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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Chapter 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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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开学,我便感觉到了梁若辰在学校地位的变化。原先不认识他的人以为他是大一新来的帅哥,认识他的人,按梁若辰自己的叙述,要么像见了鬼一样,要么就问他是不是换了皮。走在校园里对他侧目的女生越来越多,对于这件事本身我倒是不以为意,要换作是我我肯定也看。但是梁若辰那个沾沾自喜,自鸣得意的样子真是让我很想扁他,后来我终于是没好气地跟他说他再怎么帅也帅不过罗明悠,很成功地熄灭了他的嚣张气焰。
开学第三个星期,乐团举行了招新面试。以池老大为首的上一届领导层都退了团,新任的团长是梁若辰,罗明悠和曹翌璇也被选为副团长。面试的时候我被拉去整理简历,顺便也欣赏一下新一代音乐才子才女们的风采。
结果发现我是在自虐,因为大部分的时候我的耳朵都在受着折磨。饶是已经参与过两次面试考核的梁若辰和罗明悠,脸上也开始出现不耐之色。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大一新生的简历里“擅长乐器”一栏写的是“管乐器、弦乐器、钢琴”。我把这个名叫纪朗的孩子的简历细细地读了读,他的字体洒脱飘逸,透着一股强烈的自信。
我正看得入神,没发觉教室里已一片寂静。身旁的梁若辰拿胳膊肘捅了捅我,我迷茫地抬头看他,他冲我手上的简历努了努嘴,我如梦初醒般把纸递给他,指着“擅长乐器”那栏给他看。
他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抬头看向纪朗:“你简历上写的管乐器、弦乐器、钢琴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的声音音色略高,果然如他的字一般自信又骄傲。再看他的脸,却是标准邻家大男孩,意气风发,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脸真是一张让姐姐们疼的脸,性格却有些过于张扬。
我转头望向梁若辰,他微笑着看着他:“哦?你所有乐器都会?”
他右手边的罗明悠也少见地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也不是。但是基本上常见的乐器都或多或少会点。简历上格子太小,我就简写了。”
不知道这话让杨羽听见了她会有什么反应,这简历表格是她做的。
梁若辰看着纪朗带来的小提琴和某个管乐器的盒子,淡淡地说:“先拉首你擅长的曲子吧。”
他将小提琴拿出来,那琴看上去就价格不菲,色泽跟我见过的所有小提琴都不一样。又是一个富二代么,我汗颜地想,据说湘蓝是中国非常富裕的城市,可我小时候并没怎么感受到。进了大学之后算是开了眼了,乐团里有钱人按打儿算,可能乐器的确是家境富裕的人才能玩得起的。
尖锐的声音响起,他的手疯了般在琴弦上飞舞,我看得呆了。过了一会儿我才找回说话的能力,悄悄问梁若辰这是不是那个特别有名的遗传因子跟正常人不一样的帕格尼尼的作品,他点点头。果然这类高技巧的曲子我是欣赏不了的,不知道它到底好听在哪里。
一曲终了,屋里没人说话,也没人鼓掌。我以为他的技巧比乐团里很多人都高得多,成员们或许会欣慰地给点儿反应。
而梁若辰只是轻描淡写地指了指墙角的钢琴:“再弹首钢琴曲。”
他选择的曲子是肖邦的《即兴曲》,果然还是炫耀技巧的曲子。
“停一下。”罗明悠说了今天面试开始后的第一句话,钢琴声骤然停止,“换德彪西的<月光>。”
纪朗愣了愣,倒是听话地换了曲子。
这首与《即兴曲》完全不同的温柔曲子,被他演绎得平淡如水。的确是柔和到了极致,却没听到曲子的灵魂。
“可以了。”梁若辰手拿一张光盘,“你的技巧很出色,回去等通知吧。顺便把这光盘看了,找找你缺少的是什么。”
纪朗的脸色变幻莫测,犹豫了一下终是起身接过了光盘。他说了声谢谢,转身将小提琴装好,拿起两个箱子就走,不带走一片云彩。
等下一次见到纪朗的时候,他已经是乐团的一名小提琴手了。他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似收敛了些。梁若辰说纪朗私下里找过他,跟他说一开始他以为这所学校的音乐团里大概都是乌合之众,自己来参加纯属来玩儿的。可他看完那个维也纳之行的实录之后却觉得很震撼,为自己能加入到这个乐团而觉得高兴。梁若辰咬着牙说他看着这小子就欠揍,但念他确实是个天才,打坏了可惜。
几个星期相处下来,我发现纪朗实在是个太单纯的男孩子,什么感情都是强烈的,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他的骄傲一方面来自于对自己技艺的自信,但当他发现自己和别人的差距时他又会虚心地求教;另一反面是来自于对自己外貌的极端自信。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外貌多么具有杀伤力,但凡他撒个娇卖个萌,女人一定抵挡不住,就什么事都愿意帮他做。
