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琴酒双重生番外完结 ...
-
再后来的日子里，也不是没有过摩擦。
古川久弥沙和琴酒两个人经历了近三世的争锋相对，夹枪带棒的日常沟通已经刻进了两人的骨子里。
出口伤人的话虽然脱口而出，却也并非没有后悔过。
琴酒喜欢把生死与杀戮挂在嘴边，古川久弥沙对此很无所谓——挂在嘴边总比切实去实施得好。
至于古川久弥沙，她喜欢刺他。
用感情，用语言，用行动，松松紧紧地去挑拨他的情绪，倒也不是她实在沉迷驯化，只是她必须得确保，她能带琴酒融入正常社会。
他们不可能一辈子待在组织里，她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日日夜夜待在他身边。
对她而言，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是回归“正常”，但对琴酒而言，这是个极大的挑战。
这意味着他不能再将普通人的性命看成蝼蚁，一有不顺心的事便拔枪威胁——甚至意味着他过马路不能再肆无忌惮地闯红灯，看到禁烟标志的地方就不能再抽烟。
而这一切，从让他学会说人话开始练起来。
在不知道第多少次被那只讨厌的老虎扑倒按在地上不让他接近古川久弥沙后，琴酒已经不管不顾地拔出了枪。
去他的老虎！去他的宠物！他已经受够这只畜生霸占属于他的位置了！
一只手把他的枪口按了下来。
“薯条没有霸占你的位置，琴酒。”
古川久弥沙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盯着他，“我让它阻止你，是想告诉你，好好说话。”
她示意薯条放开琴酒，从他手中拿走了枪，放到了桌上。
“发泄情绪的方法有很多种，你得试着学会用不会再伤害我的方法。”
琴酒躺在地上，冷笑一声，“伤害？那你以后别叫得那么好听。”
古川久弥沙叹了口气，干脆陪着在他身边坐下，“那是不一样的，琴酒，你还没意识到吗？”
她的指尖绕上他的长发，“纯粹的发泄与身心的交|融，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前者是野兽，后者才是爱侣间的正常互动。”
她伸手扣住他的手，挤进他的十指间，“你生气、难受，或是有其他激烈的情绪，你可以用嘴巴说出来，你甚至可以去空旷的地方和薯条打一架，但你不能光想着用杀人、用性|爱来发泄。”
“我不是人偶，不是毫无思想的所有物，我不希望你将我，将我们间本该水|乳|交|融的交流当成单纯发泄的渠道——如果我一碰到不顺心的事就来找你发泄，丝毫不管你的意愿，你会怎么想？”
琴酒几乎秒答：“我不介意。”
古川久弥沙：……
她一巴掌拍在他手上，瞪他，“我介意！”
琴酒不说话了。
——其实她能察觉到，琴酒这种一不顺心就“兽性大发”的性格收敛了很多，他确实开始学会顾忌她的情绪，但真正碰到怒火中烧的情况，或许还极难控制。
缓了一会儿，她好好和他沟通：“所以，你今天又是因为什么事暴躁了？”
琴酒就着刚刚被薯条按倒的姿势躺在地板上，干脆伸了一只手撑在了脑后，斜了她一眼。
“你不知道吗？”
古川久弥沙一直在跟踪他。
她挑挑眉，有些惊讶道：“你知道？”
她以为在系统的遮掩下，这世上没人能发现她的跟踪。
琴酒嗤笑一声，“你一直说我是野兽，就该知道，野兽有野兽的直觉。”
她的气息与味道，是深深刻入他直觉中的存在，或许谁都发现不了她，但他可以。
古川久弥沙其实更惊讶的是，琴酒对此毫无排斥。
“我以为你不喜欢被人跟踪。”
琴酒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读出了那个眼神的意思——但她可以。
他欣然接受。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看不清自己在她心中占的分量，他试图扣开她的心门，但真正敞在他面前后，他又不自觉地质疑起这是否又是她精湛的演技。
也唯有在这种古怪的细节上，他能感受到她的心思。
琴酒讨厌被人跟踪，但如果这样的“跟踪”出现在她身上，代表着“在意”，那他欣然接受。
古川久弥沙不知道明没明白他这扭曲到天边的心思，她只是笑了下。
“你今天放过了交易目标——你在为这个生气？”
琴酒没有否认，只是沉默良久后，开口“啧”了一声：“……很麻烦。”
