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成熟时》夏不败

7、别墅

　　姜未盈没那个意思，看周知川这么问突然想逗逗他：

　　“那万一你想他继续当班长，被大家嫌弃呢？”

　　周知川完全转过身来，目光锁住姜未盈，问：“你真这么想？”

　　姜未盈没忍住笑出声，周知川知道自己被骗了，有些无奈，语调长长：“小满。”

　　台上，刘仁达开口说话：“既然这样，那我们的新班长就是胡婉莹了，希望胡婉莹能够带领我们班走上一个新的高度。”

　　台下，罗仁的脸色不太好看。

　　胡婉莹当班长，是班上的人都愿意的事，她敢说敢做，比罗仁好了不止一点。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胡婉莹倒没有这样的毛病，接手班长的工作也很顺利，班上的老师提到班长的时候总会下意识看向罗仁，这时总会有几个同学跳出来很大声地说：“班长是胡婉莹。”

　　每每这时，罗仁的脸色就不好看。

　　没人在意这个，就是罗仁，越发低气压，把自己埋进书本里头去了。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大家都在食堂排队，姜未盈和林宜来的稍晚一点，恰好碰上队伍快排完，但看一眼食堂的座位，好像找不到什么空位，林宜踮起脚尖看了一眼，拍拍姜未盈道：“你先排着。”

　　说完，就跑向了某个位置。

　　再回来时，林宜和姜未盈说：“我找到位置了，在最左边靠窗户那里，和梁予森还有周知川一起。”

　　姜未盈点头，端着餐盘在窗口面前犹豫不知道该选什么菜，林宜比她快，冲她说道：“我先过去啦。”

　　姜未盈正在做最后的选择，回了林宜一句好，就跟阿姨说了要什么菜。

　　阿姨把最后剩的一点菜都给了姜未盈，餐盘有点重，姜未盈两手端着，往林宜跟她说的方向走。

　　还没走到一半，不知道哪里冲出来一个小姑娘，撞到姜未盈身上，姜未盈惊呼一声，餐盘掉到了地上。

　　一片狼藉。

　　那小姑娘反应过来，退后两步，不停跟姜未盈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到你。”

　　“没事没事，”姜未盈摆手，手上蹭了汤汁，黏糊糊的不好受，食堂管理员看见她们这边的情况，大嗓门吼：“哎，拿扫把扫干净啊！”

　　那小姑娘忙道：“我去拿我去拿。”

　　姜未盈跟上她的步伐，一个人拿了扫把，一个人拿了拖把，齐心协力，才把地上的东西打扫干净。

　　“那你……”小姑娘犹豫着开口，建议道：“要不我去小卖部给你买泡面吧？”

　　窗口的阿姨已经开始收拾了，显然不可能再打一份饭。

　　“不用了，”姜未盈拒绝，“我教室还有东西可以吃，没事的。”

　　她不想折腾，但小姑娘一脸过意不去，执意要做出一点补偿。

　　靠窗的餐桌上。

　　林宜戳着餐盘的饭，皱眉道：“怎么小满还没来啊？”

　　周知川也疑惑，索性站起来看了几眼，看到什么，跟梁予森道：“我出去一下。”

　　那边，小姑娘勉强放弃了给姜未盈补偿，回了自己座位，姜未盈想着去找林宜说一句，自己就先回教室。

　　转身刚走两步，看见周知川朝她这边来，待走近，问她：“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问，懊恼、烦躁、伤心、委屈，各种情绪糅杂在姜未盈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她就带着这样的情绪看周知川一眼，吐出一句：“饭没了。”

　　末了，还伸出手道：“手也脏了。”

　　周知川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手帕纸来，给她抽出一张：“先擦擦。”

　　然后，自己又去拿了一个餐盘。

　　姜未盈把手认真擦了一遍，想找周知川再要一张，突然感觉一只手覆上自己的后脖颈，落下一句：“走。”

　　姜未盈被周知川带着，来到了他们的位置上。

　　林宜一见到姜未盈，问道：“小满，怎么啦，你的饭呢？”

　　姜未盈噘着嘴：“没了。”

　　“啊，怎么回事啊，刚刚不是打到了吗？”

　　姜未盈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经过，言谈间，周知川已经将新餐盘放到她面前，从自己餐盘里分了饭菜给她，道：“我没吃过的。”

　　姜未盈忙道：“哎，那你不够怎么办？”

　　“没事没事，”梁予森道，“我这还有，正好今天打多了。”

　　说着，从自己餐盘里夹菜给周知川，林宜也给姜未盈夹菜，还说：“我们小满还是挺喜欢吃西蓝花的吧。”

　　姜未盈见状，那点小情绪消失，嘴角微扬：“谢谢你们。”

　　周知川抬眼看她，在姜未盈看过来的一瞬间又垂下眼帘，掩住了眼中的笑意。

　　＊

　　一周过得很快，周五下午放学，教室闹哄哄的，充斥着要放假的兴奋，刘仁达迟迟没来，胡婉莹去办公室找他了，梁予森怀里抱着书包，突然偏头问周知川：“要不这周末我们去你家做作业吧，这不下周月考，你给我们划划数理化重点呗。”

