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烟火》画城

47、讨债

　　第四十七章

　　严潇把水清清送到了酒店的客房门口，水清清刷卡进去，严潇拦了一下：“你……明天几点回？”
　　水清清说：“我坐顾总的车回。”说完，水清清推开门就要把严潇关在外面。
　　“清清。”严潇紧随其后，从门缝闪了进去。
　　“你！”水清清手一滑，门自动关上，下一秒严潇就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放开我……”水清清挣扎了一下。
　　严潇却抱得更紧了些，他贪恋的嗅着她发间熟悉的香味，小声求她：“让我抱一会儿好不好？就一会儿……清清，我好久没抱你了，我好想你……”
　　严潇熟悉的怀抱让水清清也渐渐心软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边怨着他，一边又贪恋起他的怀抱来……
　　两人就这样抱了一会儿，严潇又得寸进尺的想去亲她。水清清这次果断的扭过头拒绝道：“不要。”
　　态度十分坚定。
　　严潇不敢再放肆，生怕再惹着她，让今天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再前功尽弃。
　　他很快的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说：“那明天我陪你吃早餐，晚安……”
　　离开水清清的客房，严潇给顾谦打了个电话。
　　“顾总，听清清说……她明天要坐您的车回去……”
　　顾谦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钟，回道：“不好意思严总，麻烦您转告一下严夫人，我明早在S市有个会，今天已经回去了。”
　　“哦，这样啊。”严潇眉头舒展：“好的，我明早和她说一声。”
　　再明显不过的暗示。顾谦挂了电话，站在酒店客房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夜景，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良久，眼中的一丝隐忍和一些说不清的痛苦随着一声叹息，又被重新藏进了心底。
　　他收拾好行李箱，去酒店大堂退了房，开车回了S市。

　　严潇算着水清清原本计划离开的时间，估摸着她差不多起床的时候去敲了她的房门。
　　水清清已经洗漱完毕在整理东西了。严潇陪着她一起收拾好，然后去退了房。
　　早餐就在一楼的一个大厅里。水清清随便挑了点东西吃然后就给顾谦打电话。
　　严潇端着一杯咖啡慢悠悠的喝着，假装望着窗外，但是耳朵却听着水清清和顾谦的对话。
　　等水清清挂了电话，严潇仿若无事般的询问：“你们几点出发？”
　　水清清沉着脸说：“顾总有事先回了。”
　　“这样啊……”严潇抿了一口咖啡：“那你坐我的车吧，我一会儿也要回去……”
　　“……嗯。”
　　被咖啡杯遮住的唇角上，露出严潇一丝计划得逞的笑意……

