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 我的男友□□了》月染十三霁

22、恨意

　　太阳终于落下去了。

　　周遭变得昏暗不堪，只有大片的血色还在向外蔓延，顾岁嚼了两下奶糖，猛的咳出一口血，顺带还嚼掉了两颗牙，她遗憾的看了看手心的牙齿，只得放弃了吃糖的想法，视线转到老何和许多身上，神情带上了点疑惑

　　“为什么要救他们？”

　　顾岁真诚发问，见顾修还愣在原地不作回应，便掏出身上珍藏的匕首，准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给他俩一下。

　　她身上一直在流血，像是举行了邪恶的仪式，生机顺着血液迅速的从她身体里流逝，短短几分钟她看起来就像一个苟延残喘的将死之人，连走路都费劲，顾岁慢悠悠的挪到老何身边，对准他的脖子抬起匕首就要刺下，手却被顾修架住了。

　　顾修挡在老何面前，他抓住了顾岁的手臂，手中的胳膊细瘦枯槁，顾修一只手就可以拧断，但他根本不敢碰顾岁一下，只是象征性的把她的手臂护在手上，自己整个人严严实实的遮住老何，半响才从嘴里挤出细微的声音

　　“别...”

　　顾岁稀奇的看着他，半响恍然大悟“我都忘了，哥哥你现在跟他们是一头的啊！”

　　“我应该想到的，哥哥以前心肠就软，两年不见脸看起来凶了不少结果里面还是软软的吗？真可爱啊...可是怎么办呢？我已经把他们都杀了啊。”顾岁有点苦恼，她余光凝在顾修左手一直没放下的枪上，突然笑了

　　“你拿着枪呢哥哥，应该怎么办让你来决定，我不会反抗的。”

　　顾修顺着她的视线意识到自己一直紧握住的枪，他的眼神凝在不远处队员死不瞑目的眼球上，低着头不说话，顾岁还在看他，那道视线里充满了包容，仿佛无论他做出了什么选择顾岁都可以欣然接受，在这道视线下，他浑身抽痛似的颤抖起来，半响，他缓缓松开手，枪啪嗒一声掉入血泊里。

　　“哥哥！”顾岁开心的叫了一声，重新扑进了顾修的怀里，顾修接住她，慢慢的把她揉进了怀里。

　　“为什么？”他哑着嗓子问道

　　“因为不想再回到实验室了。”顾岁很配合的回答道，她从大魔王变回小白兔也就顾修扔一个手枪的事，顾修的举动取悦到了她，她身上露出的癫狂被收了起来，乖乖的有问必答。

　　“a国的实验室和救世的实验室哪有什么区别呢？都是永无止境的疼痛和囚禁，他们会把我一片一片的拆解，再看着我一点一点的愈合，在全人类的救赎面前我就不是人啦，只是支会动的解毒剂罢了，解毒剂需要什么人格呢？”

　　自愈细胞是在她身体受到伤害的时候才会增殖，为了提取，她曾被一次次的拆解，最开始是一片肉，到后来是四肢和头颅，救世曾经把她切成一块一块的碎肉来记录她复原的时间。

　　最开始他们还保留着微弱的人性的时候，也曾安慰过她，可是无限的复活给了他们无限的容错率，逐渐的他们对她的挣扎和痛苦已经变得习以为常了，他们用【圣人】这个代号来称呼她，一边将她的血液抽干一边告诉她这都是为了全人类，他们一个个深明大义，却把她锁在实验室里，顾修炸掉实验室之前，顾岁已经两年没有见到过阳光。

　　即使□□能够复原，但是精神上的痛苦是无法抹去的，顾岁已经忘记了自己什么时候患上的幻痛，不管身体是否完好，她都无时无刻处在痛苦当中，当一切到达临界点的时候，她终于疯掉了。

　　顾修抱住她，他以为自己瞒的很好，但其实顾岁什么都知道，娇憨无辜的面容是她的伪装，真正的她面无表情，眼里一片混沌。

　　“我知道哥哥被我吓到了对不对？但是我好恨啊，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他们要把我再次送回到地狱里去，我怎么能不恨，怎么能忍住不杀了他们？”

　　她慢慢的拿刀往顾修身上划，顾修胸前被她划开一条浅浅的口子，她凑过去舔舐流出的血液，眼神茫然又凶狠

　　“我被关了很久，真的很久，一开始我一直在等着哥哥来救我，明明约好了就算死也要一起死，我满怀期待的等啊等，你一直没有出现。等到我疯掉了以后我就开始想你是不是已经死了，你最好是死了，如果哥哥没死却抛弃了我，我一定会把你每一寸的骨头都敲碎然后一把火烧掉，我要让你感受到最痛苦的死法，如果你有了新的家人，我就要你亲眼看着我杀了他们，我好恨你。”

　　顾修一颤，他被顾岁划开胸膛没有吭声，此时却露出了痛苦的神色，顾岁泣血般的恨意像是在他心头捅了一刀，他忍不住抱紧了顾岁确认她还在他的怀里。

　　顾岁话锋一转:“不过你还是遵守约定了！我问过你的队员，就算你丧失了所有的记忆，也在寻找我呢！虽然有点迟了，不过我还是很开心你没有抛弃我，所以不杀你了。”

