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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七章 ...

  •   第七章

      陈昭绾运劲扔出的那块船舷板,直在空中转了两圈方落下,正是在白虹先生与他们所在船之间!一时众人皆惊,林源转头看他,不言语,慕容温故微松了口气,而那女童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眼中泪水再无法忍耐,潸潸而下。
      白虹先生微眯着眼,细细打量他,终是长叹口气,将长剑收起,足下微曲,一跃踩上那块船舷板,略作停留,便又是一跃,直跃到陈昭绾所在之船。
      那黄衣人也是一愣,他却是万万不能信,这当口,竟有人从他眼皮子下救走了人。
      白虹先生上了船,也不多言,只对陈昭绾一拱手道:“多谢仗义。”
      那女童一下扑到他怀里,呜呜地哭着。
      船上之人却是破口大骂,直要那白虹先生下船去,更有数人转而去求曲水帮,只望那黄衣人能不计前嫌,救无关之人。
      白虹先生见状,目光一扫那些喧闹之人,那些个吵着要去曲水帮的,便都不言语了。
      他转向陈昭绾几人,微叹口气,道:“今日,想来定是要连累诸位了,实是在下之罪过。赔不是的话也不必说了,这位小公子适才出手,只怕是已走不脱,这等大恩,岂是在下赔个不是便能了的,在下此番难辞其咎,便是粉身碎骨,也必要护得诸位周全!”
      此言一出,那黄衣人便仰天大笑道:“若是在岸上,谷大侠这番话自是一言九鼎,可这水中,便是我曲水的天下,要说保得这许多人周全,可不是未曾将我曲水放在眼里吗?如此一来,谢某倒也不必再讲什么规矩了,这几船人,便都留下吧!”
      言罢,手又是一摆,数十个曲水帮众得了命,俱是齐刷刷地便往水下跳去!

      立时,船客中便有人吓得魂飞魄散,哭闹不止,有一大汉更是骂道:“妈的,连累了老子和你们这些贼人一起……”他话未说完,林源便抢上去一指点晕了。
      其余诸人遂不敢再骂,只是有几人吓得脸色惨白,几下便也晕了过去。
      那船老大见状,也是哆嗦着,手上的橹桨也拿不稳,一动也不敢动。

      刘全眼中寒芒一闪,劈手将那船老大赶到一边,自己拿了那橹便往水中捣去,如今这局面可不是该犹豫出不出手了,不回手便是死路一条,既是如此,便该抢得先机。
      他本是使得一根长棍,此时将橹桨当做长棍来使,竟也不逊色半分。
      只见他手下一发力,船便一下猛地窜出一里,眼见水下黑影团团,刘全挥橹便打去,一打一个准,这一下到惊住了水下之人,一时竟不敢靠近船身!
      船上的寻常船客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俱是坐倒在船上,抖着不敢起身。
      林源见周遭曲水帮小船甚多,遂灵机一动,足下猛地一点船舷,已是飞身而起,直扑周围小船上尚未下水的曲水帮众,此时出手,已是讲求一个“快”字,只见林源力运掌心,上船便是连劈几掌,将数人打晕过去!
      慕容温故立时会意,拔出腰间软剑,对白虹先生叫道:“谷先生,我等须得先将这些船上的点子收拾了,未免下了水便徒增麻烦。”
      白虹先生应声而来,手上长剑疾出,与慕容温故双剑一同御敌,两人均是一剑便能料理了一人,打得很是顺手。
      此时白虹先生方见了慕容温故剑法,心下不由一震,只觉这人之剑竟是不输于自己,且还隐隐有着些“天下一剑”的气魄,一时对慕容温故很是赞叹,两人联手,竟打得甚是合拍,不出一盏茶时分,便收拾了几船人。
      这几人均是手下留情,未曾杀生,只将人击晕过去,又或伤了腿脚,叫他们行动不便便收手。而那些曲水帮众见未曾死人,竟也无一丝惧意,争相而上,若是不敌,便“扑通”地往水下而去,一时这一片水域,便闹了个鸡飞狗跳。

      陈昭绾本也在击晕周遭之人,然此时情势已缓不得半分,他见那黄衣人所在之船离这处甚远,且周遭无可借力,心中发狠,一咬牙,足下一个发力,向水面上飞身而去!
      这一扑实是去势惊人,船上众人俱是不由惊叫出声——
      只见陈昭绾仗着轻功高明,趁着下落之势未尽,一下又使出那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轻功,左脚在右脚上一踩,立时便止住落势。
      他顺势猛地一个旋身,身形飘飘而上,掠过江面,只衣带沾了丝水花,日光下,带出一串水珠四散!
      林源却是心中镇定,只因陈昭绾的轻功,他却是见识过数次了,在那空明寺地下机关洞处,那般凶险也是能一跃而下,此时这区区济江自是困不得他。

