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亦行之我的Omega太可怕了》星玙

164、第 164 章

　　12月30日晚，海事警务处所在办公室里，一派灯火通明。兰斯特岛最近的陆地位于鸾安江岛屿，其风景秀丽，空气清新，是个旅游度假的好去处，左右数十个附属的小岛之中，有十几艘货运船支，每日穿行与各个码头之间，运送海鲜货品和装卸各个岛上的通用物资。

　　海上警署们已经昼夜不息，看了整整两天的监控视频，这是最后剩余的几艘民用小船。

　　“停一下，”于皓南站在一名海警身后，聚精会神观察片刻后，指着画面中的一处，“把这里镜头拉近来看。”

　　在一艘白色的小渔船的临近海底船板下面，有着几道不太明显的红色痕迹，颜色很新，监控摄像头所摄照片不断被拉近、放大，才看到那里惊现一个类似血色掌印的东西。

　　“这是……翅膀？！”

　　虽然画功拙劣，但弯曲的痕迹，努力呈现的线条，形似盼盼涂鸦画过的蝴蝶，或者说，更像是用血掌印描摹着的红色蝴蝶的翅膀！

　　“在这里了，快去救援！”

　　两个多小时后，于皓南和海警们拦住了那艘小渔船，船长是个普通渔贩，看到一众警察们荷枪实弹地扑上前去，吓得够呛，连忙举手投降，等到船舱被打开，进去搜罗了一大圈儿，才发现里面角落里，竟然藏着一个人。

　　奉安平！

　　“奉少将！”于皓南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看到他，急忙呼喊他的名字，将其小心地扶了起来，只见他眼眶往外流的血已经干涸，眼廓凹陷，眼珠已被残忍剜掉，腹部中枪，虽然已取弹包扎，但包得极为草率。

　　于皓南摁住他的颈动脉，虽然奄奄一息，但尚存一丝气息，连忙让急救人员上前，将他就近送去医院抢救！

　　“于少将，这奉安平奉少将竟然还在人间，那丁一翼……”

　　“给我特派一艘潜舰艇，需要负压在2000吨以上，立刻马上！”

　　海平面以上的过往船只，近三天已经被于皓南和一众海警们挨个儿寻查一遍，甚至把范恒满的海上舰队也调遣过来支援、查找，可在船上都没有找到丁一翼的下落。作为一名能力突出、成绩优异的海军战士，丁一翼能够熟练操作潜艇进行机动作战，同时能够反干扰、反巡航、反跟踪，是一名不可多得的优秀潜艇兵。

　　奉安平是被丁一翼救了出来并且送上小船、留下了线索，那么很可能，丁一翼无法在海面船只上露头，只得深入海底。

　　于皓南所在的补给舰食物、淡水存量有限，但舰艇负重能力不错，能够下到深海里，隔绝阳光和大自然，他没有叫上任何一个同伴，所有警察和范叔的人，都在上面搜查，他则与外界完全隔绝，像是海底沉沉浮浮的一个闷罐，孤独地搜寻着丁一翼的下落。

　　一天一夜过去，大海捞翅膀的难度，无异于大海捞针，于皓南能够不气馁地继续在深海里无头苍蝇似的寻找着丁一翼，完全是因为对丁一翼专业能力的信服。

　　新兵营大半年的时间过去，即便他对丁一翼这人的人品很不屑一顾，非常厌恶他那油腔滑调贱兮兮自诩绅士风度的臭德行，但不得不承认，丁一翼的海上作战能力，堪称同届新兵营海军中的南波湾，无人出其右。

　　仰仗于得天独厚的海盗大王索大豹的亲自教导，也得益于他父亲丁一劭就是个战斗经验成熟丰富的老船长，只要在海上，丁一翼就算赤手空拳，也几乎没有对手，所以，于皓南坚信他还活着。

　　又过去了半天，一片成群结队的西丽鱼，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种鱼从来不喜结伴群游，除非，有大量的新鲜食物来源，促使他们蜂拥而至，前去掠食。

　　于皓南当即调转方向，跟随鱼的方向前去，他所驶的机动舰艇以其高速机动能力和隐身效果见长，能够缓缓突袭，等到花纹艳色的西丽鱼，缓缓散开，露出缝隙，于皓南才看到那里漂浮着的一块块裂开的猩红的鲨鱼尸块。