　　回到S市后，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不止水清清，整个同舟都到了年末总结的时候。除了项目上的整理归档，还有最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清算产值，并以此为依据决定年底大额产值的发放。
　　水清清把这近一年时间的项目好好整理了一下，光项目文件夹就有好几十个，但这么多的项目，大部分都是给甲方提供了初稿方案后就因为各种原因没了动静。
　　真正签了合同又开了施工图的项目简直少得可怜。
　　水清清不知道那些废了的项目应该怎么算钱，她想了想，还是去找了钱所。
　　从钱所的办公室出来，水清清觉得还是有点小失落，虽然当初信誓旦旦的跟齐小沫说现在主要是学东西，但到年底看着那些废了的项目真的一分钱都拿不上的时候，那种落差感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的。
　　至于那几个可怜的签了合同的项目，按照同舟的方案切分比例算下来，差不多十几万。但是还要从这些钱里扣掉她今年的工资，能发到手的也就五万多。
　　吴宇看了一眼她的产值单，嘲笑了一声：“水姐，我得提醒你一下，这五万多你都未必能拿到手。”
　　“嗯？”水清清瞪大眼睛：“为什么？”
　　吴宇笑了笑：“你那几个签了合同的项目，甲方设计费可没有全都付完吧！甲方不付钱，单位怎么可能给你发？就算甲方把钱都付完了，像我们这种明年还要继续留在这干的，还要预留明年的工资。这么一扣，能给你发个一万就算意思意思让你过年了。”
　　水清清有点沮丧：“挣钱好难啊……”
　　赵小洁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我记得之前那个科创楼中标的时候，钱所说你的陪衬方案也要给你分30%的呀，怎么你的产值单里算的这么少？”
　　水清清叹了口气：“我去找钱所的时候问了下这件事，钱所说按我的劳动量算，陪衬给30%有点高，他就调了比例。”
　　“那你就同意啦？”赵小洁气冲冲的帮她抱不平：“这可是他当时亲口说的啊，怎么，真的到分钱的时候又舍不得了？我告诉你清清，你这一下少拿好几万！”
　　吴宇带着几分嘲笑的口吻摇了摇头：“上次那个商超项目，没有签到我们所，顾总直接放院办了，钱所一分钱都没拿上，估计那时候钱所就知道从严总那捞不到什么便宜了，所以水姐的这点钱不贪白不贪。”
　　“真对得起他的姓。”赵小洁忍不住吐槽一声，完了还是有点不甘心的问：“那那个科创楼你就不再争一下？虽说你家也不差这点钱，但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他吧？”
　　水清清盯着产值单出了一会儿神。她想起刚来同舟的时候，钱所其实也教了她很多东西。
　　水清清释怀道：“钱所也算我半个引路人，就当交学费吧。”
　　赵小洁嗤笑一声：“还是你不差钱儿，你看看隔壁设计所，那个王新磊，为了几万块钱在金所办公室闹了几天了。”
　　“王新磊？”水清清回头问赵小洁：“就隔壁所做结构设计的那个吗？”
　　“对。一年到头的都在加班，还经常通宵，我每次看到他都担心他会猝死。”
　　水清清对那个人也有点印象。她每次加完班回去的时候他都还在加班，比她拼多了。有时候早上上班，在走廊碰到他的时候，他眼睛都是红的，一看就是熬了一个通宵。
　　王新磊看上去感觉三十多岁的样子，一米七几的个子，有些偏瘦，经常穿着一件洗的有些发白的褐色外套，不怎么爱跟人说话。头发因为长时间不洗，贴着头皮有些泛油。两个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近视度数有点高，眼球有点点突，也因此让他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除此之外，水清清对他的印象就是他还有个上幼儿园的儿子。因为中间放暑假的七八月份，他经常带他儿子来单位。她有时候还会看见王新磊在楼道里不知道因为什么训斥着他儿子。
　　但是最近几天，她经常看见王新磊在金所长的办公室吵架，不用说就知道是年底算产值的事。
　　吴宇听到他们说起王新磊，也跟着八卦起来：“我听说金所不太喜欢他，经常把那种钱又少又麻烦的项目给他干，好项目都分给他们所几个经常陪金所喝酒的人了。”
　　赵小洁也继续说着自己听到的消息：“这次产值算完他好像还是负的，他干的好多项目都没签上合同，再加上小项目本来就钱少，还有一些要不回来钱的，然后去掉他的工资，他还倒欠院里几万块钱。”
　　水清清听完忍不住叹了口气。
　　王新磊的话题在大家的吐槽声中慢慢结束了。水清清也没有再多关注。
　　下班的时候，她路过金所的办公室，听到里面又传来争吵的声音。金所被逼的不耐烦的吼了一声：“给你说多少遍了没钱没钱没钱！你自己产值负的我拿什么给你发？拿别人的钱垫给你吗！”
　　门口站了一个小男孩似乎也被吓住了，用脏兮兮的手背抹着眼泪。
　　水清清看着那个小男孩有点于心不忍，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来，走到他面前俯下身来：“来，阿姨给你颗糖吃，不哭了好不好呀？”
　　小男孩没有伸出手接，还是默默的掉着眼泪。
　　水清清也不是特别会哄孩子，她接下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办公室里面传来什么东西撞倒的声音，水清清刚直起身子想去看一眼就被突然冲出来的王新磊给撞的往后一个趔趄。
　　她这才注意到王新磊手上拿了一把水果刀，上面还滴着血……
　　小男孩过去抱住他，不停的哭着喊爸爸，王新磊身体僵住，然后随着下班路过的人越来越多，他好像渐渐反应过来，突然一把推开他儿子，转身跑了……
　　看见刀子滴在地上的血，水清清赶紧冲进金所的办公室，然后就见金所捂着肚子躺在地上挣扎着，身前的衣服已经被血水渗透……
　　后面也跟进来一个女同事，见到此情境吓得“啊啊”的大叫起来，冲出去发疯似的喊着：“杀人啦！杀人啦！”
　　几个男同事赶紧冲了进来，看到金所的模样都愣了愣，有的反应快的赶紧打120，有的直接打了110。
　　金所恐惧的大口喘着气，不知道伤到了什么内脏，血还在不停的往外冒。有人提议：“是不是要先止血？”
　　水清清也反应过来，赶紧取下脖子上的围巾冲过去跪在金所旁边，用围巾帮他按住肚子上的伤口。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金所你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就来。”
　　金所努力的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他的面色渐渐苍白，整个人昏迷过去。
　　往外冒得血很快就染红了水清清的围巾还有双手。水清清却还是努力克制着心里的恐惧，一遍遍的安慰他：“坚持住，马上就来了，马上就来了……”

作者有话说

　　四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