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死鲛人不想被夫郎拯救》玉落清明

77、纸艺展览

　　“不卖？”
　　月惊洛看着眼前假笑的山羊胡子，好脾气地问，“送上门的生意你也不做？”

　　“公子说的哪里话，开门做生意哪有嫌弃钱多的道理。”
　　“只是碎金纸难得，非得提前预定才能购买。”纸笔店掌柜故作为难地说，“如今店里现存的碎金纸都被别人定下了，实在是没有多余的货给你啊。”
　　“公子要是写字的话，这灵州的熟宣也是极好的。”掌柜指着灵树县产的普通宣纸道。

　　笑话，刚才那比他后来的富商公子问的就是“还有碎金纸吗”，明显一副不是提前说好的模样，这老东西就是见他们眼生又衣着普通才在这端着呢。
　　碎金纸确实珍贵，掌柜想留着只卖给有钱势、权势的人做个人情，不想卖给“普通人”也正常。
　　多花点金子也能让掌柜动摇，但月惊洛手捏灵树县半个纸坊，才不想给没眼力劲的纸铺掌柜赚钱。

　　“没有便算了吧，掌柜的惜纸得很，想来下个月的‘纸艺展览’也会去看吧？”月惊洛懒洋洋地说，“听说知府家的公子也会去呢。”

　　毕掌柜眼珠一转，道：“老夫在府城多年也算有点人脉，不知公子这‘纸艺展览’，是从何而知的？”

　　“你不知道啊？”
　　月惊洛佯装惊讶地看了眼毕掌柜，“我也是听我大表姑孙媳妇的二弟夫郎说的，连倒夜来香的都知道了，我还以为全州府的人，早都知道这个消息了呢。”

　　对着一脸“你不行”的月惊洛，毕掌柜皮笑肉不笑地让小二拿了张碎金纸过来，“这是我私人珍藏的一张，就送给公子当见面礼了。”

　　月惊洛也不客气，接过碎金纸后当着毕掌柜的面就撕成两半，随手将其中一半往桌面上一丢，说：“都说是纸艺展览了，传话的人说，里面包罗万象，山川草木、天地人神，应有尽有。”
　　“就像这样的。”
　　话落，月惊洛将刚折的碎金纸版玫瑰花丢在桌上，随后潇洒地挥袖而去。

　　眨眼间看见平纸变出一朵立体的花来，毕掌柜阴沉的面色稍缓，呼来店里消息灵通的伙计问：“你最近听过什么‘纸艺展览’的事吗？”

　　店伙计刚才一直在旁边听着，嘴比脑快地说：“没有！那人估计忽悠您呢！”

　　“我还能被个小白脸糊弄？！”被毕掌柜瞪着的伙计忙说不会不会。

　　月惊洛穿得一般却气质出尘，要不是毕掌柜对这种忽然冒出来的小白脸下意识讨厌，他的态度必定会更殷勤一点。
　　毕掌柜表面有说地过去的理由，不卖碎金纸也没什么。
　　可他不信有人敢拿知府公子开玩笑，而且月惊洛长得俊美，毕掌柜下意识地就先信了他的话。
　　加上月惊洛刚才轻松地露了一手，毕掌柜越想越觉得此事不像有假。

　　“你再出去打听打听。”毕掌柜一边吩咐店伙计，一边打算等会儿自己也去找相熟的人问一问情况。
　　能得知府公子看上的展览必定还有许多贵人，毕掌柜不想错过这个结识权贵的机会。

　　离开卖碎金纸的店铺后，月惊洛对余浮鳞说：“看到没，过段时间你就找几个人，跟我那样宣传。”

　　“为何要过几天？”余浮鳞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你是想让他这段时间一直惦记着？”
　　求而不得，百爪挠心最气人了。

　　月惊洛笑道：“还是鳞哥儿聪明。”

　　一个多月彻底熟悉府城后，月惊洛就开始琢磨开纸艺铺的事。
　　他刚才路过只是单纯地想买点碎金纸折纸，借机宣传不过是临时起意。

　　“镇店之宝还没开始动手，来得及吗？”
　　不仅镇店之宝，就连纸艺展览的小物件都还没做好准备，甚至连知府公子都还不知道纸艺展览的事呢。
　　余浮鳞心中顾虑颇多，暗自思考着，怎么才能将月惊洛夸下的海口办得漂亮。

