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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温阿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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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温暖早早地起了床。
那么大的一笔钱,温成心里也记挂着事,一夜没睡安稳。
夜里光是电话都跟张秘书打了四五个,张秘书人都住在了厂里,就等着明天一早,亲自面圣。
温·阿斗·成打着哈欠,敲了下温暖的房门,却不防根本没关。
“起来了。”
他探头一看,温暖正对着镜子涂涂抹抹,相当认真。
“今天起得倒早。”
人都醒了,温成也没什么好讲究地,大迈步地踏进来。
“装备还挺齐全。”
高矮胖瘦的各种化妆瓶子摆了一桌子,上面有的还印着洋文,温暖宛如个精细的化学家,精准地蘸着刷子。
温成从后走来,看她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便料想她肯定是紧张,揉了把她刚扎好的小发苞,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朝她笑。
“别担心。”
谁担心了?
温暖转过头,奇怪地看了下他眼睛:“你紧张?”
“是你别紧张。”温成朝她傻乐。
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人带着钱跑或者张秘书被人忽悠着签了合同,归根到底也就是钱打了水漂。
翻腾一夜,他什么情况都想过了。
“高兴些,你哥顶着呢。”
温成手不老实地刮了下她鼻子,趁着人没反应过来,笑着跳走:“收拾好了就下来吃饭,工厂里的事先别跟咱妈说。”
温暖没吭声,看着温成倒着走出了她屋门。傻高个一个,明明自己黑眼圈都那么深了,脸上却还朝她露出无所谓的笑。
温暖嘴角慢慢弯起弧度。温成,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哥哥。
“女孩子收拾起来最麻烦了。”温成跟个大爷似的半躺在沙发上,他饭都吃完了,温暖却还没下来。
赵美娟今天约的有姐妹去搓麻将,起身的时候看他一眼:“怎么?你们两今天要一起出去?工厂你不去了?”
瘫坐在沙发上的温成坐直,笑起来:“工厂今天没事,我许了小暖今儿带她上街。”
赵美娟皱眉:“小暖我就不说了,厂里的事你多上点心。别自己做决定,没事多听听你贺叔和陈源的注意,他们工作时间比你长,都比你有经验。”
温成敷衍地“嗯”了声,起身送她出去,不大高兴。
赵美娟朝他絮絮说着,突然话头一顿,露出和蔼的笑:“小源来了。”
陈源一大早就得他们家门口守着了:“赵姨,早上好。我有朋友从南市回来,给您带了点水果和补品,我刚好路过给您送来。”
“太破费了。你这孩子,怎么来家还那么客气,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陈源长相端正,礼貌周全,赵美娟看他是越看越满意。
“刚好一会儿小暖要跟他哥出去,小源你也跟着他们一起。都年轻人,你们多聊聊。”赵美娟拍拍他的手背,“你是个懂事的,我就指着你照看我们家这两个不安分的。”
陈源瞬间就从赵美娟话里听出了想要的东西,微微松了口气。
看样子,温成什么都没说。
他谈笑有礼地跟赵美娟聊天,一颗心却分成两半,警惕地看向温成。
后者脸色相当难看。
温成是直肠子,觉得谁好,对谁就是一颗心,仗义大方都没说的。可谁要是犯了他逆鳞,那也是个有脾气的主。
温暖现在就是他逆鳞,陈源敢挑拨他跟温暖的关系,那就是在他雷区上蹦跶。就算方老板进去了又怎么样,光是陈源指使温暖拿印章和存折就算得上居心叵测。
温成一夜没睡好,正是不讲理的时候,自然看陈源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怎么看他都就不像个东西。
赵美娟赶时间,笑着问候完陈家父母后,就坐上了车,扬长而去。陈源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车渐行渐远,而后,转头露出了个笑。
“温成哥。”
温成只看他一眼,转身就回了院里:“你做的事自己清楚,回去收拾你东西,我算你自己辞职。”
陈源面露不解:“成哥,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想咱们之间可能有误会。”
方老板现在都还没出来,陈源绝对不可再失去温家的跳板。
“你不明白?你有什么不明白的!”温成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好,我问你,昨天是不是你让小暖...”
