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两段青春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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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搬啤酒人手不够了，快点过来啊！别磨磨蹭蹭偷懒好不好！”
“帮忙挂一下这条彩带……谁买的这个颜色啊丑死了！什么？从隔壁店随便偷的？偷也偷个好点的吧！”
“这南瓜刻的好恐怖！我不想戴在头上啊……省吾别再弄你的照片了，饭，饭做好了吗！还有晶别在墙上乱画乱写了！快点干活别偷懒！”
这是羊组织的主要根据地，木质地板上十几个孩子搬着各种装饰物跑来跑去，在大厅的最中央，银发少年插着腰站在板凳上，居高临下的把其余人指挥来指挥去。
“我说白濑，最偷懒的就是你吧？”
正往墙上刷油漆的晶忍无可忍开口了。
“一吃完午饭你就站在凳子上面了，现在都快晚上了，赶紧下来干活啊！”
“作为组织的头脑派，我当然是要指挥你们啊，”白濑非常理直气壮“而且我今天上午可是整整搬了三箱酒……三箱！累的我胳膊都要断了！要是中也在的话，用他那个重力还不是轻轻松松……”
“哪有宴会主人公自己搬东西的道理，白濑哥你快点下来啦。”你一手夹着南瓜一手拿着刻刀，扭头对着白濑喊。
“嘁……办宴会就办宴会嘛，搞不懂为什么要瞒着中也……”白濑嘟嘟哝哝，在一杆子人的瞪视中还是跳下了凳子，接过柚杏递来的刻刀“惊喜这种东西婆婆妈妈的，只适合小姑娘，那可是中也哎，才不需要什么……”
“行了，白濑，”柚杏用肩膀碰了碰他示意噤声，目光往背对着刻南瓜的你那边扫，新涂的指甲油漫不经心的在灯下晃了晃“最近不止是中也加入羊的纪念日，还是夏天五年前来到羊的日期，身为大哥大姐就哄她开开心喽。”
“……我当然知道啦，就是我把她捡回来的嘛，”面对柚杏的说辞，白濑依然嘀嘀咕咕，不情不愿，手上却开始工作了“嘁，女孩子就是麻烦啊……算了，谁让我是他俩的救命恩人呢……”
忙着给南瓜挖眼窝的你没听到他的嘀咕，倒是一眼看到了白濑手上的南瓜造型。
“等等——这也太丑了吧白濑哥！这个南瓜一会你戴。”
“凭什么啊我不要——喂不是，你先说一下哪里丑了！”
“别质疑夏天姐的话啊，这都丑的不能看了吧。”晶毫不客气地发出嘲笑。
“喂你这个小鬼……”
白濑跳脚，大厅中顿时闹成了一锅粥——不如说，这儿一直这么闹，根本就没有安静过。
——
中原中也在踏入院子的时候就觉察到了不对。
这是一片木质的连排房，白铁皮屋顶下是低矮的砖墙，典型的擂钵街风格，还有一道向下的斜坡通向院口。
中原中也就站在斜坡的尽头，皱眉望着另一端的大厅，大厅的门紧闭着，没有开灯，隐隐约约有声音传出来，但不响亮，这在以往可不多见。
中原中也总是很忙，作为组织里唯一拥有强大底牌的人，他肩负着反击敌人的责任，整日早出晚归，这一次他出去也是为了消灭了一个小型组织，那个组织的人就跟老鼠一样能躲，他从早晨把那几个惹祸的连同南瓜送回去开始，一直找到晚上杀死最后一个敌人结束。午饭没吃不说，身上还溅着敌方首领的血，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从结束战斗开始，中原中也就想着要赶紧回到组织，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好好吃顿晚饭，踏着屋顶向前跑的时候他甚至能想象到‘羊’里的光景——白濑肯定又和晶吵架了，隔着老远他俩的声音就能听到，省吾应该在厨房里剁肉，要么就是蹲在院里给跑来跑去的孩子们拍照，柚杏趴在窗台上涂指甲油，懒洋洋的和你搭着话，而你站在窗户底下，一手拿着零食啃，一手还端着打好的两份盒饭，看见他就一边往坡下跑一边挥手，跟个小孩一样笑眯眯挂上来再让他带着飞回屋。
这是他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场景，各中记忆早已烂熟于心，可是此刻他看着黑洞洞的院子，却是全然一副陌生景色。
……这是怎么了？‘羊’受到袭击了？明明他早就把周围的危险都拔除了，谁胆大包天敢这么干？
没有多加思考也不必思考，中原中也咬紧了牙，他原地在围墙上借力加速，直接向着大厅俯冲过去，一脚踹开大门。
随着巨大的木板爆裂声，金黄色的灯光倾泻而出，中原中也目光冰冷的看向门内，迎接他的却不是拿枪的敌人，而是十几个头戴南瓜手举礼花，呆呆挤成一团的少年少女。
