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s having my baby》林初四

1、Chapter.１

　　Chapter.1〈上〉　　落跑的黑天使

　　“喂？哪位？”明明已看清显示屏上跳跃的〈Dear Franky〉佑珏还是别有用心地问了一句。

　　“珏，是我，Franky。”Franky的声音，微弱而低沉。“我想跟你说，我……”

　　“不是跟你说我再也不理你了吗？还打电话给我干嘛？”佑珏偷偷地为Franky主动向自己投降而得意着，口中却不自觉地占着他的便宜。

　　“不要挂，珏，在我离开之前我想乞求你的原谅，满足我，好吗？”

　　“离开？Franky，你要去哪里？”佑珏心中一紧，贪婪与得意，全都不见。

　　“我要回英国了。”Franky缓缓道出。

　　“回英国？什么时候去？去多久？为什么？”佑珏急急地追问。

　　“也许，不回来了。那里，才是我的家。”

　　“Franky！为什么这么突然？是因为昨晚我跟你吵架，你生我的气了，所以要走吗？不要，Franky，不要走！你在哪里？我过去找你，马上！等着我好吗？我们需要谈一谈。”佑珏毫无悬念地败下阵来。

　　“对不起，来不及了，我要上飞机了。不要胡思乱想，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想，我不是个适合流浪的男人，我想念我的家，我厌倦了孤单的感觉。好好照顾自己，再见。”不容佑珏提出异议，Franky的话，匆匆地落下休止符。

　　“再……见……不！等等！Franky！喂？喂！……”回应佑珏的，唯有冗长的断线音。

　　“混蛋！Franky，你这个大骗子！这样说走就走了，我付出的感情，找谁还？”不顾及公车上齐齐投向自己的好奇目光，佑珏紧紧地抓着手机，愤怒地吼着。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Sorry，the number you……”机械的服务音。

　　“好啊，很好！Franky，你的动作真是快啊！”狠狠地将手中包装精美的礼盒砸向地面，佑珏不忘外带一句自嘲。

　　｛过了今天，你就满23岁了！为了这一天，我准备了多久，可是你……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我不接受！Franky！｝

　　“小姐，你……”终于有人沉不住气地指着在地上翻了几番，却依旧完好的黑色礼盒，关心起佑珏。

　　“Everything is ok！Thank you！”佑珏捏捏自己脸上僵硬的肌肉，挤出一丝比哭稍稍好看一些的笑容，“司机，麻烦你，我要下车！”

　　“小姐，那这个……”身后传来一声小心翼翼的问询。

　　“谁要就拿走吧，我不需要了。”佑珏不准备再为了那些零乱的争强声而回头。

　　｛Franky，等我，一定要等我！我不让你走！我必须把你留下！｝伸手拦下一部TAXI，佑珏甩了甩头，不让自己心中的惊恐，过快地凝结成肆意滚落的泪。

　　“去机场！”佑珏匆匆地向司机说明“我有很重要的事，请您快点，好么？”

　　｛Franky，告诉我，有用么？我这样做，有用么？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能够幸运地再见你一面，你会愿意，为了我留下么？不会的，我知道你不会的，你决定的事，从来没有人能更改。因为你是残忍的黑天使，黑色，是绝望的颜色啊……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该预知这样的结果了，不是么？｝

　　“对不起，司机，能请你调个头么？我想去‘Tonight PUB’”佑珏抬起深埋在双臂间的脑袋，抱歉地望向前方。

　　{注定失去的，就不必再追了吧？我的黑天使，已经飞走了……}佑珏的笑容，苦得发涩。

　　闭上眼，乐此不疲地绕转的，仍旧是最初的那夜，裹着一件黑色长褛，踏着一双黑色皮鞋，提着一个简便行李箱，站在绚烂的街灯中一脸兴奋与好奇的漂亮天使，那个留着一头棕褐色的短发，有着一双极魅惑的深蓝色眼睛与白皙皮肤的中英混血儿，Franky。

