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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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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车行驶在宽阔的道路上，眼前的路逐渐平缓，沿途的田间上隐约能看到丧尸在缓慢的移动，听到声音纷纷抬起头，还未追两步卡车就扬长而去。
车内的气氛有些凝固，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沉默着，眼神飘忽的瞥向车尾的培养皿又快速收回，连驾驶员都忍不住回了两次头。
“哥哥。”
“哥哥。”
宛如幼猫一般娇弱的声音从培养皿中传来，里面的人从醒来开始就一直不停的唤着哥哥，救世的成员个个正襟危坐，连眼神都不敢往那里瞟，女孩是一具尸体的时候他们的状态狂热的像是□□徒，而当女孩醒了过来，他们反而不敢靠近，如果不是还被俘虏着，他们恨不得离培养皿八丈远，像是远离什么邪恶的鬼怪一样，每个人的眼里充满了惊惧。
“顾哥...这姑娘...和你长得挺像啊？”老何靠近顾修悄悄咬耳朵道
老何和顾修同是搜寻物资的佣兵团出身，顾修丧失记忆这件事在避难所不算秘密，老何是知道他迫切的想找回记忆的，而培养皿里面的女孩和顾修有五成相像，只要不是瞎子，是个人都能看出他俩有点关系。
和一个高级机密实验体相似可不是什么好事。
救世的研究员和a国派来的队员看顾修的眼神已经有点变味了。
老何敏锐的察觉到不对，他在佣兵队受过顾修大恩，如果没有顾修他根本活不到今天，对顾修是实打实的忠诚，他右手摁在枪夹上，朝顾修递去一个眼神，结果发现顾修这小子根本没看他！
老何:？
顾修坐在位子上出神，他不受控制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自从看到了女孩的脸，他的脑子便一直在疼，疼痛快速的席卷全身，他疼的手尖都微微发麻，趋吉避害的本能让他离培养皿远了些，但是那微弱的声音像是一根线，束缚住了他的心脏。
他朝着培养皿走去。
里面的女孩看到他便笑了起来，茶色的眸子盈满了笑意，她朝着顾修伸出手，动作是全然的依赖。
“哥哥，把我放出来呀，我想抱抱你。”
她的声音软软的，态度自然的和顾修撒娇道。
“你认识我？”
顾修克制住自己差点就开仓门的手，他仔细端详着女孩的脸，她的五官和顾修有五份像，只是比起顾修的浓眉星目，她的眉目更加浅淡，整个人像是褪了一层色一样，看着有些苍白，眼下那颗痣像是在清水里滴入了一滴墨，好像整个人身上的色彩都凝聚在那颗痣上了似的。
顾修眼下有一颗和女孩同出一辙的泪痣，此时正在微微发烫，他贴近培养皿，与女孩茶色的双眸对视。
“对不起，我头部受过伤，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女孩的眼睛微微睁大，顾修徒然涌起一股歉意，忍不住把嗓音放的更加轻柔。
“我们以前认识吗？哥哥...是在叫我吗？”
“你不认识我了？”
女孩睁大眼，她表情怔然，眨了眨眼睛似是有些难过，但很快难过的神色像是潮水一样褪去，她又开始笑起来。
“没关系，即使哥哥不记得我了也没关系，你还是来找我了呀！哥哥遵守了我们的约定，我也终于等到你了，我很开心哦！”
“我叫顾岁，是你的妹妹。”
“顾岁...”顾修喃喃的重复道，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熟悉感。
“嗯！我在呢！”顾岁开开心心的回应道，她朝着顾修伸出双臂，眼神中充满了信赖。
“叫我岁岁吧哥哥！你以前最喜欢叫我岁岁了，哥哥，我好疼，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顾修上前一步，手朝着开仓键按去。
“不！别！不可以开！”
一个研究员突然大喊道，他神情激动的看着顾修伸向开仓的手，如果不是顾修的队员还按着他，可能已经扑上来了。
“顾哥，我能理解你找到了亲人心情很激动，但是还是得平复一下心情，这样随便的就打开培养皿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一个队员上前，阻止了顾修开仓的举动，顾修上前一步，下意识的把培养皿护在了身后。
“为什么不可以放我出来？你们难道不是来救我的吗？”
顾岁歪歪头，她的眼睛里迅速盈满了眼泪，手指颤抖着指着救世的研究员们。
“我在救世遭受了惨无人道的实验，他们毫无底线可言，因为我体内有自愈因子便以研究为名虐杀了我无数次，你们应该也看到了呀！”
“我知道你们是a国派来寻找救世缓解药剂的研究成果的，我恨透了救世教会，不愿再落到他们手中了！我是a国人，我相信a国的人道主义，不会像救世教会这么丧心病狂，我愿意为a国的实验贡献自己，而且我还找到了哥哥！我的身体不好，什么都做不了，在这荒郊野外即使跑了也会被丧尸咬死啊！”
顾岁的眼泪流过苍白的脸颊，她眼睛哭的红红的，还强撑着和队员们交涉，队员们都有了一种自己在欺负小女孩儿的感觉，纷纷尴尬的移开了目光。
阻止顾修的队员还想再说点什么，老何抢在他之前张口怼到
“哎不是吧你，人家小姑娘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你还有什么不依不饶的，一个大老爷们欺负小姑娘害不害臊啊？哈哈？”
队员涨的脸色通红“我这也是谨慎！这可是珍贵的实验体！如果有什么闪失谁来担这个责任！？你来吗！”
“我来。”
顾修打断了他的话，他打开了培养皿，把顾岁抱了起来，看着那个队员涨红的脸淡淡的说道。
“如果实验体出了什么闪失，我来担全责，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哼...这你妹妹...谁知道你会干出什么...”