　　而在尸块上面，则是一条紧紧贴附在游轮底盘下的微型辎重巡航艇，艇外粘着一个人，呈现一个大字，戴着救生氧气瓶在鼻口之中，贴在上面，正寻机会要往船上去。

　　丁一翼！

　　于皓南换上潜水服从潜艇里出来，顺着鲨鱼尸块，从后面游了上去，丁一翼听到水声一转身，看到一个人影，当即亮出了手上的防水枪，只是看到氧气阀后面那双深蓝色的眼睛，丁一翼脸上一喜，双眼亮了起来。

　　俩人比划手势进入了于皓南所乘潜艇，一摘掉气阀同时大骂起来：

　　“你怎么才来？！”

　　“你怎么还不走？！”

　　“我都留了信号！”

　　“你那鬼信号谁能立刻看到？！”

　　于皓南见他手肘下面殷红一片，竟然还在流着血，他上前拉过去低头一看，衬衫和里面皮肉伤口整齐，是冷氮枪造成的切割伤。

　　“……都已经被切了，竟然还留在这里，泡在海里，”于皓南将他胳膊肘扔过去，“你不要命了？！”

　　“……那上面的船，里面有厄斯人，还有Omega，我水星的Omega，”丁一翼有气无力，瘫坐在椅子上，整张脸白得发青，显然严重失血过多，“我怎么能走？他们随时换船，我跟着一路，已经换了三艘船了。”

　　如果不跟着，只能眼看自己的人被厄斯人劫走。

　　“报警不会吗？”于皓南翻找潜艇里的医药箱，找寻里面的绷带和创伤封锁医用胶。

　　“我试图上去找信号报警啊，”丁一翼握着右侧手肘处，“结果就被冷氮枪割了一刀。”

　　“鲨鱼是你杀的吗？”

　　“是，我在水下捣破了他们的机动阀，船一时半会儿开不走了。”

　　鲨鱼是个障眼法，厄斯人正在紧急抢修船只。

　　于皓南虽然动作粗暴，但三下五除二将丁一翼的手肘伤口包扎完好，转身又去穿戴氧气面罩。

　　“一起。”丁一翼连忙起身找装备。

　　“你算了，他们有冷氮枪。”

　　“他们有四五十号人，都有冷氮枪，”丁一翼道，“你自己不行。”

　　二人出了潜艇，依次顺着游轮地盘，踩着船杆爬了上去，刚一平稳落地，于皓南从腰间抽出一东西扔给了丁一翼。

　　丁一翼接过一看，是冷氮枪。

　　“那你呢？”

　　于皓南张开掌心，一把银色小刀在其中飞旋。

　　“这不行，”丁一翼皱了皱眉，第一次对这脾气古怪又倔强的弟弟，感到了不好意思，“皓南，我怎么说，都是你的……”

　　“大舅哥”没说完，于皓南已经转身躬背，趁着夜色，很快消失在前方阴影处。

　　==

　　“元旦快乐！”

　　“新年快乐！”

　　新兵营里到处洋溢着辞旧迎新的新年气氛，可是很多人都高兴不起来，军营里的人越来越少了，有战士们忍不住询问长官，得到的答案都是因为公务被派遣了出去。

　　虽然对战厄斯人，有很大的致残风险与生命危险，但养兵千日，用兵却不在这一时，留下的士兵总觉得是自己不够优秀，不能堪当大任。

　　好在军营里最受欢迎的Omega李若希李少将，像个天使一样散播着快乐，正值此辞旧迎新的时节，遵循长官指示，给大家发放元旦红包，来的战士只要说个吉祥话，讨个好，便能拿走李少将给的红信封，里面的钱虽然只有两百块，但多少都是军队给大家的福利。

　　一晚上散出去了上千张，到了半夜，李若希已经累得打瞌睡了，大家都说剩下的等明天再来领，不耽误大美人的睡眠时间，反正元旦有三天假期。

　　李若希推开桌子，走出了阶梯教室，门内外还有不少战士们在一起说话聊天散步，等到离开教室，去到操场外面，过了横道去宿舍楼，便是一条漆黑的小路。

　　兵王离开三天，此人终于按捺不住，趁李若希走到暗处，忽然现身，一手扣住李若希的脖子，一手紧紧搂着他的腰，发出桀桀怪笑：“我回来了！”

　　李若希仰头一看，赫然是于皓南的那张脸，可像是面皮被撑开不少，整张脸扭曲变形不说，脖子上青痕遍布，身上还散发着辛辣的鱼腥草味道。

　　这人扭着李若希的脖子低头要索吻，躲在一旁的殷鹏跳了出来，大喝一声：“住手！”

