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奇葩夫妻》青桐栖

12、第 12 章

　　折腾了这么些天，楚莺莺已经将自己和周围的情况摸清楚了，总的来说，除了缺乏安静稳定的复习环境，楚莺莺也不缺什么。

　　但楚莺莺不能等到有环境了再复习，十几年后的高考跟现在的高考内容差距还是有的，楚莺莺必须认真对待。

　　刚刚她提醒楚曜好好学习的时候自己也警醒了一下，按照她这具身体的年龄，也应当是努力学习准备高考的时候，不可沉溺于家长里短，错过关键时机。

　　楚莺莺急于脱身的缘由也在于此，在泥潭里挣扎太久，会不知不觉沾染上泥污，甚至走不出来。

　　囿于家庭囿于灶台、把人生的希望寄托于丈夫或者孩子身上，是很多女人人生的写照，也是最符合大众价值观的，而楚莺莺想要的是自己的希望。

　　前世她为了追求这份希望，逃离原生家庭、斩断亲缘，而现在的处境，似乎比前世要好一些，除了叶欣雨提供的经济条件外，她还有真心疼爱自己的外公外婆和保护自己的哥哥。

　　这些构成了让楚莺莺更加安心的元素，她拿出原身的课本，接下来的整个下午，很快就在认真看书的时刻中过去了。

　　到了晚饭的时候，楚家又不平静了，以往导致楚家不平静的人总是楚莺莺，这一次却是人人称赞懂事的楚芊芊。

　　做完工回家的楚芊芊脸上洋溢着笑容，脚步轻快，猝不及防间，楚乐邦给了楚芊芊一个巴掌，吼道：“你在外面乱搞什么？！让你去帮忙赶工做衣服，你招惹杨大婶的儿子干什么，还好意思笑，你怎么变得这么水性杨花？”

　　原来是杨大婶看楚芊芊懂事又有一门手艺，自己儿子杨勇明显也对楚芊芊有意，今天在路上碰到做工回来的楚乐邦，委婉地表示想要楚芊芊做自己儿媳妇。

　　杨家是个不错的人家，一家子都是手艺人，杨勇是个篾匠，人品忠厚，跟楚莺莺也算登对。但控制欲极强的楚乐邦第一反应是竟然连楚芊芊也开始不听话了，胆敢自己去找对象，他如何能忍受自己大家长的权威遭到冒犯，因此楚芊芊一回来就挨了一巴掌。

　　楚莺莺看到这一幕时蹙起眉头，她实在没办法眼看着楚乐邦家暴而不阻止，但站在楚乐邦旁边的柳英慧看起来没有想要阻止的样子，她一个人恐怕是阻止不了楚乐邦。

　　灵机一动，楚莺莺悄悄地溜出家门，她知道楚曜每天都会去离家不远的一块平地上打球，这个点应该也要回家了。

　　果然，楚莺莺刚走出几步远，就看到满身大汗抱着球回来的楚曜，当下拉着他就跑：“快走，家里出事了。”

　　两个人跑回家见到的就是楚乐邦拿着皮带抽打楚芊芊的场景，楚芊芊身子色色发抖，小声地哭着。楚曜“蹭”地奔过去挡在楚芊芊面前，怒吼道：“爸你干什么！”

　　楚乐邦见楚曜也反抗他，更加生气，举起皮带想两个人一起抽，拿着皮带的手却被楚曜死死摁住。楚曜年纪虽然不大，但身子骨壮实，加上常年打球力气大得很，楚乐邦一时竟挣脱不开。

　　这时柳英慧终于出手阻拦，将楚乐邦和楚曜两个人拉开，楚乐邦的脾气没下去，还想动手，柳英慧悄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楚乐邦不情不愿地住了手。

　　楚莺莺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她听见了柳英慧低声说的话。

　　“清晖那孩子的性子你也知道，我们老了以后恐怕只能靠曜儿，以后要想过得好，不能跟曜儿闹的太僵的。”

　　她的那声嗤笑似乎刺激到了楚乐邦，他瞪着楚莺莺说：“你还好意思笑？都是你这个当姐姐的错，有你这个老大带头造反，家里都快翻天了！”

　　楚莺莺：“哦？那我可真是罪大恶极。”

