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冬夜渐暖》黄鱼听雷

13、第十三章

　　赵京唯坐在驾驶座上，看着林知瑜发来的信息，给她回了个行字，就把手机丢在中央储物台里，其实一件衣服而已，也犯不着他跑这么一趟。
　　那天燕山回来，她主动发了信息说他衣服在她那里后，两人就没再联系过。他承认自己对她有那么一点兴趣，但他眼下确实没想要谈恋爱。

　　翌日醒来，她倒没借着这一层关系和他拉近关系，像是没发生过似的默契地没提那晚的事儿，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赵京唯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那么几分说不清的不得劲儿。
　　赵京唯看了眼车窗外宜大的南门来往的行人，把今晚的一时冲动归结于也许是他刚开了荤，毕竟他们身体上确实很投契。

　　留学演讲结束，已经快九点多。阶梯教室一下子空荡下来，林知瑜收了手机，锁好门窗走出了教室。
　　经过宿舍附近篮球场，有人叫了她一声，林知瑜转头看过去，汪泉手里抱着篮球朝她走来：“刚回来呢？”
　　林知瑜轻嗯了声：“你今天怎么来我们学校打球了。”
　　汪泉：“我一个高中的同学也在你们学校，他约我来打球来着。”

　　这时他身后的一个男生喊他：“汪泉，还打不打了？”
　　汪泉回了下头，把球扔给了身后的队友：“你们先打，我碰见了朋友聊两句。”
　　“你和朋友打球吧，我也要回宿舍了。”
　　汪泉手插在兜里：“没事，我刚好也要休息会儿，送你回宿舍吧？”
　　林知瑜抬头看着他，刚要说不用了，又想起郑芙跟自己说的试一试，也就没再拒绝。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里，汪泉伸手挠了挠额角：“你们学校还挺大的。”
　　林知瑜笑着问：“好像是你们学校的占地面积比较大吧。”
　　“是这样吗？”汪泉说，“我还真没注意过我们学校的占地面积到底是多少，你了解的还蛮清楚的。”
　　“我高考报考志愿的时候，有考虑过报你们学校，特意去庆大的官网看了眼。”
　　汪泉问：“后来怎么没报了？”
　　“宜大的中文专业比较好一些，我就选择了宜大了。”
　　“那你要是报了，那我们就成了师兄妹。”

　　篮球场离他们宿舍不远，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到达了女生宿舍楼下，两人面面相觑，林知瑜伸手指了指身后的宿舍楼大厅：“那我先进去了。”
　　“好，再见。”
　　林知瑜转身拿出学生卡要刷感应器时，汪泉忽然又叫住了她，林知瑜看向他，汪泉清了清嗓子：“下次有时间一块出去玩吧？”
　　林知瑜点了点头。

　　推了玻璃门进去，就见到郑芙一脸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手上还提着个外卖盒。估计是刚下楼取外卖的。宜大管理严格，基本不让外卖进校，学生要取外卖便像探监似隔着栏杆领取。
　　林知瑜：“你们点什么吃的？”
　　“烧烤。”郑芙目光灼灼盯着她，“小样，别转移话题啊，刚才那个是不是就是那个汪泉？”
　　林知瑜点了下头：“是他。”
　　“什么进度了？”

　　林知瑜好笑:“没进度，他在南区的篮球场打球，刚好碰见了而已。”
　　“他一个庆大的跑来宜大打什么球，还刚好在我们宿舍楼附近的篮球场打球，我看他是守株待兔吧？”
　　“他的一个高中同学也是宜大。”林知瑜解释，“约他打球而已。”
　　“你信啊，我可不信。”郑芙不依不饶。

　　晚间，林知瑜洗了澡躺倒床上，宿舍熄了灯。林知瑜有些失眠，点开微信瞥见聊天框里她和赵京唯的聊天框被顶到第一，林知瑜随手点开，扫了眼她和赵京唯的聊天记录，想了想发了条信息过去。
　　林知瑜：这个周末，我把外套还给你。
　　林知瑜握着手机等了会儿，他没回复。林知瑜切出微信，又刷了会微博。半个小时后，收到了赵京唯的微信。
　　赵京唯：刚才在洗澡。
　　林知瑜正要回复，瞥见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他紧跟着又发来了条信息：睡了？
　　林知瑜：没有，那衣服周末给你吧。
　　赵京唯:其实也不着急。
　　林知瑜：是你不缺这件衣服吧？
　　赵京唯低笑一声，又发了条信息过去：谁说不缺了？