中原中也僵住了。
与此同时，一大团五颜六色的彩带总算飘了下来，晃晃悠悠降落到少年的头发和肩膀上。
“……我说，”还站在凳子上的白濑呆若木鸡的开口“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惊喜吧？”
——
长久的沉默。
最终，还是你这个真正的宴会发起者站了出来，举起礼花炮说了那句早已统一好的话。
“祝中也十五岁生日快乐！”
有了你的领头，孩子们互相对视了一番，也紧接着举起礼炮齐声重复。
“祝中也十五岁生日快乐！！！”
话音落下，你们一起嬉笑着，一个接一个摘下了南瓜头罩。
“……哈？”
中也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简短的气音，随着你们的动作，他的表情似乎更僵硬了，不如说，他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的目光从左到右依次扫过来，站在最前排的就是你们五个，左边第一个是白濑，他一脸‘竟然吓到中也了’的得意表情夹着南瓜，第二个是柚杏，个子娇小的姑娘一手挽着男友，一手捋着自己樱花色的发梢，第三个是最矮的晶，乱糟糟的红色短发下是一张溅上了颜料的脸，此刻正愉快地对他摇手比耶，第四个是省吾，一如既往的无精打采神色，半面都是伤疤的脸前举着个相机，咔嚓咔嚓的四处照个不停，要是不出手阻止，估计明天所有人呆呆的傻样就会直接被挂到墙上。
最前头的就是你了，跟一开始来到‘羊’组织相比几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你穿着擂钵街最常见的运动卫衣，腰上系着颜色鲜艳的外套，牛仔短裤下蹬着的鞋子是最便于跑步的款式。唯一没变的大概就是你的眼神了，依然是干干净净笑意盈盈的，跟这儿的所有孩子都不一样。
“……什么啊。”
看到你的笑容，中也似乎一下子松了劲，他看看你们又看看大厅，终于忍不住也咧嘴笑了。
“真是的……”他不知道说什么，眼睛盯着你看了一会，又移向四周“白濑，你的南瓜好丑啊。”
“……哈？！”没想到第一个被攻击的竟然是自己，白濑直接跳了起来“你还好意思说！衣服血糊糊的脏死了！”
“喂喂，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中也毫不客气，但他的嘴角是翘着的，愉快的翘着。
你笑着看他们吵了几句，这才拿着毛巾走过来，一边给中也擦脸上的血，一边推着他去换衣服。
“啊啊，不用这么麻烦……”
中也的表情顿时不自在起来，但没有阻挡你拿毛巾的手，而是边走边低下头，方便你将脖子后的血块也擦一擦。
“没受伤吧？”
你照常询问。
“我怎么可能会受伤啊，都是一群人渣菜鸡，根本不用花什么力气就能解决。”
中也同样语气轻松的照常回答你，他很快的回屋换好了衣服，刚开门就被你套上了一个南瓜头。
“嗯……？喂！”
措不及防间中也脚下踉跄了一下，然后就被你挽着一路拽回了大厅。
大厅中已经彻底热闹起来，灯火通明的房间内到处都飘着彩带和雪花泡沫，最中央的桌子摆满了食物——煮咖喱，烤鸡，饭团，外面买的大蛋糕，还有下午现做的南瓜饼。
你们正好都没吃晚饭，于是随手抓了几块南瓜饼，中也把头罩往上一掀，啃着南瓜在大厅里转，目光自然的落到了正对大门的照片墙上。
这面墙毫无疑问是省吾的杰作，中间还夹杂着晶的涂鸦，墙上大概挂着几百张照片，按照时间线的顺序依次排列，最早可以追溯到你加入‘羊’组织的时候。
那时候‘羊’还住在下水道里，脸上黑不溜秋的几个小孩并排坐着，对镜头齐齐挥手，这之后有一起分饭团的，一起搬东西的，一起扛着枪在街上乱跑的，一起在商业街噼里啪啦打游戏的，一起缩在三轮车上，被中也载着往前冲的……然后晶加入了，‘羊’换了一个又一个新根据地，所有人纷纷长高……因为是中也的生日，照片的内容还是以他为主，于是最近这两三年你们共同的镜头也多起来，有你挽着他在大街上走路的，双腿盘着挂在他身上飞的，互相手把手教着打游戏的，坐台阶上给他缝衣服的，被单独载着坐在三轮车里四处闲逛的，甚至亲吻脸颊的镜头都有几个，最新的就是今天早晨那一张，旁边还挂着你们六个踩在斧头男身上比耶的照片。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一开始中也的表情还是怀念的微笑，看到后面脸就慢慢红了，他瞪着眼四处找省吾，没找到人，又咬咬牙伸手想要把照片揭下来，结果手臂被你一把抱住。
“多可爱啊！”你的表情可理直气壮“就让它们挂在墙上好了。”
