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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跟踪(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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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今无视了他的眼泪,继续说道:“看来你是为了复仇,不然你也不会再次寄出日记本,我也不会在学校遇到你。”
“你早就查到学校的流言了吧?所以才会想到去学校拿她的遗物,只是我想知道,为什么你去的那么晚?广笙12月底自杀,你为什么四月都将近五月才想起去拿剩下的遗物?”
彭琅僵硬地回答:“因为广笙在11月份的时候就已经准备退宿了,大部份重要的东西都已经拿回了家中,我没你那么聪明,看着她的日记和遗书,我只当她恨的是我。”
“只是后来我在翻广笙手机的时候,我很奇怪,为什么好友申请记录,总有不认识的男的来加她,申请的留言还都参杂着污言秽语,她当时只说是在学校和室友相处的不开心,也没提过这些。”
“后来我派了人去查,才查到了原来广笙在学校里被人造谣的这么厉害。”
俞今听到此处,突然出声打断了彭琅:“所以我们在广笙的宿舍楼底相遇,由于我让你把遗物交给我,后来才是我通过广笙的微博号收到了那条私信,虽然当时的帖子已经删了,但那个私信者截图了全部内容,还保存了视频网站和视频。虽然你是晚于我知道的,你后来又查到了什么呢?”
“你的门路应该比我更广,为什么你会准许我去查?甚至可以说,你是诱导我去查的。”
“我通过捐款的名义那么顺利且及时地见到了学校的工作人员,也是你在其中推波助澜了对吧?”
彭琅没什么表情,也没正面回答,反而反问俞今:“那么你今天都和黄琪琪聊了些什么呢?”
俞今非常惊讶,即使极力控制也依旧微微睁大了双眼,她愤愤地说道:“你跟踪我?你有这点时间跟踪我你怎么不直接去跟踪黄琪琪?”
彭琅有些无语地看着她,顺便审视了一下她的表情,微微叹气道:“亏我还觉得你比我聪明,我为什么跟踪你,必然是因为我直白的调查受到了阻碍,还有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李清是薛明清的未婚妻。”
这下俞今是彻底无法掩饰地惊讶了,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这么重要的信息你竟然不跟我互通?那我今天和她们这场见面的意义是彻底没有了。”
同时她在心中快速复盘了一下,她还奇怪为什么这场谈话校方人员只有李清一个人,原来本就是因她才有的谈话。
这么想来,她的反应确实很不对劲,一个行政人员为什么这么在意广笙的事,这根本就不在她的职权范围内。俞今又细细回想了一下第一次和李清见面时的场景,她当时的关注点并不在李清身上,而是一直在看辅导员陈修的反应,但李清当时的意外显然不是装出来的,应该说是她的表情仿佛被雷劈了一样,但俞今当时只当她是因为害怕工作闯祸以及被丑闻震惊了而已。
俞今剜了彭琅一眼,心中火气非常旺,语气也变得讽刺了起来:“没想到连彭公子调查都能碰壁,我倒是运气够好。”
彭琅更加无语,语气都有些不耐:“你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家族的二代,怎么这种事情上这么天真,调查难道不应该包括所有人的家庭背景吗?”
俞今没好气地回呛:“首先,我只能算是有头有脸家族的三代;其次,我们书香门第和你们几代从商的哪有可比性?我上哪里去调查人家的家庭背景?”
彭琅也继续火力全开地回嘴:“某些人当初在车里试图勒死我的时候还放狠话,说我只是个无实权的富二代,不值得你脏手,现在倒谦虚起来了,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
坐在一旁的单与文本来只是安静地陪着俞今,充当背景板以及保镖的角色,在听到彭琅说到什么“车内”、“勒死”的时候,终于面色有了变化,略带责备地看了俞今一眼,但随后又牵过她的手捏了捏,示意她平息一下怒火。
同时,他也朝彭琅看了一眼,眼中的警告意味很浓,话语间乍一听是打圆场,但细细听下来还是带着温和的威胁:“什么勒死不勒死的,她这体格,谈不上,她只是问问题的时候用错了方法,你言重了。不如还是说说,你都调查到了哪些人的家庭背景吧。”
话题又回到了正轨,俞今和彭琅互相对视了一眼,暂时原谅了彼此之间的冒犯。
彭琅拿出了几张照片,俞今接过看了几张,照片上的人是李清和薛明清,两人时而手挽手,时而拥抱,很是亲昵。
随后,彭琅娓娓道来:“薛明清和李清的家世可都不差,薛明清家里也是从商的,比我们家的企业体量大得多的多,我们娱乐公司到底是轻资产类,撑死也就买买楼,他们薛家可是能源建设类公司,实打实的重资产。”
“他下面还有个弟弟,他没接管家族企业,反而是把企业交给弟弟了,自己跑到学校来教书,但应该不是为了复刻你们书香门第那套,只是为了之后的仕途做铺垫而已。”
“李清也一样,二人能订婚必定是门当户对,祖辈也是从商出身,早年间发了一笔大财,后来就专注做投资了,她妈妈的妹妹是国/资/委的一把手,快要退下来了。李清进学校也是为了镀金,后续应该也是要进国/资/委的,当然也不排除她恋爱脑,所以才和薛明清到一个地方工作。”
俞今听完了之后有些无力,这个家世已经不能用不差来形容了,简直是有点太过了,怪不得彭琅也无可奈何。
思考片刻之后,俞今开口道:“你关注的重点好像是薛明清?”
