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
虽然林雨阳已经无数次给自己做过心理建设，她喜欢韩岩，跟韩岩喜不喜欢她没关系。但这样又一次把两个人之间遥不可及的距离明晃晃摆在林雨阳眼前，她还是会忍不住有些难过和失落。
担心自己的低落被人看穿，林雨阳脸上好不容易挤出来一个微笑跟韩岩说了句“平安夜快乐”之后便找借口匆匆离开。
“林雨阳！你还没祝福我呢！”陈星宇在她身后提醒她，说：“放学记得等我，说好了一起去看烟花的。”
陈星宇喊的肆无忌惮，他口中的“一起看烟花”就像问同桌说“你作业写完了吗，借我抄一下”一样自然、平常。
可林雨阳不行，林雨阳感受到身边几个路过学生闻声朝她看来的目光，于是赶紧低头愈发快步地逃离现场。
放学，林雨阳磨磨唧唧收拾自己的东西，仿佛像怎么也收不完一样。最后张帆等不及了，满心欢喜晃了晃自己手里的两张门票跟林雨阳说了再见便迫不及待朝柳柳他们班跑了去。
这样最好。林雨阳长吐一口气，本来她也是想要拖走张帆的，不然一会儿碰到陈星宇，还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自己要跟他一起走。
林雨阳背了书包下楼。平安夜的晚上，学校好像比平时还要热闹不少，就连每天放学都会见到的路灯，似乎也变温暖了许多。
陈星宇在停车棚下等林雨阳。男生校服外面套了件黑色大衣，灰色毛线围巾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只露一双亮亮的眼睛在外面看着林雨阳笑。
两人骑了车往外走，街边商铺都挂上了充满节日氛围的彩灯，十二月末的最后几天，人们不管走到哪里都有幸福的影子。
“陈星宇。”林雨阳有点冷，低头把下巴往围巾里埋了埋，问：“你为什么这么想去看这场烟花？”
陈星宇笑笑没说话。
一直到两个人骑车到十里河边找了个靠近游乐场的位置坐下，陈星宇才看着眼前洒落银色月光的河水慢慢开口说：“小时候有年除夕，我们那也有一场这样的烟花活动，我爸妈说好了要带我一起去，我期待了很久，但那天他们都说临时有事，让我再等等，于是我就在家等啊等，等啊等，一直等到除夕夜过完了，他们也没有回来。我自己一个人在沙发上睡着过完了除夕。”
陈星宇说着，声音轻轻的，像流水一样缓缓地走进了林雨阳心里。
林雨阳侧脸安静地看着他。陈星宇轻笑一声，说：“你一定觉得我很矫情对不对，有时候我也会这么觉得，但是你知道吗，”陈星宇同样扭过头来看向林雨阳，继续说：“后来我再也没看过漫天的烟花，那年没有看成的烟花，只能一直在我的想象里。”
“所以你才会这么想要看这场烟花。”
陈星宇“嗯”了一声，身子微微往后仰了些抬头看天空，说：“也不完全是。”
林雨阳不解，但也没继续问下去。
她一直以为陈星宇是个没有什么烦心事，被命运选中一路顺风顺水长大的男生。可他刚才那些话又让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百分百幸福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甘和遗憾。
很快，游乐场内的烟花便准时燃起，五彩斑斓的颜色从天空倒影到水面，目之所及都是无法形容的美丽、梦幻 。
游乐场内不断传来人群振奋的欢呼，林雨阳仰头看的出神，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陈星宇正在侧脸看着她，满脸宠溺的笑意。
“林雨阳，平安夜快乐。”
陈星宇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猕猴桃给林雨阳，说：“送你的。我找了好几家超市都没有卖桃子的，只有猕猴桃，不过猕猴桃也是桃，祝你每天都能像吃到自己喜欢的水果一样开心。”
烟花还在继续绽放。
林雨阳垂眸看着陈星宇的掌心许久没动，心里却悄悄的悬起来什么一样空空的，没有着落，有些紧张又似乎有些心跳过快。
乱七八糟。
林雨阳也说不出来这到底是种什么感觉，最后，她只能小心翼翼收下陈星宇手里的“桃子”，低头不敢直视他，小声说了句“谢谢。”
“只有谢谢吗？”
巨大一颗烟花升入空中，绽放，降落。耳边有风声，有水声，有烟花最后陨落熄灭的声音，以及陈星宇看向林雨阳的眼睛，说“你还没跟我说平安夜快乐”的声音。
两个人目光碰撞间，林雨阳又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心跳暂停的感觉，于是只能鼓鼓气避开陈星宇的眼睛，说：“平安夜快乐。”
