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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番外一 青山笑醉与谁同-张松溪 ...

  •   六弟坐在对面,眉头紧蹙,时不时的向外张望。

      窗外正是夕阳西下时分,天边由兰及紫,重重院落殿宇被斜阳染成暗金之色,这几日里春初的气息愈发浓烈起来。

      不过眼下六弟显然心思不在这景致上,自今早至现在他便一直坐立不安。

      “六弟,你先坐下,小路上山采药,用不得一会儿便回来了。”

      六弟闻言微微一顿,继而在房间中又转了两圈,随即问道:“四哥,什么时辰了?”

      我叹息:“申时刚过。”上次他问我时辰,不过是小半刻钟之前。

      “我还是上山找她吧。路遥不熟悉山路,若是丢了可怎生是好?再说若是遇到些危险……唉,我这就去找她。”说着便要出门。

      我一捉他衣袖拦了他下来:“小路在山上大半年,这几条山路来来回回走了无数次,怎么会丢?何况眼下又无雨雪,哪会有危险?”也只有六弟自己会觉得小路独自上山会迷路,然后前前后后的陪同她山上山下四处采药,乐此不疲。幸好小路从不留心这些有的没的,也已然习惯同六弟同行,否则怕是要笑死。

      “四哥,我……”六弟还待想说什么,却被我打断:“你又不知她走的哪条路上山,现下要是上山去找,若走差了,岂不更是见她不到?”

      这话一说,六弟终于颓然坐下,皱着眉低头思索。

      看着眼前已然身形长成的师弟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让我不禁想起二十年前的情景。那时候师父从山下回来,带回了个小娃娃。我和五弟听说的时候,正在同二哥一起在练功。听到三哥来说似乎是师父新收了徒弟,我和五弟立时便按耐不住孩子心性想去看看这个新来的小师弟。可是二哥于练功一事历来督导甚严,我和五弟你瞧瞧我我看看你,最终五弟跑去拉着二哥的手,直接开口:“二哥,我们去看看小师弟好不好?”

      二哥历来为人严肃沉默寡言,那时候年纪小,我和五弟多少都有些怕他。但如今把年少之事细细想来,发现其实他心下最是无奈我们这样软声相求。那个时候他便是沉默的点点头,不言不语的跟在一路飞奔而去的我和五弟后面。

      紫宵宫正殿上,师父和大哥正在说话,而师父身后“躲”着个小小的身影。蓝底布的夹袄夹裤,红色的细绳将软软的头发绑成一个朝天辫的样子,小人儿如白面团一般,眼睛又圆又大光芒澄澈纯净,脸颊上泛着淡淡微红,怯生生的抓着师父的长袍下摆自己躲在后面,又带着一点点好奇的露出头来打量着当先跑进殿中的我和五弟。

      我们师兄弟几人先向师父行了礼,随即五弟便耐不住的想去探究师父身后的小人儿。师父见了,捋了捋长须微微一笑,把他从身后牵出来,和蔼道:“梨亭,这便是你几位师兄,你且去认一认吧。”

      被唤作梨亭的小娃娃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看师父,又转身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五弟,细米小牙咬住下唇。五弟却不管这许多,伸手便去握住他的手,笑嘻嘻的道:“你叫梨亭是吧?我叫张翠山,是你五师哥。”

      许是五弟笑得灿烂,小娃娃竟是犹自带着些奶声奶气的叫了句:“张……水山……”

      这一句把几人皆是逗得笑了,“是翠山,张翠山。”五弟挠挠头。

      “水……山?”三岁多的小娃娃有些迷惑的看着五弟。

      五弟鼓了鼓红扑扑的脸颊,“啊呀呀,我都糊涂了,你应叫我五哥才对啊!来,叫五哥!”

