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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圣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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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狮死了,但是呦鸣状态也不好,他已无法站立,只能跪在台上,圣斗场中巨大的吼叫声,欢呼声,声嘶力竭。
平民出身侥幸中了勋章决赛门票才十五岁的潭高享也混在这群人种,吼叫着,狂欢着,他突觉得腹中不适,便下了看台去往盥洗室。
最后一场热身赛结束,帝国迎来了最热闹的勋章决赛,8人决斗。
先是场上8人混战4只凶兽,以出局顺序定对手资格,场中在最后的人可与第一个出局之人对决,以此类推。4人胜利后,再两两对战,直至决赛,胜利者将与最凶猛的长尾妖兽决斗,最终胜利者方能获得金圣花勋章。
堂长墨拽住冯范风一般闯进兽室,长长的通道,两边的野兽们似是被长尾妖兽的嘶吼声震慑,都在烦躁地嘶吼着,疯狂地撞击着铁臂的牢笼,见到人来,更是疯狂吼叫。
冯范被堂长墨拽着领子要喘不过气,“放手,放手,这些禽兽有些不对,叫的太大声了。”
堂长墨管不了这些禽兽,只在乎弟弟,几个纵越他们便到了管着长尾妖兽的巨大铁门前,冯范被堂长墨压在墙上,“钥匙!”
“钥匙!”冯范喊着。
跟来的人急道:“大人,雷主管拿走了钥匙,说是给夏公爷和堂二公子开门,他们进去后,雷主管发现珠人不见了,着急追了出来,铁门自锁机制感应到有物体穿过自行锁定了。”
“雷翼呢?”
“追珠人去了。”侍从哆嗦着。
“取备用钥匙,快!”这时候不是追究雷翼的时刻,冯范也知道情况危机,若夏壁和堂长风死在圣斗场,他们范家怕是得拿他们父子三人的命赔上。
堂长墨闭着眼睛,感受着弟弟的气息,安魂曲已经没了,堂长风死活不知。
夏壁抱着死活不知的堂长风,强撑着最后一丝神智,他此时却想的是,女帝想用意山壶,他给了她一片废壶瓷片,怕是回了宫她又得寻趁自己,这次不知道会是什么惩罚,如果他死了,不知道女帝会不会遗憾不能再欺负自己了。早知道今日,那天在观镜宫里就该多看一眼,别做那君子昧着良心把那洞堵上了。
圣斗场上,8人4兽对峙着,一元洲特有的雷丝蜘蛛,一双尾红虎,一巨眸黑熊,一巨喙铁爪鸟,都是元洲大陆上独有的生物,活在黑森林中的巨无霸,它们习性不同,但现在都赤红双目,冲出牢笼就冲向人类,都饿了数天就等着今日饱餐。
8个人很有默契,先解决妖兽再解决内斗问题。
1号平万里和24号血剑背靠着背,平万里举起手中的长矛,“我答应了人,会保你不死。”
血剑冷声道:“你还是先保护自己吧!”
他们八个人都是圣斗场千百次圣斗中踏着鲜血走到此处的人,都是绝顶高手,凶兽虽厉害,但也不惧怕。
血剑突然道:“你知不知道,斗场为了让赛事好看,会给野兽下药,你看他们的眼睛?”
平万里一眼看过去四双都是赤红如血的眼睛,“下了血本了,看来今天场上必须要死人,四只凶兽都喂了药。”
“谁让你保护我?”
“不知道。”
血剑冷笑一声。
他们不能再交谈了,凶兽已经扑了过来,平万里最后吩咐一句,“我们配合!”
血剑没有拒绝,面对被下了幻药的凶兽,谁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她跟平万里是这8人中最厉害的2人,若能联手对敌,胜算更大。
他们迎向了凶兽。
呦鸣撑着一丝理智被扔回石室,他躺在地上运转着内力,不让自己昏迷过去,猛狮的巨掌击断了他几根肋骨,他呼吸艰难,咳嗽中口中带血。九圣力运转太慢了,若非这本被同来帝都马车路上的老人克里塞给他的这本《九圣斗诀》,他早就在圣斗场死过几遍了,这次他还能像之前几次一样撑过去吗?
姐姐和兄长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没来参加圣斗赛观礼?乐建章在高台上,看见了自己,却装作不认识。一定出了某种他不知道的变故,他要出去!活着出去这里!