　　她不冷不热的样子让楚乐邦窝火，却找不到机会发作，只能冷着脸无视楚莺莺。

　　随后的晚饭过程中，楚家的气氛都非常压抑，看得出来除了楚莺莺，大家心情都不怎么好。尤其对上楚乐邦那张吓死人的脸时，就连楚曜都有点害怕，柳英慧和楚芊芊更不用说了，被楚乐邦阴森森的眼神多看一会儿，吓得筷子都要掉了。

　　楚莺莺猜测，接下来楚乐邦该会借机发作了。

　　沉闷压抑中的时间过得很慢，终于在楚芊芊颤颤巍巍夹菜时不小心将菜掉在桌子上时，楚乐邦开口说：“哼，连个菜都夹不稳，就算嫁到杨家去，也是被嫌弃的主。女孩子家家，还是要将心思和金钱都放在自己家和家人身上，外面的男人，有几个靠谱的。任谁也没有家人靠谱，就算嫁了人，要是没有娘家撑腰，还不是要被婆家欺负。”

　　这是楚乐邦惯用的伎俩，先使用冷暴力给人心里压迫，再打击嘲讽奚落一条龙，直到将人的心理防线击溃。其实楚乐邦虽然大男子主义脾气不好，却很少动手，因为直接的暴力会留下痕迹，影响他的名声。楚莺莺穿过来之前，他更多的是使用冷暴力。

　　楚莺莺来到这里之后，楚乐邦心里的不满越积越多，开始控制不住动手打人了。不过楚莺莺觉得，冷暴力也是暴力，杀伤力并不比直接的暴力小。

　　想想原身一个根正苗红又单纯的小姑娘，在这样的遭遇中几乎精神失常就可见精神和语言的伤害也很可怕。

　　楚莺莺快速地扒完碗里的饭，怼道：“爸，我看娘家也不定靠谱，楚芊芊刚刚才被您一顿毒打呢。那杨大婶看起来比您靠谱，杨家看起来也比我们家正常多了。”

　　说完，在楚乐邦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溜烟地跑回房间，迅速地将门反锁，楚莺莺的心跳得有些快。家里有个会家暴的男人实在太可怕了，女性的武力值跟男性根本没法比，家暴男又是个定时炸弹，随时会爆发，一旦动起手来，想不吃亏都难

　　楚莺莺觉得总是这样防着也不是办法，得尽快搬出去才行。让她逆来顺受屈服于楚乐邦？绝无可能。

　　好在楚乐邦尚未没有丧心病狂地砸门进来，楚莺莺的心稍微安定下来。

　　“咚咚~”

　　夜半三更之时，楚莺莺听到有人敲她的门，噔地就从床上跳起来，楚乐邦不会是个变态吧？

　　很快，门外传来楚曜低低的声音，楚莺莺松了口气，忍不住在心里将楚曜问候了一遍。

　　打开门，却发现楚芊芊也过来了，进来后低着头对她说：“谢谢，以前，对不起。”

　　楚芊芊没对原身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她伤害原身的感情是有的，楚莺莺无法代替原身去原谅楚芊芊，所以她听到这句话之后沉默了，没有回答。

　　楚曜头脑简单，由衷地对楚莺莺说：“楚莺莺，没想到你这么厉害，这几天我对你真是刮目相看，我决定认你做老大了！”

　　楚莺莺可不认为楚曜姐弟两三更半夜来找她是为了认她做老大，打了个呵欠说：“我本来就是老大，你现在才想着认我是不是迟了？有话快说，不说我睡觉了，三更半夜扰人好梦。”

　　楚曜被她怼地有些无地自容，尴尬地挠挠头，看了看楚芊芊，想要开口却有些犹豫。

　　楚芊芊暗下决心，自己开口说道：“是我想求你来的，我，我喜欢杨勇，决心要跟他在一起。”

　　楚莺莺惊讶于楚芊芊的话，她这几天观察下来，楚芊芊是个有点小心思却很怯懦的姑娘，说出的这几句话着实让她意外。杨勇的魅力这么大吗，还是爱情真的像电影上那样，能给予人力量，让一个胆小的姑娘变得勇敢。

　　惊讶过后，楚莺莺思考了一会儿，从感情方面来说，她没有帮楚芊芊的想法，除了给楚乐邦添堵之外。从理智方面来说，楚莺莺觉得她应该维护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婚姻的自由。