　　李若希一个高抬腿踢开他的头，靴子上的铆钉尽数扎进了他的眼睛上，他嗷的一声惨叫，松开手，捂着扎破的眼皮，殷鹏上前一步，攥住他的手腕向后掰去，只感到这人力大无穷，竟一时掰不动他！

　　梁咏云和周旋随后冲了出来，二人将手中的麻醉针同时扎进了这人的左右肩膀上！

　　“我知道他是谁！”

　　李若希将昏迷的他沉重的身子一脚踢开，扯着他脖子上开口的一处塑胶皮，往上狠狠一掀。

　　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肖克銮的一张脸！

　　“怎么是他？！”

　　“他信息素的臭味我是认得的，”李若希手里拿着面皮，摊开在手心里，仔细看着，“这就是人/皮面具？”

　　“也太粗糙了，”周旋摸了摸那材质，“感觉跟咱们在监控里看到的不一样。”

　　“竟然连面具都是不同批次吗？那这肖克銮，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说信息素味道一样吗？”

　　“可厄斯人能植入信息素，这味道……鱼腥草，也不奇怪。”

　　保险起见，周旋还是用强硝酸溶液喷雾喷了肖克銮的脸，几人等待片刻，见他没有再变脸，才松了口气。

　　“整半天抓了个水星大色狼，”殷鹏有些无精打采，“是不是一开始方向就是错的。”

　　“不，老肖要想对我做什么，一贯就是这么无脑狠冲，他不是那天拿着针筒试管等我的人，”李若希道，“他大腿骨折的伤才好，刚刚走路还不利索。”

　　“……兵王把他一脚踹骨折了还是对的，他也太流氓了，”殷鹏道，“等他醒了咱们报告长官。”

　　李若希点了点头。

　　回到了宿舍楼下，宋玉溪朝他吹了个口哨，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你们先回去吧。”

　　李若希去到喷泉池处，宋玉溪笑道：“若希，给你看个东西。”

　　说着，边上那人转过了头来，露出一张奇异的脸，戴着于皓南的人/皮面具。

　　“哈哈哈哈哈！”俩人看到李若希愣在那里的样子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啪的一声，李若希给了翁伯晨一巴掌：“给我摘了！”

　　翁伯晨一愣，才抓着脖子上的皮儿，将面具掀开，怏怏不乐道：“逗你玩儿的，怎么还生气了？你不就爱这张黑脸吗？”

　　“这东西是哪来的？！”

　　“小卖部卖的啊，兵王的脸是隐藏款，各种各样的面具都有，好多人都去买了。”

　　李若希敛眸，脸色稍沉，回去跟梁咏云等人讨论起来，都觉得是行动暴露了。

　　“显然他们知道我们在找他们了，”梁咏云道，“不但制作了各种面具批发给了小卖部，还做了很多外星人的三角面具，戴在脸上恐吓我们，有一种……祸水东引的感觉。”

　　“那是什么意思？”

　　“让我们把目光放在主战场之外，转移注意力。”

　　李若希沉吟不语，那真正的主战场，到底在哪儿？

　　待到凌晨1点多，严守义紧急召唤李若希出去，到了冷兵器房，只见齐世磊长官竟然躺在了地上！

　　“是他？！”梁咏云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李若希脸色发白，一步步走到长官面前蹲下，将他的右手抓到眼前一看，大拇指中心的位置上，有一颗灰色的小痣！

　　“二星中将的长官没有几个，”严守义神色复杂，唇线紧抿，“我也不相信厄斯人如此大胆，竟敢冒充我们的长官，但晚上回宿舍的时候，我看他一路往西院Omega宿舍走去，行踪诡秘，这才上前邀他一起练刀，瞥到了他手上的痣……现在，他是被我射出的麻醉针迷晕的，倾弹对他竟然无效。”

　　殷鹏和梁咏云、周旋同时惊叫道：“天哪，这就是厄斯人！”

　　他们仨是第一次见，先是一起上前对着“齐世磊”左右上下研究一番，发觉跟Alpha没多大区别，甚至身材样貌都跟齐长官类似，接着，就对他拳打脚踢。

　　“慢着，”李若希低头闻了闻，“消毒水味道，他应该是一名医生，那我们真正的齐长官，也许就在医疗部了。”

　　“现在怎么办？马上去救人？！”