　　“林书这几天不是会送纸来吗。”月惊洛道，“纸到了就好办了。”
　　若不是提前收到林书即将送纸来的消息，月惊洛待在家里折腾纸人像，今天也不会突然想起出来买纸。

　　七夕前日，灿烂的金光铺洒在静美无人的街道。

　　很快的，随之增多的人群活动声，打破了此地的宁静。

　　不多时，三五成群的幼童手握机关纸扇从人海中跑过，口中高喊着：“月余纸艺铺开张啦！”
　　“山川草木、花鸟虫鱼、天地人神，应有尽有！”

　　正准备去参加纸艺展览的毕掌柜，耳听着一群小孩从他身边走过。
　　他脚步一顿，冷哼一声，心想：我倒要看看，这几天传的神乎其神的纸艺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来到纸艺铺门口，毕掌柜先是被匾额上缠绕的金灿灿的藤曼吸引了目光。
　　仔细一看，这枝蔓竟是洒了金粉的红纸做的！

　　毕掌柜暗叹一声好大手笔，竟然舍得拿金粉洒纸玩！

　　从店铺外望去，入眼的是屋顶垂下的七彩蝴蝶珠帘，以及屋内正中央吊着的、栩栩如生的黄底黑纹大老虎。

　　毕掌柜见状白着脸后退一步，见几根细线悬挂在老虎身上，他才反应过来这是纸做的老虎。
　　否则如此细的白线，怕是连老虎皮都挂不住，又怎么可能悬吊起真的老虎呢。
　　除了老虎，半空中还吊着许多飞禽，有白鹤、有黑鹰、有喜鹊、有鹦鹉等等，几乎所有常见的飞鸟都停落在这小小的屋内齐聚一堂。
　　往左，是纸折的陡峭山石，山脚下站满了形态各异的野兽，高壮的黑熊折成婴儿般大小，可爱的狐狸被叠成巴掌大小，如此大小的走兽错落有致地环绕着山石附近，有的还藏在纸山纸石中，此景活灵活现令人望之惊心。
　　向右，盘虬卧龙般的高大纸树开满了纸花，红的梅花、粉的桃花、紫的藤萝、白的玉兰······无一不精巧炫目。
　　而这些，竟然都是薄纸折成的！！

　　“不，这不可能！”
　　毕掌柜难以置信地摇头，“就算有人能折出形状，这些颜色，总不可能是一个个涂上去的吧！”
　　纸花纸兽虽然乍看形似，但细节处却是大块平整，一眼就能看清走兽没有毛发，花草没有细纹，毕掌柜因此断定这些色彩不可能是一笔笔画出来的。
　　可就算是浸染出的彩纸，又有谁会花这个心思研究呢？！

　　“这是我们东家买的纸坊里研究的彩纸。”
　　化了美妆的李婶神采奕奕地笑说，“我们店里还有一种波光粼粼的贝母纸，镇店神像就是用它折的呢！”

　　另一边，月惊洛在庭院里招待他特意请来的客人。

　　“不是说有镇店之宝吗，快让我看看！”知府公子焦急道。

　　这人和关虎认识，月惊洛通过关虎给他送了一个纸折的老虎，成功吸引到喜欢新奇事物的他在纸艺铺开店时过来参观。
　　此时，已经见过店里纸花纸兽的知府公子，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镇店之宝是什么模样了。

　　“不急，日正中午的时候，才是最佳的观看时机。”月惊洛拿了把折扇，慢悠悠地说道。

　　知府公子虽好奇，但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他见离正午还有一段时间，便忍不住问身旁的项掌柜：“你是被什么纸艺吸引来的？”

　　为了甲香方子才呼朋引伴过来庆贺的项掌柜，笑眯眯道：“我和月老板是朋友，来之前他只说有惊喜，什么都没和我说呢。”

　　知府公子有点失望，这时一旁响起项掌柜朋友夫人的声音：“听说月老板以前卖美白脂粉的，现在还卖吗？”