陈星宇笑了，很轻，但林雨阳听得很清楚。
他好像总是能很容易就变得开心，林雨阳觉得陈星宇有些奇怪，但又在心里觉得，其实自己很羡慕他。
回去的时候，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小城就是这样，没有大城市二十四小时的霓虹灯和车水马龙，这里的夜晚开始的很早，四季如常。
林雨阳看着前方一排昏黄的路灯，慢慢开口说：“你知道吗，如果我们骑的够快，那些映在路边玻璃上的光晕就会拼命追上我们，连起来闪烁，就像烟花绽放的时候一样。”
陈星宇认真听着转头，临着路边的高楼玻璃窗上挂着暖色的路灯的光，有些好看。等到陈星宇再回头时，林雨阳已经骑了出去，男生俯身追上，边骑边用余光看着旁边的光，那些随着脚下加速而连接到一起的橘黄，真就像林雨阳说的一样，生出了花。
这晚，两个人还是和之前一样在林雨阳家小区门口前说了再见。
林雨阳进去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转身回头看了眼，也是这一眼，她才知道，原来每次说了再见之后，陈星宇都是等她进楼之后才离开的。
见她回头，陈星宇又开心地扬起胳膊跟他摆了摆手。林雨阳本来也要跟他再一次说再见的，结果手抬一半，突然又别扭的收了回去，默默转身上楼。
回家，客厅里黑着灯，家里一片无声的寂静。
“妈？”
林雨阳抹黑找到开关打开灯，家里太安静，林雨阳脚下的动作和说话的声音都跟着小了些。
无人回应。
林雨阳奇怪地皱起了眉，紧接着自己卧室房门便开了一道缝，吴悦从里面探了个头招呼林雨阳进来。
“怎么黑着灯呀，家里人呢。”
吴悦压着声音像是怕吵醒谁一样，说：“小姨夫喝多了，晚上跟小姨吵完架然后回屋躺着去了，估计这会儿刚睡着。”
吵架？林雨阳眉间的疑惑更深了些。这么多年，林爸林妈虽然说不上有多甜蜜恩爱，但也几乎没有过跟对方红过脸，而且，林爸也很少有应酬到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
“他们怎么了？”林雨阳问。
吴悦摇摇头，说：“不知道，我放学回来他们已经吵完了，估计是怕我在场尴尬，后来他们就关灯回房间了。”
吴悦说着撇撇嘴。她也觉得奇怪，印象里小姨和小姨夫不是这样的。
可能两个人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吧。大人们就是这样，有什么事情不愿意第一时间说出来，最后等到自己一个人撑不住了，又开始觉得对方不够关心自己。
吵一架也好。林雨阳想，能吵出来的事，都不会是什么大事。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林雨阳很浅地笑了笑安慰吴悦，吴悦点点头，这才放心洗漱然后跟林雨阳一起关灯睡觉。
第二天早起，林爸不在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
林雨阳和吴悦醒来出门的时候，客厅就只有坐在餐桌前的林妈和准备好的早饭。
“醒啦，都快吃饭吧。”
林妈朝她俩笑，就像昨晚的争吵没有发生过一样。林雨阳跟吴悦互相看了眼，然后问：“我爸呢。”
林妈没说话。
林雨阳走过去坐下又问：“你俩昨天晚上怎么了？”
“没事。”林妈还是不肯说，避而不谈开始催促她俩：“快迟到了，赶紧吃吧，吃完去上学，我跟你爸没事，你俩别瞎操心。”
话是这么说，但林妈说的时候完全不像没事的样子。
林雨阳犹豫再三，最后也只能乖乖背上书包和吴悦一起出门，大人不愿意讲的事，小孩子担心也没用，林雨阳现在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也只有默默地关心，安静地观察。
圣诞节，学校里还在延续昨晚的节日氛围。
林雨阳一整天兴致都不太高，张帆过来跟她讲自己昨晚跟柳柳在游乐场的事，林雨阳也只是单手托着头看着窗外发呆，嘴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随便应付着。
张帆夸张地比划着说：“那个烟花有那么大！”
林雨阳：“嗯。”
“跟做梦一样，好看死了。”
“嗯。”
“你怎么了，看上去蔫了吧唧的。”
“嗯。”
“喂！”张帆凑林雨阳耳边大声喊了一句，林雨阳这才回过神来“啊？”了一声。
张帆瘪瘪嘴，问：“想什么呢，失魂落魄的。”
林雨阳看着他思考了一会才开口，说：“你说，一对结婚多年几乎没有吵过架的夫妻突然大吵一架，是为什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