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玄学苟命那些年》陈三语

130、昆仑之巅（六）

　　第一百三十章昆仑之巅（六）

　　仇今独自跪坐在帐篷内，手中的水晶球并不大他一只掌心合拢刚好能够包裹住。

　　就是这么小小的水晶球里面藏着的就是他空出来的心。

　　他自出生以来37年之久，一直知道自己的灵魂是空缺的，而且空缺的地方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给他，仿佛是被更高级别的东西生生剔除了。

　　他从几岁起就被魏灵净下山特意招揽入的茅山，直接成为了茅山的小师叔，也成为了魏灵净的唯一关门弟子。

　　此后二十年便是一直闭关修炼谁也不见，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的执着点为什么是找寻记忆。

　　二十年没有窥探到一丝记忆后，他才尝试着下山走走。

　　但依然一无所获，直到几年后，他突然感觉到了有属于他的东西出现了。

　　他慌忙下山去找，偏偏因为多年不入世什么都不会还迷路了，生生与那人错过了。

　　如果不是他师父中间故意插了一脚，他与吴妄根本不可能见面。

　　吴妄那时候……根本没有想过来茅山……

　　仇今捏紧了水晶球，脑子里全是吴妄见他第一次时脸上接近空白的神情。

　　吴妄喜欢他的脸，这是他与吴妄初见时就知道的。

　　不过也仅限于喜欢他的脸。

　　居然把他当成……狐狸精。

　　仇今想着想着笑了出来，吴妄把他当狐狸精他把吴妄当成兔子。

　　他们果然是一对。

　　仇今笑得眼神温柔，他运转法力托起手中的水晶球。

　　水晶球一下子放射出七彩琉璃的光芒，它的光闪耀出现的片刻，室内再亮的灯光都会被其掩盖。越是高贵美好的记忆，越是璀璨美丽。

　　水晶球缓缓飞行到仇今的眉心之中，一股热流传达至仇今的脑海之中。

　　他不必闭眼也不必冥想静心，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只白毛兔子，就是他一直想找的兔子。

　　这只兔子个头很大，足足有一般兔子的两倍大。他的眼尾细长上翘，左右各有一道黑色的小眼线往上画。

　　当他的记忆一点点涌入脑海里时，他想要的兔子从不动的影像画面，变成了动态的样子。

　　仇今的目光就盯着自己的前方，这一刻他回到了一处山洞中，他手中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的不是经文，而是在画一只端端正正坐在他面前昂着头的兔子画像。

　　他画得很认真，小兔子也一本正经地摆着姿势。

　　他画完了，停下了笔，小兔子立刻屁颠屁颠跑过来挨着他。

　　然后小兔子眼睛睁得圆圆的，开心说：“哇仇今，你画得真好看。”

　　一只白毛大兔子会说人话，他却并不惊讶，而且声线就是吴妄平时跟他说话的声音。

　　仇今心里被白毛兔子挠了挠，他忍不住伸手用自己的手指尖挠了挠了兔子的小脑袋，用很轻的声音说：“你很可爱。”

　　吴妄抬头舒服地眯起眼睛，“你也帅。”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便作为回忆录里的第三方全程沉浸在记忆中。

　　他那时果然也是个道士，一身修为无人能敌。

　　在山上闭关的最后一个月便碰到了这辈子最喜欢的兔子，当然他也见到了吴妄变成人时候的样子。

　　吴妄那个样子比现在身为人时的样子更加单纯，尤其是一身不属于这个世间的仙气，让他看起来更加充满诱惑力。吴妄那时候第一个下凡见到的就是他，满身心地就依靠他，这让仇今心里有一种天然的满足感。