　　楚莺莺很快做了决定，对楚芊芊你说：“我帮你。”

　　三个人在漆黑的夜里小声地交谈着，这下，她真成家里带头造反的老大了，楚莺莺心想。

　　他们要离开的时候，楚莺莺叫住了楚芊芊，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你跟杨勇，应该了解不深，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他呀？”

　　其实她想知道的是，一个人为什么会因为喜欢一个人，做出与自己本身性格完全不相符合的事情，甚至倾其所有，最起码楚莺莺从来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

　　楚芊芊带着羞涩的笑容说：“他每天下工回来都会帮我们裁布，他说如果我们在一起，会努力，一辈子恩恩爱爱。”

　　还有一个原因，楚芊芊没有说出来，杨勇有一个姐姐叫杨美秋，从出生起就双目失明。家里有这样一个女儿和姐姐，不仅无法为家里做贡献，更会增添家中的负担。可无论是杨大婶夫妇还是杨勇，没有一个人嫌弃杨美秋。反而更加照顾和怜惜她，他们甚至做好了一辈子将杨美秋养在家里的计划。

　　那天傍晚，天空中难得有晚霞，杨勇牵着姐姐的手，一句一句地描绘晚霞的样子给姐姐听，杨美秋听得沉醉痴迷。楚芊芊本就心动于这样温馨的景象，等杨勇拿着一束竹片编织成的花束送给她的时候，楚芊芊知道，她无法抗拒杨勇，她一定要嫁给这个人。

　　如果有一天，自己失明也好，残疾也罢，无法给别人带来利益了，杨勇和他的家人们，也不会放弃她吧，楚芊芊这样觉得，她好想进入这个家庭。

　　一场秋雨一场寒，楚莺莺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下雨了，空气中都是凉丝丝的水汽。

　　除了楚曜去上学之外，楚乐邦三个人都出去做工了，楚莺莺难得享受安静的空间。她自己熬了个红豆粥，又去地里摘了把新鲜的韭菜，炒了鸡蛋，和面做了香喷喷的薄皮韭菜鸡蛋包子。

　　包子蒸熟后冒着腾腾的热气，驱散了秋雨带来的寒气，薄到透明的包子皮下面可以清晰地看到绿色的韭菜和煎的金黄的鸡蛋。咬下一口之后，韭菜特有的辛香从开口处爆发开来，激的人食欲大增，楚莺莺一连吃了两个。

　　楚莺莺的厨艺很好，这份厨艺原本是前世为了讨好家人练习的，后来则是业余实在没有其他的爱好，探索和钻研各地美食练出来的。但是自从她离开家之后，没什么人尝过她的手艺了。

　　当然，后来她的职位上去之后，楚莺莺也没什么业余时间了，不知道加了多少班，这一切都是由于资本家的剥削。

　　楚莺莺想到昨天放下话说今天还去于瀚文那的，将剩下的一碗红豆粥和几个包子用保温盒装好就出了门。

　　楚莺莺觉得既然今天天气不太好，那就做点让自己开心的事吧。比如撩一撩、逗一逗老板什么的——来自工人阶级代表处莺莺的报复（幼稚）。

　　于瀚文似乎很喜欢看书，楚莺莺来到于家的时候，看到的又是于瀚文坐在树下看书的场景。

　　见到她过来，于瀚文也不吃惊，自然而然地给她打开了门，波澜不惊的样子。

　　楚莺莺就很想打破他的波澜不惊，拿出包子，特意捧着那碗红豆粥，含情脉脉地看着于瀚文说：“这碗粥里的红豆可是王维诗里的红豆哦，你一定要好好品尝呀。”

　　于瀚文接过粥，淡定地说：“谢谢。”

　　但楚莺莺看到他耳朵的红晕都要爬上侧脸了，终于忍不住自己笑了起来：“噗哈哈哈，你要是不好意思就不要强装淡定。”实在是太可爱太好玩了！

　　许是觉得她的玩笑开的恶劣，于瀚文气的脸色发白，转身进了屋。楚莺莺自觉把人给惹毛了就想溜，不料于瀚文很快就拿着几本书出来了，他把书递给楚莺莺，面无表情地说：“礼尚往来，书送你。”

　　楚莺莺一看，竟然是过往高考的真题和练习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