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亦行之我的Omega太可怕了》星玙

306、第 306 章

　　于皓南在厄斯的“扩张”和“侵占”如火如荼，而他发动所谓“和平之战”也到了关键时期，连日来厄军的受挫以及角码湾海战的大败，为了尽快协调厄斯盟国间的友谊，成功驱赶于皓南，摩洛哥大王携手军部总司令封腾冲，对战后的厄斯秩序进行重新规划，并拟定反攻水星的初步计划，厄斯政权、厄斯军队，以及厄斯财阀三部首脑决定举行一次重要会议。

　　蠵龟会议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的，1月28日至2月7日，厄斯当局在蠵龟国秘密举行。这个地点既接近首都战略要地，又在厄斯同盟国的重要成员国之一的首都蠵龟，具有重要的地缘政治意义。参会代表是摩洛哥膝下七位王子兼身旁左右护师、使臣、亲贵，封腾冲为代表的厄军首领13位上将，同样参与会议的苏爱邦财团领袖七人，以及122个同盟国首相或总理，出席了会议。

　　会议一开始，便剑拔弩张，主要议题便是财务部缺口太大，入不敷出，连日海战包括应对本博拉逝世后的贩毒第二战场，财阀配合厄军作战不利，导致连连失败的问题。

　　对此苏爱邦财团代表西巴拉斯不禁冷笑：“封上将，我们这十年来前后应援军队投资战备的税金，不下七万兆（一兆等于一万亿），而你们对我们的保证是‘经济正常运行’‘人命与财产安全绝对保障’，可丰荣游轮一战，尽显你们的自私嘴脸，最后把我们从游轮上放生的人，竟是于皓南。”

　　“所以你是什么意思，他抓了你们再放了，你们就念他的情了？”封腾冲反驳道，“殊不知这故作姿态饶过你们，就是要离间我们彼此的感情。”

　　“感情？你用红贡弹轰我们一家老小的时候，可没讲感情，”西巴拉斯道，“大王，也不是我们不想再出钱，而是本博拉死后，所有线下交易全部叫停了，他手里的粉也都被于皓南扬在了角码湾大海里，除了毒品还有那不知是敌是友的所谓k炮，我们买来防身的钱，也都打了水漂！”

　　“这就泄露了吧，西巴拉斯，你敢说你们没从我们身上赚钱，”封腾冲冷声道，“从本博拉那里采买海/洛/因又拉高毒品单价，最后还不是卖给我们军方，一来一回，钱都是你们赚的，对吧？！”

　　“安静！”摩洛哥大王手拄着金色权杖，眯缝着眼睛看着众位大臣，挥手道，“让他来吧，吵下去没有意义。”

　　大门往两边徐徐打开，走进来的人，身穿灰蓝色三星上将戎装，身材高瘦，大概一米九五左右，却不似普通厄斯武士那般魁梧粗犷，而是面容清俊，眉眼冷峭，薄唇轻抿，淡灰色的瞳孔，毫无生机，使得那张雕刻如工艺般的英俊脸孔，也显得麻木不仁，颓败哀伤。

　　会上众人看到他来了，都不自觉纷纷站立行军礼，只封腾冲悠闲靠在椅背上，望着来人:“孟上将，来得很迟啊。”

　　“是，再不回来只怕咱们厄斯国土的一大半，都要姓于了。”孟令华向摩洛哥大王及众位王子行礼，去往前方右侧位置，王座的身前。

　　只是未等坐下，他便先发制人：“大王，敢问骀蒂王子，目前身在何处。”

　　“唉，”摩洛哥大王挥手到眼前，仿佛拭泪，“你多年未归，还不知道，骀蒂被奸人所杀，已经离开我了。”

　　孟令华溘然冷笑：“我说咱们厄斯国运屡屡衰退，连年大败，原来是唯一有建树、有勇气、有希望扶正国家的王子，也已经被杀害了，封腾冲！你敢说不是你做的？！”

　　“放肆！”封腾冲一拍桌子，轰隆一声，“骀蒂一案早已了结，眼下我父王春秋正盛，座下七位王子各个龙腾虎跃，都是国家栋梁！凭什么被你说得好像没了骀蒂，王脉就不能再延续下去，我们厄斯王室可不像水星那般孱弱，所有厄军尽归大王所有，容不得你在这里挑拨离间！”