“哥!”
温暖从里屋跑出来,穿了件水蓝色的小洋裙,白色的腰带卡出盈盈一握的细腰,乌黑发亮的披肩发盘成个花苞,缠着两条细发带,白色凉鞋穿过娇嫩脚部,整个人在阳光下都白到发光,美的不像凡间人。
陈源都停住了推门的动作。
“陈哥好。”温暖杏眼弯弯,睫毛浓密如小扇子,微微皱鼻,看向温成,嗔怪开口,“哥,你们刚刚说什么呢?我看你们半天都没进屋。”
温成最怕的就是温暖跟陈源再有接触,警惕地把人塞回院里的轿车内。
“没什么,坐好咱们要走了。”
说着,他就拧动钥匙,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汽车尾气荡向陈源脸上,无人注意的空地上,他早已敛去了笑,无所顾忌地朝天露出自己阴晴不定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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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了,够美的了。”
温成时刻注意着副驾的温暖,见她还正乐颠颠地照镜子,丝毫没有被陈源所影响,不由也笑起来,“咱们今天是去看项目的,又不是去选美,打扮这么漂亮做什么?”
哪像个去工地的样子?但温成惯她,从不以挑剔的目光看她。
“你不懂。”温暖对着镜子看唇上口红,微微抿了下唇,露出个浅笑。
见年轻时候的盛总,肯定是要盛装打扮的。
上辈子温暖遇见盛渊的时正是最落魄的时候,盛文康没少借机嘲笑自己。
笑话,温家的大小姐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踩了?
温暖今天过去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温大小姐的风采。但凡她能重回年轻时候,又怎么可能看得上不懂风情的老男人?
温暖视线落向窗外,想起老男人便开始走神。盛渊那人看着宽厚温和,其实心眼最小了,最不喜的就是别人说他年龄。她说了,晚上就少不了要被他折腾。
但盛渊确实挺有劲儿的,身材保持的也好。温暖手指无意识地点着镜面,脸颊却腾起热意。
近墨者黑,都怪盛渊!
“小暖,张秘书说的那个合作,你觉得能行吗?”温成不怎么抱希望。
“行,肯定能赚钱。”温暖言辞笃定。
这个项目也是她昨天翻存折的时候突然想到,那么好的一个机遇搁眼前,是个人都会心动。
原本温暖还以为会错过,毕竟项目具体的月份她早就忘了没影。但张秘书一听她说了地方就直拍大腿,说是项目开发商有门路,想在施工前把工地对面的那块小地皮也给拿下来,前些天还来拉过投资。
结果项目组的人员刚进门,转头就被温成给送了出去。
“温总说这项目不行,”张秘书就差拿袖子擦眼泪了,“工地太耗钱,建完就血亏。”
温暖瞬间就放下了心,她哥说行的项目不一定能行。但她哥只要坚决反对的项目,那就绝对是赚钱的。
温暖看向温成,真情实意:“哥,相信你自己。”
“……”
温成听不太明白,但温暖也没有跟他解释的意思,自己抱着个镜子,开始做心里建设,预想过很多见面时的样子,无外乎觥筹交错,衣冠楚楚。她甚至连下车先迈哪只脚,见面先伸哪只手都想好了。
可是高端的见面会谈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场合——对方直接把他们给约到了工地!
那天还是个多风天,附近荒凉凉,温成一下车就扑了一嘴的尘,地上的红色条纹的垃圾袋被半卷到空中,绕着风飘到了他的宝贝轿车上。
温成脑门突突,转头就准备回车上。早早赶到门口的张秘书眼疾手快地拔车下钥匙,半请半扯着温成往前走。
几个老板都还在门口等着呢。
王助理给温暖开车门,撑着太阳伞扶她下来:“大小姐,这边请。”
温暖拎着包,目光扫向正跟温成寒暄的两个老板,一个清瘦斯文,青年早秃;另个肚儿滚圆,笑如弥勒佛。
哪儿个都不像是盛渊。
她不动声色地朝周边巡视,看来看去周边也就这两老板。
难不成是盛渊后来长变样了?