从凛冬城出来,呦鸣坐上来到帝都的马车,在马车上他遇到了几个有趣的伙伴,他们结伴进了帝都,但他随即遇到一场强大的莫名的猎杀。
蓝眸的宫廷卫长,长剑即将刺入他胸脯的时候,同车的老人克里帮他挡住,将他塞进地下水道。
他疯狂逃窜,以为摆脱了追踪,但他刚刚钻出下水道,那位一直让他感受到危机的鹰隼盯灼之人出现,森寒的刀架在他脆弱的脖子上,那一刻他以为自己要死了。
他晕了过去,醒来时便在圣斗场,眼睛瞎了,身体受了重伤。是一只小兽舔舐他的眼睛才让他恢复光明。
后来他遭遇第一次危机,长尾妖兽寻找幼子,用幻术将他五脏六腑就击碎,他将死时看到了克里留给他的《九圣斗诀克己篇》,克己重生,是为九圣最高奥义。他修习了克己篇修复了自身,慢慢强大,又后在隔壁24号血剑的庇护下一次次避过危机,活了过来。
这一次的人兽斗,是死斗,他差点就死了,但是他不能死。宫中的姐姐还在等他,他曾答应过姐姐,一定会来帝都寻她。
呦鸣恢复很慢,只能维持一丝理智不昏迷,朦胧中他感觉到一丝甜香,带着一些微刺的温热软舌舔上他的伤口,伤口的疼痛似乎减轻,他喉头滚动发不出声音,但知道是那只珠人。
珠人啾呜低鸣,舔着呦鸣的伤口,呦鸣感觉到伤口在可见的恢复,神智也慢慢清醒。
直到他能动了,伸手摸了下珠人的脑袋,以表感谢。
突然,珠人停了下来,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呦鸣蹙眉,他也听见了不寻常的躁动,圆形室外有条幽深通道,关着各种凶兽,最深处关着长尾妖兽白尾和珠人。
珠人胡乱扑腾着双手,盯着呦鸣的眼睛急促啾呜,纤细的手指张开,如人一般指着外面。
呦鸣不解,他越发急了,抓着呦鸣衣领往外,呦鸣问他,“你意思是让我离开?”
珠人眼睛里露出喜色,他点头。
呦鸣惊讶,“你听懂人话?”
珠人又点头,他啾呜出声比划耳朵,想表达什么。
呦鸣第一次清晰地看见珠人长相,白皙的面庞,一双特别大的眼睛,黑瞳白眼跟人类一样,但焦急时偶现红色的竖瞳,瞳孔特大,眼眸似能吸光,呦鸣忙避开眼睛,他知道珠人传承长尾妖兽幻术,不能直视眼眸。皮肤惨白无一丝血色,身体纤细,四肢修长,双手双脚都有五指,指甲黑长带钩,他头上无角,有跟人类一样的头发,但发是绿色,耳垂带尖,五官越来越像人类,若非一条白色长尾,穿上衣服可扮做人类小孩。
听闻鱼人跟人类长相很像,只留着长长的鱼尾,长尾妖兽与鱼人结合多生下智力低下的畸形怪兽,这只珠人居然遗传出了跟人类最为相像的特征,难怪这只珠人被圣斗场当作宝贝守护着。
珠人见呦鸣发呆,叫声更加尖锐。
暗室深处,母长尾妖兽似乎听见了珠人的声息,她的嘶吼声更大,不停撞击贴墙,状若疯狂。
夏壁双目涣散,已近昏迷,随着最后一声响彻天空的怒吼,长尾妖兽的红瞳竖起,眼睛变成妖异的三色,她巨大的长尾绞住比成人大腿还粗的铁柱,嘶吼着用力,铁柱变形,她的身躯抽长,从暗室中冲了出来。
夏壁闭上了眼睛,感觉到那血腥气扑面而来,他抱着堂长风手无力垂落,两人瘫软在地。
一声巨响,堂长墨拉开了铁门,寒剑长抛击中长尾妖兽的尾巴,让她改变了攻击,堂长墨跃到夏壁和堂长风跟前,揉身迎向发疯了一般的长尾妖兽。
冯范等人受不住长尾妖兽的嘶鸣,早就仓皇而逃,侍卫营的侍卫们分开一半冲了进来。
而圣斗场的地面上,6人背靠背围城一圈,迎面4名凶兽剧烈的攻击,凶兽的脚下有两具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
血剑和平万里的身上也都带了伤,不知道是谁的血水将他们的面罩都糊上一层,他们喘息后背却紧紧贴在一起,从刚开始的互相戒备到现在的并肩作战,是这4只被下了幻津丹的凶兽逼出来的。
这四只凶兽是新罗马圣斗场除了长尾妖兽白尾之外最大的战力,他们6人战斗的很难,平万里道:“先杀掉蜘蛛,不然我们都得死。”他憨厚的声音此时也带了肃杀,“你们听我指挥。”
血剑应了一声,另外4人知道情况紧急,都应了下来。
雷丝蜘蛛被杀,民众的欢呼声如山涌来,几乎震破宋蔚朝的耳膜,但她心惊肉跳,预感不安。
调堂长墨离开,本就是计划中的一环,鱼儿要上钩本来就是要下鱼饵的,宋蔚朝盘算了下,一切布置并无遗漏。
哈林拈着胡须向女帝解释,“勋章礼是陛下登基后第一盛事,必须见血染红帝国圣旗,让金圣花蕊染血,震慑元洲黑森林中的怪物们,我们人类才能得以长存,扬我人族之威。”
宋蔚朝知道他说的没错,这是帝国传统,她五岁入宫,被顺位第一继承人,便被父皇带着在新罗马圣斗场观赏勋章赛,那次死了6名低等圣斗士和3名绝顶圣斗士,而今日死亡的人数比那时还少。
但她就是觉得不安,夏壁和堂长风进长尾兽室,却被关了进去,堂长墨带人去营救,她身边的侍卫并未减少,但守护在各条通道口的侍卫们却被抽调一半去了兽室。
宋蔚朝站起来,随影等跟从,他们下了看台,向正中间的最大一条通道行去,那里的休息室层层侍卫并未减少,堂长墨还是以女帝安危为第一防护。
冯范披头散发跑了出来,向女帝道:“请陛下去道室歇息,兽场的长尾妖兽发脾气,伤了误入的夏壁和堂长风,堂卫长正与凶兽战斗,请陛下再派人前去帮忙。”
宋蔚朝忙让姚和风,“再派一队人手入兽室帮忙。”
姚和风道:“陛下,卫长已带走了三队侍卫,再派人去,陛下身边定人手有缺。”
“去,保护长墨要紧!”女帝下令,姚和风招手,又分散一对人马下了兽室。
冯范抹着眼泪,“陛下,前几日从圣斗场出去的幻津丹有消息了,臣刚审出了主犯,他说要见您当面才肯告诉是谁让他偷出珠人生津的,臣没用!”
