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庭前发娇嗔 ...
-
杨过听见响动，已然站了起来，向来声方向看去。
只见一个英武的高大男子，浓眉大眼、胸宽腰挺，上唇微留髭须，虽然穿着一件长衫，但腰间却挎着一柄手&&枪，器宇轩昂，他心中立刻猜到了此人身份，便鞠了一个躬，叫道：“郭大帅好。”
那中年男人，当然就是华国赫赫有名的大帅郭靖了，他见面前这个少年容貌清俊，态度恭敬却不拘谨，双目平视前方，行事自有一股仪态在内，不由得心中更加喜欢。
视线移到自家女儿身上，这丫头已经被他宠坏了，见郭靖回来，只是笑嘻嘻地将一瓶果子露递给父亲，娇声娇气地说：“爸爸喝呀！”便像扭股糖一样扭到父亲身上来。
纵使再硬汉，心也被这小女儿化作绕指柔，郭靖严肃的面容顿时柔和下来，屈下身子，伸出双臂。郭芙一跃，稳稳地坐在了父亲手臂上，搂着父亲的脖子，咭咭咯咯将自己如何和杨过看书结识之类的话。
杨过看着这幅父慈女孝的场面，心中艳羡不已，又想到自己家中的情形，不由得黯然神伤。
若是自己的父亲，也能这样疼爱自己，教导自己为人的道理……不，他若是能这样，就不会偷偷派人去东北搞那个什么新的“满洲国”了。
那边郭靖听郭芙讲，杨过带给她看《新青年》云云，不禁点了点头，他见杨过行事举止，有那么些旧式的味道，但穿着打扮之落落大方，又显然是一个新时代的青年，此时听到他还热衷于新思想，更是个难得的忧国忧民的年轻人——他向来最喜欢的，就是这样新旧合参的人物，对杨过是愈发喜爱。
但杨过却吃了一惊，原本想阻止郭芙说出来《新青年》的事，郭靖毕竟是执政府的长官，如果知道了给自己扣上一个“传播不良思想”之类的帽子，那自己可是真的吃不了兜着走了。
谁料想大小姐的嘴如此之快呢？
但出乎杨过的意料，郭靖听了之后，脸上反而流露出赞赏之色，对着郭芙道：“那你可要向人家好好学习学习。”
郭芙笑嘻嘻地大声答应。
看着杨过带着点惊愕的表情，郭靖便道：“我向来是主张，无论男女，都要多读一些书，不拘中西古今，就算是思想与当代不甚相合，也是有益的。”
郭芙扬起小下巴，得意地看着杨过，显然十分为自己父亲的开通自豪。
杨过当然也是十分惊奇，没想到这样一位当权人物，竟然如此开明，真不愧是华国的中流砥柱。
郭靖看到两个孩子神情，便笑道：“这也不全是我一个人想的，还是芙儿妈妈，我夫人少年留洋，颇有些新思想，我听她讲了，也觉得有道理。”
杨过一看郭靖神情，就知道他是十分疼爱自己这位夫人了，心想，不知道这位夫人是怎样的人物？才能有这样的爱情、这样的女儿？无论放在哪个时代，也是难得的家庭了。
接着又不自禁想到了自己的家庭，自己早逝的母亲，偏狭的大福晋，纨绔的父亲……守着那一份愈发败落的家业，做着复辟的美梦……
郭靖接着说：“……对于男女之间的交往，我也向来是开通的，你们本就是小孩子，也不必讲究什么陈腐的男女大防，我只盼你们互帮互助，做一对相亲相爱的小兄妹，好好进步，将来长大成人之后，能为国家和民族的进步做出些贡献，也就可以了。”
这一番话正说到杨过的心坎里去了，他对郭靖更增加了几倍崇敬，慎而重之地点了头，将他的话记在了心里。
郭芙却是平日里听多了，只是笑着点头，郭靖和黄蓉知道自己这女儿除了美貌与可爱之外，真正算不上什么聪慧之人，只能平日里多说多教，希望她能记在心里一分就好。
当下郭靖越看杨过越喜欢，仔细打量了他半晌，看他眉清目秀、容貌俊美，心中忽然一动，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又看了一会儿，和蔼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杨过说了自己姓名。
按照家里的规矩，是不让少爷家在外人面前随便说出自己的姓名的，只是为了不与生人结交，生怕破了那点破烂贵族架子，杨过一直对这套敬谢不敏。
“杨？”郭靖的脸色微微一变，“你……跟杨康是什么关系？”
杨过大吃一惊，没想到郭靖竟然与自己的父亲认识：“……是我阿玛……我父亲。”
郭芙因为不了解前朝事情，所以根本不知道杨康是谁，但郭靖却再了解不过，他的神情又是惊喜，又是惆怅：“原来你是穆师姐的孩子……那你不应该这么客气，叫我‘伯伯’就好。”
杨过天性聪慧，从郭靖神情中，已能猜出自己的父母与他颇有些渊源，但他秉性十分高傲，这一声“郭伯伯”还是没有叫出口。