那个队员不服气的嘟囔着，但是却不敢再反对了，顾修的身手车里的人都有目共睹，如果真闹起来他们打不打得过还说不准，而且回程的路才开了不到一半，路上难免会遇到危险，谁也不敢现在得罪一个实力强横的大佬，只得按下不表。
顾修看着那个队员闷闷的坐回了位子，他对这个队员上了个心，就感觉脖子上痒痒的。
顾岁搂住他的脖子，一下一下的蹭着，她轻的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猫，充满依恋的窝在他怀里，在他耳边小声叫着哥哥。
好像自己身体一直缺失的一块终于重新回到了自己怀里，顾修发出一声极轻的叹谓，几乎不想再松开手，即使没有记忆，抱住顾岁的一瞬间顾修就确定了这就是他的妹妹，是他一直在找寻的那片记忆的根溯。
顾修抱着顾岁坐下，把她放在座位上，她实在是太轻了，像是没有重量，乖乖的被顾修放到椅子上，没有合适的衣物，她只堪堪套了一件顾修的外衣，外面的阳光透过她苍白的皮肤，好像整个人要在阳光里消散了似的。
顾修不由的触碰她的肩膀以确定她还未消散，顾岁被他弄得有点痒痒，却也没有躲开，只是看着他笑，她刚从培养皿出来，脸上还沾着点挣扎时流出的血，顾修抿着唇一点一点的给她擦拭，心里对救世涌起了一股暴虐。
他刚刚重逢的妹妹两天前还是一具四肢全断的焦尸，如果许多没有听到，如果顾修没有进入地下实验室，那这帮毫无人性可言的畜生还会怎么对待顾岁？顾岁以前落入他们手里又过得是什么日子？
顾修只是想一想，就感觉愤怒的无以复加，明明不记得顾岁是谁，他们甚至可以算是第一次见面，可是顾修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眼前的苍白的女孩攥住了似的，疼的一缩一缩的，他给顾岁穿好衣服，顾岁摸了摸他的脸，歪头笑了。
“你没怎么变呢哥哥，还和以前一样，我等了你好久，久到我以为你死掉了。”
她的手探到顾修脑后，去摸那块狰狞的伤疤“是这里吗？是这里让你丢掉了我的记忆吗？感觉好痛。”
“真可怜啊哥哥...”
顾岁轻轻柔柔说着，她的眼泪已经干了，还有点红红的眼睛弯了弯，凑上去亲了顾修额头一下。
“真可怜啊，什么都不记得了，连我们的约定都不记得了。”
她伸出胳膊搂住顾修的脖颈，像一条蛇一般紧紧缠住他，轻轻啃咬着裸露的喉结，顾修被迫扬起脖子，他意识到这个姿势对于兄妹来说过于亲密了，但是奇异的，他升不起任何挣扎的心思，好像本该如此一般。
“我本来应该生气的，但是哥哥太可怜了啊，看起来快哭出来了，像小狗一样可怜，所以我原谅你了。”
“这是最后一次了哥哥，不管因为什么，不能再离开我了，即使是死掉，也要爬回我身边哦。”
顾岁轻声哼笑着，她伸出小拇指拉住顾修的手指。
“要和我拉钩吗？还是...因为什么都不记得所以不想遵守约定了呢？”
“不...”顾修拉住那根后撤的手指，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哑的不像话，拉住顾岁的一刹那，他感到了一种自从失忆后从未有过的满足感，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是遵循本能的在顾岁手背上落下一个吻，一条无形的锁链重新锁在了他脖子上，而他大脑明明不记得，内心和身体却在欢欣雀跃。
“我不会再离开你，永远，我发誓。”
顾岁笑起来，她扑进顾岁怀里，她比顾修小了一圈，顾修的怀抱能把她严丝合缝的笼罩起来，她像小猫一样蹭着他的脖颈和脸颊，声音蜜一般甜腻。
“我好开心啊哥哥！真的很开心！你找到我了，我们永远不分开了！”
顾岁睁着眼看向正在不断往这边看的队员，和连看都不敢看这边的救世实验员，她茶色的眼睛里含着一种谁都看不懂的东西，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像每一个脱离苦海和自己家人重逢而满怀感激的人，她朝着队员感激的笑了笑，她和顾修离其他人有点远，其他人并听不清两人再说什么，只是礼貌的回应一下或者尴尬的移开视线。
顾岁盯着车内的其他人看了一会儿，才又缩回顾修的怀里，仰头去亲顾修的下巴。
“那就约定好了哦哥哥！”
“毁约的人会受到最严酷的惩罚，我说到做到。”
顾岁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她垂下眼睛遮住了那双混沌的茶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