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郁》玫瑰椰子水

54、钓鱼

　　夜色降临，窄旧的街道旁行人寥寥，偶尔有穿着清凉的女人们站在街边东张西望，在昏暗路灯的审视下流露出了灰色意味。
　　透过车窗玻璃，俞今看着华兴宾/馆暗红色的招牌，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与之前不同的是，此刻她的愤怒已经被悲伤覆过，她不敢去细想广笙的人生尽头，太污秽、太苍凉。
　　一双温暖的手盖住了她紧握的双拳，她回头看着单与文的双眼，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已足够让人安心。
　　向宾/馆出发之际，俞今再次叮嘱单与文：“我们都不要对他动手，也要小心他有什么动作，我们只是来问问题的，总之，小心为上。”
　　……
　　俞今戴上了口罩和手套，掏出手机发送私信：“我到了，哪个房间？”
　　她戴着口罩站在宾馆门口的拐角，单与文站在她身后的阴影里。两人都在观察地形，宾馆的楼层不高，仅仅只有3层楼，招牌也不大，整栋建筑物都看起来破旧不堪，周围多是些一层民房，没怎么亮灯，像是空关着。
　　手机响起了提示音，俞今看着屏幕的消息通知，上面写着：“307”。
　　这种小宾馆管理本就不严格，何况还是个提供给桃/色业务的场地，俞今和单与文未办理入住就要上楼，前台也只是问了一句去哪，在听到房号之后就低头继续刷手机了。
　　二人来到了房间门口，俞今站在门前，单与文站在门的侧边避开了门上猫眼的可视范围，两人对视了一眼，俞今便敲响了房门。
　　来开门的是个年轻的男生，正如俞今所猜测的那样，私信者和广笙年纪相仿，一张脸庞还显得有些生涩，眼神也飘忽不定，估计是个初次尝试勒索别人的新手，却更加令她心中作呕。
　　她走进房内，正在那男人准备关门之际，单与文一手抵住了门，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俞今踢了一脚膝窝，而后重心不稳倒在地上，单与文顺利进门，房门就此合上。
　　房间内点着不知道用作什么名堂的香，劣质的香味混合着屋内的灰尘味和霉味，即使隔着口罩都让人想吐。单与文拉起了倒在地上的男人，把他摁坐在椅子上，俞今则走到一边，翻弄着男人携带的包。
　　包内散落着身份证、学生证、bi/yun/套，最可笑的是竟然还有一本高数书和一个笔袋，真不知道是该夸他爱学习，还是该笑他学习之余还要做这下三滥的勾当。再往包的深处翻，俞今翻到了一盒方形的东西，她拿出来一看，上面赫然写着：迷/qing/香。
　　年轻的男性即使作案手法生疏，但也知道除了用视频威逼利诱以外还要附加迷/药来确保能得到他想得到的结果，这甚至不是经过精雕细琢的罪恶之心，只是一场普通的课余活动，他毫无心理负担地背着课本就来到鱼龙混杂的场所准备实施犯罪，荒谬又令人不寒而栗。
　　她掏出手机拍下了背包内的物品和男人的证件，随后就把东西扔回了包内。
　　被控制在座位上的男人到底是个新手，此刻已经乱了心神，他误以为俞今和单与文是想用仙人跳来反向勒索，坐在位置上颤抖着求饶，甚至快要落泪，俞今看着他恐惧又无助的脸庞，只觉得讽刺。
　　她冷冷地开口：“传播/yin/hui/视/频是犯zui，购买wei/jin/药/品/也是犯zui，试图qiang/jian更是犯zui，你好歹也是政法大学的学生，即使是国贸专业的也不至于无知到这种地步，还是说你的课余生活一直都是这么精彩？”
　　男人看着她不敢说话，心里早就已经后悔不堪，他也是一时之间鬼迷心窍，事情的开展太过顺利，明显是个圈套，他早该想到的。
　　俞今懒得费口舌，直截了当的发问：“你的视频从哪里来的。”
　　男人支支吾吾地辩解般回复：“就是在一个网上看到的，我本来以为是AI换脸，就想拿来诈一诈你，没想到你竟然不否认。”
　　俞今要求他打开手机演示，并在一旁记下了网站的地址，只是很可惜，上传者是匿名的，没法进一步获得信息了。
　　她继续问道：“这个视频你还发给过谁？”
　　男人有些为难，看着俞今的不敢回复，单与文摁在他肩头的手略施了一些压力，他这才被迫开口回答：“我也是朋友发给我我才看到的，我不是第一个发现这个视频的人了，之前学校树洞就有人讨论过这事，虽然很快就被删了，但应该男生之间都分享过了吧，毕竟你是法学院的女神，大家都挺关注你的……”