　　“报告莱斯利长官！”

　　==

　　“报告长官，近来新兵营内士气低落，怨声沸腾，”齐世磊道，“大家都说咱们派人出去的依据不明，希望能有个合理的解释。”

　　“咱们上级将领做事，还要给小兵们解释？”左阳旭道，“你太迁就他们了，就显得没有将军气势。”

　　“不是，左长官，是咱们军队的能人志士太多了，只医疗兵就不止林玟和孟令华可以用，也要适当给Omega军医机会，不然蔡长官会有意见。”

　　“他有意见让他来找我。”左阳旭转身就要走。

　　“长官，不然，我建议咱们搞一个全军大比武，现场测评战士们的反应能力和抗干扰能力，挑选出下一支能外派出去攻打厄斯人的精锐队伍，”齐世磊道，“这样我们也有一个合理解释，来平息战士们的疑问和不服。”

　　左阳旭思考了几分钟，点了点头：“可以。”

　　震撼人心的全军大比武，在元旦假期结束后，声势浩大地展开了，首先第一关，要检验大家的光感能力，每个空房间都是避光暗室，里面能容纳两千人之多，每位战士头戴密封式眼罩和头套，只等长官发号施令，随机应变。

　　刷的一下，灯光全部寂灭，蓝光不停闪动。

　　中央空调里，向室内散发着无声无味的倾炮毒气。

　　十分钟后，站着的是厄斯人，昏倒在地的是水星人，只是此刻头套隔绝了声音，眼罩蒙住了视线，厄斯人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站在那里完全暴露，而水星人则因为中毒，悄无声息昏倒在地。

　　望着那站着不为所动的“士兵”，真正来自外太空的“厄斯人”，莱斯利只觉得头皮发麻。

　　“开枪！”

　　他在窗口外面，放下手臂，一声令下，李若希、梁咏云、殷鹏以及Alpha战士严守义，通通往里面发射麻/醉/针，将厄斯人一一打倒在地！

　　“老左，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莱斯利很愤怒，“兵王跟你合伙是吧？！”

　　“皓南已经撤出了一大批厄斯人，足有两千人之多。”左阳旭回答。

　　“那他又是怎么回事？”

　　王宇行正站在一处狙击口，伸出一支长/枪，聚精会神地射杀里面站着的厄斯人。

　　“他比皓南还早了一步，给我了厄斯人名单。”左阳旭面上欣慰之情难掩。

　　“为什么是先了一步？”

　　“孟令华和林玟他们俩……还没默写完。”

　　“孟令华？！”

　　轰的一声，操场处一角大楼，忽地传来了一道剧烈的爆破声！

　　“什么声音？！”

　　“报告长官！医疗部大楼爆炸了！”

　　“火势很猛，里面的医生护士正在往外奔逃……”

　　“糟了！”左阳旭想到刚被救出来的齐世磊，“快去救人！”

　　屋里的厄斯人也觉出不对了，赶紧掀开眼罩，赫然发现倒了一地的水星战士，而他们互瞪对方，竟然都是站着的，便不约而同地望向中央空调！

　　“他们发现了，我们速度要快！”

　　李若希命令道：“麻醉针，快点儿！”

　　可回过头去，却发现补给已经空了，没想到会有那么多厄斯人混在战士们中间，而长官们已经陆续去操场医疗大楼救人了！

　　轰隆一声巨响，李若希和梁咏云身子都是一怔，只听外面又有人喊道：“致远楼炸了！博观楼炸了！”

　　“不要慌！”李若希道，“没有麻醉针就用枪，绝不能让厄斯人跑了！”

　　新兵营燃烧的夜晚，教学楼、宿舍楼、信息楼、工程楼以及训练场，到处都是大火，狼狈跑出的人们，打眼望去，看不出任何星籍，谁也不知道谁是厄斯人还是水星人，只有冲天的熊熊火焰，照亮四方。

　　忽然，红光里面混出了一道蓝光，而蓝光扫射的方向，正是中了麻醉/枪和火/枪，捂着伤口，向外面大门急速逃出的厄斯人。

　　孙亚晴扶着受伤而体力不支的林玟，跌跌撞撞地跑出地下紧闭室，看到那一颗颗滚落在地上的同族人头，忽然发现自己上了当！

　　“王宇行！你竟然出卖我！”孙亚晴不可置信，“你还我冷氮枪！”

