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女帝》初心是新

5、葬礼

　　铅云低垂，有风来，吹散了秋老虎的燥热，雨丝随着风洒下，微黄的红叶在秋雨中缓缓飘下，落在一身洁白的教士身上，他们半闭着眼睛，肃穆地捏着圣架为葬下的亡魂祈祷。

　　一身黑衣的宫廷侍卫撑开了大黑伞，遮住了黑衣黑发的女帝。

　　宋蔚朝默默地看着被一铲一铲土盖住的棺木，上面还铺着帝国旗帜，金色的金圣花被雨水打湿，沾上泥土，显得脆败不堪。

　　宋月皎扯扯女帝的袖子，“姐姐，父皇以后就住在那黑匣子里，他会不会怕黑？”

　　宋蔚朝侧头看向妹妹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圣父说这是上帝怜悯，请父皇去了天堂，那里有洁白的宫殿，洁白的天使，洁白的长衣，永远都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永无黑暗。”

　　元圣教圣子，支持钺皇葬礼的帝都金圣大教堂的大主教艾伦，睁开眼睛，温和地道：“每个人都会回归天堂，圣父慈悲。”

　　女帝对他颔首，他苍白的唇色似乎勾起一点浅笑，女帝将宋月皎拉在怀里，宋月皎顺从地把小脸靠在女帝肩头，艾伦的目光转向了宋月皎。

　　宋月皎说：“姐姐，我们死后也能一起去天堂，会再见父皇和母妃吗？”

　　“放心，姐姐一定会守到最后一口气，保证看着你能入天堂，一定让你跟父皇和母妃团聚。”宋蔚朝认真安慰宋月皎，“我会送你的！”

　　宋月皎感觉哪里不对，但又反驳不出。

　　“嗯，我是怕天堂太挤了，容不下这许多人，但月皎一定能去。”这里许多人，包括宋月皎，她迟早都会送他们去与父皇相会，只是他们配进天堂吗？

　　这只是先皇衣冠冢，送葬的每个人都表现的那里埋了自己亲父一样悲伤欲绝，其实黑袍下的身心却早就献给地狱，冷漠自私才是他们的真心。

　　“谢谢姐、陛下。”宋月皎临时改了口。

　　宋蔚朝不再理会宋月皎，而是问沉默肃穆的太后，“母后，你说好人都进了天堂，坏人会去哪里？”

　　乐水湄正审视着这对姐妹，昨日女帝离开了长运宫进了长治宫，跟宋月皎睡在一起，她们抱了黑猫一起入睡，据说猫被压了尾巴，抓了宋月皎的胳膊一爪子，宫里请了太医。

　　时间和事件都对得上，但是宋月皎为什么要潜入嫦娥仙宫偷窥？她既得知了太后和兄长的私情，为何没声张？姐妹俩都不像是知情的样子。到底是这对姐妹，还是巧合，而另有其人？

　　女帝问这种小孩子没营养的话，太后根本不想敷衍回答，于是她捂住嘴“呜呜”哭出了声，倒在了侍女身上。

　　祈祷声慢慢低沉，墓地有了哽咽声，哭声越来越大。

　　“坏人会下地狱。”宋月皎替太后回答。

　　宋蔚朝握住妹妹的手，“月皎，以后我只有你和母后了。”

　　乐水湄听着，沉重的心情又松快一些，应是不知道的吧？

　　葬礼结束，送葬的队伍慢慢散去。

　　几家重臣和家眷留下陪女帝守墓三天，三天之后，这片帝皇墓园便会关闭，迎来它冷清的数年，再热闹起来，便是女帝的葬礼时刻了。

　　皇家宫园自然有建筑供守墓人休息。

　　宫园小道，有人散步。

　　青城大公堂丹顿的夫人用黑扇遮住脸，挤出几滴眼泪，盈盈泪睫，我见犹怜，对陪着她慢步的乐在渊道：“女帝陛下好可怜，这些日子瘦了好大一圈，真叫人心疼。”

　　乐在渊递了手绢给青城夫人，手帕一角绣着白色的雪绒花，“夫人美丽又善良，逝者已斯，还请节哀。”

　　青城夫人擦了眼泪，闻到手帕上的清冽香味，“雪绒花的美好味道真让人怀念，我年少时随父亲拜访凛冬城，见过满城白色的雪绒花，真如世外天堂，可惜再无缘见到。”

　　“欢迎夫人再次拜访凛冬城，作为主人定当扫雪待茶，再尽地主之谊。”乐在渊优雅地扶住青城夫人，让她秀气的小脚在鹅卵石的小路上得以安稳行走。

　　“啊，那美丽的雪绒花！”青城夫人娇声叹气，“可惜我家城主一直驻守黑青城，不能陪我去凛冬城。帝皇薨逝，黑森林的长尾族趁乱出来，侵扰了好几处城镇，虐杀了数千人，城主得陛下特令，不用回帝都奔丧，让他务必击退长尾族的攻击。我作为他的夫人代表堂族，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盛大活动，如有失礼之处，还请阁下替臣妇在太后跟前美言，恕我无知。”她一双妙目会说话般凝视着乐在渊。