　　因为平时吴妄与他披荆斩棘害怕的时候，就会非常自然地往他身上贴，或者抓着他，一双眼睛都恨不得抓在他身上。

　　他挠了挠吴妄小下巴，伸手将从吴妄的头顶一路摸到了吴妄的尾巴尖儿。

　　他前世也很喜欢摸吴妄，吴妄对他不设防随便他摸，他心里最空虚的地方都被吴妄一身毛茸茸的白色毛发都充满了。

　　每一次的“他”都摸吴妄，作为本体的他都能感觉到掌心之中的触感。

　　他沉浸其中心里欢喜。

　　但一整月的接触也有结束的时候。

　　他看着自己在周玄的强势攻势下吃力反击，天下混沌成一片，火焰灼烧着人间所有的生灵。

　　四处尸横片野，哀嚎声哭泣声遍地。

　　真正的周玄魔力大开之时，会灼烧所有阻拦他的一切。

　　人间无法抵挡，因此派遣而来的吴妄，就成为了关键点。

　　他看见吴妄拼尽全力帮着他。

　　最终他与周玄同归于尽，他作为灵气时代最后一位诞生的可以飞升的神仙，其作用只不过是自然对即将发生的灾难做出的防护手段。

　　防护手段成功了，他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他存在的理由如此单一，作用也如此单一。

　　全世界都沉浸在解放的欢喜之中，唯有吴妄独自趴在他身上只为他伤心。

　　仇今静静地望着吴妄两只小爪子上全是被眼泪打湿了的毛发。

　　吴妄一边哭一边喊他的名字，哪怕仙人亲自降临来接他他也不回去。

　　仇今直到看见吴妄答应了天帝的要求，心里才如同被一柄大锤砸碎了一般。

　　吴妄削去了仙骨没了仙籍，才能换的他神魂不散重新再来。

　　一个新生命的正确诞生需要走很多步骤，因为是融入天地之间的规则之中，所以形成起来非常复杂。

　　古往今来，轮回转世数亿生命，来来去去的一直都是同一批，不会减少也不会增多。

　　它们只是巧妙地平衡着，就像一颗星星万年如一日行驶在轨道上，永远的行走着一直到消失的那一刻。

　　仇今只是暂时被借来的而已，他该消失的，但吴妄不想要他就这么走了，吴妄可怜他，用仙籍换他重生。

　　天帝虽然帮他重生，但作为交换他没有了关于吴妄的任何记忆，到死拿着的都是一只兔子玩具而已。

　　亲眼目睹自己上一世的惨状，远比他自己体会的更加深刻。

　　他自己的枯骨下葬时，身旁依然有一个地方留给了吴妄。

　　他对于自己的死亡早已做了心理建设，但他对于吴妄从仙籍成为现在沉浸在苦海之中的短寿之人，心脏如同被针扎，一直扎着密密麻麻地刺痛蔓延至他整个胸腔。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骨头下葬封棺，看着自己沉浸了几千年之久，然后终于跨越了时代在末法时代这个又需要他的年代，他终于得到了重生。