“大小姐,上午好。”张秘书见温成跟他们聊起来,便主动走过来,替给温暖撑伞,低声朝她简单介绍,“左边身材敦实的老板姓孙,孙旺;右边的是他弟弟,孙二旺。目前施工的这块地就是孙家兄弟建的。”
昨天忙着处理方老板的事,张秘书很多情况都没来得及介绍。
“正在施工的这块地和对面那块地皮他们两兄弟都想要,但现在他们资金有缺口……”
“等等!”温暖打断他,“你说这工地老板姓什么来着?”
“孙,孙家兄弟,临市人。”张秘书功课做的很充足。
温暖微微蹙眉:“就他们两兄弟干的吗?没个合伙人之类的吗?”
“有个姓宋的小老板,但也不是咱们海市人。”
这块地还是有点偏,不经地铁和公交,本地大户都觉得有点冒险。
“没个姓…”温暖轻声问,“其他的吗?”
“孙老板递来的项目书和我查到的资料都显示没有。”张秘书托了托眼镜,“但我会下去再查查。”
“嗯。”
温成跟着两位老板参观工地,温暖跟张秘书缀在他们后面。
经过昨天那件事,张秘书已经把她当成能拿主意的当家人,继续跟她开口介绍:“目前孙家兄弟的银行贷款都已经批过了,但如果他们要拿下对面那块地的话还是差了道口子。”
这也就是外乡人不好在当地承办项目、扩大市场的原因之一,银行贷款有弹性,很吃本地人的人脉资源。
“我昨天跟两位孙老板谈过,他们的意思是只要咱们能在十天内把钱给凑够,不耽误他们半月后的竞拍,他们是很乐意带咱们能参一股的。”
温暖点头,接过王助理递的安全帽,躲在人墙的阴影下,边扣边开口问:“他们是想让咱们投多少钱?”
张秘书比出手势,沉默地往上顶了顶:“这个是起步价,上不封顶。”
温暖心下微沉。
因为有大老板要来,不远处被迫停下施工的一帮大老爷们都躲在树荫下,朝他们看去。
“卧槽,那边有个女的长得可真够好看的。”
一句话引来了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拥挤着仰着脖子朝前看。
“哪呢哪呢?”
话音降落未落,随之响起的就是一阵接连不断地吸气声和罕见的几秒寂静。
工地上本来女人就少,见得最多的就是做饭的周大姐,那也是膀大腰圆,声音响亮的大女人。哪像对面的姑娘,裙袂随风轻荡,眉眼如杏睫毛弯。
身遭还有那么多人围着,一看就是城里娇小姐。
议论声越来越大,原本正蹲在树下的吴恒都有些呆不住了,无声地扒开挡在前面的小年轻。
小年轻回头一看,敢怒不敢言,悄默避开。
“哥,盛哥!”
“专心。”盛渊手里拿着木棍,正在画晚上的摆摊路线,浅色短袖盖不住一截小麦色的肌肤,肌肉成线条,粗壮有力。
“不是,哥,你快看那边,”吴恒像是发现了什么稀罕物般,扯了把他,“有个姑娘长得跟天仙似的。”
这不比什么生意有意思?吴恒使了劲儿地拽他。
盛渊没防备,透过人群只看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娇美侧颜。女孩周围都有人跟着,被挡的严严实实,入目的一眼都似幻觉。再瞧,只剩下空中的裙袂轻荡,步步生莲。
木棍上的短刺扎在皮厚粗糙的指间,盛渊最先低头,生拔取刺,继续标记他昨晚走过的客流高峰点。
参观一上午,温暖几乎见完了所有的包工头,还是没找到个姓盛的。
难不成是她记错了?可现在的这块地十几年后确实成了海市最贵的一档学区房。
温暖视线环顾,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片地方就是个金疙瘩。
不管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块工地她肯定要掺一脚。
稳赚不赔的生意,不干才是傻子。
她刚这样想,温傻子就看向她,直白开口。
“小暖,这生意不行,咱们不能做。”
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