　　乐在渊谦和微笑，“夫人言重了，太后年轻，身居后宫，对于盛典礼节比夫人所知更少，何谈责怪夫人之言？”

　　青城夫人美目流转，她看上去约莫三十左右，纤腰高胸，自带寒梅清香，自有一股妩媚风流，她狡黠一笑，压低声音，“在渊公切莫隐瞒，帝国都传遍了太后要摄政。陛下三日守墓后，便会跟朝臣告知。”

　　乐在渊维持不住笑容，面色冷了下来。

　　青城夫人也不催促，等着他思考。

　　堂族是军事世家，家主和族人多数常年驻守在形势复杂受元洲土著生物长尾妖人威胁的西元洲黑森林边，对外要阻拦长尾妖人数千年的反扑攻打，对内受朝廷各方对军务兵士银粮辖制，苦不堪言。

　　乐在渊是帝国的财神爷，户财院大臣都仰他鼻息才能长干下去，他这次回都，据闻要出任户财院大臣，那绝对是堂族巴结的对象。而堂族有军事，家主长子堂长墨还是掌握夏宫防护的内廷侍卫营卫长，是乐在渊要结交的对象。

　　青城夫人出身帝国势力最大的七大公爵之一的梅族，梅族以梅为族花，一向孤傲清冷，能放下身段与乐在渊笑语晏晏，自然是各有考量。

　　乐在渊和青城夫人心知肚明彼此目的，他们在互相试探底线。

　　良久，乐在渊才开口，“堂族世代替帝国守着黑森林外，防守那些该死的无脑怪物从沼泽里爬出来入侵帝国，青城大公年少成名，诛杀长尾族无数，更是帝国无上的荣耀。想我乐氏，空有财富，却于帝国无功，若能在未来能给堂族军务帮扶，我自是乐意。也是我族为帝国安危献出几分薄力。”

　　乐在渊捏住青城夫人细白的手，在她掌心画了一个数字，“这是这次给抵御长尾妖人死去的士兵家人们的一点补偿，七日后就会送到黑青城，请丹顿公代为抚恤兵士们。”

　　“阁下心意，我替城主和黑青城的兵士们受领了。”那可是一个可怕的数字，堪比往年军务院拨给堂族一年的军费，在乐在渊说来，这不过是军费的开胃小菜，青城夫人软白的小手捂住因激动迅速起伏的高耸胸脯，妙目盈盈带钩。

　　“我相信阁下定是历代最廉明公正的户财院大臣！”她这话意思是交易成立，堂族得了乐氏军资，堂族会支持乐在渊出任户财院大臣。

　　乐在渊从她胸口按住她那只白软的手，“请称呼我的表字潜龙。”

　　青城夫人笑得有些脸酸，她捏紧了扇柄，没推开那只带了凉意的手。

　　“以前总听闻凛冬城主精明能干，我还想是怎样的严肃古板的家伙呢，没想到是这么英俊又善解人意的人儿！”青城夫人说着帝国贵妇们常说的恭维话。

　　“得到夫人青睐，倍感荣幸。”乐在渊低头，亲了一口青城夫人的手背，抬眼，那双黑寒的眼底似能融化冰雪，暖了秋雨，让美人儿从里到外都荡漾起来，“雨下得密了，不如我送夫人去休息一会？”

　　青城夫人涨红了脸，胸脯起伏更激烈了。

　　乐在渊附耳，唇瓣若有若无碰着她的耳垂，“不然，夫人喜欢此处的僻静？墓园住有历代帝皇，最能驱赶妖魔邪神，夫人放心，不会有人来的。”

　　青城夫人咬着贝齿，嗓音带了哭腔，“你便是这般谈生意的吗？”

　　乐在渊搂住她的纤腰，“我们乐氏以守财而闻名，守财者则重利。夫人得了便宜，付我点利息，岂不合理？”

　　他摩擦着她的耳垂，低语如呢喃，带着男人特有的鼻息，勾人心跳加速，“你打听我那么多，不知你有没有听说我对女人也很温柔？我会让夫人做最快乐的女人！”

　　青城夫人软了腰肢，半靠在他的怀里，银牙暗咬。

　　“只有夫人许了我利息，我才放心。”

　　“那阁下怕是下注不够。”

　　“再加上军务院大臣一职，如何？”

　　“成交！”

　　两人依拥着向一座小楼而去。墓园寂寥，雨落雾起，天地都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宋蔚朝放下百合窗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