彭琅点头应是。
单与文突然插话道:“所以你的调查受到了怎么样的阻碍?”
彭琅露出苦笑,无奈地说:“关于学校当初启动调查的事,我查不到一点消息,跟踪薛明清和李清也很难,除了这几张照片以外,就没有别的了。广笙的室友,我倒是有办法见,但我和广笙结婚的事,她从没告诉过她的室友,我怕打草惊蛇。”
“所以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单刀直入的问题,还是得不留情面地问出来。
俞今的眼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乌黑明亮,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彭琅,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彭琅双唇微张,却未吐露出半个字,在漫长的沉默下,他如认命般地闭了下眼,再次睁开眼之时,他缓缓地说:“我怕广笙死前想的最后一个人不是我,所以宁愿她是恨我而死。”
“我不想她恨别的男人,也不想她爱别的男人。”
“说来也奇怪,虽然我不信她爱我如我爱她一般,但我也不信她爱别人。”
“我更怕她是被诱哄,甚至被强迫。”
俞今冷漠地打断了他:“你说的这些都是截然不同地指控,不要跟我兜圈子,理由?”
“我曾经见过薛明清送广笙回家,就在她自杀前一个月。”
听到此处,她终于忍无可忍,越过桌子抓住了彭琅的衣领,她的指骨都捏地快要变形,她疾首蹙额地说:“这句话我已经是第二遍说,这么重要的信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更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不告诉警察?你脑子有病?”
“警察没问过你?警察甚至问过我,他们通过广笙的遗书,怀疑她是不是死前受到过来自男人的伤害,例如性侵,但是没有证据,你这么重要的事不和警察说?如果是薛明清性/侵了她呢?”
彭琅在听到这里的时候,脸色突然变得羞愧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其实,因为薛明清送她回家的事,我虽然当作没看见,但心中有气,所以我就和她……没顾她的反对,和她……所以我以为她说的是我……”
俞今反手就给了彭琅一个耳光,这一记耳光她几乎用尽了全力,彭琅的脸一下子就红肿了一片,俞今自己的手也是火辣辣的疼。这一巴掌打蒙了彭琅,也惊到了单与文,他上前拉开了俞今和彭琅的距离,并把俞今控制在怀中不让她再冲动。
即使被控住了手脚,她的嘴巴却不肯停下片刻:“你口口声声说爱她,爱在哪?薛明清送她回家那天,她情绪怎么样?你注意过吗?在之后的一个月里,她的心情怎么样?你在乎吗?”
“你都已经有那么一个瞬间,连你都想得到,万一广笙是被诱哄?万一她是被强迫的呢?你就没有那么一分钟,深入再往下想一想吗?!你能不能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啊?广笙的爱恨只围绕你一个人?她死也只能是因你而死?你算老几啊?!”
“我他妈是不敢往下想!”
彭琅几乎是咆哮着说出这句话的,他直冲冲地向着俞今的方向走来,若不是单与文用身躯格挡,他几乎也要揪住俞今的衣领。
他继续嘶吼道:“我不像你,你是律师,你多冷静多细致啊!可是我不一样,我爱她!你能体会我的心情吗?我怎么能往下想?我怎么敢往下想?我想得到,可我能做什么?我又做了什么?这他妈就是我内心的愧!”
彭琅已经失去了理智,一边说,一边试图推搡单与文怀中的俞今,奈何单与文的保护太过严丝合缝,在几次推搡之后,彭琅泄了气,留在一旁捂脸痛哭。
俞今依旧被单与文抱在怀中,不知何时也已经泪流满面,有些脱力地依靠着,在彭琅嘶哑的哭声中,她烦躁地撸了一把脸,但也因此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挣脱了单与文的怀抱,又反手牵起了他,边走边收拾东西,一路走向了门口。
她的手搭在门把手上,在准备开门之际,回身看向还在哭的彭琅,虽然她还是很看不上此刻哭到没心情听人说话的这个男人,即使揶揄,也耐着性子说道:“我希望你今天把所有眼泪都哭干净,明天下午三点来我家里见我,接下来不能再哭了。”
“因为我们要去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