纪朗的嘴巴很甜,总是一口一个拂晓姐的叫我,于是我也很不幸地没有免俗,把他当个亲弟弟一样疼。他很黏我,没事就来找我聊天。在食堂看到我,不管我身边坐的是梁若辰还是别人,他一概大摇大摆地坐下便开始神侃,谁也插不上话。后来逼得梁若辰每天早中晚都带我到不同的食堂吃饭,宁可跨越整个学校也不愿意跟他一起吃。
只要我□□一上线,纪朗的头像就立刻开心地在桌面右下角闪烁,我要没来得及回他还会时不时地闪我一下。一开始的受用渐渐变得烦,有时候我也会鄙视自己,心想如果他是个又丑又矬的男生我肯定早就懒得理他了。
终于,在一次巧遇纪朗,并跟着他在月黑风高的夜里绕着学校走了整整两圈后,在一旁始终沉默的梁若辰终于忍无可忍,拉着我就走。
他面色紧绷,怒气从周身散发出来,我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提心吊胆地任他拉着。
他将我拉入一个幽黑的小树林里,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四周,暗暗地骂梁若辰,你妹的不知道我有轻微夜盲吗?
他像是有心电感应般停了下来,吓得我以为我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再往里走你就更看不见了,就在这儿说吧。”
我看不清他的脸:“说什么?”
他语调冷冰冰的:“说你跟那个纪朗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本来就因为什么也看不见而有些急躁,在听到他这种审问式的语气之后,我的口气也生硬起来:“能有什么关系,同学关系。”
他顿了顿,声音放软了些:”我不是在怀疑你,是他做的太过了,明摆着是要抢你过去啊。”
“什么跟什么啊,我们是很正常的同学关系啊,就算比别人亲密点,也是姐弟关系。”
纪朗的确只把我当姐姐看,从来没说过暧昧的话,只是喜欢把她的喜怒哀乐分享给我。他说只有我是真正把她的事放在心上的人,其他人帮他做事只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我受宠若惊地听完他这一番话,我哪有他想得那么伟大,就单纯地没法拒绝他的请求而已。
他冷哼一声:“你这么想不见得他也这么想。”
“你哪只眼睛看到他要追我了?”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再说话气势登时矮了一截,“不是……那个……你怎么就觉得他要追我啊?明明聊的都是很平常的事,你也听到了啊。”
“现在的男生,如果不是要追求一个女生,怎么会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我失语,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反正……不管他怎么想,我肯定不会想别的。我对弟弟完全没兴趣。”
“也就比你小半年多。”
“半年也是弟弟啊!我断奶的时候他还没生出来呢!”
梁若辰半天没说话,我以为他生气了。
“真的,我对比我小的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小一分钟都不行。”我抬起头,冲着想象中他的脸的方向看去,右手举起,做出发誓的姿势,努力的让自己的眼神表现出最大限度的诚恳。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喃喃道:“最好是这样。”
我刚要点头,腰上便觉一紧,后脖颈和唇上同时附上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我瞪着我不大的眼睛,脑子里首先想到的居然是——这不是我想像中的初吻啊!!
他的唇与我的唇厮磨,手在我的脖子上轻轻摩挲,引起我一阵颤栗,后脖颈起了一片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我想要的是轻柔的吻啊,他吮得这么用力是闹哪样啊?
我死死地咬紧牙关,任他的舌头如何轻添我的牙也不松口。他的吻渐渐变得轻柔,慢条斯理地又亲了一会儿便放开了我。
我微喘着气,戒备地往后仰着身子看着他。
他低声轻笑着,声音有些嘶哑:“你可真不浪漫。”
“你才不浪漫好吧!”我欲哭无泪,“我梦想中的初吻不是这个样子啊!就算没有漫天飘舞的樱花也不应该是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破地儿啊!”
“漫天飞舞的樱花……”他单手扶额,另一只手仍紧紧搂着我的腰,挣都挣不开,“好吧,你赢了。”
“赢什么赢!知道不知道初吻对女生来说多重要啊!你还我初吻啊啊啊!”
我抬手打向他的胸口,却被他一手擒住,月光下他的脸愈发清晰,一双眸子像狼眼一样明亮又诡异:“好啊,我还你,再来一次。”
“……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