　　“和你一伙儿的王子都还健在，稍微不如你意的殿下全部被害！”孟令华转身对摩洛哥道，“大王，封腾冲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暗杀王子，意图谋权篡位！”

　　“令华，腾冲这些年守护厄斯，劳苦功高，别人眼红心嫉，诬陷他怀疑他，也是有的，但他作为我的义子，多年来分担我的忧愁，一直孝顺懂事听话，”摩洛哥大王轻轻摇了摇头，“你排除千难万险，终于回来了，眼下共同商议要事才是正经，过往之事，就别再计较了。”

　　“双球之战最忌讳把战场拉回母星，如今于皓南大军过境，已然成势，对我方大大不利，”孟令华道，“只怕未来想要把他赶出去，要费抽筋削骨之力。”

　　封腾冲冷笑道：“说得也是，同是生化武器战争，我们只有勉强应付，却没有主动出击的时刻，人家倾弹倾炮，我们只能仿制k枪k炮，还杀敌一千，自损两百，等到对方x枪炮一出手，我们只能逃回母星，不然怎么让战场从水星挪到了这里？”

　　“我说过要你们耐心等待，等我们新兵营毕业深入A军，拿到倾弹倾炮的秘方再反手制敌，可你繁殖癌等不及了，”孟令华指着他，咬牙切齿道，“你等不及祸害水星Omega残害无辜人民，生下各种孩子，繁殖你的子嗣……”

　　封腾冲哈哈一笑：“水星Omega是水星特产，那些年在座各位又有谁没接受过我送的特产，生下‘双星麟儿”？！是你动作太慢！”

　　会上众人表情都有些不大自然，他们几乎都被封腾冲行贿过，也都多少有几个所谓麟儿。

　　孟令华的身子一点点发冷，他尽管已经对本国人痛彻心扉，不耻和厌恶到了极点，可眼下为了无辜的厄斯人民，也只得硬着头皮站在这里。

　　“不要再翻旧账，过往种种，全部抛弃，”摩洛哥挥手道，“约瑟夫，你讲一下未来反攻于皓南计划。”

　　“……是，是。”约瑟夫声音孱弱，站起身来，目光躲闪，磕磕巴巴阐述会议宗旨，“首先，首脑就开辟蠵龟国为厄斯第二战场问题达成一致，决定大部队沿三线发动迅猛进攻，驱赶西楚霸王向西迁移A军，等到了具体位置发动火攻，这将是战争取胜的重要转折点。”

　　在场众人心中一动，所谓“火攻”，不过是核武器的和缓用词，原来大王已经决定核处置于皓南！

　　“其次，本次会议就分割国内可分配财产、建立国际商贸外汇组织等问题进行了讨论，决定世界秩序重新搭建，财务由国家与财团互相授命、互相缔结盟约。”

　　封腾冲微微皱眉，这意思是把军队排除在国家政权和财务部之外，从此钱不过军队？

　　他心中冷笑，怎么可能。

　　“第三，改制k枪炮外观设计，重塑防伪标识，k枪炮统一由国家分配使用，军队不得制造以及托人私造武器，防止军备混乱，给人以可乘之机。”

　　封腾冲抬眸看向那摩洛哥大王，仍旧闭着眼睛仿佛念经，可是这次会议却从金钱、军火两方面对自己权力大幅度削弱，凭的只是孟令华回来了。

　　“此外，会议发表《蠵龟宣言》，承诺三方利益在消灭A军和战后创造和平方面的共同目标，是建立维护和平的国际组织，以及讨论各个盟国的疆界问题，只要‘去A有功’，那不论割地放权还是财政免税补贴，所有议题，都可放宽。”

　　约瑟夫看了孟令华一眼，不知道自己说得好不好，胆战心惊地坐下。

　　封腾冲已经看明白了，这份起草，根本是孟令华背后支招，约瑟夫、摩洛哥父子一个冲锋在前，一个稳居后座，在这唱戏给他看。

　　“腾冲，你有不同意见可以提。”摩洛哥道。

　　“孟上将，你有不同意见吗？”封腾冲反问孟令华。

　　“没有。”

　　“哦，那我想问，你在水星多年，无论是医院系统还是航空基地，你都非常熟悉，那么屠杀我厄斯领袖上千人的总统白手套章楠，可被你毒杀成功？”

　　“没有。”