      只这一瞬,衣带翻飞间,众人尚未看清,陈昭绾便已落在黄衣人所在之船,一个“无花折花手”,两指一并,拇指微张,便朝他曲池拂去!
      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能拿住这人,不怕曲水不乖乖听话,陈昭绾心下主意已定,出手再不留情,招招狠辣。
      那黄衣人一震,脸露不可置信之色,手上忙一招“白猿问路”打出,陈昭绾腕一抖,一下变招,猛地一沉肘,敲在在黄衣人击来的一拳上,那黄衣人被这一敲,击出拳势稍滞,一时不能变招,很是尴尬不已。
      陈昭绾五指一拂,一下疾出,绕过那一拳,直往黄衣人太渊穴而去!

      黄衣人大骇,惊于这少年公子变招之速,眼见那一拂转眼即至,忙一个“碧鸡展翅”,两臂齐撑,后跃数步。陈昭绾轻笑一声,面露轻蔑之色,急追而上,足下一个轻晃,手已按上黄衣人胸口大穴,掌上微发力,轻声道:“帮主大人,这一掌可来啦,你莫要乱动,我便不伤你。”黄衣人未曾想到这少年武功凭地高强,竟于数招之间便被擒住,实是天意。
      陈昭绾一手按在他胸口,一手以“无花折花手”扣住他脉门,若非武艺高出数倍之人,在这一按一扣之下,只怕是难以逃脱。
      陈昭绾心中稍安,扬声于喧闹一片处,道:“曲水帮众听着,你们帮主现下可是在我手中,若不想他有何不测,便快快停手!”
      林源等见他这一下一针见血,端的高明,不由也心下微松,手上攻势也缓了一缓。

      几人所在之船上,寻常船客此时已吓得脸色惨白,又见奇变陡生,陈昭绾竟能擒住曲水帮帮主,不由也是心下欢欣,有几人更是涕泪齐下。
      陈昭绾这一手来的突然,只见曲水帮众人俱是愣住,一时无人言语。
      白虹先生先前受了他们不少气,此时笑道:“龟孙子们,鳖王都给擒住了,还逞什么勇?趁此时快快束手就擒才是!”
      林源也提气道:“诸位,不如便先休止干戈如何?”
      两人话虽出口,却不料那些曲水帮众竟是全无所动,只略一缓,手上便又抄家伙打了上来,水下之人更是连连凿穿船底,该打的还是照打不误,一下那船便渗进水来,眼见快要倾覆,几人顿时便大惊,忙飞身而起落于另一船上。
      可船只毕竟是只那么些,这般逃法,可是不成的。几人对曲水帮不顾帮主安危的做派,一时也颇有些摸不着头。
      白虹先生更是气急败坏,骂道:“龟孙子们连自己老子都不顾了,真正怪哉!”
      这时,只听陈昭绾和黄衣人所在舫上隔间里传来一声轻笑,陈昭绾心下大惊,未成想这舫中竟是尚有一人在,顿时暗叫一声不妙。
      那声轻笑过后,陈昭绾只觉身后一阵劲风直窜过来,竟是森冷森冷的——
      他大惊之下立时转身,一手仍紧扣住黄衣人脉门,只见那身后飞来物事,竟是一只白瓷杯子,那杯子来的极快,一瞬即至眼前!
      陈昭绾一手疾出,上来便是“无花折花手”,三指一拂,轻轻拂在杯身上,一股子劲力传来,陈昭绾浑身一震,心下一禀,不敢小觑,忙运劲而抗,中指拇指一并一弹,将那白瓷杯子斜斜地弹了出去——
      只听“佟”的一声,杯子直飞出舫中,落进江中,再无踪影。

      众人惊疑不定时,那舫上隔间中传来一个声音,道:“这位公子真是好手段,只可惜……竟是擒错了人……”此人言语间笑意难掩,甚是得意。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船上船客更是又晕过去几个,船老大索性抱头而坐,一言不发,只偶有抬头,小心翼翼地看几人一眼,甚是惧怕。
      慕容温故沉吟道:“莫不是此人才是……”