　　“Franky，都是我的错，明知你在这异地少有熟识的朋友，明知你最无法容忍的，就是寂寞，我还是不小心忽略了你的感受，让你感觉到……孤单。因为孤单，所以你才离开我，而不是因为不爱我，对么？”重新地垂下头，佑珏低声对自己安慰。“可是我还是觉得，好难过……Franky，我真的很爱你……”

　　“小姐，到了。”无奈地忘了一眼后视镜中泪流满面的佑珏，司机轻叹一声，“别太难过了，这世上，好男人多的是。”

　　谢过司机的好意，佑珏磨磨蹭蹭地下车。

　　“You are my tonight tonight tonight……”Franky温柔地吟唱，还藏在那块有着纯黑色背景与粉蓝色发光字体的招牌间，声音的主人，却已张开黑色的翅膀，飞离身边。

　　“Franky，happy birthday！”含着泪举起沉重的啤酒杯，佑珏仰头发泄般地一饮而尽。

　　“Franky，知道么？我有好多话想要对你说，我甚至将对你的爱都整理成语言，只等着今夜，与你一同无眠。如今，该如何，才能让你听见呢？如果今后你不再主动联系我，我是不是连听见你声音的机会也失去了？这样也好，免得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又被你笑话，你总是说我哭起来像只红眼睛的兔子，日后可以买萝卜青菜喂我……”

　　“Franky，你总是让我感觉，好不真实……是不是从你出现开始，就是我一厢情愿编造出来的谎言，是不是我从来就没有真正拥有过你……但，倘若真是这样，为什么不过是一场梦的惊醒，我却如此遗憾，如此悲哀……”

　　“Franky……”饮完最后一杯啤酒，佑珏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回家了，Franky，我们回家……”

　　世界，顽皮地跳起了回旋舞，疾速的舞步，将眼前的画面，切割成无数模糊的光影。

　　“Franky！Franky——Franky——Franky！……”哭喊着跪倒在马路中央，远处刺眼的灯光，佑珏视而不见，鸣响的汽笛，亦听而不闻。

　　“小心！“一道黑影闪过，下一秒，笨重的卡车，擦身驰去。

　　Chapter.1〈下〉　　我们，不过是很偶然的那种相遇

　　“该死的！臭文子！存心想灌死我！”抬手摸摸自己发烫的脸颊，江舜云嘀咕着晃上人影稀疏的街道。

　　［我醉了吗？不对，如果我醉了，应是倒在大街上压马路了……］停下脚步，江舜云扯了扯身上略显不整的警服。

　　“TMD，一群人吃饱了撑的还是怎地，非得三天两头地搞一次所谓的聚会，还一个个成双成对地，存心让我这个单身汉受煎熬！有女朋友怎么了？有老婆又怎么了？瞧你们那熊样，哪能跟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我相比？我不就是一不留神选错了职业，当了刑警吗？现在的女人也真是死心眼，当警察的就一定是九死一生，不定哪天就缺胳膊断腿的，或者干脆就一命呜呼了？头发长，见识短！现在的科技多发达啊，那个小子敢对老子动手，一枪崩了他！“忆起今晚的聚会上种种暧昧的场面，江舜云还是忍不住窝火。

　　［寂寞……寂寞……寂寞……为何一旦失去那些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存在的谈笑与喧嚣，寂寞的感觉，便会如此强烈？嘴硬归嘴硬，总这么一个人下去，我迟早会发疯的……虽然我上无老，下无小，但这个世界少了我，迟早会完蛋的！哈哈……］

　　“女人？”远远地望见由PUB飘出的佑珏，江舜云拍了拍脑袋，笑出一脸诡秘。“我就知道上帝一定舍不得让我这个将来要拯救地球的伟大人物受委屈！呵呵，这么晚还一个人在外面晃的，十有八九不是有夫之妇，我的成功率，想必很高……猎物啊猎物，我来也！”

　　鬼鬼祟祟地向佑珏所在的方向接近着，江舜云惊异地看到，佑珏双膝一弯，跪倒在地。

　　“Franky!Franky！”她绝望的哭喊，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悲凉。“Franky——Franky——”

