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乱红颜》馨默

3、惊鸿翩舞魅红尘，广袖流仙落惊鸿（二）

　　琉熙五年三月二十日，天赐吉日，慕容王爷之女芸郡主慕容芸正式入宫，赐封从一品芸妃，入住芸棠宫。
　　皇上在宫中大摆宴席，宴会设在霞彩宫，霞彩宫是太宗皇帝为宸贵妃建造的一座奢华宫殿，巧夺天工，美轮美奂，之所以称之为霞彩宫，据闻是因宸贵妃喜欢琉璃水晶，整个霞彩宫便如夜明珠般，霞彩万千。
　　而当今圣上简朴，并不怎么踏入，但此次在这摆下宴席，可见对慕容芸的重视。
　　月光洒在霞彩宫，流彩熠熠，四处闪耀着美丽的光华。
　　皇帝坐在中央，右侧是当今皇后，左侧便是慕容芸。
　　慕容绾坐在父亲的身边，细细打量。
　　当今圣上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面容精致华丽，比起女子丝毫不逊色，细长双目内流转出漪漪妖娆，轻勾唇角泻出无限美丽，慵懒之间一身皇家天子气派尽显无疑，让人觉得如真似假，如梦似幻，这种充满危险的气质让他更添几分神秘。
　　皇后也是个美丽无双的美人，据说在皇帝还是太子时就已经是太子妃，凤服华冠雍容端丽，温婉气质带着母仪天下的风姿，但细比较起来，她的容貌在姐姐的倾城容颜的映衬之下，却显得有些单薄。
　　而她的姐姐，更不用说，眼眸轻转之间，便能锁住人的视线。
　　忽然觉得有人在注视着自己，慕容绾将目光投向与自己平桌的那个光源。
　　在看到的那一刹那，慕容绾怔住了，那是一个多亮眼的男子，一袭白衫散着月色的华丽，如是月下冰雪翩逸，懒怠之间雅致清逸，仙风道骨，清澈美丽举世无双，浅浅一笑似比水晶的光华还要透彻，温润如玉的雅颜风华绝代，浑身透着玉一般的清雅。
　　谁能想到，这个优雅的男子竟是与自己父亲平起平坐的举世闻名的儒相上官袭月。
　　微微举起面前的酒杯，向他敬酒，用袖子挡住，一杯酒缓缓流入。
　　上官袭月淡淡地看着她，心中不禁对她有过一丝敬佩，淡雅如梅，倾世绝城，随性悠然，散发着不落尘俗的美态，较之慕容芸的妖娆绝美，她的美更显空灵，似是瑶台仙子也不及半分。
　　宴席一开始，首先漫入的是美丽的舞姬，她们身姿柔软，舞步妖媚，让人痴迷不已。
　　“慕容爱卿，朕闻两位千金都乃人间绝色，今日一见，果然绝色无双，朕的芸妃倾世妖娆，而绾郡主清雅脱俗，今日，朕倒想请绾郡主惊鸿一舞，祝贺芸妃。”纳兰毓的话语虽然温儒有礼，但却透着让人无法拒绝的气势。
　　慕容平刚想拒绝，慕容绾便拉过父亲的衣袖，向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可以。
　　从位上起身，徐徐走到中央，向皇帝行了个礼，“臣女的舞姿粗陋，恐难以入圣眼，但正若皇上所说的，芸妃娘娘是绾绾的姐姐，所以作为妹妹，绾绾愿意舞一曲为姐姐助兴。”
　　她的话说的很明显，这一曲，不为皇帝舞，不为群臣舞，只为她的姐姐……
　　“绾郡主过谦了，凭郡主的天人之姿，你的舞姿已令人神往了。”纳兰毓轻勾唇角，妖冶邪魅。
　　“谢皇上夸奖，刚才皇上提到惊鸿一舞，那绾绾就选《惊鸿舞》①吧。”
　　随着音乐的流泻，慕容绾便开始翩翩起舞，形如流水，月下，飘摇的舞姿令人无限神往，银光将她微微包裹，泛起异彩流光。
　　眼波微转，散出的是无限芳华。
　　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