　　“那排查我们厄斯人以一敌万、杀人如麻，号称玉面紫罗刹的参谋长孙舜香，你可暗杀成功？还搭上了一位二星上将，你的朋友，诺斯。”

　　“没有！”

　　“那潜伏在水星近百年、对我们进攻水星有着卓绝贡献的劳伦斯大人，你可将他救出来？！”

　　“没有！”孟令华怒声吼道，一双机械眼缓缓抬起，愤然地看着他，“你也不用在这一件件细数，所有任务失败，都是你莽撞贪欲造成，是你中了王宇行奸计，贪图巴尔干核武器，无知地降落那里，使得他假借劳伦斯杀你众多亲信，你还懵然不知！到了这里你仍旧相信他的话，搞什么利益联盟、和平天使！殊不知那混乱的k枪炮就是他一人所为！”

　　“别血口喷人！k枪炮是西蒙做的，这个我们已经查清楚了，k枪炮是我们拦截A军的重要武器，搞混它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封腾冲大声反驳道，“有本事你就把我说的这些人都杀光，顺便制作出比x枪炮更猛烈的武器，让我们重返水星！”

　　“这就不劳你激将了，封腾冲，”孟令华不屑道，“屡战屡败，你还敢乱放狂言！”

　　封腾冲不禁拳头紧握，额头青筋迸出。

　　可多次战败已经让他在政府、军界乃至财阀面前，抬不起头来。而摩洛哥虽面上不表，恐怕也有心扶持他那孱弱的废物儿子，恐怕不多时日，将要把他取而代之。

　　会议后，孟令华和七位王子部下皇家军首领彻夜详谈，好在跟水星那衰败的王室相比，摩洛哥大王有核傍身，能够尽快收拢军权。

　　“向达华身死，外界军火线络几近崩溃，只剩贺城郡一脉，大王，您可跟他还有联络？”

　　“这家伙失踪一年了，自于皓南首批降落，他就不见踪影，”摩洛哥冷嗤道，“愚蠢又软弱的小人，不必找他。”

　　“大王，外界雇佣军作为我国第三方军队力量，一旦被于皓南全部收拢外加贺城郡这军火头子沆瀣一气，将跟我们与封腾冲呈三足鼎立之势，那将大事不妙，”孟令华道，“一定要尽快找到他。”

　　摩洛哥缓缓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这次回来，可带了那样东西。”

　　“什么东西？”

　　“小茉莉。”

　　“……大王，那李茉莉是军中上将，一般人根本近不得身，何况他父兄皆是水星悍将，其夫丁一劭又有力王之称，力拔山兮……”

　　“行了，就是问问，”摩洛哥咳了一声，“听说他们丁家富甲一方，我们跟西巴拉斯又要不出多少钱来，如果你绑了小茉莉或是小若希，钱不也容易到手吗？令华，你能力不亚于腾冲，就是脑子太不活泛，要多加练习。”

　　“……”孟令华无话可说。

　　他抓着领带往下松了松，疲惫地走出蠵龟军政大厅，却忽然接到属下密报。

　　“孙舜香来了！”

　　这句话的恐怖程度，在水星不亚于“死神来了”，残忍地死于他手上的厄斯同僚数不胜数，且死法多种多样，都异常惨烈，所以诺斯决定替代自己去死时，都要想方设法捎上孙舜香。

　　而如今，属下带来的消息却令人全身热血沸腾。

　　“孙舜香中了枪，正在我们首都医院抢救！”

　　孟令华乘坐战机第一时间赶去，直接降落医院顶楼停机秤，在护士和助理医师的帮助下穿戴了全套蓝色手术服，戴上口罩、防光镜和手术帽，伸手向上，从容地将白色手套穿好。

　　医院是他的战场，此刻无声的战役将要在里面打响。他率领一众部下们进到手术室，除他之外，都是一无所知的医院助理医生和护士，只是今天，他们的目标各有不同，他们是想治病救人，而孟令华，他要送这玉面紫罗刹上路。

　　孙舜香脸色惨白，侧颈部中了一枪，紧挨着大动脉的位置，却躲过了他穿得严严实实的防弹衣，可见狙击手枪法多么精湛。

　　据说他的同伴身中三枪都在胳膊和肩膀上，想来是揽住孙舜香的后背往下压时，替他挡了三枪，但那要命的一枪，还是没有躲过，刚好打在他的颈侧生命线上。

　　最残忍的死亡，是一刀扎在肺叶上，受刑者既能睁眼、会说话，又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鲜血流尽而亡。

