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入侵》倾九歌

23、023 抬手我看看

　　林樾床头的小夜灯没有关，寝室内的空调温度很足，江时得以清楚的看见他不知道是因为热还是别的什么冒出细细汗珠粉润的鼻头、水气氤氲的眼睛，像是狠狠哭过一样。

　　江时喉结上下滚动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他突然很想听听小同桌带着哭腔说话声音，又或者说是小同桌什么样的声音都想听一听，最好是用录音笔录下来日后慢慢品味。

　　他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有些异于常人，甚至到了有些变态的程度，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当然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克制过，睫毛微垂掩住眼里的情绪，说：“真的。”

　　林樾在问出这两个字时就屏住呼吸，生怕夜色太晚四周太安静，自己的呼吸声大了会让自己听不见时哥的答案，听见答案后又高兴得忍不住伸腿踹被子——脚才抬起来还没有开始踹就想起时哥就在身边停下了。

　　他心虚的把脚放下不想再在时哥面前犯蠢了，被子高高扬起又轻轻落下，在墙上映出好大一块黑影就像是什么巨兽暗中蛰伏，等着猎物放松警惕的时候一举咬断猎物的喉咙。

　　但是走近一看，那里是什么长满獠牙的巨兽，只有一只羞涩到蜷缩身子的小兔子。

　　江时原本就面对着他侧躺，见状眉尾一扬于是又看见小同桌熟悉的把自己往被子里埋了埋，那一团小夜灯下软乎乎的被子就像是坚硬的壳，裹在里面的林樾双手捧着自己有些发热发烫，他听见小同桌的声音从被子壳里传出来，有些翁声翁气：“时哥晚安！”

　　“等等再安。”江时说：“同桌，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对床的鼓包动了动，掀开小小的缝隙，林樾大概是把唇鼻露出来了，说话的声音和平时一般无二，“忘记了什么？”

　　江时说：“灯。”

　　这一次对床的小鼓包没有再动，他看见一只细白、腕骨凸起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凭着记忆中小夜灯的位置摸索几下，伴随着轻微的啪嗒声寝室重新归于黑暗。

　　江时盯着刚才那只手出现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感觉到困意后才就着这个姿势睡着了。

　　*

　　有一个居心叵测、动机不良的beta和阿时住一块儿，李执墨恨不得把寝室地板钻个洞盯着楼下寝室的一举一动，之前他没有天天都在501寝室门口等江时一起上学，自从江时有舍友后就天天雷打不动在501门口守着，今天也是如此。

　　501寝室的门一打开，李执墨嘴角扬起的笑容真实了几分，只是这几分真实在看见他的阿时轻轻皱眉揉着右边的肩膀出来，那个beta却神清气爽一点、面色红润就淡了几分，林樾不明所以，只觉得美好的一天还没有开始就看见这个晦气的alpha瞬间就只有一半美好了，见alpha还背着时哥瞪自己也梗着脖子瞪回去。

　　你瞪啊，你再瞪啊，我的眼睛还比你的大！

　　酸软的肩膀不是揉几下就能恢复如初的，江时略微揉了几下就收回手，偏头就看见李执墨和小同桌之间的眉眼官司，平静的移开视线假装自己没有看见。

　　江时和李执墨在校园论坛上的专属贴子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这两人前者凭着那张得天独厚的脸和顶级alpha的身材支撑着，即使前期衣品成谜偶尔换一套校服都能把简阳三中大半的omega和beta迷得神魂颠倒；后者同样是顶级alpha，不管是家世、长相都和江时并肩，成绩年级第一人缘极好还有omega、beta之友的美名在外。

　　简阳三中余下的那半omega与beta就是他的粉丝。

　　现在正是吃完早饭没事干的美好校园生活时间，校园论坛里已经热火朝天的聊起来了。

　　#818那个经常出现在js和lzm身边的…omega？beta？

　　1l：如题，大家都有看见js和lzm身边的那个人了吧？不管是谁的专属楼里发的照片都能看见这个人身影。他到底是omega还是beta啊？咱学校之前有这个人吗？转学生？他们三个最近都同出同进的，到底是什么关系啊？（抓心挠肝连饭都吃不下了jpg）

　　2l：回楼上，那人是beta，不是转学生，至于是什么关系，交给楼下的同学回答。

　　…

　　5l：我不想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我只想知道他一个beta为什么能和校内两个顶a关系那么好！家人们别忘了，咱时哥之前是什么样子的。

