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示录》水图灵

18、第十八章 三轮赌博

　　夜晚的酒馆里，灯芯草燃烧得啪啪作响，当人们习惯自然之后，衣食住行又开始依赖于自然。现在的世界没有电，油料紧缺，一般人家的照明物都是这种长在荒原的灯芯草。草呈管状，内部含有微量植物油，一株草可持续燃烧半个多小时。

　　看着这微弱的光亮，杜冰心里还是有些微微担心，这种亮度下，人的判断力和出手精准度一定会受到影响。

　　“放心，我有分寸。”凌风看出她的一丝焦虑，靠近她低语道。

　　“这个世界真的没有电？”

　　“为什么这么问？你在村落两个月还不清楚？”

　　“不……没什么。”杜冰掩下眼中的疑惑，是的，她感到很奇怪。村落规模小，生产力落后，她没有想过电的问题，可这里的城市规模可算是巨大，居然也没有电。那么，她刚从实验室醒来的时候，周围那柔和的白色灯光又是怎么来的？

　　凌风说那里是死城，死城尚且有电，有人的地方却……杜冰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位科学家最后的遗言，“到北极找到最后基地，找《启示录》……”。那位科学家知道些什么吗？

　　只是灵光一闪，这个时候的杜冰也没有多在意。那块晶体在掉入暗河的时候就遗失了，纵然没有听到里面最后的一些信息也没办法，反正她也找不回来了。

　　拉回思绪，杜冰接过对面酒保递过来的一杯酒，半撑着脑袋环视了酒馆一圈。这个酒馆很大，以前或许是城内的一家小型剧院改造而成。高高的天花板与墙壁连接的是弧形的拱门，上面还有不少残留的哥特式的雕花。

　　屋子里有上百人，一些人沉默地喝着他们自己的酒，一些人则饶有兴致地围观打赌的毒狼猎人小队，现在佐斯达真的请杜冰三人喝酒，不过眼睛却不停瞟着墙上的挂钟。

　　“他在等什么？”杜冰向凌风问道。

　　凌风沉声道：“每个地域都有不同的风俗，我也不清楚，见机行事吧，记得我教你说的。”

　　通过唇语看到杜冰两人说的话之后，佐斯达轻蔑一笑，摸了摸下巴上的浓密胡须。果然，这个什么风夜猎人小队一定不是真正的猎人。“愚蠢！”他心里暗暗作了这样的评价，竟然还敢来主动招惹他们，这次他绝对要美色名利双收。

　　时钟指向七点正的时候，酒馆的门再次被打开，一个身披斗篷的男人走了进来。即使披着一层伪装，但他壮实的肌肉所凝聚的爆发力却隐隐透露出来，激荡出凶兽般的气息，让酒馆里每个人都深深的感受到，瞬间安静下来。

　　刘夜身体一紧，眼眸骤然收缩成一条线，危险的信号激起他本性好战嗜杀的本能，差点没冲上去，不过同时就被杜冰飞身扑上来抱住了。

　　将脸贴着刘夜的脸，杜冰紧张地附在他耳边低语道：“不要动，刘夜，不要动！”

　　温热的气息扫过刘夜的耳朵，他心里微微一荡漾，闭上眼压制住体内沸腾的血液，平静他有些紊乱的气息。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一片清冷，如他平时一般。

　　因为众人注意力都放在了门口男人的身上，也没人注意杜冰这边的小插曲。感受到刘夜放松之后，杜冰微微松口气，有时候她与刘夜那点点特殊的感应还真是帮大忙了。

　　如凶兽般的男人扫视屋内一圈，目光落在杜冰身上时，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微微皱了皱眉头，踏步走进来，低沉沙哑地声音威严却缓慢地说道：“距离资格评定赛还有三个月，没搞到奖品物质的，赶紧去找，我们休斯顿城不能被看扁了！”

　　“是！城主！”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答。

　　城主灰色瞳孔的眼睛扫视这群人时，有的只是倨傲与轻蔑，刚毅冷酷的脸色勾起一丝冷笑，今年，恐怕不是联名举办比赛这么简单，只有他这种当权者明白，五大神王聚集如此多的猎人必有他们的目的，可怜这群送死鬼什么都不知道。

　　无意间，他又瞥了杜冰一眼，杜冰身边的两个人都让他感觉到危险，而杜冰，很奇怪，真的很奇怪，为什么以他的实力竟然看不透这么一个小姑娘？

　　“城主，”思绪之间，佐斯达已经走到城主面前，躬身说道，“我们毒狼与另外的小队有场比赛，想请城主裁决。”

　　城主眯起眼，冷声道：“这三个月，本城禁令私斗，忘了吗？！”

　　城主此话一出，凌风和杜冰脸色都微变，他们刚进城，哪里知道这么多规矩，正想怎么解决时，佐斯达又开口了：“不，城主，我们和平比试，绝对不会私斗。”

　　“哦？”城主似乎也有了点兴趣。

　　佐斯达趁势指着杜冰三人道：“他们和我们打赌，赢了获取他们想要的东西，输了……这两个美人则自愿归属我们。当然，我们岂敢在城主面前私吞，只要赢了他们，必向城主献上一位女子供城主享受，到时候就请城主随意挑选。”

　　佐斯达说得清楚，也是不想之后两人都被抢走，现在说了挑选一位，城主也不会在众人面前强行带走两人。

　　不过没想到城主甚至都没有思考，直接目光烁烁地盯着杜冰缓缓道：“我要那个黑发的小姑娘。”

