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梦里梅花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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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暖光照耀大地，试图驱赶冬末残留的寒意。
书房里，宁风致坐在覆着软垫的紫檀椅上。
她一手随性地支着下颔，一手缓缓地翻着书页，享受着连续忙碌多日后偷得的半日闲情。
书册微微泛黄，不知在藏书阁里存放了多少年月。
适逢前几日被挪到书阁外晒太阳时，被一旁路过的宁风致瞧见，便顺手牵了一回羊。
跟在身后的古榕还顺口调笑了一句，“人家小偷，偷的是金银珠宝，我们家大小姐，却偷有了年头的书，可称得上是雅贼了。”
好在书虽老，但字迹清晰。
只是，规整的古字体从右到左排序，与现今的印刷板式截然相反，让宁风致不得不放缓阅读速度——
「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大小姐在看什么呀？这么认真。”
耳畔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宁风致微微抬头，只一瞬便浸没在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眸中。
她不着痕迹地仰起身体，略向后退了些。
古榕双臂交叠着趴伏在案桌的另一半，与她面对面相看。
他轻撇了下嘴，不悦的情绪在眼底一闪而过，速度极快，却仍然被宁风致捕捉到了。
于是，她说道：“骨叔，你突然出声，吓我一跳。”
她低头看了看桌上凭空多出来的白色瓷碟。
碟的中央堆叠着五块小巧的酥饼，边缘处有少许粉色的花瓣点缀着。
“这是——”
“厨房刚做的梅花饼。”古榕左臂撑在桌上，伸出右手的时候，金色的骨甲极快褪去。
他用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捻起瓷碟上的一块梅花饼，送到宁风致嘴边，“大小姐先试试？”
宁风致低头前倾，就着他的手，轻咬了一口。
霎时，豆沙的甜与梅花的香在口中晕染开来。
“怎么样？”古榕充满期待地望着她。
“有点甜，骨叔应当喜欢。”宁风致笑着回道。
兴许是细腻的豆沙黏性十足，她感到自己的下嘴唇上似乎贴着一片梅花的碎瓣。
刚想伸手去抹，就被带着凉意的金属圈上手腕。
“骨叔？”
骨甲褪去，取而代之的男人手中的热意。
“抱歉。”
古榕弯着腰，盯着那一小片粉色的花瓣，不太有诚意地回着。
那视线如同灼人的火光，令宁风致两颊烧得发热。
她不自在地挪开视线，却被他抚上了唇瓣的食指惊了一下。
想说话，却又不敢说话。
手指轻轻擦过下唇，他将那片小小的粉色花瓣“偷走”，送入了自己口中。
“确实有点甜。”古榕微笑。
春风吹进半开的窗户，与齐整的案桌打了个招呼后，便带着碟中的花瓣一起玩耍。
浮着细小微尘的阳光中，粉色花瓣一回儿向上飞起，一会儿又向下飘落......
花落如雨，银剑如霜。
“再来。”
午后，在盛开着粉色梅花的院子里。
尘心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握着一小段树梢将银剑抵住，微微用力一敲，便让它向外偏去。
宁风致手腕轻转，化去剑身上的力，转而反手拖着剑柄向右一带。
只是眨眼之间，剑身便被覆上了一层淡淡的蓝青色光晕，加速着向尘心的胸前划去。
他极快地侧身，剑身落空。
而持续的剑气又带起了一阵粉色的梅花雨。
“继续。”
一剑又一剑，花瓣如春雨，细密不断、绵绵不绝。
......
宁风致收起剑，低头望着这满地粉瓣，无奈自嘲道，“没剑叔一分一毫，倒是打落了半院的梅花。”
“只是花而已。”尘心无所谓道。
挺拔若松柏的身姿伫立在一棵梅花树下。微风吹来，衣袂翩翩，像是快要羽化的仙人。
“冬去春来，距离桃梨开花尚有一段时日。风致是怕再多练几日，剑叔这院子就不剩什么了。”
剑仙似的人，却住在光秃秃的院子里。
宁风致一想到这画面，就忍不住发笑。
尘心看向她，待她笑完了，才无奈道，“拔剑，把方才最后攻击我那一招重使一遍。”
宁风致依言出招，招式变化到一半，就被他握住小臂。
“小臂松一些，手腕略向后弯，这招应该这样出——”
他一手扣在她腰间，一手握着她的手腕向左上方挥去。
宽阔地胸膛顺势压着她的后背向前弯曲，而后顺时针旋转起身。
同样的剑招，在他纠正姿势后，威力又增添了三分。
“明白了吗？”尘心低下头问。
“明白了。”
侧首间，带着些凉意的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额间，宁风致微微一僵。
不待对方有所反应，她便若如其实地转回——心间如擂鼓。
“身体太僵了。”尘心说道。
“剑叔——”她讨饶似地喊他的名字。
“你怕什么？”虽如此说道，但尘心还是松开了手，后退一步，给对方留出了空间。
宁风致转过身，仰头看他。
阳光落入她眼底，透过紫水晶一般的双眼，折射出令人心醉的光点。
“不是怕，只是不习惯罢了。”她轻声道。
尘心微微一笑，“总要习惯的。”
......
宁风致从榻上醒来。
窗外，夜幕黑沉，星河灿烂。
她低下头，看向手中虚卧的书册——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梦里梅花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