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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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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夜不归宿了。”
舍友平田大輝摆出你真是没救了的表情、托着下巴神在在地看着我。
“……干嘛啦、”
“没有阿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只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
是是、事实就是我习惯性地夜不归宿,怎么辩解也没有意义。我立刻放弃了和对方解释这一次和之前不一样、我有打算要回宿舍之类的,反正平田根本不会听我的说明。
仔细想想我好像就算在宿舍里都是被压迫的……这么想的话也就不觉得被羽鳥他们欺负有什么委屈了。
“反正我也习惯了。”
平田没有理睬我给他的白眼,自顾自说了下去。
“但是你也不要太过分哦、”
“哈啊?你不是都不想管我了么。”
尽管会开玩笑说我其实是在外面认识了什么女人、理由是男人和男人出去过夜乐不思蜀的频率那么高很不可思议,但平田也会无奈地说你这个家伙真是屡教不改耶随便你去了、宽容地原谅我的全部。
所以我对平田的心情、也是非常复杂。——只是这种话绝对不能告诉平田,否则这个人会一脸欣慰说你总算知道我的好了之类,表情也绝对会温馨得让人恶心。
“对象是男人吧?被别人知道的话、说不定会被欺负的哦。”
“说什么呢、又不是高中生了,才不会因为这种事就被欺负呢。”
不过,也确实是不要让别人知道会比较好。
“那就是说高中的时候被欺负过?”
“没有啦。”
尽管当时算不上是幸福、但也没有被别人欺负。
“嘛、因为覚看上去就与世无争的样子,就算想欺负你也下不了手啊。”
“听上去你好像有考虑过这件事。……说到底你还不是一天到晚都在欺负我么。”
“被看出来了啊?”
他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摸摸脑袋傻笑起来了。——真是想把羽鳥叫来看看眼前这个人的脸,看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傻瓜国王、就算是装出来的也很极品。
可是不许男人离学校太近的也是我。
我打消了这个还蛮有趣的念头。
“总之、换件衣服去上课吧。”
平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那个男人好么?”
听语气平田似乎对这件事很有兴趣的样子。
“唔……嗯。”
“比以前的男人要好么?”
“大概吧。但也可能是时间还没到……或许和以往一样,他也还有什么瞒着我的吧。”
昨天晚上不就差点错过了和男人见面么?然后还□□脆地敷衍了。但归根结底最糟糕的结果也不过就是和以前一样,发现事实、然后分手。
习惯就好了。
我一直觉得我有精神洁癖。尽管即使交往的对象别有目的、又或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并不是喜欢我,只要对方不说出口我也还是会和他交往,但如果一旦被捅破事实,那么就会立刻分手,毫不迟疑地。
“喂喂、这样会不会太随便了?你老是这个样子,所以才总被别人骗的。”
之前被人抛弃了以后、会拉着平田出去喝酒,这句话就是喝醉了以后常常会隐约听见他说的。我想他应该是恨铁不成钢吧?或者是被我烦得有些无奈了。
但我就是学不乖。
所以即使这次再被羽鳥抛弃什么的,也不能怪别人。而且这次和以往还不一样……反正我本来对羽鳥以及他和我之间这段莫名其妙的恋情就充满了不信任感。
还没有彻底被淹没。
“唔、那也没办法啊。”
“对自己的事情不要那么不负责任啦。”
“逆来顺受是我的特长嘛。”
说出这种话的时候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也不知道应该算是谁的功劳。
“真是的、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才好了……”
这么说着的平田脸上的表情也确实是无言以对的那种。
“其实我是觉得,如果这次的男人真的不错的话、不要轻易就说什么分手了。就算还是那样、也不等于说完全不能交往下去吧。……不过你这个家伙、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会大方地说人家很好啊。”
我觉得自己在平田眼里大概就是个滥好人,尽管不知道这个印象是怎么来的。
“嗯。”
“嗯什么嗯啊……哪天介绍我们认识吧?”
