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樂園》林初四

2、ˊ(●﹏●)ˋ壹ˊ(●﹏●)ˋ

　　12:00 am。

　　藤原警校篮球馆。

　　他背对着我，站在球场中央，一身纯黑色的绸质运动装，戴着白色Converse护腕的左手上，稳稳地托着一颗黑色的Johndon篮球。

　　是他么？关绍熙？

　　身高1.82，体重57Kg，鞋码39；校篮球队队员，号码和邓肯一样是21号，绝技是线外投球；喜欢淡色系服饰，最常见的装扮是无袖白色T—shirt＋宽大的浅灰色运动短裤；杂食类动物，在食物上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喂养简单；性格多变，阴晴不定；14岁时因过失杀人被判两年监禁，出狱后继续学业，至今尚无其它违规记录；在校人缘不佳，人人趋而避之，有终极死党一名——曹意文。

　　是啊，就是他，关绍熙。

　　我前天的仰望，昨天的拥有，今天的追逐，明天的……也许是回忆——关绍熙。

　　关绍熙，你以为，你逃到这里，我就找不到你了吗？你以为，一张写着“我们分手”的纸条，就能把我解决掉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为那句揭露你伤痛的话而羞恼难堪！你害怕别人用“杀人犯”这三个字来形容你，更不愿听见别人指着我们说我们不该在一起！

　　这样的问题，我们不是讨论过很多次了吗？你不是每每答应我，不再为那些无谓的闲言碎语影响自己的情绪了吗？我知道，这一次，他们的确过了火，可是，你怎么能这样轻易地选择离开我？

　　“绍熙……你……”未等我将话说完，球场中央的绍熙已一跃而起，极富弹性的篮球，在黄褐色的木地板上击出零乱的旋律，绍熙旋转起落的影子，亦寻不见自信与稳静的痕迹。

　　你是故意的？你这是在逃避吗？可是我不会让你逃的，关绍熙！

　　“关绍熙！你这个没有用的胆小鬼！别人说几句闲话你就怕了吗？你对我，对你自己，真的就这样缺乏信心吗？我与你的感情，就只有几句话，加上一张纸条那么重吗？你自作主张地舍弃了我，有没有问过我同不同意？”迅速地阴下脸，我独自立在看台的最前排，愤怒的指责，已专注到不在乎球场奔跑的人是否听见。

　　“不要再说了！”黑色的篮球，重重地砸在乳白色的篮球架上，沉闷的撞击声，绝望而彷徨。“你走吧！”

　　“我不走！我凭什么要走？”我咬着牙，倔强地拒绝。

　　“不走么？”当橡胶鞋底与木地板摩擦的声音终于完全消止，绍熙挺拔的身影，已出现在0.5米之外的眼前。“麦大警官的女儿，和杀人犯在一起，你不觉得，很可笑么？你就不怕那一天我又兽性大发，不小心把你杀了？”绍熙低下头来，以自上而下的俯视压迫着我，发尖滚落的汗水折射出他眼中冷冽的光芒。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样的话！关绍熙，两年了，我们在一起两年了，难道两年的时间，还不足以让你明白，我可以不问过去，只相信现在的你，是我不能放手的幸福？

　　你是杀人犯，那又怎样呢？就算你告诉我你是魔鬼，你是死神，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你唾弃你，还有我，会毫不犹豫地扑进你的怀里，告诉你我需要你！即使在全世界面前，我也会这样做！

　　“绍熙……不要说这样诋毁自己的话！到现在，你还不能够相信我么？如果我还对你存在着担心与怀疑，我不会一次又一次地拉着想要放弃的你要我们继续走下去！绍熙，请你记得，你现在念的是警校！将来毕业之后，你也是一个警察！难道你还要以一个杀人犯的身份束缚自己，直到你老去吗？绍熙，你醒醒吧，过去了，都过去了，现在的你，不再是那个14岁无知莽撞的孩子，而是24岁的警校二年级学生！连这样的委屈都受不住，今后你拿什么面对你的同事，拿什么面对敌人！”我仰起脸，注视着他。