　　周知川听了，去问两个女生：“你们有空吗？”

　　“有有有。”林宜立马回答。

　　姜未盈也说有。

　　周知川这才道：“那选个时间，你们来就是了。”

　　“就周六上午吧，行不行？”

　　姜未盈和林宜都说可以。

　　这么说定，周六早上，梁予森和林宜两个人来了姜未盈家小区门口，准备一块去周知川家。

　　周知川家和姜未盈家方向相反，走了一段路，姜未盈脑海里开始浮现出地图来，犹豫着问：“周知川家，在那个别墅区？”

　　“对，”梁予森应下，“他家挺有钱的，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就是忙，没空管他。”

　　没空管他？

　　姜未盈回想起他买的那些泡面。

　　“我去，”林宜叫起来，“我可从来没去过那上面的别墅区呢，听说老贵了。”

　　“我也是高一的时候去过一次，挺漂亮的。”梁予森道。

　　说着，他们已经进入了别墅区的范围，一条笔直的大道，两旁的房子都紧闭着大门，房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还是透着奢华感，还带了点时代的韵味。

　　“周知川家还在前面一点。”梁予森边说，边带着她们往前走。

　　这前面一段，不知怎么突然出现一个拐弯，梁予森停在拐弯处第一家，道：“就这了。”

　　这里正好被外面树枝遮住一点，他们站在阴凉处，黑色的铁门虚掩着，梁予森推开，往里走。

　　里头的小院子里放了套石凳石桌，还有一株不大的桂花树，等秋意再浓一点，估计会满院飘香。

　　林宜啧啧称奇，梁予森笑她，两人说着说着就开始打架，姜未盈先他们一步上了台阶，按响了门铃。

　　没响多久，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周知川头发还滴着水，穿了一件白色背心，一只手搭在门框上，肱二头肌明显。

　　两人四目相对，都愣了一下。

　　周知川最先反应过来，侧了一下身子，道：“进来吧。”

　　梁予森和林宜在后面，两人嘻嘻哈哈的，跟着姜未盈进了别墅。

　　“随便找个地方坐。”周知川留了这么一句话，上了二楼。

　　三人坐在沙发上，打量了下房间。

　　客厅里东西不多，看上去挺干净整洁的，窗台上还放了一排小绿植，阳光照过来，显得房间里多了几分生气。

　　姜未盈手撑在沙发上，突然碰到什么，低头一看，是周知川的一件黑色外套，她手稍微挪开点，触感消失。

　　周知川很快从楼上下来，换了件衣服，头发也变得半干，走进厨房前问他们：“想喝什么？”

　　“我们自己来拿吧！”梁予森咋咋呼呼，进了厨房。

　　两个女生跟在后边，都从冰箱里拿了饮料。

　　从厨房出去之前，姜未盈一眼扫到了垃圾桶，里面都是泡面袋。

　　他这是……

　　还未细想，外边的人就在叫她了，大家围着餐桌坐的，作业都拿出来摊在桌上。

　　因为下周要月考，所以老师们还布置了挺多作业的，白白绿绿的试卷混在一块，颇为壮观，姜未盈随手抽了张，没想到是物理。

　　那就先做物理吧，她心想。

　　梁予森还在纠结做哪一门好，一看，周知川拿的是物理试卷，他推推林宜，道：“做物理做物理。”

　　一时间，四个人都拿了物理试卷开始做。

　　开始写作业，就没人说话了，房间里只剩下沙沙的笔声，物理挺难的，除了周知川，其他三个人做的都挺慢的。

　　时间流逝，周知川已经将一张试卷写完了，他没停笔，又抽了张化学试卷写。

　　化学试卷都快写完，其他三人才说：“做完了。”

　　梁予森火急火燎，凑过去问周知川：“答案答案，答案呢？”

　　周知川一个一个念选择题：“ACDBD，CBAAC。”

　　“多选题，AC，BC，ABC，BD，AB。”

　　这试卷是物理老师自印的，题型可能没有那么正规，但题目的参考价值挺大的，就为了让他们冲刺一下这次月考。

　　对完答案，三个人的脸色都挺不好看的，林宜笔一摔：“什么破物理啊！”

　　姜未盈看了眼试卷，问周知川：“能讲讲吗？”

　　周知川点头，拿了张草稿纸，从他们错的第一题开始讲。

　　他们三都还算虚心好学的，没有人不懂装懂打断周知川，周知川会做也会讲，知识点融会贯通一下，大家很快就搞懂了一部分题型。

　　一张物理试卷讲完，时间很快溜到了十二点，林宜开始收拾东西，道：“我妈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梁予森也道：“是该回去了。”

　　他们来的咋咋呼呼，走的也咋咋呼呼，姜未盈家离这近，没有那么着急，他们都冲出外面的大门了，姜未盈还在客厅收拾书包。

　　周知川送她到门口，姜未盈拽着书包带，有些犹豫着走出门，最终还是回了头，问周知川：

　　“那你吃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