　　6l：楼上歪楼了啊，不过我也挺好奇的，为什么啊，omega难道不香、不软吗？（没有攻击性别的意思）

　　…

　　2342l：都这么多楼里，难道没有一个人说这个beta叫什么名字是那个班的吗？这个长相我爱死了啊！！（捞捞、捞捞！）

　　李执墨爬楼的手指一顿，回复了这一楼：他叫林樾，理18班的。

　　那人或许正好蹲着这一楼，李执墨才回复就看见他回：谢了兄弟！要是以后成了给你包大红包！

　　李执墨看了嘴角的笑意更甚，他不需要什么大红包，要是你真的能把林樾从阿时身边拉走，我给你包一个大红包。

　　把手机往兜里一放，心情瞬间就爽了，大步上前在江时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学校一年一度的运动会要开始了，阿时今年要参加吗？”

　　*

　　对于学校运动会，对一个包揽大部分奖牌的班主任来说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事，只是在下早读之前的两、三分钟里随口提了几句：“相信有同学已经得到消息了，咱学校一年一度的冬季运动会就要开始了，体委下早读后过来拿登记表，希望同学们踊跃参加。”

　　刘初洋伸出手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下课后，班里有想要参加项目的同学纷纷涌到刘初洋桌前填写表格，人一多难免会碰蹭到刘初洋的前后桌，大家都是同学，碰到了前桌打个哈哈说笑几声就过去了，但是碰到后桌就不一定了。

　　因为和后桌关系不怎么样，刘初洋和后桌的距离很宽，起初握着水性笔来抢名额的人还顾及着江时的存在，后面眼看自己想报的项目人数逐渐减少，情绪一激动起来那里还能想到刘初洋的后桌就是江时。

　　闲来无事，江时正好把教导主任罚写的检讨收个尾，名字写到一半，来抢项目名额的人有些激动，推攘间力气不小心用得大了些，狠狠往后桌撞了一下，桌腿与地板狠狠划啦一下发出刺耳的噪音。

　　黑色的水性笔在写好的检讨上划啦出长长一条线，写好的检讨瞬间就不符合教导主任对检讨的要求之一整洁，这张检讨就算是废了。

　　江时：“……”

　　林樾也没有逃过这一撞，他脑袋靠在桌沿上看着手机正在专心默读小王子，冷不丁的额头被狠狠一撞，眼里瞬间冒出一串泪花，伸手捂住额头才抬头就看见江时把笔盖盖上。

　　江时的笔他都有同款，知道江时手里拿的笔在盖上笔盖时会有轻微的阻力，稍微用点力就能听见轻脆的哒声，也是所有同款笔里把玩手感中最好的一支。

　　盖上笔盖的同时江时也在往林樾身上看，方才他只是在写自己的名字，一直在用余光看着小同桌自以为隐蔽其实就差把手机怼在他眼前的举动——他在挑录音笔。

　　这一挑，正好和江时买的时候挑到了同一家，和江时一样，林樾的视线也被那一条‘无损音质，就跟面对面听似的’评论成功勾住了视线，一心只想着时哥晚上睡不着要听着自己的声音入睡，林樾的心就跳的很快。

　　他觉得，自己在时哥面前还是有点用途的。

　　起码，时哥晚上失眠睡不着是找他林樾录故事，而不是李执墨。

　　“抬手我看看。”江时的视线在他水润的眼睛和被手捂住的额头上看了一圈，又落回那双水汽氤氲的眼睛。

　　林樾被他看的一愣，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手就被握着移开了。

　　触感和他昨天晚上想的一样，是细瘦的、有些凉，皮肤也像看着那般细滑好摸。

　　江时觉得自己好像又更不正常了点，手上用的力气也无意识加大，直到听见一声忍不住疼痛的闷哼才恍然松开手。

　　手才一松开，林樾就飞快把手背在身后，才把手背在身后他就后悔了——时哥留在手腕上的温度在渐渐消失。

　　刚刚怎么就没有把手放进兜里呢？

　　又或者说，怎么没有忍住疼，哼出声了。

　　要是再有下一次，他一定会忍住不吭声。

　　江时并不知道小同桌脑袋里在想什么危险的东西，他看着小同桌白皙额头上那道突兀的红痕，就像是雪地里盛开的一抹红梅，把小同桌本就清冷的脸衬得多了几分艳丽。

　　他突然觉得好渴，也是第一次认识到，小同桌不仅声音好听、手好看，连长相都是如此惊心动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