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旅行当然会遇到各种奇奇怪怪的人》雨安灵

7、聚会

　　平行世界间会有许多不同，选择的差异在蝴蝶效应下放大为天差地别的结果。

　　正如第一个世界，亚伯拉罕家族早年间对某个不具名附庸者的信任与青睐，且跨越久远的时间里两个极其相似又各有残缺的个体乍一相遇便完全融合为一，这两个细微的差异最终使“克莱恩”对末日具有碾压级的实力与势力。

　　正如第二个世界，天尊的疏漏导致周明瑞的投放出错，第四纪出现的周明瑞具有严重的灵体残损，在序列5之前始终难以行于地上，直到序列2才具备获得秘偶的能力，与外界沟通困难的他不得不让一部分自己分裂成自己的锚，让人性与神性动态平衡；他熬到最后陷入疯狂，只护住了自己人性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良知、战友和故乡。

　　克莱恩并不意外第三个世界里伦纳德成为红祭司途径上的旧日，至少黑夜支持他是很合理的。伦纳德隶属于黑夜教会、真心信仰黑夜女神、与愚者关系密切，他会是末日中可靠的盟友；必要时黑夜与他可以毫无芥蒂地将力量交付给另一方，让其中一个成为第四支柱将一切毁灭。

　　红祭司伦纳德对这位看不见的客人保持着警惕，直觉告诉他出现的并不是敌人，但警惕些总是好的。他早已不再像过去那样意气用事。

　　另一边，克莱恩倾听“倒吊人”阿尔杰介绍着和塔罗会有关的不涉及秘密的一切。不谈起机密是克莱恩提出的，保留一定的秘密有利于获得阿尔杰和戴里克的信任。

　　至于格尔曼……看他没反应的样子，他怎么想不重要了。

　　这边的塔罗会大致上和克莱恩那边一样，唯一的区别在于最初——

　　“你们对‘愚者’的态度似乎更近似于朋友？你们不是认为祂是神吗？”

　　阿尔杰愣了愣，“不，‘愚者’先生从一开始就不断申明自己并非神祇，或许是为了不让我们过于紧张，第一次塔罗会时祂甚至安慰我们说，祂只是个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但是我们可以感受到祂是多么强大——最开始我猜测祂是高序列的强者，后来才得知祂是复生的神明。那时……”

　　克莱恩从阿尔杰那里迅速拼凑出一个真相。

　　没有暴露“愚者”=“世界”的原因很简单，“世界”所有的特殊都可以由那颗廷根邪神子嗣事件里“获得”的“源质力量构成的心脏”解释——对外宣传那是“愚者”神降的媒介。“星星”伦纳德证实了克莱恩在初次塔罗会时只是普通人的事实，序列7的“倒吊人”阿尔杰不会对普通人产生畏惧，而“克莱恩”当然不可能作为普通人动用源质，更没必要开办塔罗会、没能力为那时塔罗会的成员们提供什么知识。

　　如果不存在一位神灵投来注视恰好选中了他，“克莱恩”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走到今天呢？所以“愚者”和“克莱恩”必然是两个个体。

　　这个世界几乎没人见过属于旧日遗民的梦境，也不知道福生玄黄天尊是什么。如此一来，除了疑似偷窃过他的记忆的前“错误”，应该只有黑夜女神和天尊知道愚者就是克莱恩·莫雷蒂的一系列身份之一，连罗塞尔都不清楚实情。

　　至于格尔曼具备天使之王的位格合不合理这件事，众人很有默契地忽略了它。“空想家”序列0就能做到的事，诡秘之主作为支柱级旧日，想必有这个能力。

　　诡秘之主当然该有一位诡秘侍者。

　　“不过，哪怕是有‘愚者’先生的帮助，格尔曼照样是个了不起的人。‘愚者’先生似乎很喜欢睡觉，塔罗会上也很少说话，大部分时间都是格尔曼代替‘愚者’先生倾听祈祷、回答问题、提供帮助。”阿尔杰微微侧身看了还在吃饭的格尔曼一眼，表情不知不觉放松了些，“他人很好，一直以来在很多事上帮过我们。”