　　项掌柜猜这八成是自家夫人跟她说的，得了空的他说：“脂粉原先是月老板的夫郎，余老板在卖，如今他们还卖不卖，我就不知道了。”
　　甲香方子都要卖出去了，这脂粉方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也打算卖出去。
　　项掌柜琢磨着，脂粉方子卖不卖不重要，他能拿到甲香方子就好。

　　月惊洛看了看天色，站起来说：“时候差不多了，镇店之宝也该来了。”

　　正说着，余浮鳞抱着比他矮一个头的人像出来，将它放到人群中铺好的红布上。

　　在众人闭气凝神中，月惊洛一把掀开遮挡的红纱。

　　日光下闪烁着微光的神女纸像出现在大家眼前，神女姿态舒展，掌心朝天，左脚轻抬，臂缠长绸，似在翩翩起舞。
　　它虽只是通体白色，但浑身泛起的微弱碎光如梦似幻，衬托的它更像是遗落凡尘的女仙，朦胧飘渺、高不可攀。

　　月惊洛对着倒吸一口凉气的观众说：“此物，是我用三丈长的贝母纸，专研十年，费时一年才做好的‘洛神’白玉纸像！”
　　一年只是研究时间，月惊洛真正动手的时间，其实也就是林书送来贝母纸后的一个月而已。
　　艰难的东西才能让人趋之若鹜，而且为了不让人觉得制作的太过容易而老来找他定做，月惊洛决定说的夸张些。

　　“多少钱？我买！”知府公子率先出口，剩下的有钱人纷纷附和。

　　“既然是镇店之宝，”月惊洛淡定道，“这‘洛神’，自然是不卖的。”

　　就在众人失望还想试探之际，知府公子咬咬牙，情急道：“露灵公主寿辰将至，不知月公子可愿割爱，将此作为贺礼赠给公主？”

　　“纸像虽美，但区区薄礼，恐怕还入不了公主的眼。”月惊洛面露可惜道，“雕虫小技，还是不在公主面前献丑了。”

　　“月公子何不自信一点？”知府公子毫不退让地道，“难道你对自己的手艺没有信心吗？”

　　月惊洛有意露出不屑的表情，引得知府公子继续道：“知道月公子舍不得多年心血，但君子有成人之美，公主是天下第一的美人，应该配得上你的洛神吧？”

　　“公主喜欢，是‘洛神’的福气。”

　　月惊洛一副忍辱负重的样子，知府公子只想着事情成了，没工夫细心观察他的神情到底有几分真假。

　　就这样，“洛神”还没亮相多久，就被皇帝最宠的小女儿露灵给收走了。

　　来客离开后，项掌柜私下安慰道：“手艺做出来也是给人欣赏的，你也别太伤心。”

　　本就有意借机宣传纸艺并借此扬名的月惊洛并不伤心，他却仍是做出一副肉痛的模样，“不说此事了，这是给你的甲香。”

　　得到甲香方子的项掌柜眼神一亮，匆匆扫了两眼就将写着甲香方子的方纸塞进怀里藏好。
　　他又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银票给月惊洛，乐道：“拿着，八百两不少，我可没占你便宜！”

　　“不必了。”月惊洛还了两百两给项掌柜，“你带了不少朋友来捧场，以后还有不少来往，这方子，我就拿六百。”

　　项掌柜想着之后和他买深水海螺还要花不少的钱，也就不客气的收下了，他还悄声问：“大纸像做不出，给我折个金红色的小财神，行吗？”

　　其实用贝母白纸折成洛神，拆开后按照一定的折痕上色，然后重新折成洛神像就能变成彩色的洛神。
　　只是贝母纸只有白色的，要是上色的话，它就没有贝母纸那种独特闪烁的亮眼效果了，所以月惊洛最后还是选择做成了白色的洛神纸像。
　　红金色的小财神自然是能折的，想要全身发光的效果是不可能了，最后月惊洛问：“只有脸发光行吗？”

　　行，怎么不行？！

　　项掌柜欢快地答应了，并给了一百两定金。

　　临走前，项掌柜的夫人拉着余浮鳞问：“美白脂粉还卖吗？”

　　“不卖了。”余浮鳞对着失望的项夫人说，“不过办了我们会员卡的人，消费到一定金额会赠送。”

　　项夫人立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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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现实中，宣纸可以折成人像。
但现实仅为参考，请勿将书中纸像带入现实。