　　自然的美，随性却流露出充满魔性的妖美。
　　她舞的凌美，带着孤芳自赏的忧悒，舞得孤寂与落寞……
　　发上的花枝忽然滑落，似绸缎般的发丝缓缓落下，蓝色蔷薇散成了花瓣落下，飘荡开来，霎时，这个清雅如仙的女子似多出了几分妖娆魅惑……
　　在史书上日后是这么记载着这一段：琉熙五年三月二十日，霞彩宫，绾郡主慕容绾为贺其姐芸妃慕容芸，起舞于霞彩宫，一曲《惊鸿舞》似天舞，若广寒仙子舞于月宫之下，令人魂牵梦萦。随后以一曲《惊鸿舞》明艳天下。
　　还有人写下诗一首以描绘当时的场景：
　　倾城脱俗灵魅颜，霞彩流光芳姿艳。
　　惊鸿翩舞封芸宴，嫦娥见姿泣广寒。
　　一曲终，众人还沉醉在清逸舞姿中未醒过来。
　　上官袭月先鼓掌，这一掌声似将人从仙境拉回现实，跟着，掌声若雷鸣般。
　　“绾郡主的舞姿乃天下绝唱，比仙姬舞于瑶池还要美上几分。”上官袭月清浅一笑，雅致绝伦，若玉般的光华流散开来，随意洒脱却是带着一丝丝的惊艳。
　　“相爷谬赞了。”慕容绾随手拿出放在身边的丝带，挑起几缕发丝用银色的发带系了个蝴蝶结，便算完好。系好发丝，便退回原位。
　　“朕倒是同意上官爱卿的看法，绾郡主的惊鸿舞比起梅妃的舞姿更多了几分华丽的妖娆，倒是舞出了自己的风格。”纳兰毓惊艳地看着慕容绾，眼中多了几分不明的暧昧。但随即，便收回目光，眼眸中染上一层温色，继续与大臣们谈话。
　　慕容芸喝了一杯酒，没有话语。
　　《惊鸿舞》，从小她和绾绾就一起学，学舞蹈时，老师说得不错，自己将《惊鸿舞》演绎到了极致，每一分每一毫都模仿梅妃到了同样的地步，虽然舞到了没有瑕疵，但却缺少一分灵魂，属于自己的灵魂；然而恰恰相反，绾绾的每个动作都与梅妃只是近似，但她却赋予了舞蹈灵魂，虽然名曰《惊鸿舞》，但也可以说并非梅妃的《惊鸿舞》。
　　“皇上，绾郡主今日舞于霞彩宫，如此佳人，不知世间还有什么男儿可以与之相配。”皇后浅笑盈盈地看着身边的皇帝，似是有些漫不经心地夸赞。
　　纳兰毓若有所思地看了慕容绾一眼，“皇后所言甚是。”
　　被纳兰毓如此看着，慕容绾心里有些惊，这是怎样的一个眼神，不知为何，那双带着妖娆魅惑的眼神让她有些心惊。
　　“依臣妾看，绾郡主与上官丞相倒挺相配，上官家与慕容家门当户对，两人无论是外在，内涵修养皆是天下无双。”
　　在皇后说出这番话时，纳兰毓的神色顿时变了变，有些古怪，但随即就隐为平静。
　　慕容绾倒平淡自然，仿佛说的不是她，其实，倒也不是她不羞，不过只是知道皇帝绝不会让慕容家和上官家联姻，不然这样一来，这个权利就有些不平衡了。
　　不过，今日可真是奇怪，每个人似乎都想把她嫁出去似地。
　　她看向对面的上官袭月，见对方唇边优雅的微笑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就知道他也一定想到了这一层。
　　当然，这番话都不能由她或者是他或是皇上来说，必须有第四个人点出这层关系，这样既保全了帝后的面子，又不会损到慕容和上官两家的颜面。
　　场面顿时有些安静，无人上前打破这份尴尬。
　　“皇上，虽然皇后娘娘的话有理，但臣妾觉得，臣妾刚离家，爹和娘亲当然希望绾绾能留在身边几年，陪陪他们，而且，臣妾也希望绾绾能替臣妾尽尽孝道。”慕容芸酥软的话语一出，缓解了尴尬，将他们的难处转化的合情合理。
