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遗孀总有人想娶她》安悦柔

5、005非一日之寒

　　魏不染回过神，想了一下一路吹冷风回来的青年，看到他破烂衣服上渗出来的血痕，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说道：“嗯。我去楼上看看，不叫你，你就留在房间里休息。”

　　说完这句，魏不染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她知道自己产生了某种不合时宜的同情，在自己穿越前生活的时代，她大概会报警，而此时，一切都是她来之前发生的了。她没有搞清楚那些疑问之前，不能因为同情就做出什么傻事。

　　何况，她还有更迫在眉睫的事情。她要找到吃的东西。

　　她走回一楼，从门厅到了一楼的客餐厅。这里有带门的厨房和杂物间，她直奔里面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食物。调料都是见底的，也没有冰箱之类的冷藏保鲜器物。

　　这个世界，大灾变之前那些方便的家用电器剩下的非常少。做饭的灶台还是烧柴的那种，魏不染根本不会用。

　　谢尔曼说那个异变者仆人会各种家务，不止是洗衣打扫，还能做饭。

　　魏不染想找一下有没有米面粮油，蔬菜水果就不指望了。好不容易在橱柜里翻到了一袋类似小米的东西，她在旅社见过，她吃的饭团不是白米的，就是这东西煮熟了混上蔬菜和调味料做的。

　　这是大灾变之后能在土壤里长出来的某种变异作物，是可以露天耕种，适应恶劣环境，耐寒抗旱的粮食。种在北方一年一熟，据说在南方还有一年能两熟的品种。

　　城外的农民主要耕种的就是这种粮食，他们向所属的城池交税也是用粮食。而蔬菜水果，基本都是种植在特殊的大棚里，不能露天。不止是室外环境有某种污染颗粒，让那些娇贵的植物长不大，还有一些游荡的堕落者，能吃的植物的味道会吸引它们。

　　虽然那些游荡者的主食是人类的血肉，偶尔吃一些植物也会让它们愉悦。而它们不喜欢人类那些主粮的味道，它们甚至会绕开耕种粮食的田地。

　　所以城外的村庄会种植大片的粮食，城池的外围也都是这样的农田，形成了一些保护。

　　当然据说高阶的堕落者就不会在乎这些东西了，它们想吃肉的时候才不会被农田阻挡。

　　找到了口粮，魏不染又想吃点蔬菜和肉类了。然而她将一层翻遍了也没找到其他吃食了。一会儿就算让仆人做饭，那也需要有材料，木柴有，就是油盐酱醋之类的全没了。

　　她想起了街角的杂货铺。她又累又饿，不太想自己走过去，买了东西她很怀疑自己根本拎不回来。

　　她忽然又想到了叶浩初，他是不是已经洗完澡了？要不要吩咐他去杂货铺买点什么，拿回来再给她做一顿晚餐？

　　这好像太残忍了一些，他伤势严重，也可能已经饿了好几天。他如果顺利洗完澡了还保持着清醒，也应该好好休息。

　　魏不染想起刚才在厨房里好像看到了杂货铺的名片上面写着联系电话。她打算问问人家是不是能送货。她在客厅找到了这栋房子的电话机，拨通了号码。电话费用也许是年付的，反正是能用，没有提示说什么欠费停机。

　　电话响了几声，对面传来了年轻温柔的女性声音：“你好，这里是尤佳杂货铺，请问有什么需求？”

　　“我是街里谢尔曼家，买点油盐酱醋蔬菜，你们能送货过来么？”

　　“谢尔曼先生家么？好的，我们以前经常送货过去。还以为他搬走了呢，差不多两个月没有接到电话了。”对面回答的很爽快，甚至语气里有一点期待。

　　魏不染又问了问价格，那些调料很便宜，蔬菜水果略贵。她只要了两颗生菜，以及一块咸肉。

　　店家提起的其他东西她没有亲眼见过，不敢随便买，咸肉或许是这个世界处理肉类的常规做法，很咸很硬，不过保存时间很久，切成薄片蒸一下能变软一些，味道也还可以。生菜切碎和那种粮食混合做成团子或者饼子，然后搭配咸肉吃是她能接受的饭食。

　　这些东西消耗了她5枚金币。她就只剩下11枚金币了，不敢再买别的.她计划明天白天先去联邦银行看看，账户里还有多少钱，取出来日用，顺便逛街了解一下城里的物价。

　　刚才那几样简单的食材价格就比城外贵了一些，她推测城内的消费水平高，如果联邦银行的账户里的钱也并不多，她必须开源节流，精打细算过日子，或者找点可以挣钱的办法。

　　她想起了二楼那些房间，以及自己穿越前的一点手艺。或许她能开一个修理铺，将多余的空房间也租出去补贴家用。

　　据说这栋房子的二楼有三个带独立卫生间的客房。如果她自己住在三层，那么二层完全可以租给别人。进入三层的大套房外是有双开的房门的，那里的锁质量挺好的。

　　另外城里的安防措施也有保障，联邦律法约束之下，很少会有恶性犯罪事件。

　　再者她又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叶浩初呢。这个力气很大的仆人看起来对她惟命是从，让她有了一点安全感。