他从前最看不起优柔寡断的性格。
古川久弥沙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叹了一声：“这不叫优柔寡断，这才是正常的生活，琴酒——你和人出去做生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不需要为了什么‘斩草除根’把交易对象灭口。”
这是他们在黑暗中生存的本能，但很可惜，往后他们即将面对的正常生活，用不上这样的本能。
“我并没有让你圣母到什么人都不能动，但至少，不是真正对你、对我们产生实质威胁的人。”
她戳了戳他的肩膀，“难道以后我们家邻居不小心踩了我们家的花，你都要开|枪吗？——就为了对‘他之后可能会完全踩坏我们的花’这个可能性斩草除根？”
琴酒其实没有耐心听这种说教，但他却为她话里的某个假设驻足。
“我们家”。
古川久弥沙已经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这样向他勾勒他们的未来。
那样的未来中他们有一个安稳的生活、不大不小的房子、温馨的装修、听话的宠物，还有永远陪伴的彼此。
她其实也给了他选择。
是选择继续现在的生活，沉醉于杀戮与生死，还是选择相信她所勾画的未来，变成可以“融入社会”的模样，和她一起去实现那份愿望。
如果他想要那份未来，那他就要学会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填满他人生的鲜血会被换成柴米油盐酱醋茶，握枪的手或许有朝一日需要用来切菜洗碗种花扫地。
在很久前的那一世他幻想过这样的生活，在古川久弥沙向他“讨要”一个“家”时。
那时他有一份扭曲的感情作为纽带，有一个不存在的孩子作为缓冲，他似乎只看到那样平淡的生活中，美好的一面。
但现在，古川久弥沙将另一面揭晓在了他眼前。
——你将彻底成为一个普通人，不能用你引以为豪的杀戮来解决纠纷，我们需要找一份新的、合法的工作养活自己，我们的生活虽然仍将富足，却仍然需要过上亲自动手的日子。
生活琐事、柴米油盐、甚至可能连院子里的篱笆坏了都需要亲自来动手修整——或打电话叫人来修。
他将与陪伴他那么多年的枪|械告别，转而握上锅碗瓢盆。
那是他即将面对的，平淡的，甚至看上去有些无聊的生活。
琴酒看上去没有任何理由去接受这样的未来。
……但她会在他身边。
真正像他渴盼了三世的愿望那样——唯有死亡能将他们分离。
琴酒感觉心间的暴躁被奇迹般地抚平，他撑着身体站了起来，顺便将地上坐着的她也拉起来。
“地上凉。”
古川久弥沙拉着他的手，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通了？”
琴酒不说话，只是慢慢点了根烟，抽了两口后，突然开了口。
“什么时候走？”
他在问她，决定什么时候脱离组织，奔赴那样的未来。
按照琴酒的想法，他们早该实施了这样的计划，但古川久弥沙不肯。
在她彻底判定他“相对无害”前，她不会跟他走。
她不走，他的计划便没有了意义。
这样的话他问过她很多次，每次她都没有给过他确定的答案，他本以为这一次她也会含糊过去，却没想到她像是思考了两下，突然抬起亮晶晶的眼去看他。
“下周？”
琴酒握着她的手狠狠一搐。
肯定的答案来的太快太突然，几乎让他觉得不真实。
半晌，他哑着嗓子轻轻开口：“没有后悔的余地。”
古川久弥沙笑了起来：“这话该我和你说吧？你和我走了，可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从此你就只能过上曾经你的眼中那些‘蝼蚁’一样普通人的生活。”
琴酒没有回答，只是将她按入怀中，许久后闷声闷气地问了一句：“地址选好了？”
古川久弥沙在他的怀中“唔”了一声，“先不忙吧，先去那些城市生活试试，喜欢的话再定居下来。”
她从他的怀中抬起头，向着他笑：“反正以后我们还有很长时间。”
他们终于得以拥有“以后”。
不再是虚情假意的敷衍与欺骗，而是她真正站在了光中向他伸出手，邀请他走向未来。
她笑着和他说——欢迎来到人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琴酒双重生番外完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