      “五哥。”这两个字倒是字正腔圆的紧,就连喜怒不形于色的二哥都禁不住莞尔。

      五弟可是高兴,“这回也有人叫我五哥啦!”,于是当下拉起他,一个个的带着他认我们这群师兄。

      “这个是大师兄,这个是二师兄……”,一路小娃娃乖乖的叫人,口齿仍旧不甚清晰,但是听来分外有趣。待到五弟带他到了我面前,“这个是四师兄,叫四哥。”

      “士……士哥。”小脸微红,似是有些害羞。

      我笑着答应,忍不住摸了摸他软软的头发,轻声应道:“六弟。”

      六弟同五弟刚上山时一个模样,不惯一个人睡,加上三四岁的年纪总需人照顾。师父本想让他和三哥同住,奈何五弟却拉着他不愿放手,非要同他一处。师兄弟几人大笑,见六弟也同五弟最亲,便答应了。而五弟那时本就和我一处住,于是当晚用过饭后,我就一手牵着一个回了房间。

      帮这个新来的六弟梳洗更衣,安顿在刚刚搭起的小榻上,我吹熄了灯。自己躺在床上,想起方才见到的澄澈纯净的目光,心中微微一笑,翻身便睡去了。

      谁承想到得半夜,些许悉悉索索的声音将我惊醒,我微微睁眼,见得月光之下,六弟掀开被子,短小圆润的四肢有些笨拙的爬下小塌,一路光着脚,跑到五弟床前,拽着五弟的被角,小声叫道:“五哥……五哥……”

      五弟被他拽醒,揉了揉睡得迷迷糊糊的眼睛,看着眼前忽然多出来的小人,半晌才反应过来,“六弟?怎么了?”

      六弟此时已经带了点哭腔,颇有些委屈,呐呐地道:“五哥,我害怕。”

      五弟瞪了眼睛,“害怕?害怕什么?”

      “黑黑,我怕黑黑。”

      五弟此时也有点傻眼,挠了挠头,“怕黑?那怎么办呀?晚上就是黑的呀,天要到明天早上才亮呢!”

      六弟抓着五弟中衣的袖子,咬着唇道:“我和五哥一起睡好不好?”

      “和、和我睡?”五弟有些摸不到头脑。

      “以前我都和娘亲睡的,和娘亲睡就不怕黑了。”六弟小声嚅嗫。

      “这样啊!”五弟恍然大悟,很爽快的掀开被子,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床榻道:“好啊,上来吧!”

      六弟小小的身子翻上床,抱住五弟的胳膊,舒舒服服的找了个姿势,很快安静了下去。半晌,我见两人都没了动静,才悄悄起身走到两人床前。看着睡得乱七八糟的两个小孩,禁不住好笑,抬起手将被子给他们盖好,躺回到自己的床上,一时间有些睡不着。于是那时窗外清朗朗的月光映进屋内的景象,这些年来始终不曾淡去。
      ——
      六弟三岁上山即便开始习武,站桩、扎马步、打正拳,武当功夫极重根基,小孩子练得颇是辛苦。若逢师父亲自传授尚得好些,盖因师父历来慈和。若逢二哥传授,我们却是半分不敢偷懒,二哥脸一板,我们三人就一概安静下来,规规矩矩的练功,多大的苦都能咬牙吃下来。不过以前求情求饶时候,都是五弟上去拉了二哥的手,自从六弟上山以后,就变成了一边一个。多数时候二哥仍旧是脸色一整,该如何还是如何,随即转身而去。不过偶尔也有有用的时候。每逢那时,五弟就会转过身向我捂着嘴笑得得意,而六弟则是眨眨圆圆的眼睛,笑得腼腆。

      直到后来三哥重伤、五弟下落不明,那年中秋,向来滴酒不沾的二哥同我在后山竹林里喝得半醉,才说给我听,五弟六弟小时候那会儿,两个人一拉他的手,他立时就没办法了。只得板了脸说教两句,拂袖而去。否则怕是自己稍一犹豫,就点头答应了。