“……你母亲曾经和我同在洪七公处学习武艺……”郭靖没有多说，但杨过已经从那简短的叙述中，拼凑出了一个年轻时与自己父亲相识，但因性格不合而分道扬镳的郭靖，和曾在绿林帐下的英雄侠女，但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而郁郁而终的母亲。
除了郭靖的故事，母亲的故事与杨过所知道的无二，但郭芙却第一次听说。在郭靖结束讲述之后，郭芙握着小拳头，义愤填膺：“这就是旧时代对女性的压迫！这不是穆姑姑一个人的悲剧，这是我们社会整个女性意识没有觉醒的悲剧！”
郭靖知道自家大小姐这两年参加了一些社会活动，新词一套一套的，对这些理论，他也颇为赞同，但穆念慈的悲剧，显然不是一句两句简单的口号就能解决的。
他只是摇了摇头：“你还是多念念书的好。”看着郭芙立刻偃旗息鼓，做父亲的加了一句，“或者让过儿讲给你，我看你们岁数差不多，他比你可懂事得多了。”
虽然郭芙很是愿意向杨过请教，但郭靖称赞杨过却让她不高兴起来，小嘴撅得老高。
郭靖失笑，拍了拍女儿的脸蛋：“好了，我还有些事务要处理，你们小孩子自己玩去吧。”
他对杨过点了点头：“过儿，伯伯就不跟你客气了，以后把这里就当自己家，随时来玩。”
虽然自家和郭靖有些过往交情，但郭靖位高权重如此，杨过意料不到他还是对自己这么亲切，心中颇为感动，点了点头。
但他也知道，这些话还是当成客气就好，自己千万不要太过随意了。
郭芙却蹦蹦跳跳过来，拉住杨过的手，仰头笑道：“你看，我爸爸都说了，你以后要经常来。”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刚才还为父亲对外人的称赞不满，现在又立刻对杨过十分亲热了。
“谢谢你今天送了我杂志，我也有东西送你，”她对着杨过眨了眨眼睛，“你……”
话还未完，就被一个惊异的声音打断。
“密斯郭，你怎么拉着他？这小子是谁？”
------------------------------------------
这种烦人的声音，郭芙一听就知道是谁，立刻皱起了眉头，小声嘟囔一句：“讨厌！”
……但转过身，还是笑靥如花：“密斯特武，你今天又有空啦？诶？你哥哥没来吗？”
这位密斯特武，是武家的二儿子武修文，他穿着西装，手中还拿着一根文明杖，头发锃光发亮，几乎能滑死苍蝇，比之他哥哥的文质彬彬，显得更加神采奕奕。
杨过挑了挑眉毛，几乎觉得这样打扮有变态嫌疑。
郭芙一看他这种硬拗出来的文明劲儿就心烦，但又不得不敷衍他们。
密斯特小武摸了摸自己油光发亮的头发，脸上香喷喷地还涂了一层雪花膏，身上喷了些男士香水，当真是西方文明的集大成者，他显然对自己也十分满意，连看也不看杨过，只是对郭芙绅士地一鞠躬：“我大哥在家又写了一首新诗，正打算来献给密斯郭品评。”
郭芙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武敦儒的身影随即出现在他弟弟的身后，一样的文明打扮，只是扶了扶眼镜，那金丝边的闪光简直眩目：“密斯郭，你好。”他虽然尽力装出一幅淡然模样，但脸色涨红，显然心中激动：“没想到密斯郭竟然记挂着我，实在让我感到荣幸。”
武修文不甘示弱：“而我嘛，是来请密斯郭晚上去看场电影，然后去舞厅跳舞的。我听人说，密斯郭的舞跳得是极好的。”
郭芙道：“……我妈妈不让我晚上出门，我岁数不够。”
武敦儒不赞成地摇了摇头：“密斯郭，西洋文明里，少女7、8岁就已经要开始社交了。再说，社交更要跟有阶层的人来往，这小子是哪里来的，一看就不是……”
杨过：哦？
郭芙的脸色已经不好起来，大眼睛里闪动着危险的光，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道：“是么？可我是华国人呢。”
说着大声叫丫环，“小玉，拿我的鞭子来！”
待那丫环小玉战战兢兢地捧来鞭子，立刻躲得远远的，生怕大小姐没控制好扫射到她。大小武的笑容也逐渐僵硬起来，不敢多说，生怕她真的大怒。
杨过眼看她就要爆发，给武敦儒和武修文一人来一鞭子，站在一边不图制止，反而拱火道：“西洋文明里，7、8岁也可以玩鞭子了吧。”
郭芙听了这话，只觉凑趣，正中下怀，对着杨过甜甜一笑。
两位密斯特武心生嫉妒，对着鞭子的淫威，却怎么也不敢说话。
僵持了好一会儿，直到两位武先生一头蓬发如同狮子一般的父亲武三通走进来，场面才得以缓解。
只听那位武先生粗声大气，先把两个儿子吼了一通，将两位摩登男士吼得如同小鸡子一样，接着目光一转，落在杨过身上。
“嗯？这位不是……六王爷家的贝勒爷吗？”
作者有话说第4章 庭前发娇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