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测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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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上泽木着脸回到家。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他始终想不明白。
虽说任务失败，但他其实并无惊慌，纵然拿到了某个武力集团的推荐，他也没有立即动身的想法——因为缺钱。
且是急缺，毕竟他也不知道父亲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因此原先他是想着拜托掮客帮忙介绍几份钱多的工作，谁知道说了没两句就被赶出来了！
少年抱着脑袋蹲在家门口，只觉得头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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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卷着海浪拍打在陡峭的岩壁上，黑压压的云从山的另一边一直铺到地平线尽头。
细小的颗粒打在脸上生疼，木刀撞击在一起发出“噼啪”的响声。
“不对！再来！”女人抬手，细小的枝条抽在对战中的黑发少年后背。
云上泽躲开女人挥向他手腕的枝条抿着唇架开对手的刀，然后扭转身体带动手肘猛地击打在对面少女的下巴。
同他对战的少女向后仰倒，又迅速爬起来，她握着刀，一双眼睛已经泛起了泪花，再次握刀朝他冲了过来。
“等等、等等，”女人拎住少女的后领，“爱花你先等等。”
少女呼吸的频率渐渐缓和，她站稳后抬手抹掉了脸上的泪水。
坂上一惠拍了拍少女的头，“先去那边休息吧。”
平野爱花点点头，径直走到不远处开始挥刀。
待少女离开后，坂上对上少年看似平静实则暗藏倔强的眼睛，她沉吟片刻，“你的问题，你自己其实也清楚对吧。”
云上泽移开视线，左手不自觉握上了右手腕，“……嗯。”
“你的右手受过伤？”坂上也看过去，“但是不像啊。”
云上泽犹豫片刻还是摇头，“没有。”
右手，其实是受过伤的，不过受伤的人是云泽。那一剑几乎挑断他的右手，也是从那时起云泽的右手再也不能用了。
“是吗。”坂上盯着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她转开话题，“还有一件事。”
“你来我这里有十四天了吧？我想想……你是我下山买米的时候带回来的……啊，那今天正好是第十五天了。”坂上完好的一只手叉着腰，她左臂几乎连根被斩断，左眼也戴着眼罩，她不过三十来岁，是因伤退下来当培育师的。
“你的测试没有通过。”坂上直接宣布了结果。
坂上看他一副平静或者说早有预料的样子，板着的脸也绷不住了，“哎呀，你这孩子，果然跟我们和不太来啊。”
她抓了抓头发，“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云上泽平静地抬眼回望，“人生的不如意实在是太多了，与其浪费时间去愤怒、去伤心，还不如想想别的方法会比较好。而且只是测试没通过而已，我还可以去找别的事情。”
他收起木刀，朝带他学了半个月的师父深深鞠躬，“感谢您这些天的教导，虽然没有达到您的要求，但是我学到了很多，希望之后……”
“等等等等——”坂上懵了一下，赶紧叫停，“你这孩子，听人把话说完！”
她喘了口气，“我的意思的，你并不适合学习风之呼吸。”
“一开始我不是讲过了吗，我们鬼杀队和鬼战斗的关键就在于呼吸法，使用呼吸法时能够大幅度提升身体机能，这使得我们能在短时间内获得与鬼相对的力量。”
“但是呢，呼吸法也有许多流派，之前没说是因为我以为他们简单测试过了，没想到你跟风之呼吸相性这么差……”
坂上拍拍少年的肩膀，“你呢也不用担心，三天前我给认识的前辈写了信，今天早上刚收到回信。以你的性格的话，去他那里很适合！”
“……”
“怎么了，高兴得说不出话了？哈哈，去前辈那里了可别再像现在这样害羞了！好好干，别给我丢脸！我会给你写信的，你可别学实弥那臭小子已读不回啊。”坂上搂住少年的脖子，一只大手在他浓密的卷发上使劲揉了揉。
“……谢谢您。”云上泽没敢说他刚打算干回老本行，因着莫名的心虚，他强忍着不适应没躲开。
比他稍微高一些的女人手摸着迟疑了一下，凑过来在他头上闻了闻。
