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年等你（又名：素锦）》乐黎

5、第五章

　　我承认，想到用口袋里买米的三十五块钱在附近的招待所找个床铺，心就一阵阵地抽痛，开门的手都变得机械。

　　门外的凉风吹得我眼睛生涩，我还未辨清白炽灯下高大挺拔的身影，一只大掌已然勾住我的后脑，迫使我仰头，男人的气喘随之吁吁凌压而上，吻住了我的唇瓣，唇齿间的缠绵，我大脑有些缺氧，但，想到他留宿在此的后果，就不得不用力推开他，瞧见他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视网膜故意模糊掉他那张脸，苕苕地打破沉默：“吃饭了没？”

　　他勾起嘴角就是一抹温柔的笑：“你做给我吃？”

　　“啊，”他出牌有点无厘头，他应该回答“吃了”或者“没有”，如此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带他去吃大排档的牛杂面，然后领他去招待所，可我大脑缺氧的后果就是有点晕，晕得后果就是用我的习惯去快速盘算给他煮面可以……可以节省五块钱，天哪，五块钱？我心乱了，可他是客人，给客人煮泡面，我还是挺难为情的：“我只会煮泡面。”

　　他的回答很快打消我的顾虑：“我还没吃过泡面，听说味道不错。”

　　我承认这刻掩饰不住自己的心花怒放，手忙脚乱请他进来，给他找了双男士拖鞋，他客套说了声“谢谢！”

　　我急于给他煮面，倒水的时候，也忘记请他入座：“你先喝水休息会儿，我马上就好。”

　　他没回我的话，倒牛头不对马嘴地说：“这是齐白石的真迹吧！”

　　“……”我顺着他的话音抬眼，他正摸着腮帮子打量阿娘搞回来的古画，我脸霎时一热，背后涌出不少冷汗，连连道：“假的，假的。”

　　他看着我，笑说：“我家老爷子喜欢齐白石，买了不少齐白石的大作。”

　　我也忙指了指背后墙上挂得张大千的作品：“全是古董街淘回来的，我阿娘喜欢折腾这些东西。”

　　他听罢松了口气，笑道：“这下我就放心了。”

　　“.…..”他今晚说话怪得离谱，或许是我跟他说话本来就少的缘故，所以很难捉摸他的本意，对于不理解的东西，我向来一笑置之，却不肯不耻下问，直接去厨房煮饭。

　　其实，我一直不晓得他叫什么，他像是活在电视广告里的人，不是穿梭在富丽堂皇的酒店，就是漫步在蔚蓝晴朗的地中海岸，举手投足永远翩翩风情。一如现在，除了眼神稍露疲态，他依旧西装革履，衣线笔挺。

　　他是个富人，我是穷人，富人有富人的原则，穷人有穷人的傲骨，谁也无法打破，认识他时，我还小，忘记问他是谁，后来，我大了，知道不问比问更为恰当。

　　顾盼盼来电话时，我刚敲了鸡蛋下锅，她的哽咽声让我很是担心：“乐黎，你怎么能这样？”

　　我给鸡蛋翻了个身，我知道我该像以前那样在她跟万山吵架后第一时间冲出去，第一时间给她电话，或者第一时间把肩膀借给她，可现在我的第一时间都让阿娘打乱了：“我知道是我不好。”

　　我的认罪更加重了她的嚎啕：“乐黎，你怎么能为了几根牛排就在心理医生面前胡说八道？”

　　“……”料不到祸源是我，我嘴角抽了抽，想到没能带回乐天最爱吃的牛排就无言以对。

　　“你知不知道万山被他那哥们儿骂得狗血淋头，说他太不仗义，自己穿过的破鞋不要了，就扔给他。”

　　我？破鞋？我说：“盼盼，我……”

　　顾盼盼没给我解释的机会，啪地挂了线，我愣愣地望着手机，焦糊的味道一并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