　　“这个女人疯了么？大半夜地跪在马路中央，想自杀吗？”江舜云皱起眉，站住脚。

　　然后微黄的车灯，夹杂着尖锐的汽笛声，突兀地呈现在几十米之外。

　　“小心！”蓦然酒醒，江舜云几步跨到佑珏面前，揽起她闪向路边。

　　“好险！”江舜云回过头，目送着那辆满载货物的卡车加速驶远。“差点就变成人肉酱了……真可惜，我这么奋不顾身地救人，怎么就没有人看见？”

　　“流……氓！”被江舜云揽在怀中的佑珏无力地挣扎着，本该是极具威吓力的两个字，出了口，却成低声的呢喃。

　　“你说什么？你叫我流氓？”江舜云下意识地放开佑珏，指着自己，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哎，小姐，你不要搞不清楚状况好不好？我冒着生命危险救你，你却叫我流氓！天下哪有你这种忘恩负义，不识好歹，以怨报德的人！”

　　［虽然我刚才是不小心放手得晚了一点，但我绝对没有半点占你便宜的意思！放长线钓大鱼，这个道理，我懂得很！］

　　“……”不理会江舜云的指责，佑珏退后几步，然后顺着身后的护栏，慢慢地滑坐到地上，硕大的泪，顺次涌出。

　　“你……我……这……”江舜云原地转了个圈，然后在佑珏的身边坐下。“是我对你太凶了？对不起，我太激动了……”偷偷地看佑珏一眼——木然的神情，仿佛并未听见身旁的人让步的道歉。

　　“你别怕，我真的不是什么坏人，更不是流氓，你看，这是我的工作证。”江舜云掏出袋中的工作证，在佑珏面前晃了晃，却又因为佑珏的无动于衷，只好无趣地收回。“你家住在哪里？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我们……去喝酒。”佑珏终于有所反应。

　　“啊？哦……”江舜云愣了愣，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喂，别再叫我流氓。看，是你自己站不稳的。”扶起佑珏之前，江舜云不忘解释一句。

　　然后江舜云看到佑珏抬起头，对着自己，扯出一朵温柔的笑容。

　　［错觉么？……这个女人，明明还在流泪，为什么我却看到她，对我笑？……她该不会，真是个傻子吧？……不管怎么样，我……被电到了……哎，谁对我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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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佑珏抱到自己的大床上放好，江舜云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眼前，是满满的佑珏，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我怎么会把她带回家的……我把她带回来做什么……我……］舜云抱住自己痛得快要裂开的脑袋。

　　“Franky丢下我了,Franky不要我了……”佑珏絮絮不止的话语，舜云只听懂了这一句。

　　“他不要你，我要你！”终于记起自己在PUB中说过的最夸张的话，舜云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疯了……疯了……全都疯了……］用力地甩甩头，酒精的作恶，还在加剧。

　　“Franky……”佑珏轻轻地换了一声，在床上翻了个身，又安静地睡去。

　　“睡吧……你不会觉得寂寞，因为有我，在这里陪你……”舜云翻身上床，跪在佑珏身边，痴痴地注视着佑珏恬静的睡颜。

　　“你让我忍不住……想吻你……别怪我……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需要你，给我一点安慰……”轻轻地拨去佑珏脸上粘湿的乱发，舜云俯下身，用自己火热的舌，轻舔佑珏丰润的双唇。

　　［不可以……江舜云……不要再继续了……你不是色狼，你是一个光明正大的男人……你还是个警察……你不会做这种事的……］舜云忽地抬起头。［可是……那轻轻的一吻，让我感觉，如此幸福……我不想压抑，我不想放弃……我要这种幸福，我要……］

　　然后江舜云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一件一件地解开佑珏身上的衣服，仿佛那双手，并不属于自己。

　　“Franky……你回来了么……”缓缓地睁开朦胧的双眼，佑珏习惯性地握住爬上自己胸口的那双手。“你……你是谁！我在哪里！”

　　“我……我……我……”舜筠紧张地跳下床，与佑珏一样地惊恐而迷茫。“我不知道……”

　　“你对我做了什么！流氓！”一手护住自己敞开的上衣，一手推开挡路的舜云，佑珏用力地拉开门，逃命般地消失在楼道中。

　　“对不起……我不是……”舜云痛苦的这一句，没有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