　　学校树洞？看来这个视频流传程度比她想象的更广泛，但是内容已经被删除了，线索又少了一点。
　　没想到面前的罪/犯先生阴暗到有些细致，竟然截图了当时的树洞内容，俞今拿过他的手机细细地研究了起来。
　　[大瓜，法学院女神gs和民法老师xmq开/房被拍]
　　[图片]
　　[图片]
　　[woc，真的假的，我的女神，我心碎了QAQ]
　　[xmq？我还选了他的课。。你让我接下来怎么直视他。。]
　　[xmq不是还是男神老师来着，之前运动会生图直出还火出校外了啊]
　　[他们郎才女貌，哪轮得到你们妖怪来反对.jpg]
　　[srds，老师和学生恋爱不符合公序良俗吧。。]
　　[但光看外貌还挺配的，我先祝福一下]
　　[xmq不是单身啊。。。我之前在校外偶遇过他和他女朋友的。。]
　　[卧槽]
　　[……]
　　[xmq35岁了吧，按道理应该已经结婚了？]
　　[卧槽。。。我收回我的祝福]
　　[看过gs的视频，怎么说呢，很s]
　　[？？？求指路]
　　[大佬，求指路]
　　[大佬，求指路]
　　[大佬，求指路]
　　[大佬，求指路]
　　[网址]
　　[wc。。。。。。这是AI换脸吧？]
　　[好白。。好大。。好圆。。。]
　　[深夜福利]
　　[这是晚睡的我应该看的]
　　[怎么看着像是被强迫的啊？]
　　[来晚了，有没有人总结一下]
　　[xmq和gs开/房，xmq已婚，视频流出，over]
　　[好大的瓜，根本吃不下]
　　[麦艾斯麦艾斯]
　　[小三必/死]
　　……
　　或许是心虚导致，一旁的男人在俞今翻看截图的时候屡次道歉，俞今与广笙身形相似，此刻又戴着口罩，他只当来的是广笙本尊，道歉的主语都用的是第二人称，俞今被他吵的心烦，将截图全部通过私信发送给广笙的账号之后就准备走人。
　　口罩掩去了俞今大部分的面容，却显得她眼眸之中的冷漠更加锋利，她一字一句地警告道：“刘嘉，我记住了你的脸，你的身份证号，你的学生证号。只要我想，你的照片、你的名字都会出现在学校树洞里，你最好从今天开始夹着尾巴做人，收起你那些下流的心思。祈祷吧，可能我根本不会再记得你这种人，也有可能，全世界从此都会记得你是个qiang/jian未遂的罪犯。”
　　二人回到车内，俞今觉得心中憋闷，不只是因为宾馆房间内的空气太污浊，更是因为广笙的遭遇。偷拍照片捕风捉影的人，发布视频的人，讨要视频的人，利用视频威胁的人，不知全貌却妄下评价的人，他们一口一个“女神”，假装成心悦的追随者，却又期待神女变成ji/女，虚伪不堪。
　　单与文见俞今坐着没什么动作，有些不解地问道：“我们不需要报警吗？毕竟他的行为已经是犯罪了吧？”
　　俞今摘下口罩和手套之后面露苦笑，抬手帮单与文摘去了鸭舌帽和口罩，她无奈地解释道：“我们名不正言不顺地来见他，他又没有在私信内索要钱财或是威胁什么，还不足以立案的。”
　　单与文心有不甘，又接着追问：“那他购买的迷qing香呢，这总归是犯罪了吧。”
　　俞今怜爱地摸了摸他额前被压塌了的刘海，继续耐心解释：“那盒迷qing香是开过的，一进门我就闻到了房间内的劣质香味，即使是我们戴着口罩吸入不多，你看他坐在房内闻了这么久有什么异常反应吗？这种东西本来就大多是毫无作用的伪劣产品，贴了个牌子骗骗别有用心的人罢了，至少要是购买管制类精神yao物或是du/品成分的衍生物才能算作是犯罪。不过我们已经得到了我们想要的线索，xmq，民法老师。”
　　单与文帅气的脸庞毫不掩饰地染上了灰蒙蒙的挫败，他拉过俞今的手，故作坚强地拍了拍，以此安慰俞今不要气馁。
　　俞今入行这么多年了，早就已经领悟了法律只是对人们最低的道德要求，一个人没有违法，并不代表他就没有问题，而她能做的，目前也只有利用人渣的惶恐了。
　　大三的犯罪新手遇此一遭，她不敢保证从此以后他一定不会再犯，但至少再犯之前回想起今天的遭遇应该会三思而后行，又或者是变成更高明的罪犯。手握他的证件信息至少能让他在接下来的时间内都心惊胆颤地关注树洞以免刷到自己的照片。广笙已经去世的消息总有一天会传到他耳朵里，这会为本次出师不利的犯罪行为增添一笔灵异色彩，希望能吓到他吧。
　　为何传说中多是索命的女鬼，是因为她们的生活实在是人间炼狱，又怎能心甘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