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位面的赛博发明家》拳击猫

67、祭品塔

　　下滑中，周遭的光亮逐渐衰弱，嘈杂警报声夹杂着异族语，回荡通道内。

　　「管道连通一处平台，有一整队机械娜迦把手，眼下触发警报，恐怕已开启声波捕捉装置，而你的全息披风难再奏效。」待感知下方空间后，皇蝶叮嘱道。

　　“你不就是一只原始大陆的蝴蝶，怎么还懂全息披风的弱点？”金李不解。

　　「愚钝，迂腐，见识短浅。」皇蝶一连呛声，随即道，「科技改造，不过是肉体凡胎谋求进化的取巧手段，而我们东裂谷大陆的生物，早已进化出更优秀的机能。当你们还在试图入侵别人终端时，我们皇蝶只需用复眼扫一遍，便能读取那些家伙脑子里的全部信息。」

　　“仅仅是扫一眼？”金李迟疑，哪怕是光缆公司最顶尖的入侵技术，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攻下高等加密的终端。

　　「否则，我现在如何能够用人类语言和你交流？简而言之，你们人类的信息，那些机械娜迦的信息，我现在可是了如指掌，如果想顺利找到你的挚友，那就继续听我指挥。」皇蝶强调道。

　　“你…好，好的。”金李应道。

　　「我在机械娜迦数据里，读取到方舟的主人名叫克总，但关于其具体数据已经被抹去，实力不得而知，所以稳妥起见，我先用蝶翼磷粉替你隐去身形，除非万不得已，则避免正面交锋。」说罢，皇蝶用流风托住金李身体，放缓其下落速度。

　　落入平台之际，金李发现一整支机械娜迦呈方正排布，为首的家伙手持权杖，牢牢盯着管道口，所幸借助磷粉遁形，方才逃过声波装置的搜捕。

　　跟前这片空间形似巨大的海蚌，监牢通道倒悬尾部，天地墙均为暗色晶体，较方尖碑显得压抑不少。三堵高门，各分布于两翼及正前方，估摸着这地方仅是方尖碑的中转站，并未有太多机关。

　　「左侧大门，直行下通道，在第一个分岔口左转，第二个分岔口，从中间通道跳下去…」

　　“等等，我好像也能读到那些机械娜迦的数据。”金李骤然停下脚步，掩身在守卫方阵一侧，并试图读取为首娜迦的信息。

　　水晶方舟模型，娜迦族群机械化，信息如洪流涌入金李大脑，其不断将零碎的内容整合，并沉浸其中难自拔，直至一条“祭品塔正在执行献祭”的消息，顿时将其拽回现实。

　　金李尝试连接肖恩的终端，但眼下其仍处于宕机状态，遂立刻起身朝祭品塔奔去。

　　娜迦，深海最古老的族群，拥有远超人类的寿命，在经历千百年的进化后，身体拥有极强自愈能力，并逐步掌握对海水的操控技能。

　　娜迦与皇蝶一族相同，均生活在原始环境，科技尚未萌芽，但自身机能却突飞猛进，即使是血肉之躯，亦拥有坚铁般的骨骼与鳞片。

　　但只要是生物，便无一不将直面死亡，自诩深海之主的娜迦，同样不例外。

　　娜迦社会体系以宗族制为主，曾经几大为首的娜迦宗族，一心谋求延续寿命的办法，并恰巧遇上误入深海的克总，故而一场机械飞升的革命，席卷整个娜迦族群。

　　可奇怪的是，在所有娜迦终端中，关于飞升的描述均停留在宗族与克总缔结械化契约之时，而当中涉及克总的模样的内容，也都被扭曲为一团阴影，难以辨识。

　　记忆之下，克总是误入深海，但能够突破成群海洋凶兽的围堵，承受海底极端环境，并只身进入娜迦宗族的领地，想必这家伙也并非普通人。

　　虽不知克总如何替娜迦宗族实现机械飞升，但如今看来，这些盘踞水晶方舟的娜迦正是其作品，且通过信息窥探，可笃定克总仍停留在这座堡垒中。

　　金李从爆炸的信息中，捋出关于机械娜迦变迁的主线，不知怎的，此时自己竟能够随心使用皇蝶的复眼窥探、磷粉遁形及逆转气流，并循着虚拟轨迹自如穿行于方舟。

　　「祭品塔确实在进行献祭仪式，不过他们的祭品全是血肉娜迦，你的挚友应该不在其中。」皇蝶说道。

　　“你们的世界，也热衷于献祭吗？”金李依旧保持高速移动，并向皇蝶追问道。

　　从瓦勒位面的原始虫群，到水晶方舟的机械娜迦，不同地域，不同种族，甚至天壤之别的科技水平，却都热衷于献祭这类愚蠢的行为，且均是血肉生物受制于机械造物。

　　难道血肉生来便低机械一等？

　　「东裂谷大陆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强者站在食物链顶端，而弱者则苟且偷生，并不存在献祭传统。」皇蝶应道。

　　“我所生活的利维坦星，在聚能灾变后，整个社会的科技水平突飞猛进，人类逐渐接纳机械改造，甚至热衷于用金属、硅胶乃至千奇百怪的材料填充身体。起初我极其抗拒机械改造，直到我加入公司…”金李陡然停下脚步，其望向下行通道的尽头，继续道，“祭品塔到了。”

　　祭品塔连接水晶方舟底部与火山洞穴，比肩方舟大小的球形空间内，中部一根菱形石柱拔地而起，衔接天地，半数面积被岩浆覆盖，呈环形伴绕四周，间歇翻涌喷薄。

　　四周岩壁，鳞次栉比地排布着狭小笼穴，血肉娜迦纷纷蜷缩身体，如牲口般被囚禁其中。

　　菱柱上悬挂着大量娜迦遗体，其腰部均被金属镣铐禁锢，应是遭到岩浆冲刷，仅剩焦炭般的骸骨。

　　这般荒蛮景象，与顶部堂皇的水晶方舟格格不入，可谓一线天堂，一线地狱。眼下金李愈加不安，其开启复眼逐个扫描岩壁笼穴，却始终不见肖恩的身影。

　　「我用全域视野看过了，你的挚友并没有被关押在这里，或许我们该去其他地方找找。」皇蝶安抚道。

　　“不，还不能离开，我能感受到肖恩的气息，也许并非源自他的终端，而是一种本能反馈。”金李斩钉截铁道。

　　「愚蠢，你只是获得我的复眼机能，但我已经用全域视野扫描过。我说没有，自然不会错。」见金李如此执拗，皇蝶不禁说教起来。

　　“熔岩中有东西，难道这下面…”

　　“嘭。”

　　霎时间，热浪袭来，岩浆喷薄而出，一只硕大的眼睛从漩涡中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