　　周六的时候，林知瑜回了趟家，特意把赵京唯的那件外套带回来，想着在家里清洗晾干，明天回校的时候经过他的住处时还给他。
　　林知瑜就从袋子里拿出那件外套，万秋怡在洗碗，看见她往阳台走：“要洗什么呢，放着等会妈妈给你洗。”
　　“不用，就一件外套，我稍微洗下就可以。”

　　赵京唯的外套材料质感挺好，胸口处有个挺小的logo标志，林知瑜从郑芙那里见过这个牌子，一件衣服几乎快要五位数的价格。如果说高中的时候，林知瑜尚且还不太明显感受到家境的差异，毕竟那个时候大家都素面朝天成天穿着校服，所有心思都花在学习上。

　　上了大学后，林知瑜便很清晰感受到家境就像一条画的断断续续的分界线，某些时候含糊不清让你以为众生平等大家都是一样的。某些时候又清晰的将彼此迥异的处境昭然若揭。譬如大二后，宿舍楼熄灯后，楼下停放的那几辆轿车。

　　她们宿舍里郑芙家境就不错，她随手买个耳饰就是她们一个学期的生活费。林知瑜初始觉得贵的同时又有几分暗羡，她不过也只是十九岁的女生，有虚荣心也追求物质欲。
　　相较于郑芙随手就能买个上至四位数的小耳环，而她买些稍微贵的物件都要纠结个一周。那是郑芙殷实的家境所养出来的底气，而她没有就是没有，这没什么可耻的。

　　林知瑜洗完了衣服，又特意放在洗衣机里甩干再晾晒。万秋怡洗完碗出来，看了眼挂在晾衣杆上的衣服：“你什么时候买了这种黑色的衣服了，我记得你不喜欢黑色的衣服?”
　　林知瑜洗手的动作顿了顿：“一个同学的，那天到燕山玩，我没带外套，她借给了我。”
　　万秋怡：“都叫你出去玩，多穿点了，没感冒吧，最近换季医院里感冒的人都多了。”
　　“没呢，就是燕山晚上的时候温度有点低，其余的时候还好。”

　　晚间，林知瑜又到楼下陈阿姨的家给她孙女补习。陈阿姨给孙女请了个男家教，庄筱不喜欢那个老师，成绩也没有多显著的提升，想要让林知瑜给她补习。
　　陈阿姨找林知瑜说起这事：“也就每周五和周六回来给她补三个小时怎么样，咱们住在上下楼，你给庄筱补课，阿姨也放心。”
　　林知瑜说她考虑一下，陈阿姨以为她对价格不满意：“知瑜，你要是觉得费用低，阿姨可以给你再加点。”
　　林知瑜笑说：“阿姨，不是价钱的事儿，你给的这个时薪也不低了，我考虑两天再给你回答吧？”

　　林知瑜进了房间给小姑娘补习，庄筱咬着笔头：“知瑜姐，大学生活很轻松吗？”
　　“看专业吧，有的专业就挺忙的。”林知瑜看了她一眼。
　　庄筱说：“我们班主任都说让我们努力拼搏两年，未来考一个好大学就解放了，都是骗人的。”
　　“也不能这么说，大学生活还是比高中轻松多，也有趣得多了。”
　　“知瑜姐，那你想过考研吗？我妈说让我读完本科后，再考研或者出国留学。”庄筱撇撇嘴，“我可不，我读完本科就不想读了。”
　　林知瑜笑笑：“考研或留学的事等你高考后再说吧，现在先来看习题。”

　　给庄筱补完课，林知瑜从陈阿姨家里出来，她点开手机，发现半个小时前赵京唯给她发了信息，问她明天什么时候过来。
　　林知瑜站在楼道里：刚才在给学生补课没看到信息。
　　赵京唯：你还兼职？
　　林知瑜：也不算，邻居的小孩在读高中，见我回家，让我给辅导一下。我应该明天三点半过去。
　　因为站得太久，楼道里的感应灯暗了下来，林知瑜正准备上楼，手机又响了一声，赵京唯又发来了信息：“行，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