      刘全闻言,手下一顿,将橹桨提出水面,高声道:“既是正主儿,便该出来见一见,装神弄鬼的唬人算得什么好汉!”
      陈昭绾冷笑一声,朝着隔间中道:“你是不是正主儿,我可不知,只是你若再不出来,我便将这人送去阎罗殿走一遭。”他言罢,一把抓过黄衣人,右手扣上他咽喉处,猛地一发力,那黄衣人立时便脸色发青,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黄衣人既是能发号施令,便算不是帮主,只怕在帮中地位也不低,况且此人头脑甚是清楚,非不辨是非之人,若不是碰上白虹先生,本该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而此人武艺却是甚低,远不及方才那掷出白瓷杯子之人,与其之才不符。
      这一来,陈昭绾心中便有了些计较,这黄衣人,只怕是曲水帮中幕僚一流,而这舫中这位,便是正主儿。如此一来便也没差,抓了他幕僚,帮主便是心中不愿,也是须得求情的,不然日后何以服众?而这黄衣人被擒,怎样也是能给己方多个屏障,陈昭绾想到这,心下立时一片明镜,手中更紧了紧。
      他这一下手劲不轻,黄衣人立时痛呼。

      却听那隔间中之人笑道:“公子好计较啊,这般擒住了谢先生,在下若是不出面,日后便要被人诟病;可若是出来了,几位联手,在下可挡不得几招,便是这位公子,也是出手不俗,只怕……呵呵……”
      未成想这人竟是极精明之人,陈昭绾心下一惊,只待再想别法将他激出来。
      谁知话音刚落,那隔间中便钻出一个人,正是长身玉立,一身白衫,唇上两撇小胡子,若非适才见了那白瓷杯子一招,众人定是只当这人乃哪个衙门的师爷,未成想这般斯文样,竟是江湖上曲水帮帮主!
      那人轻咳两声,扬声道:“诸位兄弟,请先住手,待在下与这几位一言!”
      曲水帮众一见帮主,顿时士气高涨,高声应着跳上了船,有些船被毁了的,便在江里踩着水,浮在江面上,高声应和着,声势颇大,众人俱是心中微惊,颇有些忐忑。

      只见那白衫人转头,对陈昭绾笑道:“如此,小公子可愿放开了谢先生?”
      陈昭绾冷哼一声,右手上一松,黄衣人立时咳个不停,一口气方喘上来。
      陈昭绾左手一推一转,两指却是仍扣在那黄衣人脉门处,道:“这事可不是这般便了的,我此时放了他,你若出尔反尔,只怕要麻烦。”
      那白衫人一顿,干笑道:“小公子多虑了,在下怎的也还算是言出必行,定不会使那等伎俩。”他忽的转头对白虹先生道:“谷大侠,适才在下在舫中,故不曾出面干涉,只是这事情,在下听来却有些蹊跷,可否请谷大侠当着大家伙儿的面,将这事说个明白?”
      白虹先生一声冷笑,不吭声。曲水帮众人眼见他这样子,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均是破口大骂,而白虹先生此时竟像是未听见一般,只提剑而立,不动声色。

      白衫人不由很是踌躇,道:“谷大侠,这事情,你若是不讲个明白,只怕在下还真不好定夺,江湖之事,向来也是有个是非黑白,汪胡东这次却是死得甚没名堂,在下便少不得要为兄弟讨回个公道。”
      林源也是犹疑不定,只觉这白虹先生似是有所隐瞒,只是几人此时已出手,便是他当真杀人放火了,这一船人也已没了回头路。
      且他自己也本不是什么好人,是非公理在他心中自有一套定论,素来便是随性而为,喜怒不定,遇见陈昭绾后方收敛些。如今却是本性毕露,心中隐隐只觉得,那白虹先生所言甚是,杀便杀了,哪来这许多因由,这世间,本该是看不顺眼便杀了了事的。

      慕容温故却是有些犹豫,只觉若是救了不该救的,可便同为恶无异了,那边刘全正是与她一般心思,两人俱是住手不动。
      陈昭绾乃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众人如今既是走不得,何不如便大闹他一场,这“谢先生”也正是不能放了的,便算是那白虹先生真的犯下事来,自己也已出手,难逃其咎,今日与这曲水帮一较高低乃是免不了。
      他想到这,手上越发的紧紧扣住那人脉门,目中寒芒陡现,只待那白衫人若是发难,他第一个便要将这黄衣人立毙指下。

      便在各人心思万千时,那先前的女童忽然冲出,紧紧抱着白虹先生腿腕处,哭叫着道:“莫要为难我爷爷,这事情俱是我犯下的!你们若要杀人偿命,将我杀了便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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