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年等你（又名：素锦）》乐黎

7、第七章

　　我找到顾盼盼时，她一个人在沿江大排档吃牛肉火锅，桌上摆半打老青岛，还空了一瓶。

　　江水一起一伏冲击河堤，偶尔参杂两声客船的汽笛。

　　她吆喝老板再拿只玻璃杯过来，边给我倒酒边说：“万山都跟我说清楚了。”

　　我不知道何为清楚，因为感情这事越是要说清楚越是说不清楚，一如我跟那个人，他每月来看我一次，我们像恋人一样牵手，接吻，逛街，可他到底是谁呢？他结婚了吗？他有孩子吗？我会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吗？

　　我慢慢长大，可我的记忆好像还情愿停留在十八岁。

　　我穿着洁白的露肩纱裙，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发呆。

　　他人群里走过来，向我祝贺。

　　我那天心情差到极致，扳起脸就质问他：“你觉得我会嫁给那么老的人吗？”

　　他脸色凝滞，看了一眼我胸前的礼花，忙跟我道歉：“对不起！”

　　我说：“没什么对不起的，新娘子是我娘。”

　　他满脸尴尬，我递了杯红酒给他，自己也捡了杯，跟他碰了碰，竭力冲他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拦不了，对不对？”

　　那两杯红酒是苏时彦特意准备的，说等他办完事回来陪我喝，可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所以我要找个人帮他喝掉，可我并不晓得那酒里面放了东西。

　　“盼盼，”我一鼓作气闷掉了大半杯酒，生怕顾盼盼提到苏时彦，正欲把今晚跟心理医生会面的经过及我前后的心里活动一五一十招出来，例如我为了吃到牛排，答应去相亲，例如我发现吃不到牛排，决定谆谆善诱，例如我得知再也没有机会吃到牛排，最后拆了台。

　　顾盼盼眼圈泛红，没给我招供的机会，一手捂住我嘴巴，一手伸到自己唇边轻“嘘”了声：“乐黎，咱们这会儿不提万山，好不好？我想出人头地，你能不能帮我？”

　　难得顾盼盼没悲得死去活来，还把失恋的能量转嫁到学业上，我仰头又把杯子里剩下的酒干掉，卖力点了点头。

　　顾盼盼把我的杯子倒满：“很好，乐黎，你知道新闻是怎么出来的吗？”

　　我为顾盼盼的重新复活精神奕奕：“爆料出来的。”

　　顾盼盼摇了摇头。

　　“挖掘出来的。”

　　顾盼盼还是摇头，夹了块胡萝卜丢到我碗里，我像只半饱的小白兔，见到胡萝卜就失手阵地，低三下四：“那是怎么出来的？”

　　顾盼盼看了看四周，声音压得极底：“乐黎，你把苏时彦从叶岚身边抢过来吧！”

　　胡萝卜超乎我想象的烫，就是那种趁我没有呼吸溜进了呼吸管道，又被我硬生生逼回了喉管，来不及吞咽已到了心胃，想吐出来或者呕出来都没机会：“盼……我……我……我……”

　　结巴一次代表说不出口的愤恨，结巴两次代表言不由衷的为难，结巴三次还没道出所以然，顾盼盼雾蒙蒙的大眼睛好不容易爆出的那些小火花开始一点点熄灭，我着实不想看到一个有为上进的大好青年被自己摧残得失去活力，没头没脑冒了一句：“要不，我去抢季绍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