“才不要。”
被平田看见了那个男人,肯定会大惊小怪地说配上你这种人实在浪费了啦之类的吧。虽然从来没有听平田讲过他的审美观,而且平田的取向也相当正直,可是羽鳥绝对不是那种只在特定人群中会被认为不错的男人。
即使仅仅从他是人类的角度来看,也是非常引人注目的类型。
“有什么关系啦,我又不会动你的男人。”
“这倒无所谓。”
羽鳥大概也不会对平田这种圈外的人产生兴趣。
“万一你们两个一起欺负我、我怎么受得了。”
而且我也从来没有和羽鳥说起过舍友的平田是什么样的人。倒不是刻意隐瞒,只不过是不觉得有必要。反正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当然我觉得自己和平田也算不上是一个星球上的,最多是友邻星球之类的吧。
所以如果突然跑去找男人介绍说这个人是我的舍友哦,还不知道男人会给出什么样的反应呢。
“哎、他也喜欢欺负你啊?”
“我说这话是要你反省!”
“反省什么阿明明最近我只有去教室上课的路上才可以逗你玩耶。我可是你的舍友,你不觉得那个男人很过分么?”
“这种话一定要当着当事人的面讲么?!”
就算是傻瓜国王也还是会生气的,何况我也没真的笨到那个地步。
“那种事无所谓啦。乖啦乖啦、介绍我认识一下嘛。”
理他才怪。
“阿莫非实在太丑了,你都不好意思带来让我见面了?”
“準长得很帅。”
“那不就得了么?”
所以说、不是一个星球上的话完全无法交流啊。
“和他长什么样根本没关系。”
“那就不能解释你干嘛不让我们见面了。”
“你为什么非要和他见面这件事才真的叫做无法解释呢。”
我已经记不起来话题怎么会那么顺势地发展到我不让他们两个见面就犯了滔天的错似的地步,总之现在不争取自己的正当性的话一定会被平田冤枉成心怀不轨或者类似的方向的。
然而所谓正当性,起码要在有评判标准的情况下。现在我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只知道不想让他们见面。
就像是在赌气。认真去想的话觉得就算让他们见面也无所谓,虽然说是担心他们一起欺负人、但其实这两个人也不可能总是混在一起吧,而至于被平田嘲弄几句,其实对我也是早就习惯了的。所以,事实是对我来说现在没有任何合理性或者正当性的说辞——
反正我就是不愿意。
“我只是担心舍友被人骗了而已。”
平田像是知道我会那么反驳,准备好了万全的答案。
原来他和羽鳥也是一国的。
“他干嘛骗我啦……”
真的是要把人卖掉的话、早就卖掉了啊,哪里还等得到现在。再说我也卖不掉啊……
“唔、你比较好骗啊。”
我承认自己的想法确实往往很单调、也很无趣,几乎每件事都会站在最普通的角度上考虑,得出的结论当然也就非常普通。一般这种常识人都比较容易被骗的逻辑,尽管稍微有点抗拒、但确实是有这种倾向。我想大概因为诈欺师很容易猜测到这类人的想法吧?总之,我的确是很好骗的那一类里。
但问题在于又不是所有人都会有事没事看见一个人很好骗就凑上去撒个谎。我没才没色,怎么看也无法理解被骗子盯上的理由啊。何况羽鳥应该也不是诈欺师。
异性相吸。
或许男人真的有诈欺师的潜质也说不定。
我非常无聊地想着,忘了反驳平田,开始沉默。
“怎么又来了啊。喂喂、醒醒啦!大马路上发呆,会被车子撞死的哦。”
“不用担心,我会拉你垫背的。”
“……只有这种时候覚的反应才会特别快呢。明明是根本没有意义的事情。”
平田扁了扁嘴。
“你有顶嘴强迫症是不是?”
“哈啊?那是什么东西?”
“因为不管怎么看都像反抗期青少年阿覚和人说话的时候。总是在反驳别人的话,就算知道自己没道理也一定抗争到底。一般不会做到这个地步的吧……真是令人费解,你是怎么健全地活到这个岁数的?”
“之前一直没有遇到你,所以才安全健康地活到现在的。”
啊……真的顶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