      武当山上岁月清幽,宛如流水。三岁的垂髫小童长大得极快,转眼间身量越抽越高,到得十六岁那年,已然身长玉立得少年。人说女大十八变,这自家的弟弟小时候红扑扑的脸庞,圆润的胳膊,彼时已经变成少年略有削瘦的面颊和运气剑来稳定有力的臂膀,全然看不出昔年的影子,唯有那一双眼睛中澄澈纯净如赤子的光芒却是半分不变。

      五弟那时已然出落成文武双全的翩翩少年模样,行走江湖四年,一双虎头钩和判官笔在江湖上得了个银钩铁划的名号。而用剑的六弟却多少像个有些长不大的孩子,人前斯文有礼,可一回到师兄身边,仍旧有这两分稚气。脾气也是好的紧,随和温顺。曾有一度,大哥二哥颇有些犯愁,盖因六弟若论功夫,众人都是放心,但他的性子实在是柔软,就算武功再好,若是放其行走江湖也怕是被别人欺负。而且或许被别人欺负了他自己也都不知道。师父听了大哥二哥所忧之事,竟是哈哈一笑,道:“你们兄弟当中,若论剑术,当属梨亭天份最高,他日于此必有大成。剑者,曲中有韧,柔中带刚,实为大道也。”

      大哥二哥听闻,若有所悟。但是看看六弟,终是放不下心。

      六弟头一次下山的前一天,同三哥、我与五弟跑去后山的溪边烤鱼尝鲜。三哥笑着逗他:“六弟这回下山若是碰上星夜赶路,可不得说怕黑啊?”

      这话师兄弟间们皆是知道,有时便拿来逗他,他也从来不恼,总是微红了脸,微微而笑。

      五弟这个时候就会上前一把搭在六弟肩上,笑道:“黑夜不怕,五哥陪你!”

      ——
      那次二哥带同五弟六弟一同去办事,事情不大,也就是让六弟略略了解一下所谓的行走江湖。后来直到五弟失踪之后得那年中秋,二哥酒醉时才同我说,从那次之后他便想着,六弟天生这么个性子,他总是不放心的。那时他就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这几个师弟今世能护得一天便是一天,护得一世便是一世。

      第一次行走江湖,倒也颇是顺遂。六弟剑术不凡,初初下山,很快就得了武当殷六的名号。师兄弟们皆是欣慰,师父他老人家不动声色,但想来看着自己的小弟子能在江湖中剑术卓越稳稳立足,心中定然宽慰。

      唯一令人没想到的是,下山一趟本是万般顺遂,然而六弟回来的时候,一进大厅,整个人却像被煮过的河虾一般,整个人的脸从额头一直红到颈根。我大奇,一开口就禁不住问他怎么回事。谁知晓他听了我问话,嚅嗫了几句,抬头看了我一眼,立时飞也似的逃走了,看得我无比莫名其妙。

      这时候跟在后面的二哥和五弟进来,两人脸上皆是忍不住的好笑。我连连上前,接过他们行囊,待到喝过茶水,才问到底是何事情让六弟如此。

      五弟足足笑了半晌,这才道出原因。原来是三人已经回山,到得山脚下的时候遇到一年轻姑娘。那姑娘原是个在山下集市买东西的商户,想来孤身一人,被几个集上的混混欺负。他和六弟当即上前几下收拾走了那些混混。六弟心软,看不得那姑娘哭泣,便递了块手绢过去。那姑娘想是哭得头昏加上害怕,就着六弟的手擦了擦眼泪。就这一下,六弟立时便如顺被被煮红了的河蟹虾子一般,手撤也不是不撤也不是,差点没羞窘得扔了手绢。过得片刻待那姑娘松了手,六弟几乎是瞬间运起师门的梯云纵,一路奔回山来的。

      听完我和三哥竭尽忍不住大笑,就连大哥之后听了也不禁莞尔。

      我们几个师兄弟,除了大哥自小乃是指腹为婚,其余几人无论年龄到与未到,都为曾成亲。如今六弟这模样,我便以为他也会同二哥一样,一心钻研武艺,不复思量男女情事。然则老天有时候总喜欢对世人开些小玩笑。于是这年的夏天,我在派内的客院里第一次见到六弟同一个姑娘对面而坐有说有笑的吃东西时,不仅是我,连身后的二哥和七弟也都同时愣住了。

