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兮》木香花湿

18、梨花到期人失约

　　衙门内的衙役已经敲打二百板子，趴在地上的沐雪柔被打晕，衙役正准备继续敲打，封池出声制止：“停，把她关入牢狱。”

　　“那这位呢？”晓月指着地上的冰霜，”她的三板子还没挨够。”

　　“放她走，毕竟她也是听沐雪柔的命令才干的。”封池抬眼看冰霜，冰霜也是识眼色的人，跌跌撞撞地扶着墙壁离开衙门。

　　“来人，把沐雪柔关入牢狱听候发落。”县令将木拍在桌上。

　　“结案。”县令起身指着其中一位衙役指向衙门前的鼓。

　　衙役点头，正准备敲鼓被老妇人挡在面前，“停，大人我有事请求。”

　　县令回到原位拍木出声质问：“何事？”

　　“大人，老奴曾经收过沐雪柔的钱财，买沐雪淋大小姐当奴隶，还干过许多荒唐事，我自知我犯下的罪恶不深，还请大人责罚。”老妇人说着跪在地上。

　　“那好，你认为该怎么责罚？”县令摸着他那浓密胡子。

　　“老奴不知，大人认为该怎么处罚？”老妇人将问题丢给县令。

　　“既然如此，看你是老人家就杖责五十如何？”县令摸着胡子敲打着桌子。

　　“多谢大人。”老妇人低头行礼。

　　县令拍木命令杖责五十，衙役们在老妇的后背敲打着，老妇人一声不吭，衣襟沾满鲜血流入地上。

　　封城不禁看不下去扭开头：“皇兄，你这有必要吗？”

　　“如果她没干这种种荒唐事或许就不会被杖责。”封池并未回答封城的话题，补充道：“善恶有报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封城：“……”

　　封池抬眼看封城：“别告诉我你连这都不懂。”

　　封城：“……”

　　可别说封城还真不懂，奈何不敢问，瞄见站在皇兄后面的晓月，笑道：“晓月，你猜猜善恶有报的道理是什么意思？”

　　封池压低声音：“就是你是傻子的意思。”

　　封城见晓月连嘴都未动都冒出话很是好奇，“晓月，你怎么做到说话不动嘴的？”

　　晓月尴笑，他都没说话。

　　良久，晓月吐句：“不是我。”

　　傻乎乎的封城：“？”

　　还真是傻子，这种把戏儿时都问过自己，表面上说是让你猜，实际上…………

　　他也不懂。

　　杖责完，县令拍木令衙役敲响鼓三声退堂，封城见县令衙役退堂脑子热：“就这么退堂？”

　　封池闻声扭头问：“那你想怎么样？”

　　封城尴尬回头避开自家皇兄的目光，挠头道：“呃，不怎么样。”

　　封城将老妇人背出衙门，封池不经意间问道：“你家在哪？”

　　“我家在皇宫。”封城抢先回答。

　　“没问你，我问的是你背的老人。”封池眼睛扫过封城回头补充：“这天下老百姓谁不知道你家在皇宫？”

　　这彻底把皇弟给说住，无言以对。

　　老妇人艰难地睁开双眼，伸手指了方向。

　　封池往相反的方向走，封城疑惑叫住：“皇兄你走反了，那是去牢狱的地方。”

　　“知道，你和晓月先把老妇人送回去，我那边看看。”封池招手头也不回地往反方向走。”

　　刚巧晓月从衙门走出，接过封池背上的老妇人，封城望着皇兄离开的背影，“晓月。”

　　“嗯？”晓月不解地回应。

　　“你有没有觉得皇兄越来越难懂，好像还有一些…………”封城语塞。

　　“一些什么？“晓月问。

　　一些孤独。

　　封城始终未说出口，“算了，我们还是先送老妇人回家。”

　　牢狱中

　　沐雪柔从硬巴巴的草席醒来，周围都是潮湿多年未擦的墙壁，冷冷清清。

　　封池站牢狱门前，沐雪柔在牢狱门内，他们二人之间隔一道门。

　　“你后悔吗？”封池问道。

　　“后悔？我不后悔，如果时间重来，我依然这样干。”沐雪柔眼神坚定地道。

　　“为什么？”封池虽然知道，但忍不住问。

　　“你懂什么，你根本就不知道被人看不起，嘲讽，爹爹的置之不理是什么感觉，每年皆是如此，我如同蚂蚁一般卑微，爹爹从未在意我只把姐姐放在心上，就因为她是嫡而我是庶吗？”沐雪柔语气从激动落到失落，手掐着泛着白。

　　“我只有让姐姐消失了，爹爹才会关爱我，我可以取代姐姐的位置当上嫡女，不再被世人看不起，嘲讽。“沐雪柔苦笑着，“谁让命运如此不公，凭什么她是嫡女我是庶女？”

　　“池主，你也知道清玥国的人们重男轻女，最看不起女子除非你权高人们才能看起女子，我姐姐受世人夸赞，而我则受世人冷眼冷语，哈哈哈…………”沐雪柔扶额笑起，浑身抖颤像是在讲一个不相关的笑话。

　　“如果不是你阻碍我，这件事情就可以掩盖世人一世。”沐雪柔紧抓着牢狱门恶狠狠地看向封池。

　　封池脸色平静，许久，声音压抑着悲伤，“我懂。”

　　“什么？”沐雪柔微愣，出声询句：“你懂什么？”

　　“人因喜城而冷池，你那种感觉我也经历过。”封池神色如常地回答。

　　“你自己在这里想想吧。”封池转身就走。

　　沐雪柔坐在草席上沉默，人因喜城而冷池，那池主为什么不跟自己一样这么做？

　　四月正是梨花开放的季节，冷池宫院内种下许多梨树，洁白无瑕的花朵用黄色花蕊点缀着，几簇簇堆满枝头，风吹过梨树，树影摇晃，落入整池。

　　封池坐在窗户上，梨树白放在身侧，对窗户面前的空气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跟着我。”

　　“你怎么知道我跟着？”沐雪淋飘在封池身边问。

　　“就皇弟请的那位道士一看就是骗子，你之前与他作戏，假装被道士封印实则在跟着我。”封池抱起身旁的梨花白，继续补充，“我也帮你重审案作替你申冤，刚才在牢狱中问你妹妹想必你也听见了。”

　　“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突然觉得事情不必做着太绝对了。”沐雪淋犹豫之后想通。

　　封池垂眼：“所以你原谅她了？”

　　“嗯，不知为什么我总是在你身上感觉到悲哀，你有心事？”沐雪淋看出封池心情苦闷有几分担扰。

　　“我在等人。”封池仰头愁闷地喝着梨花白。

　　“那你等到了吗？”

　　“没有。”封池说完又喝。

　　沐雪淋也深知自己离开了，毕竟自己是鬼魂不能停留太久，凑近上前道：“你眼睛很漂亮。”这便算是安慰，说罢随风消散。

　　洁白的梨花被风吹到封池衣上，梨花白喝完之时，酒坛落在地上，封池落寞地说道：“你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