　　顾岁突然开始笑起来，笑的顾修怀里一颤一颤的，她的表情天真，眉目间全是不作伪的雀跃，顾修知道她疯了，早在他找到她前就已经发疯了，即使他那么拼命的去找寻，却还是来迟了。他看着顾岁脸上的笑，眼睛酸涩的几乎要流泪。

　　“别笑了...”他抬手捂住那双盈满苦痛而变得癫狂的眼睛，顾岁被他捂住后像是摁下了暂停键，整个人停了下来，她疑惑的问道“哥哥，为什么要遮住我的眼睛，我看不到你了。”

　　“我要看着你，我想亲亲你。”她好像忘了上一秒还划开了顾修的胸膛，自然的对他撒娇道

　　“对不起...”顾修突然就崩溃了，心脏好像碎掉了般，他全身的力气被抽的一干二净，他跪在了血泊里，捂住脸发出一阵低吼，像是痛苦到极致了的野兽在发出哀鸣。

　　“别这样...岁岁，我求求你别这样...”透明的液体从指缝中涌出，坠入血泊混为一体，他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迟了，我没有不要你的，我一直都在找你...”

　　顾修快说不下去了，他自己听着这些话都像是在狡辩，他沐浴在阳光下吃着食物的时候他的岁岁被锁在阴冷的地下，被人烧成一团黑炭，她牢牢记着的约定他给忘的一干二净，即使他在拼命地寻找又如何呢？他已经慢了一步，那个还满怀期待的等待自己哥哥来拯救她的女孩已经不再等待，岁岁已经坏掉了。

　　顾修不记得过往的一切，以前的岁岁是什么样子的他也记不起来，但是绝不是现在这幅癫狂的疯样，这个世界上只有顾岁还记得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了，她被这个世界遗弃了。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我不会再离开你的，求求你再相信我一次...”顾修升不起把顾岁搂进怀里的勇气了，他只能跪在地上再次郑重的发誓，如果手里有把刀，顾修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心剖出来献给顾岁，只求能换得她的一丝信任。

　　顾岁被他吓了一跳，听到他痛苦的呢喃声又有点开心，她喜欢哥哥和她一样的痛苦，还会痛苦就是顾修还爱着她的表现，他的眼泪在顾岁眼中是那么的迷人，让顾岁想到了即将枯萎的玉兰花。

　　她跪在地上，血泊浸湿了她的衣服也毫不在意，她捧起顾修的脸，像个小猫一样伸出舌头舔去他不断涌出的泪水，她尝到了铁锈的腥气和硝烟的味道，她顺着泪水的痕迹一路向下，最后含住了那张不断颤抖的唇。

　　顾修睁大了眼睛，他僵硬在原地，感觉唇舌之间有什么灵活的东西探入其中，舔舐着他口腔的内壁，自从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被人亲吻，还是被自己的妹妹强吻！

　　顾修的大脑僵在原地，猛的将顾岁扯开一点，即使是震惊之下顾修也下意识的轻柔对她，顾岁被他扯离唇齿，小舌还露在外面，她舔了舔唇边流下的津泽，感叹道

　　“好甜啊，和哥哥的眼泪一样甜。”

　　“你在害羞吗哥哥？”

　　顾岁掐住顾修的下巴，对上他那双饱含震惊的眼:“把自己献给我吧，把你的所有给我，这样我就相信你。”

　　顾修感受着唇齿间充满血腥的吻，顾岁仔细的舔遍了没一寸土地，喉咙里发出渴望的喟叹，像是要把顾修吞吃入腹一般。

　　她有时像花一般轻柔，有时却又凶狠异常，但不管怎么做，她触碰的地方都会引起顾修的颤栗，他们在血泊里融化，顾岁沾着血液的手指强行开拓禁闭的门扉，顾修都不知道自己的肠子原来这么柔软，精神上的背德和身体上诡异的痛苦将他整个人不断碾碎再重铸，仿佛灵魂都要融化成灰烬。

　　但是顾岁很快乐。

　　顾修能听到她一直在笑，她趴在他身上贴着耳朵小声的叫着哥哥，像一只刚断奶的羊羔一样充满了依恋，细密的酥痒攀上了他的骨头，他痒得只得摩挲着捂住身后作乱人的嘴，以求她不要再用笑声把自己灵魂搅碎了，顾修偏过头，恍惚的看着天边的一轮冷月，他好像意识断掉了一会儿，再一次回过神来时，顾岁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如果不是他的身体某处还在隐隐作痛的话，顾修几乎以为这是一场恍惚的瑰梦。

　　被岁岁抛弃了...

　　这个想法在空无一人的黑夜油然而生，他慌张的站起身，环顾四周，焦急的寻找那抹身影，最后在卡车的车座上找到了顾岁。

　　顾岁在车座上蜷缩成一团，她闭着眼，表情恬静的像是睡着了，顾修触碰她冰冷僵硬的手臂时才意识到顾岁已经死了，可能是脏器衰竭也可能是她身上的血终于流干了。

　　顾修把她抱起来，他的手脚僵硬的不听使唤，只能慢慢的把顾岁塞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冰冷的皮肤，即使理智上了解顾岁会复活，但顾修的大脑还是一片空白，他就这么抱着顾岁坐了一夜，直到天空第一缕阳光出现的时候，怀里的少女才动了动。

　　顾岁从顾修怀里冒出个头来，她的脸上总算恢复了似血色，她心情很好的在顾修喉结上亲了一口，乖巧的说道。

　　“早上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