　　她忽然又想，要不然还是把二楼腾出一间让叶浩初住吧，就算是一层厨房边的那个储藏室都比地下室条件好，地下室那里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她这样计划着，又跑去了二层看那三个房间。结果发现那三个房间内家具都不齐，甚至还有一个空房间，地面灰尘很厚，显然空置许久了。独居的谢尔曼为什么空着二楼的房间呢？

　　魏不染再次回到了地下室，发现那道小门居然没有关闭，是半敞开的。

　　难道这个仆人洗澡都不关门的么？还是说他已经洗完了，开门让空气流通起来，免得室内潮气太重？

　　她轻轻敲了敲半敞开的门板。

　　叶浩初本来有些眩晕地靠着墙壁，知道主人下来了，他也没有力气多做些什么额外动作。

　　谢尔曼先生的规矩是，仆人不该对主人有任何隐私，因此除非是他犯错被关禁闭，那道小门会被从外边锁上，否则他是不可以自己主动关门的，要随时接受主人的检查，响应主人的召唤。

　　他认为谢尔曼的遗孀应该也会延续这样的规矩。他现在什么也没穿，破烂的衣服丢在地上，可即将面对的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士，他还是有些羞涩，深吸一口气，咬牙胡乱抓了一块破布，试图遮掩身体。

　　然而这样突然的动作牵扯到了身上那些绽裂的血口，他痛的恍惚，终于还是跌在了地上。

　　于是魏不染看到的就是在门后淋浴区墙边跪伏的狼狈青年。

　　没有了衣物遮掩，他身体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清晰暴露出来，绽裂着血肉翻卷，深的地方隐现白骨。那些新伤口是压在旧伤痕上面的。就算异变者有自愈力，伤口能不用药物就愈合，不过经年累月受伤，还是会留下疤痕。层层叠叠深浅不一的疤痕说明他可能长期遭受虐待，不止是在矿场的时候。

　　“你还好吧？”魏不染问，将药品什么的吞了回去。这个世界与她穿越前不同，药品是比食品还昂贵的东西，普通人家都很少有储备。

　　叶浩初觉得自己可能产生了幻觉，新主人居然会关心异变者的伤情？

　　在所有人根深蒂固的思想中，异变者如果受伤了根本不需要治疗，他们会自己愈合。实在比较严重危及生命的那种情况，可以在监督者在场时打开项环，那样严重的伤口就会更快自愈。

　　以他过去的经验和衡量标准，现在他身上这些伤很普通，表皮三两天就能愈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遇到新主人之后，他的伤口愈合速度似乎变慢了，已经好几个小时过去了，为什么还一直在渗血。

　　是他太饿了么？还是他在矿场工作的这段时间，因为矿区的辐射，或者城门口应付检查，体力消耗的太多太虚弱了？

　　他努力调整成标准的跪姿，恭敬问道：“主人有什么吩咐？”

　　主人屈尊到这个房间来，显然不是为了关心他的伤势，一定是有事情要让他去做。也许刚才所有不符合常理的事都只是隔壁那个古怪的箱子营造出的幻觉。他若是信了，胡思乱想了，就会遭受责罚。

　　他已经没有体力再挨打了。

　　魏不染见叶浩初就像是没事人一样以仆人标准的姿态语气跪着，等待她吩咐事情，她心中最柔软的部分仿佛被尖锐的东西狠狠刺了一下，特别疼。

　　然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见到的异变者仆人似乎都是这个样子，逆来顺受，从来不敢反抗。

　　“一会儿尤佳杂货铺会送来一些东西，你能给我做一顿晚餐么？”魏不染也很饿，要想吃饭，就只能劳动她的仆人了。

　　至于讲什么人人平等的大道理，让仆人歇着，自己动手去做不熟悉的事，很可能浪费了宝贵的食材。

　　这个世界与她穿越前熟悉的世界已经不同了，她目前只能庆幸自己不是戴着项环的异变者仆人。其他的，她还能怎样？

　　她让自己更镇定一些，收起了无用的同情，打算在叶浩初做饭的时候就在边上看着，顺便学一下怎么做。无论如何，学会做饭都是一项必要的生活技能。

　　“是的，主人。”叶浩初就当着魏不染的面用非常快的速度将地上散落的破烂衣服穿回身上。

　　那其实只是一条遮不住脚踝满是破洞的牛仔裤，以及一件看不出颜色的半袖T恤。

　　初冬穿这种单薄的衣服很冷，不过房间里似乎并没有其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