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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软磨硬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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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眼下这人却给了她当头一棒。
池鱼不可置信,“??不可能啊!你看日头还没落下呢!”她气喘吁吁道,“而且你们不是还没撤吗?”
“这跟你无关,报名截止时间已经过了,”那男弟子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不忍,“虽然我很想给你名额,但规矩就是规矩,抱歉。”
“……”说抱歉有什么用,不如给我名额试试啊!灵活点啊老弟!
池鱼十分想回一句,但她审时度势了下,觉得自己应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自己初来乍到,又到了人家的地盘,如果自己再强硬一些,指不定这人更加不同意了。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不存在软硬不吃的人!不管是谁,总会有软肋的。
她深呼吸几口气,扒拉了下被风吹成鸡窝一样的发型,露出清丽面容,语气娇软。
“这位仙长,刚才是我冲动了,其实呢,我家离得比较远,路上又,又遇上点事,这才耽误了功夫。”
有点反应?
看来还得继续下猛料。
她暗自掐了一把自己大腿,迅速给自己安上一个悲惨身世。
且为了更加真实,她下手毫不留情,不然以她的状态,根本哭不出来。
嘶——
真痛,估计应该被掐紫了。但效果十分显著,她眼泪一下子就蓄在眼眶里,要掉不掉,惹人怜惜。
“可以给个机会吗?我好不容易才走到这儿来的,如果就这样回去的话,我爹他肯定会把我卖给同村那家傻儿子的——”
池鱼看到面前的男弟子在她说到这里的时候似乎有一丝的触动,有戏!
她眼珠一转,继续信口开河。
“其实我本来快认命了,但突然又听说几大门派都要招生,我便威胁父亲让我一试,若是不成,嫁人就是我的命数!若是成了,我也算是脱离苦海。我都已经走到这儿了,怎么能放弃,只求这位仙长能通融一下让我成功报名,我也算得偿所愿,能不能进就看我自己的造化了!”
“你为什么不逃呢?”那男弟子看着她,又好像在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
池鱼对视上他的视线,内心霎时闪过好几种猜测,她谨慎开口,尽可能的说出能引起男弟子怜惜的话来。
“逃,能逃哪里去!”这人看起来是一个有些死板守规矩的人,但又天真善良,在听到她说买卖嫁人的时候情绪有些波动,可能碰见或者经历过这样事,有什么不能逃或者逃不掉的原因呢,池鱼迅速思考。
“仙长没有弟弟妹妹吧!”他有没有池鱼不知道,但自己肯定没有,不过一点也不妨碍她继续胡编乱造。
“所以也一定不了解,如果逃了会发生什么吧——”她看到那人的手蓦地收紧,内心不由吹了声口哨,有故事啊!这样的话报名表看起来稳了。
她思索了下,正准备接着说下去,却被这人突然打断。
“好了,不用再说了!”他叹了口气,“我知道。”
“本来按照规章是不可以报名的,但偶尔违背一下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他拉开屉子,从里头掏出一张报名表和符纸,摆在桌上,“填完这张表,然后明天卯时之前到这里接受第一关测试。”
“好的。”
池鱼笑中带泪无尽感激,然后弯下腰,开始填写报名表上的信息。
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她敛了笑容,眼神无波无澜,只余一片平静。
对于骗人这事,池鱼张口就来,做得十分娴熟且没有一点负罪感,她甚至觉得比起真诚,谎言更能快速拉近人心达成目的。
她一边编资料,一边抽空问道:“明天测试的时候还能在这里看到仙长吗?”
“我吗?不在!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就是想,第一关测试的时候如果能见到熟悉的人会更安心一点!”
“通过第二关之后就能见到了,加油吧!我感觉你还是有很大把握的。”听了她的身世,他私心也希望池鱼能进门派,脱离掌控甚至还能庇佑兄弟姐妹。
“真的有希望吗?”池鱼眼睛一亮,停下手中的笔,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被这样真挚的目光注视着,这名弟子眼神有些不自在,他状似咳了几声,偏过头说道:“真的,这两关主要考验心性。我们逍遥门招收不看根骨不看世家,只看品性——正直、律己、慎心,情义。”
“那可真是太好了!”池鱼开心笑道,内心却垮起脸,这些对她来说,可以说是毫不沾边!
啧!烦人!迂腐!还整这些条条框框约束人!
“对你来说应该挺容易的,第一关,是问心路,喏,就是你面前这条长长的上山路,你——”
“咳——咳——”
池鱼背后传出几声轻微刻意的咳嗽,泄题被迫中止。
池鱼内心烦躁,转身回望:啊啊啊!是哪个狗贼,坏她计划!她要,要——
面前这人穿着一身灰白色长衫,长相俊逸非凡,腰间大带上悬挂几枚铜钱垂在衣侧,手里还拿着一柄长剑。
他从远处缓缓走来,高高束起的长发随风摆动,将剑放在桌面上,正好压住了池鱼写完的报名表,“应昭。”
“大师兄!”