“小泽，你该洗头了吧……”
“？”云上泽猛地推开她，红晕迅速爬上被风吹得苍白的脸颊。
他嘴唇哆嗦，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干脆在女人的大笑声中一个转身，跑掉了。
半个月前，求职失败的云上泽，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偷偷潜入宅邸，把他亲大哥的小金库掏走大半，留下了一封简短的信。
随后用这笔钱带父亲去西洋医院缴纳费用，安顿好父亲，便踏上了前往培育师住处的路途。
一路上风平浪静，好像恶鬼从不曾存在一般，顺利地不可思议，或许他那充满异域感的五官也在无形中替他规避了人群中的风险——临走前父亲帮他整理了头发。
那位姓坂上的培育师住在靠海的山上，山上没有植被不多，裸露在海风中的黑色岩石上坑坑洼洼，浪潮日复一日的击打并没有使其变得圆滑，过于凶猛的力道反而让这些岩石的棱角越发锋利。
在入门测试的十五天里，云上泽就住在两块巨大岩石的夹角，那里用木头和干草搭了一个小屋，培育师则和同为女性的弟子住在小屋旁边稍大一些的木屋里。
每天清晨天还未亮的时候，坂上便带着他和另一位已拜入门下的少女平野爱花一起锻炼。等到太阳升起来后，平野爱花进行挥刀练习，他则到临海的峭壁上经受海风打磨，感悟风的呼吸。
吃过午饭则是实战训练，大多数时候是他和平野对打，偶尔坂上也会下场指导——少女先入门没错，但论起实战还是云上泽经验更加丰富。
虽然一身健康小麦色皮肤的培育师会投来探究的眼神，但云上泽也没想着掩藏实力，他始终记得面对杀不死的敌人时的压迫感、被戏耍的愤怒，以及仿佛要失去什么的恐慌……
所以要变强、变强、强到没有人能从他手里夺走任何东西！
云上泽换好衣服从山洞中出来，发梢滴落的水珠在深蓝色麻布上晕开一朵朵水花，少年用起了毛边的毛巾抱住头发随意揉搓着，裹着冰冷水汽的海风扑面而来，冻得他打了个寒颤。
旁边的木屋刚冒出青烟就被迫不及待的海风卷走，饭菜和焚木的香味被风拉扯延长……坂上一惠从木屋里探出头来，“洗好了？那快来吃饭吧，今天爱花做了腊肉，好香啊！”
云上泽眨眨眼，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拘谨，他嗯了一声，将毛巾搭在脖子上走过去。
铺了榻榻米的房间中央有一个地炉，地炉上架着一口锅，肉和蔬菜在国内翻滚，玄关处的灶台旁沉默的少女正在盛米饭。
坂上一惠端着碗坐在地炉边上喝汤，见他来了便招呼着，“明天我送你去车站，今天就好好尝尝爱花的手艺吧！”
“好，平野前辈辛苦了。”云上泽松开拽着毛巾的手，双手接过少女递过来的碗。
爱花只是笑笑，朝房间里指了指，意思是让他快去吃。
云上泽谢过她，脱了鞋踩上榻榻米。
“呀，要是爱花也走了我一个人吃饭怎么办哦——”坂上一惠长呼短叹。
云上泽低头吃饭假装没听见，爱花不会说话，于是昔日的甲级前辈假模假样地吸吸鼻子。
屋外风很大，吹得门窗吱吱作响，三人围坐在火堆旁边捧着热汤，偶尔交流两句，木柴在火中断裂发出的噼啪声，此时此刻，宛如风雪中的小小旅人之家。
云上泽不知何时睡了过去，长久以来困扰他的和云泽有关的梦境少有的放过了他。
少年陷入沉眠，总是不自觉拧到一起的眉毛也呈现出放松的姿态。
坂上一惠往火势渐小的地炉里添了根柴，看了眼缩成一团的小孩，轻笑，“还是个孩子呢。”
一夜好眠。
天亮了，旅人醒来重新踏上旅途。
坂上一惠只跟到了山下的村口，“真的不要我送吗？”
“是的，我知道路的，请不用担心，到了之后我给您写信。”少年蓬松的卷发拢在脑后束起，好似春日森林般苍翠的绿色眼睛完全露了出来。
坂上一惠手指动了动，毫不犹豫地搭上少年的头揉了揉，“那行，我在这看着你走吧。”
他羞恼地躲开，“前辈，我是男孩子！随便摸头是不行的！”
“哈哈，害羞了啊，这样就害羞可不行。”坂上一惠拍了拍他的肩膀。
“最后我想说，”她的表情变得十分郑重，“别死了。”
云上泽松开捂着脑袋的手，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但，“我讨厌失败，更讨厌失去，所以我会拼尽全力活下去。”
所以请不要害怕，请不要悲伤。
然后女人上前搂住他，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
“去吧。”
“嗯，前辈再见。”
少年挥挥手，转头迈向远方，坂上一惠站在原地目送他离去，就像目送她每一位弟子一样。
“武运昌隆。”
作者有话说第5章 测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