　　“你个白痴，把枪给了他？！”林玟捂着胸口刀伤，又吐出一口血来。

　　忽然，他们的声音戛然而止，王宇行狞笑着向孙亚晴和林玟的方向，利索地挥动冷氮枪，蓝光刷的一下扫过，只听啪嗒、啪嗒，两声脆响，二人双双人头落地！

　　“死同性恋，跑到我们这来搞基了！”王宇行不屑地转了转手腕，这地方外星人的物资很难进来，但林玟是个聪明人，不但窃取了孟令华的人/皮面具制作方法，还从封腾冲那边骗来了唯一一把冷氮枪。

　　为了得出林玟的藏身地，孙亚晴只能向王宇行献枪。

　　可王宇行没有半点让他们跑出去的意思，林玟太过聪明，这人留不得。

　　接着，就该去找孟令华了。

　　高高地燃烧着的红光，忽然又现出了一道蓝光，混杂其中。

　　王宇行精神一阵，不乏冷笑，就知道于皓南会留一手。

　　“李若希，给你！”

　　张吉惟将一个银色的方型枪，郑重地交到李若希的手中。

　　“这是……冷氮枪？！”

　　“是，兵王说一旦出事，我要立刻给你。”

　　“你是他的……”

　　“是，”张吉惟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兵王的人。”

　　严守义愣怔地看着他手里的枪。

　　“走，我掩护你们！”李若希抓起冷氮枪，冲向了新兵营大门。

　　援兵来得很快，火烧了不到两个小时，范恒满率领临近千湖岛A军战士们就来控制局面，收拾残局。

　　“你们怎么来了？！”

　　“皓南说他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范恒满道，“怎么样，有用的人质还在吗？！”

　　“都死了，”左阳旭望着烧得焦黑的地下室，“炸了很多地方，两名军医……孟令华，林玟，死不见尸。”

　　“伯晨，伯晨……！！！”

　　忽然传出一阵悲戚的哭喊声，硝烟过后，宋玉溪瘫坐在地上，他的发小、玩伴、最好的兄弟，翁伯晨，已经人头落地，头身分离，血泊之外，不远处的地上，一把冷氮枪躺在那里，余光尚存。

　　==

　　“孟医生，孟医生！”

　　孟令华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孔钟的怀里，旁边坐着的是孔琏，正焦急地喊着他。

　　“你们、你们俩是……”

　　“我们是殿下的人，”双胞胎不约而同地说，“也是劳伦斯先生的人。”

　　“你们……你们竟然……”

　　孔钟、孔琏，钟表大王、古董之家的传门子弟。

　　……孟令华后知后觉，才终于明白了，原来，他真正的战友，是这两兄弟。

　　“林玟……”

　　“已经死了，厄斯人这会儿在新兵营全军覆没，只剩了你。”

　　孟令华往旁边左右看了看，这里竟是他曾经最熟悉的地方，水星医院。

　　又觉得面容紧绷，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孔琏拿过去一面镜子，给他照了照。

　　现出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孔，清秀而年轻。

　　“殿下说了，你只有‘死遁’这一条路可以走，从皇家马尾局游轮回来，兵王不信您，您就该想着如何脱身了。”

　　“怀疑”一旦成立，“罪名”也就成立了。

　　王宇行对方家人这一套行事逻辑很了解，于皓南跟青羚、方倾思考问题的方式一脉相承。

　　孟令华眼中酸楚，自嘲道：“我总以为，我跟于皓南坦诚相告，能够获得一丝谅解……”

　　可血案已经发生，厄斯人欺辱了水星人，这是事实，胸口这被狠狠扎进去的一刀，断送了他“和谈”的妄想。

　　“你们俩……是水星人，”孟令华不明白，“可为什么……”

　　“我们的祖辈受劳伦斯先生救抚，保存下来我们的家族遗产，而我们的父辈，又受凯文逊殿下举手之恩，存活于依巴老贼的枪下，”孔钟道，“我们不管是水星人还是厄斯人，只听从于我们的恩人。”

　　孟令华缓缓点了点头：“可是，言语之中，我觉得王宇行殿下，非常厌恶我们厄斯人……”

　　他从来都不觉得，王宇行会受任何人驱策摆布。

　　高高在上的骄傲的王子殿下，又怎么会真的跟他们厄斯人，同流合污。

　　孔钟：“可他也不喜欢水星人啊。”

　　孔琏：“水星人又给他什么了？耻辱、仇恨，无尽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