“……起码把那几张揭掉吧……！”
中也指的是亲脸的那些镜头，他明显想再伸手，又顾念你抱着他的胳膊，于是就这么僵在原地。
你听了假装凑上去要揭，在身边人松了口气的动作下又露出欣赏的表情近距离看着照片。
“喂喂，我说你……”
中也又想上前。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嘛！”你笑吟吟的说出他的口头禅。
红发少年一脸受不了的表情看着你，钴蓝色的眼睛闪了闪，最终还是长长叹了口气，愤愤开口。
“……看在今天也算你纪念日的份上，下不为例！”
“这次就先让着你，”他第无数次警告，脸上的表情有点凶，但细看就能瞧见里面的无可奈何“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好好——”你一脸我可没在怕的拖长音“中也最宽容大度了！”
“啊——真是的！”中也背过脸捂着额头“真是的啊！”
你嘿嘿直乐，趁着他还没恼羞成怒之前把人拖到了长桌旁。
桌子上已经聊开了，装酒的箱子大敞着，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罐啤酒，包括最小的晶。
一见到你俩来了，柚杏就让你坐下，极其自然的松开白濑，两手抱上你胳膊。
白濑喝的正高兴，也没介意女友的小动作，反而给你和中也一人塞了罐啤酒。
“过生日嘛，”他喝的醉醺醺的，眼睛得意的眯着“当然是，嗝，要许愿啦！我就许‘羊’脚踢Mafia，拳打‘高濑会’，成为横滨第一大组织！”
“你这愿望真是许的够大啊，”拿着啤酒的中也一脸无奈“而且这是我的生日吧，不应该由我来许愿吗？”
“大家都有份嘛！”白濑毫不客气的咧嘴笑“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在座的‘羊’同胞都来许个愿吧！”
“我要打败Mafia！赢过中也哥！”没想到第二个跟上他的是晶，这个只有七八岁的小个子一脚踩上凳子“然后迎娶夏天姐！”
“……喂喂，你这小丫头说什么呢？”中也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于是很无语的看向你“你也说点什么啊夏天？”
“嗯嗯，”你笑的咯咯直乐“姐姐等着你哦！”
“好耶！求婚大成功！”
晶举手欢呼。
“……认真的吗你们两个！”
伴随着中也的喊声，省吾也抬起酒罐。
“打败Mafia，称霸横滨。”
“什么啊！你们的愿望都这么不切实际的吗！”中也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喊，嘴角却高高的扬起来，那是愉悦又自信的笑。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得不许了啊！”他哈哈笑着，同样举起啤酒。
“打败Mafia，‘羊’组织永远长存！”
“永远长存！”
几个人一起举着酒罐碰杯，紧接着白濑开口了。
“柚杏呢，柚杏要什么愿望啊？”
“嘛……我的愿望就没那么遥远了，”粉发姑娘玩着自己的头发“我想要高定店里的春日祭和服。”
“哈？！”白濑一脸夸张的叫“那条很贵的啊！”
柚杏轻轻哼了一声，翘着鼻子转过脸。
中也眼神迷茫的在他俩身上转了个圈，明显没搞懂这是在玩什么，而你已经在旁边捂着嘴笑起来。
“夏天姐呢，夏天姐想要什么？”
晶也开口问，于是一行五个人的目光全转了过来，包括中也，因为酒精而变得朦胧的蓝眼睛此刻突然清醒了，正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你。
“我嘛——”你故意卖关子，脑袋也喝的晕乎乎的。
“喂，想要什么倒是说啊！”
最先着急的果然是中也。
你抿嘴一笑。
“我嘛，我想要你们都去上学！”
“——哈？！”
一行人绝倒。
“这个比刚才的还要不切实际吧？！”
“不对不对！简直是恐怖吧！快收回去，快收回去啊！”
“这种东西做梦比较快，做梦比较快啦！”
“本来就是梦嘛！”
你们在长桌上嘻嘻哈哈闹成一团，互相推着挤来挤去，鸡骨头和南瓜皮洒了一地。
最后，你们一起哈哈大笑，共同举起手臂，廉价的酒罐碰撞在一起，在灯光下溅起一片片淡金色的啤酒沫。
“敬生日！敬我们！敬‘羊’组织！万岁！”
“万岁！”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两段青春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