　　这是于皓南惯用的审讯方法，孙舜香作为副将有模有样地效仿，又有多少人死在他的屠刀下。

　　而今天……

　　孟令华望着面色苍白，失血过多昏迷过去的孙舜香，倒转手中的刀，提到半空。

　　“给。”旁边助理医师忽然怼了他一下，递过去一支叠叶刀。

　　此刻子弹尚未取出，麻药已经下过了，需要叠叶刀来去除脂肉边角，进行取弹。

　　孟令华无所谓，只拉下他的手术衣，向下找准肺叶位置。

　　“给你！”

　　身边那人一脚抬起，猛踩在了他的脚背上，用力之狠不说，还示威似的转圈儿碾了碾。

　　孟令华低头转过脸去，蓝色防光镜下，是一个矮小瘦弱的男孩，左手一柄银色左/轮/枪，已经抵在了他的腰上。

　　“给我用点儿心，”方缇低声道，“不然……击毙你！”

　　“……”

　　孟令华接过他递来的叠叶刀，开始左右看，方缇竟然混进来了，那这同时还有多少A军在这里？

　　都是他曾经的水星医院同事或是基地医疗部战友，这里，到底有多少人？

　　他动作缓慢地将伤口处理干净，可方缇已经等不及了，再次抬脚，这回是狠踢他的小腿：“起开！不然……”

　　还是击毙你。

　　孟令华默默走到了一旁，让出了主刀的位置。

　　方缇顶替过来，将枪插在后背腰间，就这么全神贯注地做起手术来。

　　侧脸看去，他的肤色冷白，眉弓柔和，眉清目秀，鼻梁挺翘，耳朵微微往上支棱，透着青色的耳骨。一双清亮如水的蓝色眸子，盛在大而圆的眼睛里，此刻因为全神贯注，而显得晶亮有神。

　　白色无影手术灯给他的脸庞打下了柔和的弧光，握着手术刀的指节修长如玉，腕骨青白而微凸，他今年刚刚17岁，身高刚过一米七五的他除了脸蛋有些稚嫩的肉乎外，整个人身子单薄而清瘦，有些少年的羸弱，不合身的白大褂袖口向上挽了好几道，此刻染着两滴血红色，衬得他的皮肤越发透着雪似的冷白。

　　方缇自幼时，孟令华就很喜欢这个小孩，常常抱着他像抱着一个雪娃娃，俩人虽是师徒之名，孟令华给他讲解本草纲要，可又常常没个大小，嬉笑玩闹。

　　那时的孟令华还对未来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那时的方缇还是很多人宠着的福娃，不是被抛弃的孤儿。

　　斜对面一人看着好像护士，却身材高大魁梧，只往前看了一眼，便惊叹一声，向后踉跄两步。

　　孟令华一眼望去，便知他是A军，方缇不是一人在这里。

　　可眼下孙舜香摊在这里任凭鱼肉，如果不报此仇实在愧对好友诺斯，他再次往前走了一步，手上拿起幻夜刀。

　　方缇却敏感地发觉他的动作，立刻转头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身边医生们，有觉察不对的，看向孟令华。

　　眼下敌寡我众，敌弱我强，孟令华如若出手，对面同僚第一反应便是掏枪射击方缇，就算那后面失魂落魄之人反应过来，也不过是射杀自己，但方缇……

　　眼见着方缇结绳串线、缝制伤口的手法，还是“三点一线牵”的无痕式，也是当年他亲手教授方缇在豆腐上打的结。

　　就这样，十三个小时过去，孟令华在一边像是亲自监督一般，无声无息地看着手术成功，孙舜香被那A军战士推了出去。

　　来日方长，就在这医院里，也不怕拿不走他的性命。

　　孟令华看到方缇抬手拭汗，靠在墙上，累得几乎虚脱。

　　他还枪伤未愈，就这么站着做了这么久的手术，此刻抚着自己的腰，微微皱眉，似乎忍着疼痛，小小的一个影子，靠在墙上，尤为可怜。

　　“你要不要……”

　　回去休息。

　　差点儿一开口，用上水星话，还好半道又急忙转了回去。

　　可还没等孟令华说完，方缇却连退了几步，一脸警惕戒备地看着他。

　　又把小枪掏了出来，冷酷地指着他。

　　“滚，你这庸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