　　但他比吴妄大了一轮，因此他在前十二年一直都在毫无目的地找兔子。他不知道吴妄是什么人，仅存的一点痕迹和喜好的本能，让他知道他曾经有一只白色兔子。

　　回忆结束，仇今收回了自己所有的记忆，他的来历以及他莫名强大的战斗力，还有那冥冥之中总能悟出的天意，都是他天生诞生于道之中的缘故。

　　吴妄与周玄同根同源，周玄来自向着黑夜吴妄向着阳光，两人属性完全相同，经历也完全相同。

　　但两人自诞生之初，就有了巨大的差异。吴妄有着最强的同理心，而周玄则是天生冷漠无情。

　　周玄需要被道净化，也因此被老君点名要求压制在图书室中，诵经万遍，以消业障。

　　但周玄却并不听反而在书中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他下界了，还成功地留在了人间。

　　仙界无法直接干预只能让吴妄来。

　　缘起缘灭，他与吴妄之间的缘分靠得居然是两种世界里的强制干预。

　　仇今将没有任何光芒的水晶球，收拢在手掌心中。

　　他第一时间就是拿着手机点开，他第一时间翻出了吴妄的联系方式想打电话。

　　但他看了一眼还只是五点半的时间而已，吴妄现在还在睡觉，他好不容易安稳睡下他再等等。

　　八点一到他立刻打电话了。

　　电话确实响了几秒就被吴妄接通了，但是吴妄没说话而是把手机接通了就放在自己旁边。

　　他依然闭着眼睛睡觉，仇今这头只能听见吴妄平稳地呼吸声。

　　“还没睡够？”仇今问。

　　吴妄慵懒地“嗯”了一声，然后挪了两下把手机竖了起来放在枕头旁边，他依然闭着眼在睡。

　　手机一竖起来仇今就看见吴妄没穿衣服，赤|裸着身体躺着，身上的被子严严实实地盖在身上，除了肩膀以上露出来了之外，其余的都盖的好好的。

　　偏偏吴妄现在盖的被子是纯白的，身下的床单和枕头都是白的。

　　他这个人相对整张大床是小小的，一张小脸埋了大半在枕头里，只有一点儿尖尖的下巴露在镜头里。

　　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了吴妄兔子形态的样子，这与他记忆里那只大白兔子完全一样。

　　“什么事，要回来了吗？”吴妄把腿翘了出来，一边打哈欠一边伸了个懒腰，他腰部微微向上弯成一条曲线，就这样支撑了几秒后，他缓慢地转了个身趴在了手机前面盯着仇今。

　　短短的几个小动作都让仇今知道了一个信息，吴妄他一定记得。

　　人是会无意识地重复自己的以前的动作和习惯的，以前吴妄不会这样，伸懒腰会趴着伸，或者挤着他伸，但不会弓腰这是他以前身为兔子时的习惯动作。

　　吴妄是什么时候恢复的？吴妄为什么不跟他说？

　　仇今第一时间就想问，可一想到吴妄前世为他放弃的那些东西，他喉咙里就像是卡了一根刺一样。

　　他这一辈子都欠吴妄，是他的命数让吴妄短寿。

　　正如天帝所说，吴妄这辈子会是个短寿的结局，一切的重点是在短寿。天意如此，哪怕吴妄起初挣扎求生哪怕张家如此帮助吴妄，可最终的结局依然是短寿。

　　仇今心脏绞痛，他尽力弯了弯嘴角说：“应该能很快回去，你想让我带什么回去给你？”

　　吴妄“嗯”了一一声很认真地想了想说：“明夷说想要吃那边的酸辣粉，要加麻加辣哈哈哈，你要不带几袋包装版的回来。”

　　仇今：“……行。”

　　“你有话要问啊。”

　　仇今抿了抿唇，“没有，就是看看你睡得好不好。”

　　“骗谁呢，你每次有话要问我，你就会这样看着我。”

　　仇今见自己忽悠不过去了，于是巧妙地问了一个他心里还是很执着的地方。

　　“你第一次见我，是什么印象。”

　　吴妄皱眉，“你为什么执着这个问题。”

　　“因为我见你第一次就觉得很喜欢，所以我希望你也是这样。”他当初第一次就稳稳地接住了吴妄，除了吴妄是他召唤而来的小东西之外，还有一份他对吴妄天然的喜欢。

　　吴妄身上纯净的能量和洁白无瑕的灵魂，他还没见他的实体时就心生向往。

　　只是吴妄出现时是以一只兔子的形态出现他稍稍楞了片刻。

　　“大概，觉得你好看又奇怪的，不过对我倒是很好，我也挺喜欢。”吴妄笑着回答。

　　吴妄的回答让仇今知道，他回答的不是这辈子在茅山的见面，而是他们第一次真正地在山洞之中的见面。

　　好看又奇怪就是对他冷漠偏偏又伸手把他接住的评价。

　　仇今笑了笑，确实是很符合他的评价。

　　“你早上吃什么，我们这边吃包子还说做了肉馅的，特意让我一会儿去拿。”吴妄笑眯眯地说。

　　“你要不要吃糕点。”仇今下意识地问。

　　问完仇今愣住了，吴妄也愣住了。

　　仇今脊背瞬间紧绷了一下，而后他掩饰着说：“我们这边早餐吃一些自带的点心，你要不要也问厨房要一些吃很好吃。”

　　吴妄脸莫名红了，埋在枕头里的耳朵很红，“你……是不是记起来了。”

　　仇今的心紧紧收缩着，一时忘记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