　　“好，好。”佐斯达面上一喜，这样正好，他反而喜欢那个高挑的“姐姐”。

　　被城主的目光盯着身上发寒，杜冰尴尬地看着这个肌肉大叔，这把年纪了还想要小姑娘，真是个老色狼。不过这群人也太有自信了，还没比就一副他们是自己囊中物的得意，真的那么有把握吗？

　　担心之余，望了眼凌风，凌风给她一个淡淡且自信的笑容，杜冰一颗吊到嗓子眼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他从来没有骗过她，杜冰不知为什么就是很相信这点。

　　“你们怎么比试？”城主开口问道。

　　“飞镖。共三轮，获胜两轮者胜出。”佐斯达得意的一笑，开玩笑，这是真正猎人的拿手本领。

　　城主冷笑一声，又问：“谁提出来的？”

　　指着杜冰，佐斯达说道：“他们自己提出的。”

　　猛地站起身，城主背手而立，微微点头，嘴角却是一丝冷笑。有意思，选择对方的强项，他可不认为那是杜冰几人在犯傻。

　　“好，本城主今晚正好无事，就做你们的裁决，无论谁输谁赢，不得反悔，否则我就地处决！”他冷冷地残酷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酒馆。

　　“好！”杜冰和佐斯达异口同声地答道。

　　看了眼杜冰，城主沉声道：“项目是你们选择，第一、三轮比试规则就由毒狼制定，第二轮由你们制订，可有意见？”

　　掩下自己的担心，杜冰微微一笑：“没有问题。”

　　“那就开始吧，第一轮，毒狼，你们打算怎么比？”城主又坐下，自己倒了杯烈酒，颇有兴致的独酌。

　　佐斯达一击掌，立刻有一个小队成员上前。那个人打扮颇为古怪，整个脑袋都匝在一个特制的铁壳里，只留出呼吸的鼻孔、视物的眼睛以及进食的嘴巴。

　　那怪人站在众人面前，手里举着十只针状物说道：“我是铁战士，第一轮，我们用这个投掷，接近靶心者为赢。”

　　靶心在房屋的拱门上吊挂着，鲜红的圆心在昏暗的灯光下异常醒目，微微让杜冰放心。第一轮，按照计划由她上，但当她拿到五只属于自己的“飞镖”的时候，不禁心中一紧。

　　这是什么做的？太轻了，还不如羽毛的重量，这个能飞出去吗？

　　直指着杜冰，铁战士的语气尽是挑衅：“小美人，看你一副疑惑的样子，要不要我给你示范示范？”

　　杜冰抽抽嘴角，干笑道：“好啊，你自便。不过既然是示范，就不算数，飞镖只有五只，用掉就用掉了。”

　　铁战士冷哼一声，哪里在意杜冰的小算计，沉声道：“没有这只我也准赢！”

　　话毕，他手臂一晃，一只飞镖急速射出，带着高速的旋转，准确地没入吊在半空的靶子。

　　“正中红心。”城主淡淡说道，围观者顿时发出震耳的欢呼，酒馆内瞬间又热闹起来。众人的起哄不是因为铁战士的精准，而是他们都急切地等待着看杜冰的出手，这个世界不是没有女猎人，但很少，有力量的女子是男人们津津乐道的对象。

　　捏了捏手里重量极轻巧的飞镖，看着周围人的表情，他们似乎对这样的飞镖没有丝毫的疑惑、诧异，看来平时他们玩的就是这东西，应该不是毒狼他们故意做手脚。

　　想想也是，如果力道够强，拿捏得好，就算轻重都一样，照样能射入靶心。

　　可是杜冰哪有那样的身手，她硬着头皮将飞镖扔出去，结果如她所料，还没有接近靶心，那飞镖就轻飘飘地落于地上。

　　众人先是惊愕，随即发出一阵爆笑。城主的眼中也尽是诧异，怎么？这就是她的实力？不可能，他怎么会看错？

　　“哈哈，就这身手还敢来比试？”这样嘲讽的质疑最多。

　　“原来是个寂寞了的女人啊！”也有人开始误会杜冰是故意对毒狼小队投怀送抱，他们不禁暗骂怎么不是找上自己。

　　杜冰被一群男人不怀好意的嘲笑弄得手脚都无处放，从来不知道男人原来是这么可怕的生物，不去看他们的眼神，都能感觉到那些毒蛇般的视线缠绕着自己，打量着自己，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咽了咽口水，杜冰面色一凝，说道：“住嘴！还没比完，你们起什么哄？”

　　众人一愣，随即又大笑起来，这个小姑娘脾气本事没有，脾气倒是挺大。

　　杜冰咬了咬嘴唇，手边却是一凉，刘夜略带冰冷的手握住她柔软的小手。杜冰一愣，转头仰望过去，却听刘夜冰冷的声音道：“住嘴！”

　　同样的话，说的人不同，效果也不尽相同。刘夜身上本来就带着银闪蝶蚁原始的杀戮气息，冰冷残酷，冷着脸扫视周围，竟然让一众在刀锋上过日子的男人们心颤。

　　畏惧，是一种本能。

　　凌风怪异地看了刘夜一眼，第一次听见刘夜说话，他以前还以为这人是哑巴。不过常年与非人类打交道的凌风还是那种感觉，不安，刘夜身上有种近似野兽的气息，说是像人，或许像非人类更多。

　　城主也有此感觉，但他不相信除了魔族外会有人形的非人类。见周围安静下来，他才沉声说道：“好，每人还剩四只，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