　　“比如呢？”

　　“比如，‘灵体纸人’？格尔曼会通过占卜家途径的纸人与我们分享‘愚者’先生赐予他的力量，能让我们隔绝诅咒、污染、梦魇、催眠等精神控制……塔罗会所有人都用过纸人。”

　　听阿尔杰讲完了历史，克莱恩发觉这个世界不一样的地方大多数都源于“愚者”划清了自己的势力范围——这边的“愚者”不摆架子，所以非常直白地表明自己没有任何人跟随，只有“世界”格尔曼做他唯一的眷者。

　　所以谎言被戳破的可能性只剩下“克莱恩”自己开口坦白。

　　克莱恩在阿尔杰回想这一段的时候偷了他一点记忆，透过记忆中笼罩的灰雾，克莱恩分析出，“愚者”先生仗着灰雾的遮挡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心累。

　　他端坐在青铜长桌上首的高背椅上，语气平缓，“这件事上，我必须申明——我未曾在这个世界留下任何神迹，我目前也只有唯一的追随者。我处于非常脆弱的状态，回应不了你们的祈求，如果你们向我寻求帮助，那多半是他做了什么，而不是我。‘倒吊人’先生，如果你想感谢他，我的眷者很喜欢金镑。”

　　为了镇场子，他同样从第一次塔罗会开始给自己套上了神秘、寡言、强大的伪装，谁想到居然披了个真神的马甲脱不下来了。

　　克莱恩觉得他这是抱了一种破罐破摔的心态：“老子说了我不是神啊！只不过是恰好知道你们不知道的重要信息，恰好帮了你们一点！别想让我担负什么神的职责！”

　　至于强调“不要把他当神”这件事，“愚者”先生已经说累了。

　　所以平行世界里，有很多受益于“愚者”这一神秘存在的事，功劳彻底转移给了“世界”格尔曼·斯帕罗。例如交易给“隐者”女士的水银之蛇血液，例如阿兹克先生对“世界”的多次帮助，例如“愚者”对塔罗会众人一部分或明或暗的庇护。

　　塔罗会的大家则以自己的方式选择回报格尔曼。

　　克莱恩听见门外的走廊上传来清脆紧促的低跟鞋踢踏声。

　　奥黛丽压下门把手闯进休息室，“阿尔杰，戴里克！伦纳德那边有敌——”

　　她在看见克莱恩的瞬间立即噤声——她看到了阿尔杰和戴里克的情绪，它们足够说明面前的人不是那个可以让他们放心依赖的仁慈的“愚者”。

　　克莱恩转过身与她对视，抬手对她做出了“请”的姿势，“坐下来休息一下吧，别那么紧张，‘正义’奥黛丽小姐。”

　　奥黛丽“安抚”了自己，她迅速理清了关键，在戴里克旁边坐下，神情看似放松实则戒备地问道：“刚刚在我和伦纳德旁边的是你？不，是你的分身？”

　　克莱恩失笑道：“你还是那么敏锐。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愚者’，另一个塔罗会的召集人。

　　“对了，这么本体和分身分开聊也不太方便——”他说着，将诡秘的力量沿着隐约相连的灵体之线探过去，将三分钟前断掉的链接重新打通。

　　——“……算了，我还是更喜欢叫你伦纳德。”

　　灵之虫化成的密偶分身重新获得本体的指令，在伦纳德面前收起屏障，让身形以“愚者”先生的姿态重新进入可见的行列。

　　“你好，伦纳德。”

　　在伦纳德惊愕的视线中，克莱恩按住他的肩膀，带他传送到自己本体的身边，在众人的视线中化为灵之虫回归本体。

　　“这附近的人到齐了，接下来可以进行交易了。”克莱恩笑道，“我们来交换两个世界间的情报吧，这应该会有助于你们唤醒‘世界’格尔曼·斯帕罗，不是吗？

　　“别担心，我没有恶意，怎样选择全凭你们的意愿。我只是个喜欢等价交换的普通人……普通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