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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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悬空，山寨被笼在温柔的月色中。
兴奋得睡不着的柳净月又在院子练枪了，柳若水就坐在亭子里看着，只是比起大哥好事将近的甜蜜，她的心里多了一丝疑虑。
索性，明天她还要跟着柳净月带着登门礼去拜访飞云寨。那时就有机会和宁如意相处，试探一番，如果她实在不愿意，也是不好强求的。
翌日，柳若水跟着心情高涨的柳净月，带着二十余人，备齐礼物去了飞云寨。
就和前几日一样，宁如意始终板着一副面孔，眉间有着点点愁绪。柳净月有心与她交谈，说了不到几句，她就借口不太舒适离席了。
飞云寨的二当家周群明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又不好当着大家的面发作，马上扬起笑赔不是，说宁如意就是有些不想离开自家寨子。
柳若水笑着说不碍事，随便找了个由头也离开了厅堂。
在仆役的引路下，她走到了飞云寨的莲花池，这山寨地势较为平坦，比八湖寨的丛山峻岭要缓和得多。只是没有陡峭的地势和天然屏障，也是不利于守山的。
第一回来这里，柳若水好好观摩了一番，现在她望着心事重重的宁如意，温和地开了口，“如果宁女侠对我哥实属无意，你不必委屈自己。”
“原来是二当家。”
人走到自己身旁了，宁如意才察觉到，她心头一凛，掩饰了面上愁绪，扯出一抹干瘪的笑容。
“我一直以为八湖寨的都是些蛮不讲理之人，过去我们多有争斗。没想到还有你哥那样的傻子。”
宁如意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脸上的笑真诚了一些，可她始终眉头紧锁，好似担负着什么心事那般。
柳若水暗自观察着她的言行举止，她再次肯定，宁如意对哥哥是有好感的。想也想不明白，她干脆直言问道。
“我家的小兄弟那日看到你在南苑掉眼泪，宁女侠，是有什么伤心事？”
“没什么，就是想到我义父最近身子抱恙，也不知道能不能喝上我喜酒。”
“赵大当家龙虎精神，小小风寒罢了，一定无碍的。我寨子里的彭大夫医术扎实，如若需要，可以帮忙看看。”
“多谢二当家宽慰，我带你去走走吧。”
“有劳了。”
柳若水这一下午都与宁如意在一块，接触得越久，她越是明白为什么哥哥那么钟情对方。谈吐见识、待人接物都是恰到好处的，虽然之前有过摔酒杯的事，到底是江湖儿女，自然也有几分血性。
傍晚，在飞云寨用过晚膳，柳若水他们才离开。
后来事情便顺利了，上门提亲，定下婚期，广发喜帖，相邀各路英雄豪杰前来，而婚宴的地点还是定在了八湖寨。
提前几天就给柳净月的新郎服取来了，柳若水给哥哥整理着，看着他容光焕发的样子，心头也是高兴的。
“等我成亲了，也得给妹妹找个好人家啊！”柳净月摸着自己刮得光洁的下巴，煞有介事地说着。
柳若水看他一眼，笑道：“不急。”
“怎么不急，你也二十一啦。”
“哦，我二十一了，你要赶我离家？”
“哎哟，妹妹怎么这么讲，你一辈子不嫁都好，哥哪会赶你，你的大嫂能娶过门，还有你一半功劳呢！”
“那就莫要催我找人嫁。”
手上用劲，将腰带勒紧，柳若水总算给哥哥这身新郎服配好，看着真是玉树临风，和宁如意十分般配。
眸光瞥见门口的封刀，他手里抱着已有半月大的狗仔，柳若水近来忙得脚不沾地，乍一看见这孩子，还有些愣住。
小少年将手里不安分的奶狗举了举，平静地说：“它被母狗叼出来了，我来找。”
“这样啊，这些日子多亏你照顾它们了。”
“应该的。”
“对了，三日后就是大婚，后厨的配菜都配齐了吗？”
“都准备好了，二小姐不用担心。”回答完后，封刀看了眼柳净月，又说道：“恭喜大当家。”
心情大好的柳净月理了理袖子，回身从房内拿了一个喜庆的红袋子抛出去，封刀一手抱狗，一手抓住袋子，里面发出碎银子碰撞的声响。
“拿去花吧，小子。”
“谢谢大当家。”
离开时，封刀又看了眼柳若水，她已经没有在看自己了，脸颊上的酒窝显示着她的好心情。
这几年下来，封刀攒了不少钱，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花，又要买些什么。每年给父母烧纸钱，供奉一些瓜果，除去这些固定开销，似乎没有了。