　　“我可以不活在过去，我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可是我不想看着你跟我受委屈！”绍熙俯下身来，迷茫的双眼，就在距我不足10cm远的地方，将他的矛盾与挣扎，向我显露。“不要对我说那些讽刺你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不相信！”

　　“你不能不相信。我的眼，我的耳，看见的听见的都只有你，只有你！”我向前一步，揽住绍熙的腰身。“我不要你离开我！这样荒唐的理由，就更不允许！”

　　“辰辰……”一双大手，犹豫着放上我的双肩。“你……”

　　要道歉吗？那就说吧，随便说什么，我都会原谅你的……

　　“你下午，会来看我比赛吗？”绍熙终于将下半句补充完整。

　　“Of……course。”无力地回应着，我只有，乖乖地认输。

　　败给你了……关绍熙……我败给你了……我怎么觉得是我一个人在疯疯癫癫地演独角戏……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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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0 pm。

　　篮球馆。

　　依然是那身黑色的运动装，依然是那副颀长的身躯，绍熙立在不复空荡的篮球场中，诚然不是最高大勇猛的一个，却永远，是积聚最多光点，最闪亮的中心。

　　也只有在这令他如鱼得水的球场中，才能远离那些有意或无意的恶意中伤或唏嘘慨叹，暂时忘却篮球之外的一切。对，包括对手。

　　“那篮球，就好像是我一个人的，整个世界，只有我们存在，我要它起飞，他就不敢降落。”

　　至今还是无福明白，那是怎样一种境界。只有篮球？只有篮球！

　　我承认我不懂篮球，我承认我对篮球的天分最多也只有当一个走火入魔型的啦啦队，每场必到。

　　比什么？还有什么好比的？只要是有我们家绍熙在的那一方，一定不会是败家。

　　如果不是因为犯过错，队长的位置，除了他还有谁可登上？不公平么？当然！难道犯过错，就永无翻身的机会了么？难道因为犯过错，再怎样不凡的才能，都该被无声无息的埋没？

　　“绍熙！Perfect！”一个漂亮的三分球，从篮框落回地面。

　　即使不戴隐形眼镜，我也一样看得见，绍熙自信的笑容，和他的球技一样Perfect。

　　“Stop！”着红色球服，染着一头猩红色头发的9号烦躁地甩了甩头，低喊一声。

　　Stop有什么用？输了就是输了，再拖延时间也没有用！65：27，新龟兔赛跑——今天兔子不睡觉！

　　比赛的结果不用睁眼睛也一样猜得到。97：59，黑方大胜。

　　Excellent！

　　没有耐心等到观看的人群散去，我一级一级地蹦下阶梯，奔到绍熙面前。

　　“绍熙，好棒啊！我们去庆祝一下……”我拉起绍熙的手，将纸巾塞到他手中，再绕到他的身后，推着他向外走。

　　“你不帮我擦汗吗？”绍熙很不合作地站在原地，回过头赖皮地微笑。

　　“不啦！不是都把纸巾送到你手里了吗？每次都要我帮你擦，小心以后你的手退化成只会打篮球的低级工具噢！”我退后一步，顺带偷偷看了一眼球场另一端捶着篮球架出气的可怜的NO.9。“还不快走，小心晚了一步就被某人逮住狂扁一通！”

　　“呵呵。”会意地笑了笑，绍熙揽过我的肩，与我一同向外跨了一大步。

　　“站住。”NO.9不知何时已到我们身后，汗湿的红色运动装，隐隐弥散出杀气。“这样就想走吗？”

　　“怎么？难道我们去哪里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你想怎样？想和我动手？”绍熙反身将我护在身后。