      --

      世人常说姻缘天定,如今这话却是不信不行了。历来看到姑娘家多说两句话便脸红如霞的六弟竟有一天喜欢上一个姑娘,而这姑娘还恰好是的志在四方悬壶济世,志向与本事都不输于男儿家的姑娘,真不知老天是要来成全六弟,还是要来考量六弟。小路在武当的短短半年时光,六弟的脸红过的次数已经可比过去二十多年的总和。

      一对小儿女一个腼腆温柔,一个大方豁朗,这略略错位的姻缘却又不知如何才能开花结果。然则老天总是公平,契机却是不少。那日晌午我见得药房的灵虚在六弟门口探头探脑的张望,见我来了,连忙行礼,“见过四师叔。”

      “灵虚?是来找你六师叔?”

      灵虚摇首,“弟子是有些关于药材的事情想请教路大夫。可是路大夫不在客院,便想请问六师叔是否知道路大夫所在何处。”

      “哦?两个人都不在?”

      “似乎如此。”

      我点点头,出去询问了几个弟子,这才知道六弟和小路过了晌午便背了药篓去了后山,想必是采药去了。这种事情已经很是常见,不足为怪,我也便没有留心。可谁知道,直到入夜,六弟和小路竟也没有回来。以六弟和小路的功夫,便是外面倾盆大雨,也不应有任何危险才对。我细细询问了平时总是跟在小路身边的寒兮,这才知道两人似是去了后山的寒潭取药。看看天候,想必是两人被雨困在了山洞中才是。我略略思索片刻,忍不住暗笑这雨下得实在太是时候。

      果然,第二日一早,我在小路院外等了还没有盏茶时分,便见得两人并肩由山上下来。小路神情飞扬,手里拿着一个银质细颈瓶,宝贝得很。而一旁六弟却是侧眼偷偷看着小路,片刻却又绯红了脸,赶紧收回目光低头。可没多久又忍不住抬眼去看小路。

      这一幕看得我差点笑出声来,“六弟和小路好兴致,昨夜冒雨也有武当山,觉得如何?”

      话中之意,六弟立时听得明白,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而小路却是愣了又愣,这才有些懵懵懂懂的了然,随即立时开始笑语言他,全然一副无所谓模样。再看看六弟那一副恨不得躲起来的神情,我无奈笑叹:老天爷你明明给了个契机,可怎么就不愿帮到底呢?领着六弟一路慢慢踱倒后院九曲潭,此时已近仲秋时分,然则武当山仍旧一片青翠葱茏。我拉了六弟,捡了平日里师兄弟几人常常一起烤鱼喝酒之处坐下。六弟看了我半晌,我也不吭声,只听他唤道:“四哥……”底气极弱,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我不动声色的抬眉,“怎么?”

      “四哥,我……路遥……我、我是说……”六弟支支吾吾,几乎咬到自己舌头。

      我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嗯,你和小路?你和小路怎么了?”

      “我们……我们……不是,四哥,我们没怎么……啊,不是……我们……呃……”六弟越说越是语不成句,脸颊殷红,几若滴血。

      我强忍住笑意,板住了脸:“没怎么?是两人同游没怎么?还是同处山洞没怎么?难道是一夜未归没怎么?”