他想起柳净月那身新郎服，终有一日，柳若水也会穿上嫁衣，挺好的，嫁人生子，过着夫妻和睦的生活，他能看着她露出笑颜就足够了吧。
一个孤儿，又怎么能奢望这轮明月是自己的。
三十多岁的阿虎几年前阴差阳错地和柳若水表明了心意，如今也是完全放下了，得空了就拿着钱去城里的醉香楼找乐子，看起来也是潇洒得很。
甚至有时候没钱了，还和封刀一个小孩来借，不过虎哥确实是个豪爽人，借出去的钱也总会还，下山了也给他带些吃的玩的。
很奇妙的，封刀和阿虎的关系倒是交好了，阿虎不准他叫自己大叔，非要喊虎哥。
临近喜宴，八湖寨上下都繁忙了起来。
婚宴当日，后厨更是没停歇过，柳若水也换了一身新衣裳，看着娇艳动人，像是天边的朝霞那般。
各路江湖豪杰前来祝贺，宴席的菜上了一桌又一桌，锣鼓喧天中，新娘子盖着红盖头被抬进了新房。柳净月游走在各桌招待着敬酒，柳若水则在前厅与众门派的代表寒暄。
婚宴一直忙活到晚上，封刀更是累到将近子时。有些喝醉的宾客都送去了厢房安歇，院子里的狼藉收拾得差不多了。
他想着去院子看看柳若水，却不料撞上福儿，已经嫁人的少女多了几分风韵与稳重，她没有一上来就教育小少年，而是问道。
“这么晚了，又跑二小姐这里来做什么？”
封刀眨了眨眼睛，说不出理由，因为他的确没有理由，就只是想看看她。
“好了，今天都累一天了，二小姐这边我照看着。你回屋歇息吧，明天后厨还有得忙。”
“哦。”
封刀点点头，也不与福儿理论，有些依依不舍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第二天，这些留宿的武林同道用过了早饭就离开了。而柳净月新婚夜，难免睡懒床，倒是宁如意早起了，给公公婆婆敬了茶。
晌午时分，柳若水送走了最后一批江湖人，大家在饭堂用过饭，山下站岗的人说，飞云寨的二当家周群明带着五六十人过来了。
刚起床的柳净月明显还沉醉在温柔乡中，没能回过神，柳若水有些纳闷，“昨日不是都来吃过喜酒了吗，怎么今天带这么多弟兄过来？”
这时，一同用膳的宁如意脸色铁青地站了起来，柳家人对新过门的儿媳都不设防，只见她出手如风，三两下就点住了柳爹的穴道。
“如意你做什么！唔……”
柳净月诧异万分地站起，随即感到头晕目眩，浑身使不上劲儿，他双腿发软，摔在了地上。
突遭变故，柳若水心下大骇，面上却不显露，她没有像大哥这样暴起，而是问道：“大嫂，何故如此。”
宁如意眼中有着挣扎，最终颤声说道：“是我对不住你们，周群明早就有了反叛之心，他用药让我义父一病不起，欺上瞒下，想要坐上大当家的位置。后来净月心悦于我，义父虽与你们不对付，却不想将你们卷入进来。但周群明用义父的命威胁我，不这样做的话……”
说到这里，柳若水就明白了大概，前因后果一串联，这事情就再清楚不过了。
“放心，净月，妹妹，公公婆婆，只要你们乖乖的归顺飞云寨，周群明不会为难你们的，他就是想要掌控两个山寨。”
宁如意凄然一笑，还带着一丝安抚，只是她心知肚明这样的做法太过卑劣，所以根本不敢去看相公的眼睛。
柳若水冷静地说道：“大嫂你是关心则乱，糊涂了。周群明有野心，一山不容二虎，他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我们柳家铲除。然后才能吞并两个山寨，到那时他就有了更大的势力，再反过来逼赵大当家退位。”
“这……”
“如果他讲诚信，又为什么要给赵大当家下毒？”
三言两语就让宁如意的心思慌乱了，她一个人深陷险境，担忧着义父的安危，又要制衡寨子里的势力，早就已经心力交瘁。如今依照周群明的计策，用药放倒了柳家的主心骨们，她是想着能保全他们的。
可这一切都要看周群明还有没有良心。
“大嫂，你给我们下的什么毒。”
“软骨散，对有内功的人尤其有效。”
“你给多少人下了？”
“后厨里的菜我全都下了，只要去饭堂吃过饭的人……”
听到这里，柳净月大喝一声，却终究没有唾骂妻子，像是要将牙齿给咬碎。
柳若水没有内力，所以症状反而是最轻的，她还能动弹，只是装作了不能再站起的模样。
“哈哈哈哈哈哈！做得好啊，你果然没让我失望，真是大当家的好闺女。”
嘹亮又张狂的笑声从门外传来，周群明带着乌泱泱的人马将门厅给包围，跨入门槛，望着饭桌上东倒西歪的柳家人，他当即拔出腰间佩剑。
看来一切都晚了。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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