　　“动手？不敢不敢，万万不敢！关大人14岁就学会杀人了，我们这种小人物，怎么敢和您斗呢？有几条命，都不够用啊，您说是吧？”NO.9换上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虚伪神情。“我只不过是想跟您聊聊天，讨教讨教杀人……不，打球的技巧……”

　　“你……”显然已被对方有意的挑衅激怒，绍熙放开护住我右臂的手，向他扬起拳头。

　　“绍熙！不要！”我踮起脚尖，压下绍熙高举的拳头。“不要冲动，不要和这种人计较！”

　　绍熙……忍耐忍耐再忍耐……不要动手，否则，你在别人面前怎么解释得清？他们会认为你恶习不改，会更加看你不起！你一定不希望这样的，对不对？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我只能说，为了我，为了你自己，不要惹事……

　　“哎，你还真想打死我啊？啧啧，我好怕噢！”NO.9装模作样地缩了缩双肩，皱起眉头，转向我。“你的话，还没有说完吧？我倒想听听，我是哪种人啊？我做好心理准备了，你夸吧，我不会幸福到晕倒的。当然，如果你自愿来为我作人工呼吸，我可以勉强扮一场，满足你强烈地要求。”

　　“混蛋！你要是敢碰她一下，我绝不会跟你客气！”绍熙拖起我的手，转身便走。“辰辰，我们走。”

　　“呦，辰辰辰辰，叫得倒是亲热。我碰她是她的荣幸！不过，很抱歉，这种普通的货色，我还真看不上！”身后不知死活的絮叨，还在继续。

　　“你给我闭嘴！”绍熙一拳击上那张毫无防备的脸。

　　“绍熙！”来不及阻止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我只有暗叹。

　　“你敢打我？”虚伪的笑意从那张脸上迅速地淡去。“鸭子，泽铭，肖祖，上！”

　　早知有埋伏，却还是不偏不倚地撞上，我只有眼睁睁地看着NO.9还挂着鼻血的脸上得意的笑容，放肆地绽放。

　　“辰辰，你先走！”仿佛经过特殊的训练，搏斗成绩从来不差的绍熙，在三个人的围攻下，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你不要乱来！”我大着胆子走到抱着手臂笑看好戏的NO.9面前。“如果你现在停手的话，我可以放你一马，否则……”

　　“怎么？想搬出你老爸来威胁我？我早就知道你麦西辰是麦大警官的宝贝女儿，不过很遗憾，这次在场的人都看见了，是他关绍熙先对我动的手！我就不信你还能把我怎么样！况且，你爹地，应该不会喜欢一个杀、人、犯吧？”他一字一顿地说完最后一个词。

　　“你说什么！！！”绍熙挣扎着甩开将他按在地上的三个人，摇摇晃晃地站起。“有种你再说一遍！”

　　“好，既然你这么想听，那我就，再说一遍——杀、人、犯！哈哈……你还想听吗？我可以再说……”奸邪的笑容，在绍熙的狼狈前，愈显刺眼。

　　“绍熙！”想蹲下身，为绍熙挡去那些凶狠的拳脚，却被NO.9抓住，动弹不得。

　　“关绍熙，你的人缘还不是一般的差啊，过了这么久，都没有一个人来为你出头，真是可悲啊，可悲……”

　　“谁说没有？”干净利落的短发，白色T—shirt＋草绿色滑板裤，一脸招牌的深邃笑容——曹意文。

　　眼见比自己足足多出三倍的人出现的面前，NO.9很识趣地放开了我，顺带示意几个帮凶放弃对绍熙的进攻。

　　“西辰，先带绍熙去医务室，这里有我来解决。”意文望向我。

　　“哈哈……哈……”指着被击倒在地的NO.9一伙，绍熙不知所以地狂笑着不愿起身。

　　“喂……你怎么样了……脑袋被打坏了吗？”我摇着对我视而不见的绍熙。

　　“……”猝然安静下来，绍熙抬起左手，握住我心疼地抚过他脸上红肿的淤伤的指尖。“辰辰，我很没用，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