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年等你（又名：素锦）》乐黎

24、惊悚（3）

　　其实我完全可以挂线，但这种场合必须将计就计，如果等到季绍衡讲座结束，我肯定成为在场所有妙龄女子的讨伐对象，那时顾盼盼来招丢卒保车，我被挤在旮旯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随便一个杨玉环或两个孙尚香或三个赵飞燕，我即便三头六臂也难敌愤青！

　　走出图书馆礼堂，我接了电话，那个人说：“我刚才在跟小朋友们聊天，才没回你短信。”

　　我咽了咽饥饿的喉咙：“噢！”

　　“刚才有个小朋友一个劲儿追问我，昨天晚上我是不是一个人工作到深夜？”

　　我说：“啊？”

　　“我打电话主要想向你请示下，你愿不愿意我把昨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小朋友们？”

　　昨晚？昨晚顾盼盼喝醉后把万山给强爆了，我当即立断：“不，不，不，小朋友们思想简单，理解不了我们这种感情，千万别教坏他们。”

　　他说：“这样啊，我还要在乌沧区待两天，住你家没问题吧！”

　　我隐隐察觉他这话故意前言不搭后语是向我施加三分威胁，而我比较识时务：“噢！”

　　收起电话，我走往直达二食堂的梧桐路。二食堂主营面食糕点，全天十六小时正常营业。我点了份不加牛肉不加鸡蛋甚至不加青菜的裸面，又去三窗口买了个两角五分钱的白菜包，然后找个可以不用费力扬头便能看清十七寸电视荧屏的位置。悬吊的电视机下早聚集了一群闲情逸致的餐厅女职工，静默地仰视屏幕里侃侃而谈的季绍衡。

　　我刚咬了口包子，一件白大褂便挡住我的视线，吊在胸前的长方形牌子像旋转的风车若隐若现抛出两个字“叶岚”，我下意识抬起头，叶岚两手放在宽大的口袋，一双丹凤眼不转睛地望着我手中的包子，一言不发，我淡淡一笑，朝她示意：“三窗口的包子味道最好。”

　　叶岚扎着跟高中一模一样的马尾，甚至连头绳的颜色也不曾改变，鹅黄色，那是苏时彦为她挑的，说最适合她，其实她笑起来很可爱，两个浅浅迷人的小酒窝，天然的波浪卷发，缩在苏时彦的风衣里像只温顺的波斯猫，不过她现在不对我笑，问题就有些棘手了：“乐黎，我想跟你谈谈。”

　　“谁的清汤面？”二号窗大婶勺子敲了敲铁案板。

　　“我的。”我把半个包子塞进嘴巴，走过去端纸盒。

　　她跟在我身后，我想起了高三时，她像条小尾巴粘着我一起上厕所：“我跟苏时彦在一起七年了，我们双方的家长也一起吃过饭，他爸妈很满意我这个未来媳妇。你也知道他爸妈是什么身份的人，他们不仅对未来媳妇的要求高，而且对未来亲家的要求也高。苏妈妈见到我的第一眼就跟时彦说，他这次没找错人。其实你也知道，我们大一就同居了，只等我硕士读完就去领结婚证。”

　　不知她是不是从实验室或手术室匆匆赶来，那身白大褂上浓烈的福尔马林味道特别刺激我的胃口，可这是我花了一块五毛钱买来的面，我必须去食堂外找个可以透气的地方，狼吞虎咽把它吃完：“呀，那恭喜你啊！”

　　小红树林的鹅卵石小道吹着徐徐微风，叶岚解开她的马尾扬了扬她妩媚的头发，又扎了起来。我一如既往地吃面。

　　“乐黎，我知道当初时彦跟你分手，你心里很难过。可这不是谁能决定的对不对，你们之间没有爱，他只是把你当小妹妹，是你误会了。他当初瞒着你跟我约会，也是迫不得已，他不想伤害你。这么多年，他一直内疚，一直想做些什么弥补当年对你造成的损失。”

　　清汤面里我放了一大勺辣椒，吃得我大汗淋漓，嘴巴红肿。

　　“乐黎，你喜欢女人不是时彦的错，但让他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要跟你上床来纠正你的心理问题，你说我这个当未婚妻的，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我喜欢女人？我一口辣汤卡在喉咙，扑地一声喷了出来。她惊叫了声，黑亮的高跟鞋迅速跳到与我三尺远的地方，从口袋摸出茉莉香味的手帕子擦了干净的鞋面。我嘴角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