      “四哥……”六弟腾地一下跳了起来,几乎是恳求的拉住我的袖子,怯怯地道:“四哥……我,是我错了……四哥……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路遥她……她内功不好,那么冷的地方靠着山石坐一夜肯定会病的,我看她睡得舒服,这才……这才让她靠着我一夜。我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唉……我这就跟她、跟、跟师父请罪去……”

      亏的平日武当功夫最是讲究定力,否则听了六弟这话我怕是极难忍住目瞪口呆。便是如此,我也是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心下几乎笑出声。老天,谁说你帮得不彻底,这次可是帮得甚好甚妙。我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六弟,你既知这男女授受不亲,又怎能和小路在后山寒潭待上一整夜?还让她……唉,就算你们风光霁月,可是旁人未必相信。小路终有一日是要嫁人的,若她夫家知道这事,定然看她不起,弄不好她丈夫也会因此而见疑,甚至不善待于她。小路是个多好的姑娘,可是因为此事,为夫家所嫌弃,这终身可是难托啊。”

      果不其然,每说一句,六弟脸色便白上一分,待我说完,他已经忍不住拽住我袖子,满头大汗:“四哥……四哥……这要,如何是好?路遥她……”

      “倒也不是没办法。她即是同你一夜未归,你便当负责才是。她若是嫁与你,你还会见疑嫌弃于她?还是你不愿和她结为夫妻?”

      “不会!当然不会!我怎么可能见疑嫌弃路遥?!我只盼她不嫌弃我一介武夫才好……若她愿意……愿意……若能和她……”说到这里,原本煞白的脸色又复瞬间转红,“我实在是……求、求之不得!可是……可是……路遥若是不愿意怎么、怎么办?……”

      看着六弟红了白白了红的,我挑挑眉毛:“你不问她,又怎么知道?”

      “啊?!”六弟有些犯傻,“问、问她?这、这怎么好问……四哥……我不、不……”

      “不什么?小路那么有主意的姑娘,你若不问她意思,还能问谁?”

      六弟看着我,身长玉立二十三岁得青年,一双眼睛却一如当年一般师父身后那个小孩子一般清澈见底,所有心思悉数显于其中。足足一炷香时分,六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顶着神思不属的脸色几个起落直直往前面小路所居的客院而去。我摇头笑叹,六弟怕是梯云纵走得再快,如今也不敢进小路的院子吧?

      果然,之后的数月,看着小路形如往常的来来去去同六弟说说笑笑,想必六弟还是没想到要如何开口的。三哥七弟都是讲究痛快的性子,看得六弟每日里在小路院子门口打转,犹犹豫豫的样子,倒是比谁都着急。三哥同我说了几次,只道干脆直接让师父或者大哥去秋翎庄提亲便是了。我琢磨半晌,终是觉得不妥。倒是大哥听了,嘱咐大嫂从小路那里探探秋翎庄傅庄主的意思。结果果不其然,似乎傅庄主也不甚做得小路的主。七弟听了,更是耐不住,到恨不得去替六弟说才好。兄弟几人在九曲潭边烤鱼喝酒,替六弟琢磨着如何才好的时候,我忽地便想起了五弟。此时若是五弟在此,却又会如何?想必会是护了六弟到底的。

      抬眼看向二哥,只见他看着溪水沉默不言,然则兄弟二十多年,那神情我又能如何不明白,分明便也是想起了五弟。

      “这事且由得六弟自己去做,若真是不成,我们兄弟再禀报了师父,去趟金陵见一见傅庄主便是。”二哥之语,的确是我正所想。

      却是未曾想到,便在师兄弟们笑等着看六弟夹着脸红腼腆的水磨工夫之时,纪家的媒人便上了武当。眼看着六弟急得快红了眼,我无奈得摇了摇头。这回二哥所说之事怕是要中。果然还不等在小路门口等了转了一夜的六弟开口,人家姑娘就已经一人一骑绝尘而去了。武当山道上,六弟痴痴的看着人影消失在这青山碧色之中,“四哥……”

      我拍了拍他的肩,一时间便明白了当初二哥说那句话时候的心情:几个师弟们,能护得一天便是一天,能护得一世便是一世。六弟,经得此事,想必你总能明白当惜此时的道理。而于小路,师哥们但在,便一定助你能得偿所愿。

      有道是青山笑醉与谁同,只盼得当年一同笑醉青山之人能得岁岁安好,便是执此一生之念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番外一 青山笑醉与谁同-张松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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