。你什么意思，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吗？”

　　蒋随：“……”
　　难道不是吗？

　　蒋随眼底的意思太明显，可顾夜西竟然……气消了……

　　顾夜西身体后仰，懒懒地窝在沙发里，吐槽自己太没出息。

　　果然，陶锦的到来，对他到底有影响。

　　蒋随伸出手指，戳了戳顾夜西的脸，顾夜西一把拍下蒋随的手，蒋随却像是找到了新玩具，乐此不彼地继续戳。顾夜西拍烦了，干脆就让着蒋随。

　　见顾夜西气渐渐消了，蒋随便把头放在顾夜西的肩膀上，两个人一起窝在沙发上。蒋随闷闷地开口：“你为什么生气？”

　　顾夜西想了想，才说：“我吃醋——我知道你为什么对陶锦那么好，我也理解。可一想到你对陶锦那么好，我还是吃醋。”

　　蒋随眼皮一跳——什么叫“我知道你为什么对陶锦那么好，我也理解”？

　　当年云拂槛和林之华的事早已成为了过去，相关的知情人除了差不多应该已经退休的老刑警，就是因为儿子在国外留学定居而和儿子一起留在了国外的保姆——保姆儿子的留学费用还是蒋钦出的——谁能告诉顾夜西，当初发生了什么？

　　顾夜西根本不应该知道二十四年前的事，是谁告诉他的？是……陶锦？

　　但见顾夜西根本没有意识到说漏嘴的模样，蒋随干脆闭嘴不提，转而说道：“既然你吃醋，那我就不管陶锦了，改天我把陶锦调到外地的分公司去，好不好？”

　　这下反而轮到顾夜西意外了：“你舍得？”

　　蒋随一脸的风评被害：“我哪里舍不得？我只舍不得你一个人。”

　　顾夜西当场笑了出来。

　　两个人笑着对视，暧昧的情感在空气里流淌，于是……厨房的粥糊了，不但粥糊了，连锅都坏掉了。

　　蒋随不得不站在流理台前收拾残局，还要说道：“不安全，你别过来，我一个人能行。”

　　比起蒋随，顾夜西才是真真正正的十指不沾阳春水，收拾厨房残局这种事他是真的一点都不会做，于是干脆站在蒋随的身后，帮蒋随递纸巾。

　　等两个人忙完，已经到了下午，顾夜西想到他还约了卫皎，便干脆地拒绝了蒋随提出的出去吃饭的邀约。

　　蒋随抱着顾夜西的腰不肯撒手。

　　顾夜西：“……”
　　顾夜西无奈地说：“带你一起去。”

　　蒋随瞬间由怨妇脸变成了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我倒要看看，那个小白脸长什么样。”

　　顾夜西：“……”
　　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