“哦,他在何处,带来见我。”女帝起身。
宋蔚朝进了道室的盥洗室,侍女们帮她关上门,端水捧巾等有序等待。
宋蔚朝突心口一跳,她刚想呼救,但已被一只手捂住口鼻,那人身躯高大,是个强壮的男人,她没有挣扎,能闯进侍卫重重守护的盥洗室的人,绝非常人,不能刺激他。
捂着她口鼻的手掌皮肤微黑,指尖有茧子,显然是常年握刀剑之人,还有一丝熟悉的香味,她心中有数了,帝国贵族之家都有族徽族花,无论男女身上衣服熏香,越是大贵族子弟越会讲究,不管他身处在何种腌臜之地,身上洗得再干净,都会带上一点族花的香味。
见宋蔚朝没有挣扎,捂着她的人也有些忐忑,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松手,宋蔚朝使劲眨巴眼睛,那人在他头顶应当能看见。
他闷声道:“我松开你,但是你不能喊,你敢喊我就伤害你了。”
宋蔚朝嗯了一声,那人缓缓松手,宋蔚朝松口气,剧烈咳嗽。
外面随影追问:“陛下可是受凉了?”
那人紧张地伸手,宋蔚朝赶紧道:“我没事。”
他站在宋蔚朝身后,宋蔚朝也未回头去看。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长公主,我想问你为何逼长公主殿下入教为圣女?”
宋蔚朝轻笑一声,就冯黑炭这智商,别说他自己,迟早连他老子冯让都要被他一起连累害死,他以为自己掩饰很好,奈何身上的牡丹花香是第一浓香,即便他再不愿意熏香,可家族从里到外甚至花园种的都是牡丹花,只要他回家就会沾上,也就他那智商自己闻不出来身上那丝牡丹花香味。原来是为宋月皎不平,他是宋月皎的追求者。
“她被圣父感召,为父皇祈福,这是好事,你为何说是我逼迫?这话对我不公,我本欲退位献身圣教,奈何众臣裹挟宗正趁我昏迷做主让月皎代替我去了,这是我的伤心事。”
“你你你撒谎!”冯英连声音都不掩饰了,闷闷道:“那天在观镜园我怎么会莫名其妙晕倒了,那里是帝皇寝宫,不能有外人,还有那长尾妖人怎会在我怀里?”
“长尾妖人在你怀里,我还没让刑罚司将你审讯够吗?你不去认罪,跑我这里嚷嚷什么?你闯帝皇汤浴寝宫,被侍卫当作无耻之徒打晕,不作反思,反在这里挟持女帝,冯英你是活腻了吧?”
宋蔚朝如此强硬,说的也没瑕疵,关键是她理直气壮一点不带脸红的,根据冯英多年经验如果她做了坏事多半会眼神闪烁。
但此时女帝目光清明,全不作伪,让冯英怀疑了许久的种子一下子就萎了,他期期艾艾不知道说什么,突然跪下,“陛下,求您准许臣下去元圣城给殿下当护卫吧!”
宋蔚朝这才转过来,照着冯英的脸就踩了一脚,“让你的臭手捂我的脸!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你想死吧?我要将你送给凶兽当零嘴吃!”
冯英由着她踩了几脚,趴着不动,“臣下求见您很多次,您都不见,臣下实在没有办法,才躲在这里等陛下,并无伤害陛下之意。”
“你还敢伤害我?”宋蔚朝又给他一脚,男人骨头都硬,脚疼,宋蔚朝不踢了,照着他按在地上的手就狠狠踩了几脚。
她刚想喊人进来将这个天杀的抽个半死,冯英却突然蹦起来,一把将女帝抱住压下,将他护在身下。
宋蔚朝尖叫,“来人——”
话音掉进剧烈的轰鸣声中,盥洗室的镜子哗然碎裂,屋子也剧烈抖动起来,如千军万马奔涌而来,震动了整个圣斗场。
冯英将女帝护住,喝道:“来人,护驾!”
随影等已经冲进来。
冯英将女帝推进随影怀中,“坏了,是有人叛乱还是兽乱?”
他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