　　纳兰毓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笑道，“芸妃说的有理，看来绾郡主还要留家几年。”
　　慕容绾亦是感激地看向姐姐，姐姐的这番话，说的有情有理，让人找不到一丝破绽。不过，她也有一丝不明，难道皇后不知朝堂上的这一层关系吗？为何会提出让他们两家联姻的建议？
　　宴会持续到了很晚，待一家人回到府中天色已经有些微亮，因为太晚，所以连早朝也取消了，这也充分证明了皇帝对慕容芸的重视。
　　“爹，娘，你们好好休息，绾绾回房了。”
　　“嗯，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待慕容绾回房，听到了外面有些吵闹。
　　“你这个逆子，竟然喝得醉醺醺到现在才回来，你还回来干什么？”慕容平一改平日的冷漠，高着嗓子，愤怒地说道。
　　“爹，你这话就不对了，这不正合你意吗？今晚没出席芸儿的封妃宴，也是为你顾全面子啊。”好听的男声虽然带着微微的醉意，但却如夜色里的凉风，使人清醒。
　　“你……你这个逆子……”
　　“王爷，你饶过恒儿吧。王爷，去歇着吧，犯不着为恒儿生气。”冷倾月拦住慕容平，苦苦哀求道。
　　慕容绾不禁叹了口气，想也不用想现在这个时候会在家里大吵大闹的是谁，除了她的那个大哥慕容恒，就没别人了。
　　她知道爹为何为对大哥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论外貌，大哥容貌俊美，似一朵华丽牡丹绽放在绚烂中，瑰丽不凡，丝毫不比邪魅天子纳兰毓与贵雅儒相上官袭月差上分毫，但论胸襟城府，却远远不及他们，在世人眼中，慕容府长子慕容恒只是一个风流公子，终日流连在风花雪月之地。
　　如此，怎能叫爹不心寒，慕容家的未来还是要靠大哥继承的啊。
　　她招来翠舞。“翠舞，去弄些醒酒茶。”
　　走到院子里，见到自己有些醉意的大哥，慕容绾摇摇头，上前拉住父亲。“爹，你去歇着吧，大哥有些醉了，你何必动气。”
　　“是啊，王爷。”冷倾月也在那劝着，艳丽的美眸中却沉淀着一分叹息与失落。
　　“哼！”慕容平一甩袖，便气呼呼地走了。
　　“大哥，我给你准备了些醒酒茶，先喝点吧。”
　　慕容恒抬眼看着她，一抹微笑荡漾在唇边。
　　“大哥，以后还是少去那些地方吧，不然爹又要生气了。”将醒酒茶端给他，轻语道。
　　“绾绾，你可知，世人皆认为我醉，其实，只有我醒着……”因为有些醉意，慕容恒原本漂亮的眼眸中透着迷离，惹人沉醉。
　　慕容绾在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这个看似绮丽无政治抱负的男子，他日却成为能与上官袭月鼎足而立的臣子。
　　“就算如此，那哥哥也不该老流连在青楼啊，是时候该娶个嫂子收收心了。”或许，她的哥哥看的比谁都透彻，只是不想让自己看清，所以一直逼着自己模糊自己的双眼。
　　“听说今晚你献上《惊鸿舞》，皇后还有意撮合你与上官袭月？”岔过她的话，慕容恒半眯着眼眸问道。
　　“哥哥人没去，消息倒挺灵通……”
　　“上官袭月嘛，倒也不失为个好归宿……好了，我回房了，绾绾早些休息吧！”
　　日子倒也风平浪静地过了半月，紫城每日都和乐融融，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呈现出一副盛世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