“泄题者抄十遍门规,明天给我。”
“……是”
“等等。”
池鱼突然出声,两人不禁都朝向她看去。
其实她并不想趟这趟水,这人看面相就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她相信自己的直觉。但是,她戏还没演完,人设不能崩,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毕竟她可是一个身陷泥潭却善良坚韧的小女子啊,对于一个刚刚违规帮她的陌生人无动于衷可不是她的性格。
而且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既然当着她面罚人,势必是做给她看的。杀鸡儆猴还是测试?
运气好,能躲过这一茬;运气不好,大不了换个套子再来就是。
思及此,她挺起胸膛,勇敢的站出来。
“这位仙长,错不在他,在我。如果要罚的话,你罚我便是。”
“哦?还有人上赶着求我惩罚的,不过——”褚卫挑眉,“你非我门中人,罚你于理不合。但取消你考试资格,倒也不难!”
“凭什么?”
褚卫撩起眼帘,看了她一眼,“就凭你过了时辰,又私自探题。仅这两点,便是于情于理。”
池鱼一窒,没想到这人这么敏锐,抛开那些弯弯绕绕直击问题核心,这两点若是深究,她的确是混不进去。
啊啊啊!果然是个狗贼,她没叫错,即使长得人模狗样的,内里还是狗。
她稳住心神,极限掰扯,快来个人救救场吧!这事由她来讲大打折扣,不合适啊!
她颤巍巍退后几步,脸上好像因为这咄咄逼人的语气受不住而再次红了眼眶,眼神不经意扫过眼前两人,逐一对视上。
“的……的确,我是过了时辰,但我也是情非得已,都说法不外乎人情——”
“我觉得——”应昭开口就被打断了。
“但不以规矩不成方圆,”褚卫轻笑一声。
“你……”池鱼讨厌这种看起来软硬不吃,还暂时找不到软肋的人。
“那个啊——”应昭再次出声。
她轻呵一声,“都说逍遥门弟子品性不俗,刚刚应仙长也跟我说正直、律己、慎心、情义。试问这位仙长,您——这样对一个弱女子,又有哪一点做到了呢?”
说着她还假模假样的掩面抽泣。
应昭跺跺脚,站到两人中间,开口,“这位姑娘,你先别说话了。大师兄,你也先听我说。”
两人停下来,看着中间这个人。
他深呼吸一口气,拉过褚卫走到一旁,嘀嘀咕咕了许久,将这位姑娘的身世如实说了一番。
他知道师兄这人有些奇怪,有时候冷酷刻板不近人情,有时又平易近人十分好说话。
但这位姑娘的确是没什么出路了,他叹了口气,“大师兄——”
“打住,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褚卫双手环胸,看着远方,语气凉凉,“你忘记上次是怎么被骗的了?不担心到时候又哭着来找我了?”
“……都是多久之前的黄历了,”应昭挠挠头,尴尬,“而且,真也好假也罢,总归是帮到了人。”
褚卫悠悠叹了口气,转头看着天真善良的小师弟。
“你知道如果放进一个居心叵测之人,会有多大的风险?”
“我知道,但万一她有一个字说的是真的,我…我就不能放任不管,”应昭低着头,语气低沉,“十年前我救不了,这次你就当看不见好吗?师兄!就一个报名资格而已,能不能进还得看她造化!”
褚卫看着眼前比他矮了一个个头的人,身影逐渐跟十年前的小人重合。在应昭第一次被带到逍遥门的时候,他曾听师父说过小师弟的旧事,不多但足够了解。
他妥协道:“行吧!我答应你,但罪疑从轻,加审慎之心。我会以我的方式加试。还有,十遍门规。”
应昭迟疑:“是顾师姐出马吗?”
“当然,”褚卫睨了他一眼,“如果她真像你说的那么善良,那就不可能对弱小视而不见;如果她是骗你有利可图,即使没有你她也会想方设法进入逍遥门,我不如顺势而为,放到眼皮底下控制。”
“好,好吧!”应昭想起顾师姐的行事作风,眼皮不由直跳。
他很快回拢心声,走到池鱼面前,温柔安抚,“没事了,明天照常来即可。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回镇上去寻家客栈好好歇息吧!”
“好的,”池鱼露出迟疑模样,“应仙长,真的不要紧吗?你不会因为我受罚吧!”
她说着说着手开始搅动,又开始自责起来,“都怪我,若是我早来片刻也不至于这样。”对对对,早点来都至于碰上这等糟心的人和事。
“不打紧。”
池鱼在应昭的劝慰下,一步三回头,满脸不舍的离开了。
应昭长舒一口气,回头就看见褚卫脸上似笑非笑,手里还拿着池鱼的报名表在看。
“怎么了吗?”应昭瞥了一眼报名表,还没来得及看,山上不远处传来的声响就打断了他。
熟悉的尖叫声,随着站在剑上的人,歪歪扭扭冲他们二人飞速袭来。
“快接住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